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缘 - 分卷阅读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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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白天,到处都是敞亮的。赤瞳微微一顿,伸手在肖央依旧溃散的眼睛上晃了晃,肖央一点反应都没有。

    众人见赤瞳的动作,又见肖央溃散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全都愣在了原地,他们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等待着赤瞳说话。

    眼珠直愣呆滞,双目溃散无神,这眼睛怕是废了。沉默片刻后,赤瞳道:“现在是晌午,天还没有黑。”

    肖央按太阳穴的手骤然停了下来,无神的双目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他似乎记得昏迷前,被一道强光照了眼睛,然后身心剧痛,随即就陷入了黑暗之中。他沉默了好半响问道:“我是瞎了吗?”

    赤瞳凑近仔细检查了一遍肖央的眼睛,又通过他的脉搏检查了一番,毫无意外,肖央的眼睛确实是被废了。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嗯,废了。”

    其他几人并未特意观察过,练过口语,看不懂肖央到底是在说什么。但从赤瞳的话语里,他们似乎听到了肖央的眼睛瞎了。

    南冥深深的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居然瞎了。...不过,万幸之中命还在。

    空清藏在袖子里面的手在颤抖,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豁了一道口子,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肖央本就是个哑的,现在又瞎了,他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执子也是重伤昏迷,不知道执子醒来后又会出现什么状况。

    青墨和穆由方对视一眼,两人都起了怜悯之心。听南冥说后,他们虽然认识了肖央,但是对他并不熟悉。见他本身就不会说话,这会又失去了光明,心里也是无比惋惜。

    他们百感交集:这眉清目朗,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以后就只能活在黑暗之中了。话说无声,也不能言语,这对他来说是何等的残忍啊。

    肖央皱眉沉思,片刻后才记起来,他昏迷前的那道强光和恶意并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他师父牧凉来的。他情急之下用自己的身体挡了过去,因他道行不够,对方用得又是神兵利器。是以他被伤得支离破碎,即刻昏迷了过去。

    肖央魂不守舍,脑袋也不大清醒,没听出来给他看病的人,是有过短暂相处的赤瞳。恍惚间只当对方是个郎中在照顾他,询问道:“我师父呢?”

    赤瞳:“他吉人自有天相,你且好好休息吧。”

    牧凉天赋异禀,法术高深,是教派中的楷模,这一辈的佼佼者。为人虽然寡淡,但实力却很强悍,多年来在门派中的声望自是日渐高涨。

    他们的掌门师尊驾鹤西去,已将掌门之位传给了牧凉。他虽不情愿做什么掌门,但这是前任掌门也就是他自己师父的遗言,所以他也不得不接受。

    大战当前,牧凉是断不会放弃门派众人离开的。牧凉执掌的清风门,是江湖上位居第二的大门派。

    要么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这是牧凉多年以来的唯一信条。身为掌门人的他为人一丝不苟,战战兢兢,对待门下弟子自然也极为严苛,近年来培养了不少门徒新秀,使得整个门派实力大增。这些年来经过他的声望远扬和费心打理,已经有赶超第一门派的趋势了。

    江湖第一大门派是剑山派,肖央清楚的记得,那个想要浑水摸鱼袭击牧凉的人就是剑山派的大长老。

    想起了前因后果的肖央知道,牧凉的确是凶多吉少。攥紧的拳头露出了发青的骨节,他吸了一口沉重的冷气,克制住了浑身的怒气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而后又问道:“那混战...结束了吗?”

    赤瞳:“不太清楚。”

    听闻这个没有结果的答案,肖央只感觉自己心口像似被悬了一把利剑,这剑不上不下,就这样悬着,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默哀大于心死,眼睛不痛不痒,但他却是瞎了。师父不在身边,也不知生死,肖央悲从中来,忐忑不安的沉默了下来。

    他的眼睛之所以不痛是因为南冥的灵力治愈了他的外伤。

    心潮起伏,思绪汹涌,片刻后肖央疲惫不堪,缓缓的闭上了看不见光的眼睛,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番外 五

    几天后执子终于醒了过来,空清差点喜极而泣。因为有肖央的前车之鉴,空清生怕执子不醒,或是醒来后,会有什么其他严重病状。在赤瞳确认没事了之后,空清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执子醒来不久,火凤也跟着彻底清醒了过来。它已然把执子当成了它最重要的亲人了,一直围绕在执子身边,窝在执子的床上寸步不离。

