弢隐 - 分卷阅读36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齐琼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受,有一点尴尬,就像贪恋美色,□□熏心的臭男人。有一点愧疚,难道他之前是会错意了?可是十里红妆这个词不应该会错意才是。还有一些丢脸以及,突然的失落。也或许他没有会错意,只是那时弢君处于那样的情况,或许弢君也不知道他答应了什么,也或许在这些日子里,弢君反悔了。他感觉他站起来用了很长很长时间,但好像也没那么长,好像须臾弹指间也就起身了。他转身往外走去,略略僵硬道:“我有点累,先回去……”
话未说完,弢君又道:“我是个男人。”
齐琼没回头道:“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他感觉手臂上有人拉着,不得不停下。他回头看着弢君,弢君皱着眉,他便道:“我没事,我不应该强人所难。”
弢君走近他,弢君已经有他高了,与他直视着。他看不出弢君眼里是纠结还是犹豫,可是他不希望弢君会以他对他有恩就勉强同意。他对于弢君是单纯的感情,他希望弢君对他也是如此。
弢君再一次低声道:“我是个男人。”
齐琼忽然想到之前在蛟城,弢君说,梨悴已是如此,若是他再以身侍人,他愧对九泉之下的父母。
齐琼拍拍他的手背:“我知道。”他想走了,这个屋子有些压抑,他想走出这里,可是弢君一直不放手,半晌,弢君又道:“我是个……”
“我知道!”齐琼大声吼道,“我也没强迫你,既然你不愿意那你之前答应作甚?”
弢君一愣,呐呐道:“我……”
齐琼甩开他的手:“我回去了。”
没走出两步,弢君又拉住他的手臂,他猛地回头,猝不及防嘴唇一阵湿软,鼻腔里尽是酒气。
弢君轻声道:“我是个男人,这种事该由我来。”
魏将军住处。
魏将军正听着纪柯汇报军情,纪柯道:“……阿鲁耶纳一直训练的部队已经向这边行进了。”阿鲁耶纳战败逃去后不肯死心,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根基牢固,一年之内就可以再次攻打丹州。前次是他大意了,这一次,他没那么好糊弄。
魏将军扶额:“知道了。”
门外守卫禀报道:“将军,沐引求见。”
“他来干嘛?”魏将军道,“让他进来吧。”
沐引推门进来,把抱着的坛子发到桌上才抱拳道:“魏将军,纪校尉。这是齐校尉送来的酒,说是突厥落败时遗留的,他特地藏了两坛,请魏将军笑纳。”
酒封尚在,可是酒香已经钻进两人的鼻子里,魏将军吸了吸鼻子,大笑道:“是突厥的酒!这小子竟然敢私藏!”
沐引:“属下告退。”
魏将军点了点头,寻来两个碗倒了满满两碗,笑道:“今日你有口福,突厥这酒可是想喝也喝不到的。他们的酒浓烈,喝起来煞是暖身。”
纪柯迟疑道:“那阿鲁耶纳……”
魏将军:“管他呢,到时再说。现在干着急也没用,我们又不能打进突厥内部杀了他。”
纪柯一想也是,便坐下与魏将军畅饮。
阿鲁耶纳很快到达丹州境外,扎营落脚。战争的气氛又覆盖上丹州的天空,本来就飘雪阴郁的天更是愁云笼罩。魏将军虽然一声不吭,可已经在吩咐手下的将领们带着兵士收集物资,准备防卫之物。突厥生性勇猛,正面硬打不可能打胜,而且丹州不同于郊州易守难攻,因为地势以及一些其他因素,丹州的防守要比郊州更为困难。
丹州内人们喜乐的现象也渐渐褪去了,现在人人自危,每日关注着情况,饱受战乱之苦的、有条件走的、对这里毫无留恋的走了,留下的是一些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的,没有条件走的人们,但是只要还有一个人在,这里的士兵就不会轻易撤走,就不会轻易让突厥攻进糟蹋这里。
齐琼也排上了日期,与纪珂和其他校尉、都尉轮流值守,一有异况立即禀报随时作战的魏将军,那么战争也是可以立即开始的。可突厥这次学聪明了很多,他们在五里开外扎好营,过上了野炊打野味的日子,这一把可能随时下坠的悬在脑袋上的利剑令士兵摸不着头脑以及感到,恐惧。如头顶上低垂的乌云一般,令人恐惧。
时间越久,就越是无端的恐惧。
周围的军医也已经带着药草来到丹州,做好救死扶伤的准备。弢君也开始了忙碌,忙着碾药,忙着配制药剂,忙着看医书,忙着问董军医一些问题。齐琼也忙,忙着值守,忙着安抚百姓,忙着与魏将军一众人等商量对策,忙着观察突厥动静,忙着仔细勘察地形。
策之而知得失之计,候之而知动静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有余不足之处。(翻译:通过仔细分析可以判断敌人作战计划的优劣得失;通过挑动敌人,可以了解敌方的活动规律;通过“示形”,可以弄清地形是否对敌有利;通过试探性进攻,可以探明敌方兵力布置的强弱多寡。)
对方计策最有可能的计划是心理施压,然后利用武力差一举歼灭,重得丹州;通过挑动敌人,来了解敌方的活动规律这个方案没有人肯做,因为那在突厥面前极有可能是一去不回,纪珂原话是这样的:“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吗?齐琼你的人多啊?我们本来兵士就不足还给他们送几个练手,我回去立马叫厨房把今晚所有的猪心都给你吃,缺什么补什么。”
