晚安,不遇 - 分卷阅读40
刚刚一瞬间,厌烦、消极的情绪如同乌云一般,黑压压袭来。楚云深攥紧衣袖,闻言微微点头,脸色苍白不少。他道:“我去倒杯水。”
以防万一,楚云深口袋里一直带着药片。席枫每天在他出门前都会分装好每次要吃的量,放进他外衣的口袋,很方便,也很暖和,因为那个人的细心。
楚云深倒了杯水,和药吞下去,感觉到手机在震动,看到来电显示不作犹豫接起来,声音绵软清透:“哥哥。”
“嗯,过了。”
“我背出来了,学长学姐都还好。”
楚云深满心依赖,一五一十讲了刚才面试的情况。他靠着墙微微蹲下来,把一次性纸杯扔进垃圾桶,犹豫半晌还是轻轻开口:“哥,一会儿我们聚餐。”
“想去吗?”席枫接过店员递来的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对定制手表。
“我——”楚云深原本在犹豫,他担心在陌生的环境和一群不太熟悉的人会发病,可是想到自己也应该试一下。所以话到嘴边变成了,“你一会儿来接我吗?很晚惹。”说完自己就先顶着两只红通通的耳朵。
“接啊,怎么能不接?”席枫愉悦道,签完账单出来,朝等在外面的人扬扬手。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柏城牙都要酸了。
楚云深得到保证,额外加了几句情话,嘴唇弧度微微上扬,对面人说什么都一一应了。“我知道了,没有那么紧张的。”
楚云深专注讲电话,自然没有留意到转角处的人。孙景烁原本是担心楚云深才跟过来,看到他吃药大为诧异,可是没等他理清头绪,楚云深接了个电话,变成另外一个他从没有见过的样子,温言温语,还有点小赖皮。
孙景烁只听到青年问对面的人来不来接他,自知不妥,退后几步在楼梯口等他,也是防止有人突然过来。
也因此,楚云深挂掉电话走出来吓了一跳。
孙景烁已经把心里的种种想法压下,微微一笑:“云深,他们准备去过去了,我过来找你,一起走吗?”
楚云深微微点头,他看孙景烁的表情没有异常,也没有放在心上,但莫名让别人等待终究不好,所以礼貌道了歉。
美术协会部长和干事,一大帮人浩浩汤汤出去聚会。孙景烁跟楚云深稍微落后两步,他有心找话题,可无奈青年只顾埋头走路,话题还没开始就聊死了。
期间不是没有女生来找楚云深搭讪,但发现他实在话少,也没有强行拉他聊天,可是清冷小哥哥实在受欢迎,有两个女生还真的拿到了他的电话。
不过这其中不包括赵雨桐。赵雨桐是直接拿着手机过来,笑的无比灿烂:“云深,加一下微信,我拉你进美协的群,你玩微信吗?”
从他们会长手画报名表,到今日种种,她算是知道了,那个惜字如金的会长竟然看上了清冷小哥哥。
不过——赵雨桐心想,还是德国骨科比较好吃吧?大哥那么温柔可靠,风度翩翩。
楚云深当然不知道学姐在想什么,拿出手机让她自己扫码,只是想到自己不常记得看手机,道:“我可能不常看微信。”
赵雨桐眨眨眼:“那你平时跟你哥聊天用什么?”
想加他微信的孙景烁收回手,还是要常用的好。
“打电话,或者发短信,他找我。”因为楚云深以前连手机都不会想起来要带的,也很少用社交软件,唯一常用的还是加了编辑的企鹅号。
“那我加你企鹅号。”赵雨桐兴奋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会发酵,却不会过界。喜欢只是喜欢,而已。
所以你们别怕虐也别怕踩雷,我不是那种人。
祝晚安~
第49章 第 49 章
49
甜品屋不仅仅是甜品屋,老板知道大学生喜欢聚餐消遣,发展了很多项目,店里有不少小房间,可以喝酒做游戏,很适合十来个人,几十个人的聚会。
楚云深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扑克牌,淡淡瞥了一把前面人出的牌,安静放下一对对子,手里已经没牌了。
赵雨桐拍手,“云深,我们又赢了,你怎么那么厉害?不是说没有玩过吗?”
