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心劫 - 分卷阅读121
她微微一笑,比了一个口型,“别怕。”
“二哥纵是有错,也不该连申辩的机会也无。”胤禟提步便往外走,“我自会向皇阿玛言明,一应后果,皆在我身。”
展念向瓜尔佳氏与胤禛各行一礼,跟上胤禟,与他并肩行在绵延陈旧的宫道,胤禟轻声问:“我做错了么?”
“恰恰相反,”展念淡笑,“九爷赤子之心,不与他人同流。”
胤禟牵起她的手,展念明知宫禁之中,此举甚是不妥,但也没有放开的打算,良久,她听到胤禟的声音,“纵然时过经年,你永远一尘不染。”
展念握住他的手,“你也是。”
“我?”胤禟笑意不明,“我并非全无野心。”
“你不甘如五哥一般,闲云野鹤终此一生,你有你心之所向。”
“我心之所向,你可知为何?”
“为权臣,辅圣主,兴商贸,引西学。”
“世人皆斥商为贱业,岂知商之大者,可易天下,世人皆以西洋为蛮夷,岂知西学之用,不在奇技,而在启心。上位者以民为草芥,民亦自甘为蝼蚁,千秋万代,焉有长盛之理?”
胤禟从未一口气说过这样多的话,因他无处可说,无人可懂,胤祀虽助他,却不知他,定是以为胤禟和传教士走得近了,难免奇思妙想耳。展念扪心自问,若她并非穿越而来,此时亦不过一蒙昧愚钝之妇人,而胤禟处此熙熙盛世,却已看到其下汹涌的暗流。
“我知道。”展念抬眸望他,“你若想争,便尽管去争,人生世间,必当热烈无违。”
胤禟扬眉而笑,“有何可惧?”
十年前,幽深无尽的宫道上,她执灯与他相拥,十年后,依然是幽深无尽的宫道,他大逆不道地指点江山,不成体统地牵住发妻,只觉入目皆是恣意淋漓,纵使夕阳欲落,亦曾有满身烟霞。
十一月二十八,因先帝实录修撰完成,又适逢一批西洋使臣远道而来,皇帝遂于太和殿设外廷大宴,高位后妃、王公大臣、诰命夫人均在赴宴之列,在清廷供职多年的十数位传教士亦受命而来。
知秋和也晴为此一早便将展念叫醒,朝服盛装起来,展念哭笑不得,“两位姐姐,宴席设于晚间,至于这么紧张么?”
知秋帮她盘起高高的发髻,“福晋第一次面圣,务必万无一失。”
也晴亦附和,“如今处境艰难,可千万不能让有心人挑出错来。”
处境艰难……
自上回离宫,胤禟本待翌日禀明皇帝,陈说二阿哥冤情,不料四阿哥胤禛先他一步,向皇帝转述了二阿哥之言,皇帝大为宽慰,虽说已下令了对废太子一概不闻不问,而四阿哥却直言上奏,实是性量过人,深知大义。
展念只得感叹,胤禛实是手段过人,拦不住胤禟,便首告抢功。
十月十五日,三阿哥奏称大阿哥与蒙古喇嘛合谋,魇镇于废太子胤礽,致使其言行狂悖,皇帝惊怒,当即革去大阿哥王爵,终生幽禁于府。
至于大阿哥究竟有没有魇镇,二阿哥的狂悖是否是魇镇之故……嗯,反正皇帝信了,皇帝信了,便是真相。
此事一出,立时有臣公奏请复立二阿哥为太子,皆被老皇帝断然拒绝。十一月十四日,皇帝又召集满汉文武大臣,令众人推选太子人选。
“的确是处境艰难……”展念悠悠地叹气,“只怪那帮臣公,偏偏推了八爷为储君人选。”
“大阿哥的事了结以后,皇上特意宣了八爷进宫,好不容易尽释前嫌……福晋,这支簪子如何?”
展念颔首,便听一旁的也晴开口道:“或许此事,正是八爷的授意呢?”
胤祀方遭贬黜,尚是闲散宗室,除非失去理智了,偏要往刀口上撞,否则展念绝不信这是他的手笔,倒更像是……四阿哥胤禛的手笔。
皇帝对胤祀刚刚重建的好感,顷刻又毁于一旦,直言“八阿哥未曾更事,近又罹罪,且其母家亦甚微贱”,并在两天后,释放了二阿哥胤礽。
母家甚微贱……
展念不知,深宫之中,若其生母良妃听得此言,会作何感想。
黄昏将至,胤禟已在屋外等她,见到展念的一瞬,便移不开目光,展念款款向他一礼,淡笑道:“从前黄昏闭门不出的九爷,如今赴宴倒分外勤快。”
胤禟握住她的手,“你既为我妻,宴席之上,必遭人指点,若有委屈,只管说与我,切莫出头,引人注目。”
“九爷亦要谨言慎行,莫被人寻了错处。”
虽是外廷大宴,亦是内外有别,皇帝、后妃居太和殿上首,皇子与重臣居于殿内,家眷坐于其后,其余人等在殿外依次设座,虽然展念觉得,在将近十二月的天气里,室外用餐实在不美,但既然皇帝高兴,也只得欣然来赴。
按序,胤禟坐于胤祀下首,展念自然也坐于静宁下首。展念微微凑过身,“八嫂前月还抱怨自己丰腴,多日不见,却瘦了许多,实在可喜可贺。”
静宁很是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小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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