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妖人 - 分卷阅读17
卫轻头也不抬回道:“不是说要去放纸鸢,得有东西才能放啊。奇怪……前年张叔给我糊的那个蝴蝶上哪去了?你在等一下,我就快找着了。”
又等了约么一刻钟时间,卫轻终于找着了,俩人拿着蝴蝶纸鸢来到了镇上一块空旷的地方,没有屋檐树木的遮挡,已经有了些人了,来的多半都是半大孩子,像卫轻这年岁的占少数,那人看着比卫轻年长,又比卫轻高一大截,站在一群少年当中更显得格格不入。
卫轻把纸鸢递给那人,那人有些木然地看着卫轻,也不去接。
卫轻把风筝又往前递了些,说道:“你拿着这个,待会我跑到那得时候你就松开手。”
那人别别扭扭地结果纸鸢,双手生硬地抓着蝴蝶翅膀,卫轻把线放了放,开始朝前跑,刚跑了几步发现那人已经松手了,没飞起来。
卫轻重新返回去,捡起纸鸢重新递给卫轻,说道:“你松手松的有点早了,这次稍微晚一点再松手。”
卫轻重新朝前奔跑跑了老远一回头纸鸢还在那人手里被牢牢地握着,卫轻想大声告诉他松开手,刚张开了嘴却发现他还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又悻悻地闭上了嘴,卫轻无力地叹了口气,又返回去,说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就这么喜欢这花蝴蝶舍不得松手?”
那人一皱眉,说道:“你不是说叫我晚一点松手吗?”
卫轻好笑又无奈道:“先不管这些了,我都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想叫你都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那人脸色当即有些僵硬,在心里稍稍挣扎了一番后才开口答道:“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那……我给你取一个可好?。”
“叫什么?”
“嗯……秦风怎么样?”
“秦风?”
“嗯,秦是我娘的姓,风是因为我见到你就总能想到清风徐徐。”
“呵,好名字。那你的名字呢?”
“卫轻。”
卫、情……
秦风默默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第三次纸鸢终于飞起来了,卫轻望着在天上飞翔的蝴蝶纸鸢,笑得一脸灿烂。秦风偷偷看着卫轻的笑脸,看着看着心里竟生出一丝温暖来。不知是不是这春天温暖的风吹到了秦风心里。
两人一直玩耍到天色渐暗,不想回家便就近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到了傍晚风稍微凉了些,正好吹干了白天身上出的汗。
卫轻觉得秦风总是没什么表情冷着一张脸,不只是天生就如此还是因为不开心,于是卫轻便
讲了好些个笑话给秦风,卫轻自己讲得时候一直嘻嘻哈哈的笑得合不拢嘴,秦风却还是板着一张脸。
卫轻看他这样子也不气,反而觉得更加好笑,笑个不停。
秦风看着眼前这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也被他传染的笑了出来。
这下,卫轻不笑了。
这以后,秦风总是有事没事隔三差五便来找卫轻,有时他们俩会相约一起出去,又时躲在屋顶上谈天说地,两个人相互熟悉,相互依赖。
有一天秦风和卫轻两个人在聊天,秦风问道:“我看外面跟你年纪差不多大的人都娶妻生子了,你呢?”
“怎么我都不急你倒是替我急上了?”
“你不想么?”
卫轻看了秦风一眼,道:“我想呀,我怎么不想,温香软玉的小姑娘抱在怀里喜欢死了,再生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人生无憾了。”
秦风轻笑一声,说道:“呵,姑娘倒是好,娃娃有什么可稀罕的。”
卫轻玩味地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秦风看了卫轻一眼,沉思道:“素净,不妖艳的。”
“你倒是挺挑。”
“别说我了,你看看你自己这副样子,何时才能娶上媳妇。”
“我怎么了?”
秦风打趣说道:“你们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为何你身上的衣裳却看不出有一丝贵气,也未免太素了些。”
卫轻低头审视了一遍自己身上的衣裳,满不在意地说道:“一件衣裳而已,要那么贵气做什么?”
秦风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恨你爹么?”
“我爹?恨他做什么?”
“他对你不是不好么?”
