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长命无忧/长命灯 - 分卷阅读7
如果可以的话,谁想要踏上一场必死的旅程,谁不想好好地活着、遇见自己亲爱的人,过着幸福的人生?张起灵怎么会知道他愿意进去,依那冰冷孤僻与谁都冷冰冰的个性,张起灵一定觉得他根本不会再进青铜门。
再怎么样亲厚的兄弟也是人,吴邪无从否认,自己内心也有一个部份根本不想来找张起灵,他不想代替张起灵留在青铜门里,更害怕要孤伶伶地一个人活下去,在这么多催促着他毁背约定的软弱之中,只有一个理由支持着他来到这里——他想要再见张起灵一面,想要对张起灵说声「带你回家」,不计任何代价。
张起灵怎么可能了解这种情感?如果他了解的话,一定不会对吴邪说出「带我回家」这句话,一定不会把这句平淡的话语刻上吴邪的心,成为一道永远去不了的疤。
「我宁可当作,这是那闷油瓶最后一丝像人的部份,他毕竟还是有软弱、有痛苦。我宁可把这当作是他最后的求救,而不是他为我设下的最终一道局……我大约就是这么个天真无邪,你要是怕危险,现在就回去吧,小花。」
吴邪的唇边笑简直比哭还难看,解雨臣想,他必然也言尽于此了,但该说的还是得说,他抓住吴邪的肩膀,正色对吴邪道,「……谁说要回去了?你爱怎么想,我管不着,但吴邪,我先把话说清楚了,如果到最后出现什么危害你性命的事,不管那哑巴张如何,我都会把你拖出来,你到时候可不要怨我。若是怕我妨碍了你的计划,你尽可以想办法把我甩掉。」
捻熄了手边的菸,解雨臣看吴邪一脸难以回答,忍不住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转头离了阳台。空余吴邪一个人站在原地,满身都因为过低的气温染上了粉般的雪,就象是整个人都要被冰冷给淹没一般,心里流转着许多念头,却又好似什么也没想。
分不出究竟站了多久,他强自定了定神,摸出本笔记本,用冰冷的指尖握着笔速记道:老痒的母亲死了,死前什么都记不得。
老痒说他一直梦见青铜树在呼唤他,自己大概也时日无多。若说梦见青铜树,我也有过。这之间因果如何,还有待确认,无论如何,只要进了青铜门,见到闷油瓶,一切便可分晓。
笔尖一顿,吴邪抬头,凝目看向那掩埋一切的苍茫白雪,视线找不到焦点,但内心却渐渐地浮出一抹漆黑的影子。那人浏海很长,表情很淡,说话很闷。
解雨臣才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张起灵给你的鬼玺是假的、他根本就不希望你进去、如果他骗了你呢?
——我怎么可能没有想过?
吴邪苦笑了下,说不出是什么念头,那双手彷佛自己动了起来般,在纸上补了句话,他写道:张起灵,你不要骗我。
我不会让你骗我的。
隔天一大早他们就往雪山出发。
解雨臣本是坚持要顾向导的,张海客虽然反对却也不与他争辩,只是淡淡地反问:那我们要把人带进天宫,还是在路上杀了他?解雨臣噎了噎,吴邪先不表态,思考了一阵子之后才说,「到天宫的路我走过很多次了,多顾人也怕截外生枝,不如算了。」
「你确定?这里是瞬息万变的雪山,几年之内,哪边塌了哪边填了都是可能的,地貌肯定跟你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同了,我不赞同只有我们四个人直接进去。」解雨臣皱眉,而吴邪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样跟他说明自己隐隐间感觉得到青铜门的位置。
从今天早上起床后这种感觉就特别的明显,好似有着什么东西在深深的雪山间呼唤,那灵魂的呼叫穿透整个辽阔的大地,明明无语无声却响彻心扉,就像张起灵在梦里投注过来的眼神,一眼之间捕捉了吴邪的一切,不论是心还是神。
