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楼诚]许多年 - 分卷阅读36
第16章
明台到巴黎后,明镜几乎是每个礼拜都要拍封电报来问钱还够不够花。巴黎简直是购物天堂,又加之经济危机,店里人少,从帽子到皮鞋,明小少爷全都换成了巴黎的最新款。明楼从来都懒得陪他四处逛逛买买,只管付钱。明台一个人也无聊,法语还没练到能自由交流的地步,便拉着阿诚出来。
不过阿诚也是不是时时都有空陪他,没空就躲着,明台也机灵,常常跑到b里蹲点捉他。
“阿诚哥,你说这香水里头的门道这么多,到底怎么入门啊?”
“多闻多想多试。”阿诚正忙着,懒得同他解释。
“可我闻了这么多也都晕了。”
“不特别玩这个的话,试出个一两种适合的就行了。”
“你说我用什么合适?”
“都是私人的感受,我怎么好说?”阿诚叹了一口气,把一瓶香从他手里夺回来,“我的小少爷,您其实随便买支商业男香试试看就晓得了,到我这里捣什么乱。”
“我要是能同那些法国佬说得清,来找你做什么?”明台不干了,“我不管,我上次碰到一个姑娘说了,这儿是法国,不用香等于光屁股,我可不想光屁股。你得给我弄妥了。”
阿诚只好从口袋摸出一把钥匙:“那边215柜子是我的,里头有几个成品,你自己挑吧。”
明台伸出手去,刚要接过,被阿诚一把收了回来:“拿了就走,别再烦我,我跟明堂哥说好了,这个月底就要给他。”
“知道了知道了!你跟大哥都是大忙人,都不跟我玩!”
阿诚瞪了他一眼,把钥匙给了他,又道:“今儿不是双日么?你不要做饭?”
“大哥又不回来,我做什么饭,出去搓一顿。”
“他最近又有论文要忙么?”
“谁知道他?”明台打开柜子,果见几个小瓶子,“他天天忙个啥我也不知道,八成在泡洋女人。”
阿诚的手停了一下,又接着做事,头也不回道:“改天把这话告诉他,叫他收拾你。”
“他敢收拾我我告诉大姐去!”他左看右看,瓶子上的标签里,法文有,英文有,俄文也有,诶?这里头怎么还有个没写字的。明台伸手把那瓶没写字的拿出来闻了闻,莫名地熟悉,觉得有缘,十分喜欢,便盖上盖子,收入怀中。
“我挑好啦,先回了,不打扰你!”明台道,“我把钥匙放桌上了。”
“走吧,我不送了。”阿诚眉头紧锁,往纸上写下一些灵感,懒得理他,头也不回招了招手,就算是道别。
组织的批复终于从保持静默,变成了随时待命。
明楼折起关于瓦窑堡会议的报告,报告中言“国民党营垒中,在民族危机到了严重关头的时候,是要发生分裂的”。他对此十分同意,身在国民党内部,他比谁都看得清楚,华北的沦丧已经让这个矛盾重重的政党内部充满了变数。它正处在两个力量角逐的微妙平衡里,只要有人推上一把,就能向着更有利的方向倒去。只是这个力量,却不知道何时才能出现。
明台推门而入的动静让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收拾好东西,关上门。对楼下道:“每次你还没回来我就听见动静了。”
“啊大哥?”明台抬头看他,“你回来啦?”
“不是明天要去维也纳么,回来收拾东西。”明楼走下楼来,“叫你跟阿诚说明天我们在火车站见,你说了么?”
“说了说了,我出门前你说了三四遍,我能记不得么?”明台摆摆手,“我以为你不回来,在外头吃过了。”
“没事儿,我随便找点东西吃。”明楼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满肚子疑惑,嘴上却淡淡道:“什么味道,这么香?”
“哦!我从阿诚哥那儿顺来……他给我的。”明台摸出那个小瓶子,在他大哥面前嘚瑟起来。
“给我瞧瞧。”
“不给!”明台得意道,“他给我的。我的!”
明楼如果想从别人手上拿个什么东西,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握得住的了。
举手钳住明台的胳膊,三分力都不用,就叫他求饶服软,乖乖奉上。明楼把玩着这个瓶子,打开盖子,凑近一闻,果然是那个味道。
“我听说你的法语考试结果不理想。”明楼把盖子旋好,“多花些心思在学习上吧。”说着便把瓶子收入怀里。
“喂喂!那是我的!”明台伸手去夺。
明楼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我的。”明台强调道,“别人送我的。”
明楼的眉毛扬了起来。
“你的你的。”明小少爷一跺脚跑上楼去收拾东西。抠门!你倒腾白银赚了多少钱!克扣我一瓶香水!回去就和大姐告状!收拾你!下次再去搜刮阿诚哥!
