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缘 - 分卷阅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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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经过几日的相处,赤瞳知道小和尚道号唤空清,年岁有八。只是因为近两年的饥荒导致营养不足,身体没长上去,所以才看起来才像似五六岁的样子。

    空清说自己自小就生活在这清洸寺里面,一直跟着老方丈在寺庙中朗经颂佛,亦或者出去化缘行善。两年前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日子虽清苦,也尚可饱腹。

    可就在两年后的一天,离得不远处的一座城镇,由于数月滴雨未落,庄家枯竭而死,没有农作物的支撑,平民百姓就没有了经济和食物的来源,随即爆发了饥荒。

    此事若当地官员或朝廷能及时处理,断不会蔓延如此之快。但也是那年,皇帝年迈又常患疾病,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各位皇子暗自争斗,居心叵测,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朝堂中的大臣们见朝中局势变幻莫测,闹饥荒的城镇离皇城又尚远,此事可大可小,都不敢贸然出头。拖了半个月后,便听之任之,视而不见,任由此事自生自灭。

    一处发生饥荒倒也还可以控制,就算他们听之任之也罢。人不救我,我便自救,穷苦的百姓们大可带上自己的全部家当拖家带口,投奔到其他的地方去。

    大不了就去到稍远一点的城镇或乡村,寻个过得去的地方谋生。虽说背井离乡有些艰苦,可也算是有个盼头,只要多干活多努力也总不至于活活饿死。

    可到下半年的时候,北方这边周遭的城镇又都连续发生了旱灾,一时间饥荒四起,民不聊生。而皇城的南方恰恰相反,接连暴雨袭击,好几处都发生了洪灾。

    上天似乎是把本该落在北方的雨水降至到了南方,没能得到均衡受控的雨水的人间大地,超出了本能承受的范围,它默默无声的在承受这“无妄之灾”。遭受灾祸的百姓们却心灰意冷,惶惶终日。

    受灾祸的这几处都是在偏远地区,一时间也没能动荡到皇城之内。大臣们却只管将自己躲起来,谁也不愿意去冒头认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们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若像以往,赈灾救民这种事情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前往的,因为多少都可以在其中捞点油水钱什么的。但此时朝中局势不明。皇帝已病了许久,各位皇子暗度陈仓,箭弩拔张。

    如若他们前脚请缨赈灾,朝中却在这时改朝换代,而导致后期的赈灾款项和粮食跟不上来,被饿急的刁民给乱棍打死打伤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个别心善正直的大臣,倒是有主动奏禀,可却是石沉大海,没有回复。就是当即朝堂之上大声说了出来,也是不了了之。

    只因皇帝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前一刻还记得此事,后一刻便忘却脑后了。而辅佐大臣们又有意掩盖拖延此事,所以就被束之高阁了。

    皇上久病成疾,心衰力竭,处理不来太多的事情。嫡太子尚在年幼懵懂无知,哪里懂什么好坏之分,不过还是个六岁的孩童。平日里又被老来得子的皇后给宠溺惯了,而养成了一副嚣张跋扈,无脑妄为的性子。时不待人,他又如何能扛得起这江山社稷的重任。

    皇帝知道自己气数将尽,已然是活不了多久了。就提议替年幼的皇太子选一位摄政王来打理朝中政务。此年间正是朝堂选拔摄政王的时候,那些个皇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仗着皇上病重无暇管制他们都奔回了皇城,先是与自己的母族外戚串通一气,又是不动声色的暗地里拉拢朝中大臣,各处都是在为自己争取这摄政王的位置策划筹谋,应接不暇。

    众皇子想:只要争取到了摄政王的位置,把饥荒之事妥善处理好,再把已经快要□□的流民给压制下去,好好安抚。还怕天下的百姓不念着自己的好,朝中的大臣不服自己的办事魄力,要推翻那黄口小儿还不是迟早的事情。

    众皇子愤愤不平,不约而同的对只立嫡出,不立长又不立庶的祖训,很是愤怒。只因这个祖训,他们这些年轻有为,才貌双全的皇子们,都没有资格坐上皇位。而那个任性妄为的黄齿小儿却能够唾手可得,真是气煞人也。他们发誓,成功之后,必定要将这该死的破祖训给废除,以泄心头之恨。

    众皇子也不是没想过,先亲自去处理流氓饥荒一事,来博得皇上的欢心。只是眼看着皇帝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谁知道他老人家一个没挺住,什么时候就突然归了天。如若他归天的时候自己却没能陪伴在床前,被他人捡了便宜,那岂不是极为不利,得不偿失。

    不合而谋的众皇子都知,此时当然是守在皇城最为合适。故而都把处理流氓一事往后拖延,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如果成功登上了高位,安置饥荒流民就是他们收获民心及权威的一个契机。但如果他们没有成功,如此吃力不讨好还自带风险的事情,就是在给别人做嫁衣。