“可是他从来也没冻着我或是饿着我,我也好好的长到现在了。其实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总是心怀怨恨的人活着很累。”
“嗯。”
跟卫轻交往时间长了,以至于秦风都已经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一日,卫宅二房和三房不知因为点什么事,在院子里吵起来了,就二房那嗓门,站到外面街上都得堵耳朵,更别说正在房里小憩的卫轻了,生生被吵醒的。
三房本不是爱咋呼的人,便说道:“别喊了,有什么事屋里说,卫轻还在家里,让这么多下人和孩子听见了笑话。”
二房一听卫轻在家里,嗓门更上一层楼,喊道:“他在家怎么了?她听见怎么了?他敢笑话谁啊?他自己就是个大笑话。要不是当年他娘设计他爹怀上了他,不然就凭他娘那点姿色,卫成林能娶她?笑话!卫成林当时和我好的时候还没你呢!他当时附在我耳边说,要不是意外有了那小崽子没得办法,他一定第一个娶我,如今想想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我要是正房你以为你还能进卫家的大门?你还有资格在这耀武扬威的?即使我现在是二房,我也比你大……”
“咱俩的事就说咱俩的事,你别乱说别人的事……”
后面两人又说了什么,卫轻一个字都听不清了,耳朵两边嗡嗡作响,来回萦绕的只有那句:要不是当年设计意外有了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吱呀”一声,卫轻从里面打开了房门,冲出去抓着刘玲的胳膊,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故意骗我?”
刘玲被抓胳膊先是一愣,而后一把甩开他,有些得意道:“骗你作甚!你不信我,那你去问你爹啊。”
“要问我什么呀?”
正巧卫成林过来了,卫成林正在远处的房里和账房先生对这一年的流水,发现今年的收成相比去年又少了不少,这两年行情不太好,生意不顺,卫成林心里本就烦闷,恰逢这时又听见女人嚷嚷声,吵得他实在心烦便过来看看。
卫轻直接冲到卫成林面前把想问的一口气直接问了出来,卫成林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娶你娘?你面子大得很呢。”
卫轻顿时好像失语了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没有多做停留一个人回到了屋里,一直到天黑没再出过屋,这期间也没有任何人去叫过他。
卫轻双目无神地坐在床上,直到一缕月光穿过窗子,正打在了他的脸上,卫轻才发觉已经这样晚了。从始至终卫轻一直一个姿势没有动过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现下微微一动却觉得脖子僵硬酸痛无比。
卫轻想了很多很多,却什么也没想明白,什么也没理清楚。总之他爹还是他爹,不管这个人如何,待他如何,这个人都跟他血浓于水,这世上除了她死去的娘,也只有这个人跟他有血缘之亲。
☆、青角兽之卫轻秦风
卫轻转了转脖子,转过身去铺被辱,却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翻腾,来不及下床就一口喷了出来,卫轻不可置信地看着鲜红的血液喷洒在洁白的被里上。
呆愣了许久,卫轻在心理安慰自己许是急火攻心而已,便盖着那染了血的被子睡下了。第二日到了晌午卫家下人们都没见卫轻的影,才去敲他屋里的门,结果怎么敲里面也没有人应答,只好找了个身强力壮的男丁用身体撞开了门,便看见卫轻就躺在床上睡着,卫成林坐在床边叫了他好几声,卫轻都没有反应,卫成林这才意识到不妙,连忙找了大夫来。
大夫来把过脉之后,给卫轻施了针,而后一脸愁容的把卫成林叫了出去,低声说道:“老爷,这孩子时日不多了,能不能熬过今年秋天都不好说啊。”
卫成林有过短暂的沉默之后,什么也没说给了大夫诊费之后就又进了屋,发现卫轻已经醒了。卫轻醒来便看见卫成林坐在自己床前,下意识想叫声爹,终究也只是空张了张嘴。
卫轻这一病就没再下过床,眼看着一日比一日虚弱,来伺候的下人都忍不住地唉声叹息。卫轻心里多少是明白的,他倒是不怕死,他只是担心死前见不到秦风最后一面了,自从自己生病以来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秦风一次也没有来过。
转眼已是深秋,这一日卫轻突然来了精神,早上醒来自己穿了衣服,下床,洗漱,然后自己走到了主屋,坐到了饭桌前,所有的人都觉得惊讶不已,只有卫轻自己一脸淡然的说了句:“咱们多久没有一起用过早饭了?”
于是一顿早饭吃的是莫名其妙胆战心惊,卫情倒是挺自在。
吃过饭,回到屋里又觉得有些发困,便想躺在床上小睡一会,结果什么声音给吵醒了,卫轻一睁眼便脱口而出道:“秦风,是你么?”
卫轻想爬起来去点灯,结果还没等他坐起来那蜡烛自己竟亮了。随后便看见秦风自黑暗中走向他的床边,缓缓坐下。
两人相顾无言,看了许久。
秦风伸手抚了抚卫轻毫无血色的唇,“你怎么这副样子了?”
卫轻笑笑,玩笑道:“等你等得,花都要谢了。”
秦风笑得一脸疲惫,“最近事情有点多。”
“秦风……”
秦风定眼向着他。
那人又缓缓开口道:“今天……恐怕是咱们俩最后一次见面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生病了,好像就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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