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楼诚]许多年 - 分卷阅读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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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统的忠义救国军进驻上海,鸡鹰满天飞,饿虎就地滚。

    明楼折起报纸,一句“旧耻已湔雪,中国应新生”平躺在他的桌上,而眼前那个混乱的上海,也正不带一丝修饰地平铺在他的窗前。

    “你曾问我何去何从。”明楼站在窗前,缓缓道,“现在我可以回答你。我将留在这里,你也将留在这里。我们不会坐着等待黎明,他不来,我们就背负黑夜,一起走过去。因此,可能我要失信于你了,我想你能谅解。”

    “你只答应带我回去。”阿诚笑了,“你没有失信。我的家一直在侵略者手里,如今我们是真的回家了。既然回来了,就哪儿也不去了。”

    ----------第三卷 终-----------------------------------

    [1]小林一茶

    第四卷 家园

    第01章

    当时的上海流通着两种货币,中储券和重庆的字条儿。

    如果要按照重庆中央人民银行的汇率,二十八元中储券可换一元法币,但是飞机上下来的人,他们的条子,折合率到了二百兑一。于是中储券用尽后,就是库存的关金券和法币。只要带着字条儿,他们就高人一等。几乎无穷无尽的活动经费,开出去的都是无力负担的空头支票。

    明楼合上账目,折算了一下,这一个月来中储银行的支出,大抵要赶上过去的六年了。

    他常常感到透不过气来。

    这个城市,这个国家正向他所无能为力的方向滑去。然而仿佛除了他们以外,所有人都在把这个摇摇欲坠的城市往深渊里推。旧时王谢匆匆地卖掉了宅子,新的主人接管了这片沸腾的繁荣。胜利与和平如同一支鸦片,麻痹着黎民的神经。从重庆伸来的手术刀,切割着这个城市的血肉,他们以为是挖肉疗疮,且是毫无痛觉的,但只有等这波兴奋消退,才会知道自己只剩下一具骷髅。

    他甚至乐意去周佛海的宅子里坐着了,那儿是最焦虑的地方——他们的焦虑让他感到平静,至少还有人是清醒着的,哪怕不是他的同志。

    周公馆之前其实也没有这样热闹过,几乎是每日宴请,人也到得很全。来来回回说些五子登科的诨话,要条子,房子,女子,车子和面子才能从重庆手里买下一条命来。阿诚顺口问了句价钱,说是两千根金条,明楼不由地也有些骇然。

    戴笠到上海,他是在周公馆见到的。

    一起坐下吃了顿午饭,戴笠的胃口不错,周佛海也勉强吃了点,倒是明楼吃不下。

    “看着没什么胃口啊?”戴笠看看明楼的碗。

    “上次咱们三个这样坐下吃饭,还是在重庆呢。”

    那时山河破碎,局势危如累卵,不论各自私下如何想,终归是在一面旗帜下做事。

    如今国耻湔雪,局势混沌如初,重新坐在一面旗下,一个是审判者,一个是命数未定的囚徒,还有一个惶惶的隐秘胜利者,不知这场胜利终将走向何方。

    “说的是,有缘重逢,咱们喝一杯。”

    言不由衷当痛饮。

    喝了大约有个三四分醉,戴笠同他一起离开,坐的是阿诚开来接他的车。

    “上海的事,你做得很好。”

    “分内之事。”明楼顿了顿,“其实此番见到您,我最想问的,您也知道。”

    “我晓得你和你这个弟弟都是想留在上海做些实事的,是不是?”

    “是。”明楼点点头,“但是我看了重庆方面的公报,似乎并没有提及我之前的经历和之后的去向,所以我想,您或许有别的安排。”

    “上海是战斗的前线,无论如何不能丢了它。军统站在抗战中屡遭打击,我希望你能担起上海站的责任。”

    “明楼以为,战争已经结束了。”

    “你看看这窗外,真的结束了么?”

    “这场战争,我以什么身份战斗?”

    “这个不急,你且先整顿经济。江浙富庶,万不可失,这可是委员长亲自交代的。”

    “放心。”

    戴笠在下榻的酒店下了车,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司马昭之心。”阿诚哼了一声,“我们怎么办?”

