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日映血 - 第五十六节 政治婚姻

    林枫是天地会负责福建事务的香主，福建天地会的大小事情他都很清楚。他也是两年多没见到陈近南了，后来丁勉通过派到福州开百货商场的人与他们联系上，他们才知道总舵主在四川开铁矿呢。后来从广东不断有消息过去，陈近南让人给他带去一些有关百姓党的学习的材料，叮嘱他认真研读。林枫跟陈进南多年，是天地会的骨干分子，可说是陈近南的左膀右臂，看了这种材料，加之总舵主又说的重要，岂能不解其意，他很快就写了入党申请书，加入了百姓党。由于陈近南很了解林枫，经过精心指导，他进步很快，不久就成为百姓党在福建的主要成员，又被选为党的一大代表、党中央委员。到四川根据地以后林枫可是大开眼界，这里的人是亲的，这里的山水是美的，这里才能安心的呼吸新鲜空气，这里是自己人的天下。林枫知道总舵主带着大家反清反了十几年，也见到许多兄弟流血牺牲，始终却不见大的起色。可四川根据地用一个巧妙的名义隐蔽了下来，并且借着开铁矿等事情将根据地的根基渐渐打牢固了。这里的一切准备的都很充分，也很细致周详，如此这般推翻满清统治的大业大有希望了。到四川来的这些天里，他看到不少，听到不少，这一切都如此的令人难以忘怀，他的思想有了很大的转变。利用他们这些外地的代表来开会，丁勉和陈近南等人还给他们上党课，介绍形势，通过学习他更加明白了要取得成功就要树立全心全意为百姓服务的思想，必须树立团结绝大多数人去和满清斗争的思想。他的思想境界又有了大的提高。

    林枫见总舵主问自己，他回答道：“耿精忠近些年对我们天地会倒还算好。只是对百姓的更为狠毒，福建各种税课也是益发重了，百姓的日子越来越艰难了。按总舵主的指令，福建天地会的兄弟也没有过多的活动，多都集中到漳州、泉州、岩州几地，眼下这几个州的天地会弟兄已经有两三千人了。只是他们没有好的生活来源，只能在那里开荒种地维持度日。到这里一看才知道我们福建的事情做的还很不够。”

    陈近南说；“你们做的已经很好了！福建与四川和广东的情形不同，保住实力最为重要。漳州、泉州等地的官府怎样？”

    林枫道：“官府里我们没有什么势力，官府眼下对天地会也不管，此时正是扩大我们势力的好时机。”

    陈近南接道：“官府既然不管，我们就另外选一些海岸造盐田，以盐业商会的名义先从几个村，几个区开始搞农民协会，就说我们要合在一起做盐业生产。做好了慢慢向外扩大。另外还可以选一些港口开展对外的通商，在一些城市里建一些工厂作坊。这样一来我们的人可以有事做，二来我们自己也有一些财源。战事一起，争取将这几个州的政权建立起来。当地的地主、恶霸要打倒，分了他的田地和财产，让农民当家作主，我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丁勉接着说道：“南方的关键问题是怎么面对以后的战争。眼下耿精忠和尚可喜的态度不好下定论，可依据他们的本性，他们一定是要反的。他们与清朝的争斗的时候，我们的原则就是即不不反对也不支持，一句话：坐山观虎斗。同时大力发展我们的党组织，发动群众，发展军队，发展经济。根据形势判断战争开始的一两年将是我们最好的发展机会。过几年后，战事会艰苦起来，特别当耿精忠、尚可喜他们战败后，我们就要直接面对清军了。这时我们与清军作战一定要坚持十六字作战原则，不能与敌人硬拼。若是他们来得不是很多，那我们就带他们在根据地里转，瞅准机会一点点的消耗他们，直到最后把他们消灭完；若是他们来得多，那就一部分和他们打转转，一部分拉出去占他的地方，断他的粮草；而我们要组织军队、民兵、妇女会、儿童团与他们斗，让他们一进根据地就成为聋子、瞎子，让他们吃没吃的，住没住的，要让他们感到根据地是我们的天下；待他们筋疲力尽的时候，当他们要逃跑的时候，我们再出来消灭他们。这就是我以前说过的游击战、运动战的做法。当然这里关键是要建好根据地，要让根据地的百姓与我们是一心的；还要将自己的军队建设好，这样我们一定会胜利。”