齐琼:“……”
至于地形,他们已经了解了九成,剩下的就是探明敌方兵力布置了,可这和挑动敌人一样,没有人肯去,大家都很珍惜来之不易、一次次从死神手里夺回来的生命。
齐琼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想法,在了解了周围地形前提下,请求魏将军派自己前去探明敌情,这时他突然想起琴倚在送他离开前一天和他说过,那些打仗攻军的事交给下面的人来做就好,安安全全地回来。
可是他现在想尽快打败突厥回去。
因为,有一个人还在等他,有一个人会挂念他。
他想带这个人回山庄,给他娘仔仔细细看过,然后光明正大请功退婚,再铺上十里红妆,然后就去江南,给他爹也看看。然后就把他娘接去江南居住,在诗意绵绵里看雨色温润,看江南青黛,看水秀山峻。
在他带着一百兵士被卢奇那升发现、追赶时,想着这些心里温软一片,他明明知道现在情况危急,不可分心。
这里的地形齐琼知道,他带着这一百个士兵进入一个四面都是山丘的腹地,卢奇那升徘徊在入口,阿鲁耶纳骑马赶来的时候,问他“为何不进去?”
卢奇那升抱拳:“特勤,这个地方只有入口出口都是这里,万一我们进去他们封锁这里……”
阿鲁耶纳抬头看了看阴郁的天空,道:“敌方有几人?”
“一百左右。”
“敢只领一百就来窥探我们的情况的人恐怕是那个初生牛犊的人吧。”
卢奇那升看着入口,齐琼等人早跑的不见踪影:“是,就是那个齐琼,齐渊之子。”
阿鲁耶纳大笑起来:“几年前我致力于攻打匈奴,不得机会面对这位将军,听说这位将军智勇双全。我打死了他的一个儿子,那个倒是勇气可嘉。现在是第二个,这个谋略过人,我们来看看拆开齐渊的智勇,我们能不能胜。”
说着阿鲁耶纳就一夹马腹,先行进入,他右手拿着五环弯刀,左臂的位置被冷风灌着。左臂的失去影响不了他的威风,他已经适应了没有左臂的日子,可若是没有右臂,这情况就不一样了,他可不是左撇子。所以在那天,他立即反应过来,用左臂来换取自己的性命。不得不说,阿鲁耶纳混迹战场十几年将近二十年,他的反应力没有多少人能比得上。
卢奇那升只好一挥手,领着部下跟随。
行进一百多米,这里毫无异样,这里的山丘还是一样的形状,这里的草还是一样的从雪里钻出来,这里的一切是那么自然,就像从来没有人破坏过这里的宁静,如果雪地上没有那几个还来不及被细雪覆盖的马蹄印的话。
阿鲁耶纳循着马蹄印,走到内部,前面地势突然陡峭,也是山丘了。再顺着马蹄印往上望,果不其然,可以看到抱手而立的齐琼。兽面盔甲上细雪点点,盔甲下的衫摆随风起伏,头盔下的脸平淡地看着阿鲁耶纳。他牵着马,敌不动我不动。
阿鲁耶纳停下,仰头望着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浑厚:“我想养兵蓄锐几日,怎么?你就耐不住这么快来还我的手臂了?”
失去的手臂怎么还?只能拿命还。
齐琼身边那一百个兵士左右排开,看着下方人数是他们几倍的突厥兵,并没有害怕,像是……有恃无恐。
阿鲁耶纳环视一周,他跨下的马儿也跟着转了一周。
“果然有埋伏啊。”阿鲁耶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战场我不太熟悉,这些伎俩如果拙劣,,,emmmmm,,,我尽力了,我以后会写得更好的。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阿鲁耶纳脸上没有一丝慌乱,提着五环弯刀看向齐琼:“这次你又唱的什么戏?”
齐琼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尊雕塑,保持着姿势,可是在突厥周围,山丘画出的那条线上,稀稀落落冒出几个人影,后来是一条人线。士兵一字排开,士兵脚下不时有一只狼,眼神寒冷。齐琼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一只狼,这只狼体格健壮,毛色发亮、光滑。突厥是信奉狼的,以狼为图腾。现在看到这么多狼,突厥士兵不免骚动起来。
这么多狼都站在齐琼那边。
连狼都在帮齐琼。
这齐琼莫非是突厥的克星。
难道突厥是惹了事,连天神都不帮他们了。
狼在突厥这里就是天神的使者。
他们是不是做错了,他们是不是不应该来攻打这个国家。
……
阿鲁耶纳大喝:“闭嘴!这不过是敌方的计谋。”
突厥立即安静下来,可脸上不安的神色还是令齐琼很满意,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得来这些狼的。能祸乱敌方军心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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