“师姐,明明我跟云深是一头的,你抢了我的牌。”赵良俊委屈道,抓起自己面前的糖果,哗啦啦放进楚云深前面的小盒子里。
孙景烁也有样学样。然后两个人面前的盒子都空了。
“那你问问云深想跟谁一方?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赵雨桐乐了,“说好的老手呢?人家云深还是刚刚玩儿。”
楚云深在洗牌,听到这话,假装没看见赵良俊投来的目光,“可能运气比较好。”
孟乐池走过来帮赵雨桐换了一杯热奶茶,酸溜溜道:“你不去看着你策划部那群崽子们,过来抢我的干事做什么?”楚云深跟赵良俊都是漫画部的,两个颜值最高的被自己女朋友霸占了一晚上,他还什么都不能说。
赵雨桐尤不死心,问楚云深:“真的不想来我大策划吗?你们部门里都是糙汉子。”
楚云深摇摇头。
孟乐池笑着推她一把:“别闹了。”
又玩了几局,楚云深去洗手间,碰见意想不到的人。
“我知道你家里的事了,想去找你,但没找到。”董思源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青年,狠狠抽了口烟,他倚在墙壁上,“姑姑她——”
楚云深偏过头去,声音很轻:“没事。”他不傻,知道父母早就放弃自己,从前毫无依靠才会自欺欺人,觉得父母是真的忙,但现在不需要了,他可以过的很好。
“对不起,我不知道——”董思源握了握拳,他看着楚云深平静的面孔,为儿时的口无遮拦,明明他们应该是彼此的亲人,却渐行渐远。他从钱包掏出一张卡递过去,“给你。”
楚云深微微蹙眉,推拒了,“不要。”
“给你就拿着。”董思源拧着眉,把卡塞到他手上。
楚云深抽回手,后退一步,“不用了,他们给我留了钱。”
“那么一点钱,够你用多久?”董思源怒道,“这个时候你犟什么?我不是你哥吗?你宁愿跟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走,用我一点钱就不行吗?”
“你不怕会传染吗?我会不受控制地发疯,摔东西。”楚云深声音很轻语调很慢,但就是这一句话,把董思源钉在原地。
董思源脸色惨白,嗓子干哑:“云深——”
楚云深没有继续听他说话,转身快步走了。
楚云深小时候没有那么孤单,跟表哥董思源玩的来,有时候会去董家。外婆疼他,什么东西都会给他留一份。但舅舅跟母亲的关系不好,两家之间各看不顺眼,舅妈每每防备楚云深,担心他发病会伤到自己的孩子。
后来,不知道是谁先说的,几个表兄弟都说楚云深会发疯,会伤人。童言无忌,却也最伤人,那些尖锐的流言像是吞人的怪兽,将他包围,甚至吞噬。
外婆死后,他再也没有去过董家。
楚云深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怎么好看,很苍白,赵良俊注意到,关切道:“云深,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楚云深摇摇头,背起书包,“我得回去了。”
赵良俊看他脸色着实难看,也不敢强留,带他去跟会长和部长道别。想送人回去,楚云深拒绝了:“你进去继续玩吧。”
赵良俊平时吊儿郎当,关键时候不会掉链子,他坚持道:“我陪你吧,这么晚。”
“我哥会来接我的。”楚云深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病,坚持让赵良俊回去,自己快步走了。
“哥哥!”楚云深站在甜品屋门口,动作有些急切拨通席枫的电话,他很想很想听这个人的声音。好在,电话刚拨出去就被接起来了,熟悉的低沉声音传来,“小祖宗,是结束了吗?”
刚刚的烦躁、恐慌、甚至陷入过去的彷徨失措,全部都在席枫开口的这一秒消失不见。楚云深声音有些哑:“嗯,我提前跟他们道别了。”
“哥哥,我想回家。”
席枫打着方向盘,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心里担心的要命,却温言哄他:“好,我在路上了,十分钟就可以到,别挂电话,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嗯。”楚云深站在路边,只穿了兜帽衫,显得越发单薄。
席枫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侧影,心疼的要死。“我到了,右边看过来。”
席枫把车停在马路对面,笑着朝他招手,等到红绿灯变换,才款步走过来。现在入秋,晚上的温度不算高,席枫把带来的外套披到楚云深身上,细心为他拉好拉链,整理好帽子。
“我的小祖宗怎么了?”席枫摸了摸他濡湿的眼尾,声音又轻又柔,带着满满的心疼。
过去遭受的委屈,那些无法向别人宣之于口的难过,这一刻都化成一个拥抱。楚云深抱着他,也不说话,就想静静抱着这个人。
橘黄色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这个拥抱那么美好。席枫伸手顺着他的背,慢慢拍抚,对楚云深,总有无限的耐心。
董思源追出来,就看见路灯下相拥的两个人,脑袋嗡的一声,眼眶发红:“云深,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席枫抬眸,依旧保持搂着楚云深的姿势。但怀里的人抬起头来,他不常笑,此时却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声音清亮:“知道。”
“我从来没有想要你们的东西,你们防备就算了,为什么不给我见外婆最后一面?”楚云深眼泪簌簌往下落,“我都到了医院,可是舅妈不肯,她不肯。她骗外婆我在考试,我等了三个小时,看到的是已经合眼盖着白布的外婆。”
董思源第一次听说,控制不住后退一步,喃喃道:“我不知道是这样。”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楚云深抹了一把眼泪,“我跟董家没有关系,现在跟楚家也没有关系,你们没有立场管我。我是生是死,哪怕去乞讨,也绝对不会碍着你们一点!”
董思源呐呐不敢开口。他该知道的,从小时候他主动疏远开始,他们就回不到最初。
“别哭。”席枫把人转回来,仔细给他擦去泪水,“瞎说什么呢,我能让你去乞讨吗?”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