    “如果广东、福建的根据地建立起来了，那么前两年四川与你们的联系会越来越密切，宁远这里会将新研制出的武器和火药及时运过去，同时也会将新技术送过起。开始你们可以利用海南的基地储备一些，过一两年要力争自己能造就最好。你们要尽快将亨利他们从外国搞来的技术或武器样品送过来，还要主动的通过各种渠道去这样我们就能加快我们武器更新的速度。你们那里近期主要工作是造船和建盐田；在福建开始建立根据地；如果广东、福建能连起来就更好。过两年后可能会很艰苦，而这时是最能考验人，也是最需要我们团结的时候。可只要建好了海军，把海南岛的基地建设好，努力的坚持下去，相互配合，相互支援，最后这两个根据地都能发展起来的。从我内心来讲，仗打到最后我们四川、广东、福建和陕北最好能协调一致，他若想向我们那一个根据地下手，我们其他根据地就一起向他的后方进攻，让他顾此失彼，首尾不能相顾，这样以后仗就好打了。”

    “南方根据地在用人方面也可以像四川这里一样成立监察部门，建军校、政治学校，在战斗中锻炼出来的优秀的人员，将他们送到军校中去学习，逐渐他们就将成为我们军队的骨干；宁远根据地这里可以先带去些人，各方面的都行；亨利和戴伟要放手用，但他们的那些海盗弟兄们一定要好好教育了才行；对台湾的郑经要以团结为主，力争使他们和共同抗清，但在一些关键问题上要以自己为主，还要提防他们为了争夺胜利果实而暗下毒手；对耿精忠、尚之信他们要既团结又斗争，对他们的军队能利用的就利用，能反正的就反正，特别是在战争的后期就以他们对满清的态度来划分，投降派坚决消灭，中间派批评教育，而坚决和满清斗争的也就是自己人了；对于满清的政策那就是一句话：针锋相对，决不妥协。具体做法是：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都要反对，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都要拥护。还有康熙让我舅舅去福建传旨撤藩，耿精忠若不反，舅舅就没什么危险。他若要反，那你们就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在南方工委的同志临走的那天晚上，丁勉和陈近南又、吴六奇有整整谈了一夜。他们细细商议了建立南方根据地的方法步骤，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进行了分析，提出一些解决的方案。丁勉最后将自己对以后战争发展及对策与他二人进行了交流，并提出一些设想和建议，让他们在南方能参考使用。过了几天，南方的人陆续的走了，他们又把第二批各学校的学员也带走了一批，这样把广东、福建作为百姓党的第二个根据地的设想正在逐步的实现。

    陈近南走的那一天，丁勉一直将他们送到盐源。临别是丁勉有些依依不舍，到这个世上陈近南是陪他时间比较长的长辈，陈近南那谦和的态度，那温文而雅的大家风度时刻影响着他。有时在丁勉心里也将他看成是有如父亲般的长辈，有他在自己好象做什么都多了许多自信。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到，丁勉忍不住紧紧搂住陈近南伤感起来。陈进南对今日的离别也早有准备，跟着丁勉干了几年，看看反清大业有了些眉目，他心中自然很高兴。虽然他也不想离开这里，可前面的路还很长，还有许多艰辛的斗争，所以他拍拍丁勉的背道：“勉儿，别伤心了，我们总会再见面的。你在这里遇事要冷静，多与其他几位长辈商量，我们到了那里，每有一些消息也会及时传过来的。你放心，我们会将事情做好的。”

    丁勉对他说：“伯父，您到了那里一定要当心，对郑经他们不要过于相信了。”

    陈近南道：“勉儿，那里我们天地会已经营多年，自己人还是很多的，你就放心吧。”

    叶天士和薛雪两位师兄走的时候，丁勉也和他们谈了话，他要他们逐步把商业转给别人，自己换个生意掩护，积极发展党员，组织北方和江南地区的情报网，为以后的战争服务。一两年后要逐渐把自己隐藏起来，康熙可能会对他们下毒手。

    去陕西的乔雨楼、王青山、齐秦风临走时丁勉也和他们谈了话，让他们回去以后就在延安开始发动群众，由回天坛等各方反清力量组成陕甘支队，建立根据地打击敌人。他们在一起认真研究了组织队伍，建立根据地的方法和步骤，分析了可能出现的各种困难，提出了一些解决问题的办法。最后陕甘工委的同志他们带着一些新学员和银两出发了。

    送走了各地的同志不久，丁勉这里遇到了一件喜事和一件难事。喜事是护矿队一团团长刘新定与排船帮主乔金娘的女儿李颦儿成亲了；难事是云南方面传过吴三桂的信札，他再次要求增加兵器的产量。这已经是吴三桂第三次向宁远这里提出要增加兵器产量的要求了，这让丁勉很为难，一来给吴军造兵器的盐源第一铁矿和第一钢铁厂产量已经到顶，再增产就要用其他钢厂的生产能里，或是再开新矿、办新厂，这些要时间，要银两。二来以前每次吴三桂提出要求，宁远商会都尽量满足他，只是按成本价收了一些钱。但这样虽说取得了吴三桂的信任，但也留下一些隐患。若是战时，他想径直将铁矿夺为己有，那以宁远现有的力量将很难抵挡。为此丁勉一直在苦思良策。