    “他说得不错,上海是前线,万不可失。”明楼推了推眼镜,揉了揉鼻梁被架出的红印,“给明台发报,苏醒计划开始。”

    九月上海秋老虎。日头还是那么长,那么毒。

    阿香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那日傍晚下班回家,阿诚说起这件事,又经过百货公司,便说进去买些礼物,托人送去。

    看来看去,也没看见什么合适的,明楼便说要买一对小布老虎,要小姑娘学她的妈妈,虎虎生威,别叫人欺负去。

    “又瞎说,人家才多大一点,也不教点好的。”

    “那你说什么合适?”

    “乱世金银重,明长官要是舍得,送对小银镯再好没有了。”他笑吟吟地看着明楼,大有打量他舍得不舍得的意思。

    “物价涨成这样,多多消费也是好的。”明长官批准。

    出了百货公司,往银楼走。

    明楼是贵客,楼上奉茶慢慢挑。左右来都来了,不如多挑个几样,有机会给明台寄过去。

    正犹豫着到底是买个生肖图样的,还是买个弥勒,听见楼下的动静,经理变了颜色,赔着不是说下去处理一下。明楼看了一眼阿诚,阿诚会意,同他一起出去,站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注视着楼下的一举一动。

    来的是故人。

    吴四宝的干儿子余祥琴带人就站在楼下,吵吵嚷嚷地要叫破天去。

    “哟,余队长,您坐您坐。”经理赔笑上前,招呼人看茶。

    “陈经理,有人举报,你这银楼有汪伪余孽。”

    “哟,这哪里的话,谁舌头这么长,我们可是正经做生意的。”

    “正经做生意?当我是傻子么?你这银楼好端端在上海开了这么多年,姓汪的,日本人,哪个没收过你的好处?你这生意,说得好听才是生意,说得不好听是通敌附逆!”说着,耍着威风打碎了茶碗。

    经理亲自又奉了另一个茶杯,倒上茶,接着道:“我们做生意的,没骨气,被人拿什么刀枪棍棒吓一吓,什么钱都愿意给。您说的,也是实情。不过,街坊都说余队长大度,求您给小人指条活路,我们小老百姓,命最要紧,财大家一起发嘛,您说是不是?”

    “要不怎么说陈经理会做人呢。”余祥琴嘿嘿笑道,正要说话,忽然抬头看见二楼的栏杆,又道,“听说这二楼是招待贵客啊。”

    “不瞒您说,确实有位客人在挑首饰,您别急,我这就请他走。”

    “不用了,我自己去请。倒要看看谁这样大的架子,我来了都不下来。”

    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来,正对上笑眯眯的阿诚。

    不管那个已经成为历史的新政府里,有过多少他们不合的传闻,阿诚在这儿,上头那位,显然是明楼。

    明楼的手段,他是经历过的,于是上来就带了三分畏惧。

    但人有时候是很矛盾。你越是怕一个人,一朝得了势,就越想踩他的脸。

    当然,那也得有机会才行。

    阿诚就站在这窄窄的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晓得阿诚身上最多两把枪,也晓得如果这时候下去,脸都要丢尽了。

    硬着头皮又往上踏了一级,阿诚的皮鞋也往下又落了一级。

    “我家先生不喜欢别人打扰。”

    他的声音不大,但全店的人都听见了。

    明楼同陌生人说话,总是温柔的商量的口气,但是地位威势在那里,总是不容商榷的。

    阿诚不一样,除了在明长官面前毕恭毕敬外,外人眼里,总是有点锋芒。像是一把容易走火的枪,说不准就打穿了谁的胸膛。

    他的手按在枪上,不要命地把所有的要害暴露下楼下枪手们的射程里,因为他有把握比子弹更快地了结这个家伙的性命。

    “阿诚。”楼上终于出声了。明楼走到台阶上,望着楼下,平静地等待着。他没有看任何一个人,仿佛楼梯上是空的。如果不是,他也不介意从身体上踩过去。

    “先生。”

    “我选好了,和陈经理对一下去。”

    “是。”

    余祥琴从台阶上缓缓退了下去,明楼旁若无人地走回车里。阿诚对了他选的几样,签了字,追了上去。

    “这么嚣张。”阿诚踩了一脚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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