王凯旋抓了抓头,「问题是在,就算想请,咱们大约也请不到人吧,顺子早没了,现在谁还能带我们走那么远?」
无论其他三人怎么看待找向导这件事,王凯旋这话也确实在理,解雨臣不死心地一连问过几家都不愿意接下这份工作,即便是出动毛主席也一无所获。许多人家纷纷表示:最近山里十分不寻常,已经有好几个猎人看到动物们不论种族、成群结队地往一个方向行进,消失在山的深处,而剩下的生物越来越少,这种情况过去从未发生过,搞得没几个猎人敢上山,一般的向导更是不必提了。
最终解雨臣叹了口气,四人背上装备默默地出发。进山时日光正烈,吴邪吃过雪盲症的亏,早就为四人都准备好了雪镜。苍茫白雪上是绚丽到彷佛随时要坠落的蓝天,高耸的雪山白得象是玉一般,堆栈绵延。整个队伍由吴邪领头,参照着记忆、顺着感觉往前走,他们走得不快不慢,小心地掌握着体力与进程的节奏,也幸好一路都无风雪,平安无事地走到了傍晚,在一个山凹处扎营。
「我们的速度比上次快,按照路程来说,应该会在明天到温泉处,然后循着裂缝进天宫,这次不用绕那么远的路了,大约再一天就可以走到青铜门。」一切都安顿停当后,吴邪稍稍估计了下,而蹲在营火旁的胖子闻言,搓着手道,「他娘的这雪山真是越往里走越冷,平常还不觉得怎么着,一想到有温泉就冷得受不了啊。」
解雨臣看了他一眼,笑道,「得了吧,依你那吨位,只怕我们所有人都冻死了你还有脂肪可燃烧。」
「死人妖你可别小看胖爷我这身神膘,上次要不是我滚进了温泉处,我们保不定还要在这雪山里绕上一年半载呢!」
「这事也好拿来说嘴,」吴邪笑哼一声,「都不说那时你差点撞上石雕,脑袋都要成豆腐渣了。」
「哎,天真你这么一说可就不(四千只河蟹游过)厚道了……」
他们几人谈笑风声,而坐得稍远的张海客却闭着眼睛,一语不发,过了半晌,突然举手止住了他们的话声,「听。」
听什么?天地间一片雪白的静寂,唯有呼呼的风声似歌。吴邪与其余两人交换了个疑惑的神色,却见张海客突然跳了起来,叫道,「快点收东西!不然来不及了!」
「操(五千只河蟹)你奶奶的你这青眼狐妖是又想捣什么鬼!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收东西!」王凯旋本就不喜欢张海客,见他这么莫名其妙,登时发难,却被解雨臣抓下,「别冲动。」
吴邪几乎没有思考,立马起身,「照他说的话做!」
「天真!」
「别罗嗦,快点!」吴邪没给他时间抱怨,低喝一声,手上已开始动作,抓起一把雪就开始灭火。不知为何,他始终对于张海客有一种灰色的信任,虽然这个人表面上披的是吴邪的脸,内在却总给他一种张起灵的感觉。这种时刻,他绝对相信张家人培养出的直觉。
王凯旋口中虽然骂咧咧的,动作也没落下,四个人很快就把营地收拾整齐。背起了自己的装备后,站在雪地上远望,解雨臣突然道,「这风的确不对。」
其他人也听见了,王凯旋眼睛最毒,指着远方大叫一声,「那边!有东西接近了!」
只见远方有一大群灰压压的物体快速移动而来,近了之后才发现竟是不分种类、成千上万的动物,从哺乳类到昆虫都有,扑天盖地而来,恍若另类的行军出阵,几乎错觉战鼓喧天。眼见着正是往他们的营地跑来,四人连忙退开,但哪里来得及躲避,登时就被淹没,吴邪内心暗叫不好,却见那些动物们对于他四人理也不理,就这么往前跑去。
「雪山、雪山里居然有这么多动物……」王凯旋傻了眼,站着直挺挺地一动也不敢动,就怕自己的存在突然被发现,而解雨臣略一琢磨,才叹道,「难怪没人敢上山,要是早知道这阵仗,我也会犹豫几分。」
远远望去,一片雪白的山水间却是一流向大川似的生物奔来逝去,几乎将天地都映出了混浊的色泽,吴邪怔怔地看着,明明身旁的情景诡谲非常,却觉得整个生命都被那抹浑沌给侵夺,就想这样加入他们的队伍往前而去。
——等等!这种感觉!
