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断苍梧 - 分卷阅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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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骤然警觉起来。推开窗子一看,四下寂静,空无一人,满腹狐疑回身捡起纸团小心展开,只见上面写着:“须知向死而生,明日见机行事。”正疑惑间,听见有人敲门,连忙将纸片藏好,打开门,原是待她很好的绮娘。

    绮娘蹑手蹑脚地进门,拿出藏在袖中的纸包,“攸宁啊,喏,这是我从厨房偷偷拿来的,你快吃了。”

    攸宁到此地后小心翼翼,独来独往,不轻易结交旁人,绮娘同她性情相投,一来二去也就熟络,待她也特别好,见她练习压力太大,总受责罚,饭也吃不好,经常会给她带东西过来。攸宁道了谢,感激地接过食物。

    烛光暗淡,绮娘拿剪刀剪掉一截烛芯,光亮又盛,她失神地凝视着烛光,喃喃地说:“今天听说又有一个女孩子悬梁自尽了。这云韶府中的女子,哪个没有天大的心酸苦楚,可这日后的路再艰难,也得靠自己挣,来日方长,谁知道哪里会有你的缘呢?”她静默了片刻,声音低若不闻,“再难我也要撑下去,盼着日后能再见他一面,见一面就好,旁的奢望已是不能了……”

    她双目氤氲着泪光,攸宁握了握她的手,她伤感地笑笑,摆摆手,示意她自己没事。偏过头去悄悄拂掉泪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此时她回过神来,如梦方醒,“对了攸宁,我今天来有个事要告诉你,明日有几位贵人听曲,好像其中一个点名要找你。”

    攸宁险些噎住,“我?可是我还不太熟练……”

    “无妨,你聪慧过人,弹得已经不错了。这位贵人惹不起,要不然姐姐也就帮你挡了,你……”她似乎欲言又止,顿了一顿终是说:“尽力即可。”

    攸宁低头咀嚼,目光瞥向藏着纸团的地方,这两件事之间必有关联,不知明日会遇到什么事端。左右她已经沦落到这般田地,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死吗?或许对她来说,生与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死亡也许要更加轻松一些。纸条上写“向死而生”,绮娘有牵挂之人,可她有什么?能支撑着她去求那一丝生机的,恐怕只有那沉冤似海、深仇如天。

    第二天,梳妆停当,抱着琵琶,坐进软轿,来到汾水边,有人引着登上了一艘精美绝伦的画舫。画舫以朱漆涂身,四柱雕刻繁复花纹,船篷四壁描绘了栩栩如生的绘画,一任用具摆设也奢侈艳丽。她环顾四周,默默思忖着一切应变之策。

    等了半天方有人掀帘而入,她一见便明白了绮娘欲言又止的原因。来者是崔定桓府上的门客薛立,名声最是狼藉,她曾远远见过。听闻他曾登门为他儿子提亲,被父亲痛骂一顿赶了出去。

    薛立坐定,斟酒喝了一口,上下审视着她,冷笑一声说:“你就是沈长风的那个庶女吧?”

    攸宁不屑于看他,只淡淡答道:“不错。”

    “‘云梦倚沧海,长风彻九州。’我送令尊的这句诗可还喜欢?”他冷笑。

    攸宁恨极,“果然从头至尾都是拜你们所赐,尔等残害忠良、自毁长城,简直卑鄙无耻!”

    薛立并不理会她,皮笑肉不笑,“哎,不知道你那个父亲想没想过有今天。当年我去沈府提亲的时候受了那么多白眼,他觉得我儿子配不上他的女儿,哪怕是个庶出的女儿,现在又如何?当年你们若是答应,你还可以做明媒正娶的少夫人,现在呢,嘿嘿,做个妾还得看我儿子乐不乐意。”

    “薛大人,我不会跟你回去,云韶府的人可不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

    “我最讨厌你们沈家人这副态度,怎么着,还觉着自己是名门千金呢?你当云韶府是什么好混的地方吗?我带你走都是抬举你。”

    “大人的好意我已心领,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话毕行礼欲走。刚迈出两步,余光只见一个东西飞了过来,下意识停住,原来薛立把手中的酒杯掷了来,擦过她的衣角在围栏上撞个粉碎,酒液泼了她一身,伴随着薛立的破口大骂:“你个小贱蹄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跟你那死人老爹一个样!还指望着谁来救你吗?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自己都自顾不暇,谁会来救一个反贼的女儿。”话毕对左右说:“过去抓住她。”

    她把手中的琵琶一扔,伸臂扫落桌上的一套茶杯,瓷器碎裂的巨响中,她拾起一片碎瓷指着那两个爪牙:“我看谁敢过来!”旁边船上的人纷纷伸头朝这边张望。

    沈攸宁冷哼一声,大声说:“沈氏一门忠良,终有一日会平反昭雪,因缘和合,你别得意的太早!”话毕扔掉瓷片,旋然转身,攀上画舫边缘,在旁人惊呼声中,一跃跳入滔滔汾水,瞬间淹没不见。

    薛立先是骇然,然后平静下来,趴到船边冲旁边船上张望的人喝道:“我看你们谁敢下去救人!”喝毕掸了掸衣袖,看看逐渐消失的水波涟漪,冷笑道:“死了好,死了干净。”

    不知过了多久,攸宁恢复了一点知觉,感觉到有一缕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但是眼皮发沉,不愿醒来。猛然又想起自己投水一幕,忆起自己坠入冰凉的江水,向下沉去,仿佛有一种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缠绕着她的身躯,扼着她的咽喉,隔绝了一切声音与光亮,她感到渐渐昏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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