    自肖央醒后,赤瞳就将两人分开睡了,以免他们两个伤患扰了彼此清静。

    肖央经过几天的修养还是依旧的消沉,当他知道自己在远离东方莽州的云中苑的时候,整个人更是沉默寡言了。终日都是一副惶惶不安,郁郁寡欢的模样。

    知道执子醒过来的时候,他那愁眉紧锁的苍白脸庞,才算是有了几分神色。在他的要求下,穆由方扶着他来到执子的床边。

    执子看着原本就不会说话的肖央,这会又瞎了,心中很是怜惜。他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是年少时最为纯粹的感情,却没有随着时间而褪色。

    两人面对面坐着,肖央苍白的唇色一张一合,问了些细枝末节的问题,都是在关心执子的身体伤势。执子一一对答,只说无大碍了,有赤瞳在只要后期静心调养,不日就能恢复。

    看着肖央苍白而憔悴的面容,以及他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执子知道肖央为何而来,他握住肖央的手,略微提高了声音道:“我本是在东方莽州修炼,偶然得了这火凤神蛋。不想却被有心之人觊觎走漏了风声。你们聚集东方莽州是谁组织的?”

    这件事情发生的太仓促,以至于让执子毫无防备的就着了道。执子虽知道是有心之人所为,却不知道这幕后之人是怎么搬动整个江湖,来围剿他抢他的神蛋的。

    肖央无神的眼眸低垂着,他启唇无声道:“是剑山派召集了所有的门派,他说东方莽州有妖魔邪祟,想夺得神蛋祸害众生。”

    执子嗤笑一声,无言以对。

    他结合了南冥,赤瞳给的分析,计算了各大门派围剿他的时间,和他们发生内战的时间有些差异,不解道:“都是冲着我和神蛋来的,都还未找到我的藏身之地,你们怎么就突然发生了内战?”

    肖央嘴角挂着冰冷的讥笑:“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持有神蛋的是谁,更不知道你和神蛋的具体位置在哪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听剑山派的人说的。剑山派是江湖上第一大门派,向来都是只手遮天,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做何决定根本就不容旁人质疑。”

    他低垂着眼帘,沉默片刻后才道:“兜兜转转了几天,我师父发现不对劲,就去找剑山派的掌门商讨,到底是何情况。不料剑山派的掌门却一同反常,污蔑我师父就是他口中那手持神蛋要祸害众生,而所谓的妖魔邪祟的帮凶。”

    肖央无神的双目闪过一丝凌厉,他继续道:“其他门派的掌门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都相信了他的鬼话。顷刻间我们教派就成了众矢之地,其他门派的人不由分说的开始攻击我们,将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执子目光凛冽,沉吟:“如此迅猛且不由分说的攻击,这明显就是早有预谋。”

    此时的肖央早已心知肚明。这些年来他们清风门日益壮大,不出两年绝对能够赶超剑山派。剑山派有恃无恐,嚣张称霸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是以剑山派召集各大门派,夸大其词的来东方莽州取蛋杀魔,不过是个幌子。

    醉翁之意不在酒,剑山派早已暗地合谋其他门派,借此由头召集整个江湖的所有门派,不过是想要围剿了他们清风门而已。

    “你们被算计了,其他门派也没得到什么便宜。他们围剿我的时候,我释放了所有灵力,并且吐出了妖丹,将他们炸了个稀巴烂。”执子拍了拍肖央的手背,玩笑道:“算是为我们报仇了。”

    肖央扯着嘴角,勉强的笑了一下。沉默片刻后,抱着一丝希望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过我师父的身影?”

    执子想了想道:“你们清风门都是穿白衣,系抹额的对吧?”

    肖央溃散无神的眼睛,落在了执子的衣角上,他屏住呼吸的点了点头。

    执子摇了摇头:“那就没有,在围剿我的那帮人里面没有看到你们的人,我逃出来的时候,也未曾看到你们清风门的人的身影。”

    肖央原本苍白的脸色,骤然煞白,无神的眼眸涌上了一层水雾,整个身体僵硬在了原地。他的心跳极为缓慢,哀伤不已的想着:意思是他们清风门的人已经被灭门了吗?无一生还?那师父是不是也...已经...死了。

    看着肖央惨白哀伤的神色,执子不禁安慰道:“也许他们只是找个什么地方藏起来了,所以我才没看见他们。你先不要多想,你师父将你托付给了南冥,说不定过些时日就会回来找你了。”执子知道他们必然是凶多吉少,这样说不太妥当,但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肖央难过的模样。

    空清和青墨等人都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从执子的话里面他们已经足够分析出,这起事件的前因后果是怎么回事的了。都暗自喟叹:真是世风日下,人心叵测。

    原本窝在执子身边熟睡的火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刚睡醒的它看着执子握着肖央的手转了转眼珠,眼里的戾色一闪,猛地扑腾站了起来,凶神恶煞的就要朝肖央的手臂啄去。

    幸而执子察觉到了不对劲,眼疾手快及时抓住了它的爪子。火凤贼心不死继续在半空中扑腾着,一副势必要啄死肖央的狠厉模样。

    看不见的肖央浑然不觉有个杀气腾腾的火鸟想要伤害他,只感觉前方有一阵阵强风向他袭来,他茫然道:“怎么了?哪里来的风?”

