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虎 - 分卷阅读25
梦中她看到那人,笑的暧昧,一双翦水瞳里仿佛千言万语。一身白衣忽然涌出鲜血来,止也止不住,瞬间,白衣变成了血衣。
“皇后殿下?皇后?”听到有人小声叫她,才缓缓苏醒,冷汗湿了衣襟。
她镇静了少许,忽然一阵恶心涌上,她赶忙捂嘴。随即下床干呕了好久,有些头晕。
奴婢们都吓了一跳,赶紧要传太医看诊。
皇后漱了口,赶紧将人叫回来,“这都深夜了,不要劳烦太医了。向来是今日受了些惊吓所致,无碍的。明日再说吧。刚才叫本宫何事?”
“回禀皇后,是大宫女桃林深夜回来了。说是有事找您。”
“人带进来,你们都下去吧。”
桃林进来时候神色慌乱不已,嘴唇发白,看到皇后马上下跪。
皇后皱眉,“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不是,是……是燕山府君从白莲湖赏完舞回来,就……就过逝了。听公公们说陛下和皇后今夜宴请贵宾许久方归,陛下已经跟圣女歇了。所以主子就没让闵王府的公公们通传,说明日一早在通报。”
“现在他人呢?”
“他在闵王府里为府君擦身换衣呢。说是要守着府君的尸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燕山府君不在南镇,怎的忽然去了闵王府?又怎么死的?”
桃林将知道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跟皇后说了一遍。
皇后扶着额头,忍着头疼和不适。“你怎么不再他身边照应,跑来凤仪宫做什么?”
“回禀皇后殿下,主子吩咐奴婢深夜来宫中告知府君死讯。还有就是……还有说禀报完毕让我务必不要再回闵王府或者青林宫了。”
皇后皱着眉,问“这事现在都谁知道。”
“回禀皇后,除了陛下留在闵王府伺候的人,主子里就告诉您了。”
“桃林,本宫问你,你如实回答。府君到底是怎么死的。”
“奴婢不知道。就是当日过了晌午,子玉大人就带着一队人将府君送来闵王府纳凉,说陛下明日召见。当时府君身上有伤,只能在床上躺着。饮食擦洗都是奴婢伺候的。然后就和昭仪用了晚膳。晚膳时候两人兴起,喝了些酒水。昭仪就走了,府君也睡下了。不久,陛下身边的公公就派人将府君接进宫,说,说圣女在白莲湖献舞,请府君过去欣赏。谁知子夜时分回来时候,府君被人从轿子里抬下来就已经故去了。奴婢就知道这些了。”
眼看着桃林急的边说边哭,皇后头疼欲裂,挥挥手,“下去休息吧。今夜在凤仪宫里侍奉着,要随叫随到。下去休息吧。”
桃林刚要出去,皇后又问,“那人,没有什么话要带给本宫吗?”
桃林擦着泪摇头说,“并没有”。
待人都下去了,皇后换了身干爽衣服,在中厅坐了一宿。她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在宴席中她不曾看到燕山府君的出现。
闵王府里也是灯火通明,看着已经死去的燕山府君,玉蓉一脸悲戚之色,边哭边为他擦拭身体,整理衣冠。众奴婢见昭仪哭的伤心,事事要亲力亲为,都不觉动容,守在门外不敢靠近。
玉蓉边哭边整理府君衣服的时候,细细搜索,果然搜到两封信。他快速将信的内容默念一遍,随后就着蜡烛烧成了飞灰。
一封是保命信,一封是留给燕山玉的。
第32章 罪臣贼子
皇帝和圣女一直到了第二天接近晌午时候才起身,用过了午膳,出了牡丹宫就收到了燕山府君暴毙的消息。
皇帝迅速召集程奉泉、常琴等一干人等。急匆匆赶到了闵王府,只见玉蓉两眼红肿,守了一夜的尸体。
皇帝也不动声色,示意奴才们将人带下去休息。
随后让程奉泉检查了尸身,又让仵作验尸。着常琴将府内奴才细细审问个遍。
“回禀陛下,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臣也审讯过了”常琴将昨晚大致情况说给了皇帝,随后质疑,“桃林在昨晚得知府君死讯后就奉命进了宫。至今未回。”
皇帝黑着脸,“奉谁的命。”
“玉蓉大人的命令。昨晚也是玉蓉大人拦住了要去宫中面圣的众人,他还亲自为府君擦拭换衣。”
“朕要你们这些奴才何用?连一个罪人都看不住,你们都去给府君陪葬好了。”
一时间众人皆不作声,程奉泉着御林军将闵王府的奴才们就地拿下。只等皇帝一声令下。常琴劝阻,“陛下稍安勿躁。这些都是证人,后续审查或许有用得到的地方,暂时先关押起来吧。等查清府君死因,到时在处置不迟。”
皇帝冷哼一声,气愤的说,“仵作呢,验完没?”