「跟着他们走!」吴邪疾呼了一声,张海客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解雨臣还在迟疑,而王凯旋的话语刚到嘴边:天真你……吴邪没来得及听清,呼呼的风声袭来几乎将一切的感知都掩灭,明明眼前还有着日落的余光,吴邪却突然错觉自己身在暴风雪里,心跳急促地乱成一片,苍茫的雪掩盖了视线,尽头处有着谁守在树下,仰望着树顶彷佛痴等了五百年。
他就这样跟着一群生物往前跑,没踏出几步却觉脚下一空,雪团裂开的声音盖过风声与灵魂的呼唤,心头一空,却已是来不及反应。显然这片雪地中有着地隙,在经过这么大群的生物跑过后雪已经不是那么密实,再被他这么一踏,登时向下崩塌。
电光火石间,吴邪只来得以左手略长的两只手指深深插进雪中,却因为吃力不紧,只稍一停顿又继续向下坠落。但也就是这片刻便以足够,张海客已经赶到他的身边,抓住了他的臂膀,吴邪才松了一口气,却见张海客脚下踏的雪块也开始崩解,两人一起向下落去。
夹着无数白雪下落的感觉并不好受,更别提雪中还有多少枯枝与石块,吴邪头晕脑涨了一阵子,才恍然发觉白雪的崩落已经停止,张海客还抓着他的手臂,两个人被埋在雪里。他稍稍动了动头,在脸边挤出一点呼吸的空间,另一只手就开始往上探,试图把身上的雪都推开,过了没多久,手上传来拉力,张海客一把把他从雪中拉了出来。
「谢、谢谢……」吴邪用力地喘了口气,即便是戴着雪镜也觉得昏黄的光线无比刺眼,而张海客为他拍掉脸上与头上的雪,几分忧虑地指着他的腿说,「你的脚被割伤了。」
吴邪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雪裤已经破开,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显然是方才掉下来的时候被乱石与枯枝割伤的,因为情况太紧张,整个人几乎都忘了疼,此刻一看,也只是伤口吓人,摇了摇头,「皮肉伤,不碍事。只是不知道这样会耽误多少路程……小花跟胖子也……」
张海客从背包里取出急救箱,动作灵巧地开始帮他消毒上药,见吴邪烦恼的神色,也只是笑笑,「不会耽误路程的,在这座山里,没有什么地图或向导,你想往哪走就往哪走,你走的一定会是最快到达青铜门的路。」
「……什么意思?」吴邪怔了怔,「你知道我感觉到的吸引力……」所以这才是张海客觉得不需要向导的原因?
张海客又只是笑了笑,没再回答他的问题,为他缠上绷带后就转身背对他,「上来,我们不能在这随时会雪崩的地方扎营。」
吴邪看着他的背,一瞬间错愕了一下,心想张海客原来走的是这么照顾队友的风格,要是胖子在铁定要以阴谋论解释这一切。他倒是不担心张海客别有什么企图,一直以来,他都未曾在张海客身上感觉到什么真实的恶意,顶多就是张家人天生的高傲与不通情理,不过若拿张海客与张起灵来比较,张海客已经可以当选亲切友爱十大青年了。
「吴邪?」
见吴邪许久没有动作,张海客回头,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吴邪连忙收起脑中乱七八糟的思考,摇头道,「这伤口不碍事,不用背我了。」
「这不是伤口碍不碍事的问题,你这样走太慢了,我背你跑,时间有限,我们必须在刚刚那群动物到达青铜门之前抢先抵达,不然赶不上开门。」
「你的意思是?」
张海客将头转回前方,目光望向深深的雪山,他们的面前是一条不知道通往何处的裂道,彷佛邀请他们就这样走进山体里头,成为雪山的一部份,为之拘禁,如密陀罗一般永远停留。
天色已经全暗了,而张海客说,「你上来,我慢慢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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