    在他们眼里这些流民的性命不过都是些贱命罢了,不值得他们去冒一点风险,而错过权位的最高点。

    此事就这样被置之不理,百姓们成为了权贵们的牺牲品,饥荒一日比一日严重。处于水生火热的百姓们,民心凋敝,哀鸿遍野。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好在守护边界的常胜大将军,一直尽忠职守的呆那里坐阵。朝廷也没昏聩到短缺将士们的口粮和军饷,即使有时也会出现克扣的情况,但问题不大。

    守护边界的大军,驻扎已久,早有先见之明在自己范围领土之内开发了农田,应季播种。也算是自给自足,并不全然依靠军饷。也幸而边界那边并未受洪灾和旱灾的影响,才得以安心驻守,能够安然的守护国土。

    如没有大军驻守边界,此时民穷财尽,饥不果腹。若敌军趁此时机来犯,怕是不用打,只需吓一吓,或是用食物诱惑他们一番,饥肠辘辘的他们不用劝说和威慑就会自动投降,并且自行打开城门放敌军入内。

    若投降后,敌军动了恻隐之心,没有招来杀戮,而又得了食物的他们,或许还会给敌军指条去皇城的捷径。让他们去进击皇城,攻打皇城内打那些个金絮其外,败坏其中可恶至极的权贵。

    皇城再雍容华贵,不过是一条富丽堂皇的好看的独船,而他们这万千百姓才是源源不断的水流。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们焉能不知?不过是有恃无恐罢了。

    众人想:连百姓的死活都能置之不理,要他们还有何用。倒不如就直接换了去,换个能让他们丰衣足食的君主才好。

    他们从来都不在乎坐在皇位之上的是何人,也不在乎这天下是谁的姓氏。他们只在乎谁能在他们陷入水深火热的时候,能拯救他们脱离这危难之中,并且给予他们希望和力量,帮助他们创造美好未来的人是谁。

    。。。。。。。。

    北方久不降雨,干涸的河流,龟裂的土地种不出任何农作物。饥荒越来越严重,本就不景气的清洸寺早就没有了供奉,师兄们就都相继离去,自谋生路去了。作为一个大活人,他们总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活生生的等着被饿死,是以他们需要去寻找食物,去投靠别的寺庙生存下去。

    师兄们本是要带他一起走的,他念着病重的方丈师父,不愿意走。他不忍心看着师父就这样孤独的死去,他要守着为惙之际的师父。

    师兄们又于心何忍,却也是被逼无奈。留下了所有的余粮,并且还给他留了一张路线图,只说葬了师父之后就让他跟上来。可师父走后,他找了那张纸条许久是怎么也没找到,不知道在哪处弄丢了。

    他哀默大于心死,不知该身往何处。徘徊了几日无果,只好又返回寺庙内守着。饿急了就挖了那树根吃,这才得以勉强坚持到赤瞳来找他的时候。

    赤瞳听闻,其他无感。倒是挺感谢院中的那颗大树,没让小和尚饿死。如若错过了这一次,要再等下一次,他都不知道还得再等上个多少年间,才能将前因偿还完。

    为了表达感谢之意,赤瞳直接使用自己的灵力去滋养了受伤的树根。又连续数日给它浇水,细心培育,不日原本有些萎靡枯意的大树,逐渐的恢复了勃勃生机,枯叶脱落,长出了嫩绿的枝丫。

    小和尚空清见此也十分高兴,大树也有生命。要是因为他的一己私欲,而断送了它的生命,那他可就是千万个罪过加身,也赔不了它的生命,那时他必将愧疚一生。

    这些日子以来,赤瞳陪着空清一同吃饭。他吃的不多。食不言,寝不语。雅致端正,细嚼慢咽,如画的眉眼低垂着,五官柔和,俊美无双。空清想,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男施主没有之一,甚至比那些秀丽美艳的女施主们都还要好看得多。

    察觉到空清的凝视,赤瞳出声问道:“发什么愣呢,再不吃快点,可就没了!”他故意将大碗里的粥往自己碗里加了两勺子。

    空清见此,瞳孔睁大了两倍,很是不可置信,唯恐赤瞳将剩余的米粥都盛了去。他立即张嘴将自己碗里还剩的粥,嗦嗦的往嘴里灌。埋头苦干,十分麻利的将自己碗里的吃了个干净,又迅速的将自己的空碗加满。这急切的模样,生怕下一刻赤瞳就要将大碗里面的食物给吃干净了,自个就只能饿着肚子,干瞪眼了。

    他这模样,活脱脱的就像似山中那饿极了而又极度护食的松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鼓着被塞得大大的腮帮子,滑稽憨厚,倒也有几分可爱。

    赤瞳摇头轻笑,这小和尚平时看着虽有些老成,倒也古灵精怪。吃食这方面的话,是个实打实的吃货。赤瞳记得有天他就忘记了做饭,落下了一餐没给他做。他就不停的在自己面前晃悠,念叨,说他怎么怎么饿,怎么怎么又难受了。总之不碎碎念到主动给他做,他就绝不罢休。

    简直就把他念经诵佛的耐心发挥到了极致。

    倒也不是空清自己不会做,而是他觉得自己做的没有赤瞳的好吃。被养刁了的嘴,现又有的选择,他是不愿意再吃自己做的食物了。以前没有对比,勉强也算是能吃下。现如今有了比较,再回想他之前的厨艺,实在是再难入口。俗话说的好,由俭入奢容易,但由奢入俭就难了。

    赤瞳放下碗筷,说道:“厨房的吃食不多了,这城中能购买到的食物是少之又少了,附近没有资源和食物,看来不能再在这里久呆下去了。”他看着空清问道:“你是想去繁华一点的地方找个寺庙呆着,还是想跟我一块走?”