    空清等人本想上去制止扑腾不停的火凤,被赤瞳给阻止了。“这火凤心性大得很,除了执子谁都治不住他,去了也是添乱。”

    看着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火凤,在执子一声冷喝中骤然停歇了下来的它。众人默默地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赤瞳,不约而同的想到:“果然是这样。”

    执子戳了戳火凤的脑袋,寒光冷意的怒骂着:“不许随意攻击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不然我就拔光你的毛,然后给烤了吃。”

    火凤看看肖央及不远处的其他人,又看了看暴跳如雷的执子,当即耸搭着眼皮,做鹌鹑状乖乖的承受着执子的怒骂。

    肖央虽然看不见,但是耳朵极为灵敏,人也通透。结合执子的骂语,当即明白过来,执子身边的这小东西刚刚怕是要攻击他呢,不过被执子给及时制止了而已。

    可能是火凤刚醒来的时候,赤瞳用了保护罩隔离了他和执子,是以他对他们总有防备之心和攻击性。先前他介于赤瞳的威慑不敢动,此时赤瞳坐的稍远,一时间顾及不到,它便恶向胆边生,想攻击肖央给自己出口恶气,可见是个极为小心眼的凤凰。

    火凤被执子教训了一顿自然是不开心,耸搭着脑袋,躲到床脚处睡觉去了。

    看了一眼窝在床脚的火凤,执子抽了抽嘴角。心想:这么个小东西,心思还挺重的,说几句还计较上了,看把它能耐的。

    几日后肖央还是没能等来他师父牧凉,本就大病初愈的他,惶惶终日的日渐消瘦。

    两个伤患,一时半会也离不开赤瞳。青墨这个半吊子,让他去肯定是不放心的。所以只能是恢复的差不多的南冥,去了一趟东方莽州。

    他到达莽州后,将莽州内里里外外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牧凉。牧凉全身插满了长剑,死状甚是凄惨。人已经没了,南冥喟叹哀伤之余,只得将牧凉就地给埋了。他取了牧凉染了血的抹额和配剑带了回来,给了肖央。

    肖央知道牧凉凶多吉少,但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接受。那个不苟言笑却对他极好的师父死了,以后再也见不着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割了一道口子,一阵一阵的刺痛,鲜血不停的往外流,无神的双眼流下了两行清泪。

    自南冥回来的那天起,肖央因哀伤过度便卧床不起,接连病了数日。

    重伤的执子在赤瞳好医好药的调理下,身体正在逐渐恢复。他现在没有了妖丹,以后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正常人类了。虚弱的身体还需要继续调养。

    执子感觉自己和肖央是一对难兄难弟,他们都被贼人算计在莽州受了重伤,又都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故而在修养这段时间以来,他有事没事就往肖央房里跑。

    他知道肖央伤心,有时候就这样默默地陪着肖央,更多的时候是话多的不行,跟肖央说说他这些年来的所见所闻,挑些有趣的讲给肖央听。

    肖央虽依旧难过,但有了执子的陪伴后,也不再那么的死气沉沉,日渐消瘦了。

    执子想,如果没有那只黏着他不放的火凤,肖央也许应该会更好一点。

    在执子精心的陪伴和赤瞳的医治,以及空清细心的照料下,肖央的病渐渐的好了起来。休养了这些时日两人的身体也恢复了大半。

    开年之际,两人都能随意出门走动了。

    青墨喜热闹,这么多年来,林中苑第一次这么有人气,该回来的人都回来了,他无比的高兴。神采飞扬的拉着南冥下山准备了不少年货,将林中苑布置的很是喜庆。

    屋外北风呼啸,冰天雪地下着鹅毛大雪,丝毫没有影响到屋内的欢声笑语,和乐融融。他们齐聚一堂,在一起守岁。清茶甜枣,肉香烈酒,谈天说地,不亦乐乎。

    青墨和南冥对着烤架上的烤肉,吵吵嚷嚷的说个不停。穆由方眼底温柔和煦,嘴角挂着笑意,在一旁给他们割肉。

    执子左看看右看看,从烤的肉香四溢的烤架上割了一块稍嫩一点的肉放到肖央的碗里,对着端坐在一旁的肖央道:“烤肉配烈酒最为过瘾,不过现在的我们都还不能喝烈酒,只要高兴了,将就这清茶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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