仵作上前如实禀告,燕山府君有轻微麻痹中毒导致内伤复发的症状,于是仵作细问奴才们,是否给府君饮过酒。
有个小公公忽然想起来,昨夜昭仪给府君饮过一种西漠进宫的酒。就是不记得叫什么名字。
常琴补充道,“是火屠鲁,西漠有名的酒。不过并不是烈酒,而是用沙漠中的一种花果酿造的,酸中带甜,很多女子和孩子都会喝。这应该并不致命。”
仵作皱眉道,那要细细查看府君用过的酒和容器。
掌管饮食的公公在御林军的带领下,搜出了当晚两人用过的酒和酒杯酒壶等器物。仵作细心验毒,一盏茶过后,并无发现。坛中的酒和器物并无任何毒性。
皇帝全程闭目冥想,听着下人的禀报。问道,“当日送来几坛。”
常琴回忆道,“各宫领取贡品的单子是臣和齐瑞云大人一同拟定的,随后呈给六王爷审查。臣记得,特地送到闵王府的一共是三小坛火屠鲁和六盒喜糕喜饼还有些西漠特有的蜜瓜。现在搜出来的火屠鲁还有两坛半多,按照一般人的酒量。差不多一人一小壶而已。”
皇帝将昨晚宫中派来接送府君的公公叫来,审问详情。
有一个公公战战兢兢的说道,“奴才们带着府君离开的时候,皇后宫中的桃林姑姑,特意给奴才一个牛皮小酒囊。吩咐说里面是子玉大人留下的治疗内伤的药。府君病的严重,需要随身带着。一旦咳嗽或者不适就要及时饮用不得耽搁。小的们,小的们就听了吩咐。记得当晚府君在看到白莲剑舞的时候确实剧烈咳嗽起来。后来……后来奴才们赶紧给府君服了药。后来轿子里就安静了,仿佛还听到府君的呼吸声,奴才们就以为府君睡着了。按照陛下吩咐,看完剑舞,就把人抬回闵王府休养以便第二天召见。谁知,谁知进了闵王府,抬到东厢客房,奴才们才发现府君故去了。奴才们知罪了,请陛下责罚。”
皇帝揉着额头,挥了挥手,程奉泉将人带了下去。
“怎么半晌不见桃林?”