    在刘新定与李颦儿热闹的婚礼上，丁勉喝了些酒，脸色通红，看着那一对幸福的新人，丁勉心中那个想法越来越强烈。原来当初吴三桂要让丁勉做自己的女婿，丁勉没答应，后来惠静师太又来过两次，重提此事，都让丁勉给推了。可他人传的阿珂郡主貌若天仙也让丁勉心中馋的紧。眼下丁勉打定主意，既然吴三桂不好摆脱，那就干脆与他走的再近些，娶他女儿做老婆！

    过后细细思量了两天，丁勉到方以智那里并将袁宗弟也请来，丁勉对他两人道：“两位前辈，晚辈遇到了一件为难之事，想与你们商议一下。”说着他将吴三桂的来信拿出来让两人看。

    两人看过，都以为是因为吴三桂要兵器的事情，沉思了一会儿，方以智道：“就目前情形也只有答应他的要求。只是他若要一直要下去，亦或是有了别的念头那就不妥了。”

    丁勉见他想远了，就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接着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说与两人，接着将自己的打算也谈了。

    那两人不知这位少爷还有这等艳遇，心中都有些发愣，还是袁宗弟先反应过来，他笑了起来，道：“贤侄，有这等好事，你就该早早应了他。我看你明日就去向他提亲，这好处多了。”

    丁勉道：“我也知道其中好处，可也有许多不利之处。一来与吴三桂结亲，咱自己队伍中怕就有许多同志不理解，过后传了出去怕也会影响我们的声誉。二来娶她过来要费许多心思安排不说，光她那丫鬟、随从就是一大群，若是万一有人看出我们的底细岂不更糟。”

    袁宗弟道：“贤侄，你说这些也都有道理。只是比起保护自己，保护宁远来讲这些都又微不足道了。说起和亲之策古来就有，当年闯王还将自己的侄女嫁给张献中做儿媳妇呢。那吴三桂要反，与他结了亲定可保我根据地几年平安，过几年待到我们能与他斗了再做打算，此乃是上策。我们这里众位兄弟想必是会明白这里面的道理的。”

    方以智也接道：“说来这事也确是好事。若说他人多可能得了底细，到时吴军来了不同样可能人很多？不若将我根据地的保密措施再次修订了，该放的放，该严的严，让他尽着看就是了，你不见这两年放开的一些地方不也相安无事。”

    听了两位前辈的话，丁勉心中才为之释然。原本以为此事袁宗弟会不同意，不想他竟是这样个态度，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确实能很快权衡利弊，审时度势，了不起！还有师傅讲的保密措施也很重要，近来只想着安排各地代表事物，看来要认真研究一下根据地如何面对吴军到来的问题了。他对两人道：“即然如此，过几天我就去昆明。这次可能在那里呆的时间长些，家里的一切就由两位长辈多担待了。袁前辈，您要想着做好兄弟们的工作，只是一开始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此事，慢慢来才好。师傅您就安排郡主来了如何安排的事宜，保密措施也要先定出来才是。”

    方以智说了一句：“勉儿，我们在昆明也开有几个铺子，是否让他们照看一下？”

    丁勉想了想道：“我倒觉得不必了，我想与高静娴一道去，届时就住她家里，到时会有许多方便。再说事情真若说成了，吴三桂那里必然有人看护，若是我们的人去了反倒容易落人眼线。我就带几个护矿队员应个景就是了。”三个人又细细商议了一番方才离去。

    回到家里，丁勉心里盘算着怎样将此事告诉雯玉和青儿。晚饭后他将她两人叫到一起，心中一直在想如何说话。看着她们日见苗条靓丽的身姿，真不忍让他们伤心。可要将这种事情告诉她们，她们心中的感受是可想而知的。看他欲言又止、吱吱唔唔的样子，雯玉笑道：“勉哥哥，你今日怎如此藏着掖着不爽利，有话尽着说就是了，说不得我们还可以帮你排解一番呢。”

    看她娇媚姿容，丁勉心中激动，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然后指指旁边的凳子说：“青儿姐姐，你也过来坐。”坐定后，他拿起雯玉纤柔的手在上面亲吻着问道：“好妹妹，你说我待你可好？”

    雯玉见他这样问，心想他一定是有什么心事。这才说了一番话，那真是：俊郎君适逢为难事，娇佳人襄夫巧联姻。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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