明楼目送他气鼓鼓地上去,心里觉得好笑。把那瓶又拿出来,点了一点在食指上。食指在鼻尖轻轻地晃动,那气味便透进了鼻腔。
这香水阿诚很久没有用了——当然,他也说不好,他其实有些日子,没有见过阿诚了。
上次见到阿诚的时候,他身上有一股茶花的气味,很浓。问起来,原来是帮老师丈夫的花店送了些花,沾了许多茶花香味。更多的时候,他身上是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明楼对香不如他精深,但闻出一股檀香和中药味,到最后才有些许带着烟火气的味道。跟甜香是八竿子达不到一起,然而在前头的对比下,让人觉出甜味来,仿佛是生活里最寻常的也最难得的气味。寻常的是,太平岁月里当有这样的烟火气。难得的是,如今其实并没有多少这样的太平日子了。
他觉得有趣,便问了这香的名头。阿诚只说觉得特别,还没起名字,又说这香他调着玩的,估计也没人买,所以叫明楼随便起一个。
第一个冲进他脑子里的是“孤独”。然而他觉着这个词说出来,倒叫他们之间有些尴尬,又总被最后一缕说不上是甜香的气味萦绕于心,便说可叫“希望”。
如今这瓶希望正握在阿诚的手里。这香味道很重,同他身上的硝烟味混合起来,形成一种极为孤独苦涩的暗夜之香。然而他无法掩盖尾调的火药味,这是他身上带着的。从他握枪的第一天起,就挥之不去的气味。这是他执行第一次任务,杀第一个人的罪愆的烙印,也是他的军功章。
他有时候几乎闻不到自己身上的硝烟味了。
然后就想起自己曾经问明楼的,杀一人救万人和杀千万人一样有罪的事,没想到竟在他的身上要印证了。这支香,他原先在标签上写的solitude(孤独),因着这是他为了在明楼前面掩盖自己暗夜行踪而调配的。然而明楼说是希望,也无不可。这是他的孤独,是他们这些人的孤独,也是所有人的希望。
把这支香放回去,他点了点旁的几支,发现居然都在,也不知道明台到底拿了哪支走。关上柜门他才觉出不对。他按着标签上的字母和数字数了一遍,确实都在,除了那支没有标签,也不需要标签的。
把那支束之高阁,他再没打算用了,只是又舍不得扔掉,仿佛这是他这段少年心事唯一的见证。
如今被明台拿走,随意用了,不知道明楼晓得会是什么感受。
大约会以为他早就放下了,所以无所谓了,所以叫明台来逗他玩。又或者他已经忘了这支香了。其实这都是很好的,送了就送了,他当置之不理或者坦然承认,才显得心里没鬼——心里早就没鬼了,没错,已经放下了。
然而他还是想要回来。
一路坐火车去维也纳,他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做,在画板上画着窗外的景色。明台坐了一会儿,又读了一会儿书,觉得无趣,就去餐车里找人攀谈聊天,整个包厢里就剩下他同明楼。
“在画什么?”
“窗外。”
“怎么想起画画了?”
“冬景难看,没人画过,觉得他们也可怜,就画一画。他们被画的少,应当也不会笑我画工差。”
明楼倾身去看他的画稿,道:“冬景不算难看,只是太凄清了。新年元旦,总要画点精神的。”
“那得等我们小少爷过来,他最精神。我给他画张速写。”阿诚笑道,“说起来,他昨天从我那儿顺了支香走。”
“有这回事?”明楼皱了皱眉头,“等下叫他还你?”
“不用了,拿走就拿走了。”阿诚忙道。
明楼不晓得那支香,想来明台还没有用。他找个机会再拿个别的换回来就是。
这般想着,阿诚接着低下头去画画。明楼也收回目光看自己的报纸,揣摩着阿诚的心思。
他问起这支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楼本就摸不清他把香送给明台的用意,如今这又是想试探自己?如果说是顺走的,那自然存着了巧合的可能,不过他这样问起来,是想要回去?如果说是他给明台的, 便是有意想借机表达自己已经释然的心思?如此不过是来试探明楼的心思——你既要试探,又算什么释然。
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归到小家伙烦人上。可偏偏,他也不好罚他什么。
不仅不好罚什么,还把自己拐了进去。喝酒误事!恋爱伤身!
感冒了的明大少爷,在元旦假期也不得不坐在壁炉边发霉。他望着湖对面的破旧磨坊,满心里却是昨天的一个吻。
屋顶上,星空下。他吻了吻阿诚的鼻尖。
不管有多少酒精作用,明楼不得不承认亲他时清醒的。就是想亲亲他,冻得通红的鼻子尖儿最好。
或者眼睛。他的眼睛闭上的时候,去吻他,睫毛都因为一个吻而变得湿漉漉的。
或者耳垂。柔软而敏感的耳垂,在他的耳边呼一口气,看他从耳根一路红到整个脸。
或者他的嘴。便是要像情人一样吻他的嘴。
明楼发觉自己正自暴自弃地任思维滑向错误的深渊,只得又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头发,吃了药在躺椅上闭了眼睛。这一点,他有经验——爱而不得的时候,应当做梦。
第17章
格林津有不少好酒馆。阿诚的德语好,明台性子开朗,在小酒馆里与人交谈甚欢,饮了一杯又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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