    按理来说,老和尚救了他一命,也照顾了他一段时间。如今他也偿还到了这世小和尚身上,也算是还清了。此时也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空清拿着碗筷的手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他抬眼感受到了赤瞳眼里的认真。默默地放下了碗,抿着唇看着赤瞳,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一颤一颤的睫毛倒是让赤瞳看着他十分可怜的模样。这决定是空清要做的,他不想去干涉他的决定,故而赤瞳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清空垂眼盯着地看了良久,怔然的看着地上的一角。低着头,沉默片刻,才用干涩的声调木木道:“我没有地方去,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赤瞳看着消瘦忐忑的空清,以一颗光溜溜的头顶对着自己,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掌,摸了摸空清的头顶安慰道:“那你就跟我走吧,要是将来年纪大些了,想要离开,到时候都随你。”

    空清欣喜的抬起头,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赤瞳对他的照顾。他在他身上总是能感觉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很安心。如今局势动荡,他这边的处境都已经这般凄凉了,其他地方可见也好不到哪里去。

    与其寄人篱下的食不果腹,倒不如呆在能让自己安心的人的身边。

    当晚两人就着手准备了,路上要吃的干粮。翌日一早,两人收拾了一番,就直接上路了。

    ☆、第 6 章

    一路上赤瞳是两袖清风,老神在在。似出门踏青般,十分惬意。

    而空清则是消瘦的肩上背了一个大大包袱,十分吃力,小步小步的跟在后面。

    赤瞳问他:你为何要背个这么大的包袱?

    空清说:里面都是师父留下来的经书,师父嘱咐过,如有必要一定要带上经书。

    赤瞳疑惑:真的很有必要带上它们吗?

    空清眨了眨眼睛,包袱虽然很重,但是他们又不是十分赶时间,这可是师父留下来的东西,自己当然要带上了,点点头十分肯定的回答道:当然有必要!

    赤瞳向后看了看把空清腰肢压的够低的包袱,心叹,这老和尚视若珍宝的东西倒是为难了这小和尚。看这体积,这个实诚的傻孩子怕是把大半的书都背来了吧。

    他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不予置评,自己的事应该自己做。他虽一副淡然置之的模样,却在暗地里使用了灵力,让空清包袱的重量减轻了不少。

    空清只以为是自己背久了,习惯了包袱的重量,所以也就没有太在意。包袱轻了他便加快了脚步跟上赤瞳的步伐。

    赤瞳特意带着空清走的都是深山丛林,故而也没有碰到什么流民灾民。一路上也算是安然无恙。

    带着空清走了整整两个多月,才算回到了他自己所坐落山中的木房子。

    两个多月的路程以及风餐露宿,把清空累塌了。他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全身各处都酸痛不已。如今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片刻之后又吃了热的食物,他如临大赦的躺床上,翻来翻去没一会就睡着了。

    感受到赤瞳气息的青墨赶了过来,当看到床上的小和尚的时候,他知道赤瞳成功了。他高兴的将自己酿了两百年的酒给挖了出来,非说得帮赤瞳庆祝庆祝。

    赤瞳深知青墨是个古道热肠的妖,说来也是为自己高兴,当即也就不拒绝了,两人对饮边喝边聊,不知不觉酒坛空了,滚落在了一旁。

    赤瞳无喜无欲,更不嗜酒,如没有必要他是不会去喝酒的。如此一来,自是不擅饮酒,稍过一会后,他便带着一脸的红潮睡了过去。

    青墨醉醺醺的嘟囔着赤瞳酒量差,他见赤瞳歪头闭眼的趴在桌上,就知道赤瞳肯定是醉了过去。没有人唠嗑,他就自己抱着酒坛,摇头晃脑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去了。

    翌日,空清醒来,只见自己床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只酒味熏天的赤狐,把他吓得惊慌失措的跌入了床底。

    呆在床底缓了好一会,他才吃痛的爬了起来,犹豫了好一会,大着胆子的冒出半个头,小心翼翼看着赤狐。观察了好一会才发现赤狐鼾声均匀,睡的很是香甜。看样子多半是还在醉意中沉睡,轻易应该是吵不醒的。

    空清醉酒的赤狐疑惑不解,心想:屋内怎么会出现这样一只稀有的赤狐?而这赤狐怎么还会喝酒?喝醉了怎么又会睡在床上呢?

    他不禁想道:难不成是因为赤瞳离开的时间太久,它鸠占鹊巢了?可它怎么醉酒了呢?没听过那只狐狸爱喝酒的呀?

    一大堆的问题让空清百思不得其解,他爬起来向门外走去,决定去找赤瞳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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