常琴回道,“已经吩咐人去宫里抓人了。只是并不知道她去了谁的宫中。”
皇帝怒目圆睁,吼道,“管她去了谁的宫中,奉朕口谕,就是把整个后宫翻过来也要捉住这个胆大包天害死府君的狗奴才,朕要将她碎尸万段。谁要是胆敢求情包庇,一同处死,绝不法外开恩。”
“是。”
远处小跑过来一个侍卫,“启禀陛下,玉蓉大人请您移步书斋,他有话要说。”
皇帝气冲冲的站起身,“朕就知道跟他脱不了干系,罔顾朕的信任。这个罪臣贼子。”
程奉泉握着佩刀紧随而上。
皇帝一脚踹开了书斋的大门,却见玉蓉梳洗过后,换了身暗红色的绣金线饕餮朝服,芍药云纹,绣工精致。将整个人衬得更为稳重得体,漂亮艳丽。
他不卑不亢的站在屋中,神色也不慌张,“陛下,切勿动怒,这事儿跟府中的人没有关系。臣知道府君大人为何而死。”
皇帝阴沉着脸色,盯着眼前这个人,好似从来不认识一样。
“不过,这个事臣只能告诉陛下一人,还请程大统领门外守候。”
皇帝向后挥了挥手,程奉泉转身将门关好,侍立在外。
皇帝的脸色阴晴不定,“说吧,朕也很感兴趣。你是怎么弄死他的。”
呵呵呵,玉蓉低头笑道,“他来的时候都重伤的下不了床,杀一个废人,这个本事臣还是有的。”
“你为何要杀他,他可是你的亲舅父。”
玉蓉极为平静的说“陛下早晚会杀他,死在我的手里,也许是他最好的选择呢。”
皇帝冷哼一声,“朕又为何要杀他?”
“第一、当然是跟臣的关系了,您怎么可能把这么大的危险留在身边呢。这二嘛,难道您将燕山玉养在身边,不是为了有一天要挟他就范吗。其实他早就是知道的。”
皇帝眯着眼冷笑道,“哈哈哈,除了甥舅关系,朕也很想知道你们还有什么关系,能危险到朕必须杀了他。”
玉蓉站的累了,走到了书案边坐下,从容的笑着,“陛下,你向来是个直爽的帝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杀人时候都比现在利落。有什么您就直问吧。臣知无不言,言必详尽。”
皇帝背在身后的手指握的发青,心里恨煞了这般被人玩弄于鼓掌间的感觉。原来这人的顺从和良善居然都是装出来的。
“好,朕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朕已经猜到了先皇给你的另一个生机。余世存死了,他透给你一个消息,燕山府君。如果朕没猜错,一定是想让燕山府君将你藏到南夷去,那里山势复杂易守难攻,朕的大军肯定拿你没办法,到时候你自立为王。也可跟朕平分天下。对不对!”
“哈哈哈哈哈哈哈”玉蓉听到这里开始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的前仰后合不可自已,许久才喘着粗气回答,“陛下,您还真是深得先皇遗风啊,就连天真都是一样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震怒,一脚将旁边的凳子踢到了墙上,程奉泉听到了响动赶紧进来,拔出佩刀挡在皇帝身前。
皇帝平息了怒气,让程奉泉出去守门。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先皇的确天真,他想到的这些办法都让愚臣和佞臣辜负了。一个豫北侯一个燕山府君。哼,还不都被朕控制在手中不得动弹。”
玉蓉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将头顶的冠带正了正。正色道,“是啊,陛下所言极是。臣也一直认为先皇一定是濒死时候糊涂了。竟然想出这么些不靠谱的人和法子。臣要是皇帝也一样能看破啊。”
皇帝一拍桌子,“大胆,你一个罪臣,还敢妄图称帝?你不怕朕现在杀了你吗?”
玉蓉忽然正色,眼神竟然有些迷离,“怕啊,怎么可能不怕呢,时时刻刻日日夜夜从没有一刻不是胆战心惊的活着。称帝,呵?”他轻哼冷笑,“如果当了皇帝就变成一个疑心四起天天杀人的屠夫,那我还真是庆幸没有当皇帝。”说着他又盯着皇帝说,“现在余世存死了,燕山府君也死了,我帮你除了大祸害,你应该封赏我,怎的要杀我呢。”
“燕山府君难道不是你杀的吗?杀人偿命。朕也可以不杀你,朕想知道你是怎么杀的他。这里面是不是有桃林帮忙,皇后又起到了什么作用,豫北侯是否也知道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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