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楼诚】威风堂堂 - 分卷阅读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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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楼心情本来不好,每日做戏,十分绷紧。但与这年青人说话,竟尔微笑了几次。

    这年轻人问的问题、说的话均带着稚气,身量上虽是个青年,骨子里还是个孩子。

    若要抗日救国,自然也全凭一腔热血,宣传演讲,上街游行什么的,还来不及学会那些尔虞我诈。

    以他这性子,只怕要学会也十分困难。

    一个天真的、对世事充满期待的小傻子。

    明楼的心态明诚大致猜想得到,那种傻兮兮的快乐是对明楼这样的人有杀伤力的。

    因为他们早已失去那种东西,也不被允许拥有。

    他们心里埋藏着太多的罪恶,日复一日地啃噬着心脏。

    到后来,都像是没有心的人了。

    明诚说:“先生如果喜欢,就过几天再过来。”

    明楼嗯了一声。

    车子开回酒店。

    路上,明楼说:“南田洋子约了我明天中午吃饭,你跟我一起去。”

    明诚想了想,说:“她如果真想邀约,早几天就该约,为什么是现在?”

    “我想,她可能在考虑我跟龙山克政案是否有牵连。”

    明诚略皱一下眉头,他当然知道那不是明楼做的。

    “这个,问题倒是不大,您有不在场证明。”

    “是的。所以,明天我可能会陈述昨晚发生的事情。”

    明诚的手在方向盘上微微一滞,旋即恢复如常。

    他说:“当然。”

    明楼又说:“明天,高木寅次郎也会列席。”

    明诚抿一下嘴唇,说:“那么,您可能会有点麻烦。”

    “你当然是了解他的。”

    这句话带一点刺,明诚听得出来,但假装听不懂,徐声道:“高木这个人,我的确知道一些。他是我目前见过最优秀的日本谍报人才,在专业才能上无可指摘,出色到让人难以置信。落到他手上的人,从不会被草率地处置,他认定,每个人都有他的价值,即使是那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都有可能刨挖出意想不到的信息。他可以通过牙齿,判断一个人的真实年龄;通过面部特征,判断其工作环境;通过手和脚,确定工作的性质;通过身上的气息,判定职业方向。简而言之,就算一个人嘴闭得死紧,他照样会泄露信息给高木。”

    “那么,你为什么能骗过他?他当然也摸过你、闻过你。”

    明诚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以明楼的学识,完全可以选择别的措辞,但却偏偏要这样说,那么当然就是故意刺他。

    稍许心气浮动之后,只是过了一会儿,他已将心火压下,声音平静:“训练方式有点特殊而已。”一般的训练基地会着重训练肌肉,但红房不是。红房认为:肌体的力量取决于细胞内部以及使用力量的方式,所以增肌的效果远远比不上加强神经纤维束。这是远远领先于世界的训练模式。

    明诚随意带过,言语保留。他没有告诉对方,在他受训的地方,大部分人的外表看起来跟普通人并没什么不同,反而是弱者比较肌肉堆结,由此造成的后果是各项敏捷指数和精确指数大幅下降。最强的特工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外表极具迷惑性,一头柔软金发,鼻子上缀着小雀斑,不知多么娇弱堪怜。

    高木用肌体强度去检视他,当然会发生误判。他肢体柔韧,纤细单薄,两只手上一点茧子都没有,完全不像一个会战斗的人。

    他思考了一下,接着对明楼说:“如果南田的意思是让高木帮忙试探,高木必然可以找到各种借口碰触您,那么也就几乎肯定可以发现两点。第一,您用过枪,而且时间不短。第二,您的体能很好。这两点都是跟您经济学者的身份不太相称的。所以,您今晚就需要考虑好,要怎样解释这两点。”

    他若有所思:“高木,必须慎重对待。他是一个……比南田洋子可怕得多的敌人。我当年虽然侥幸过关,但也付出了代价,有了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会疼,不定时的。”

    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高木说过的一句话。

    那一天,在昏暗的刑讯室里。

    戴着黑色皮手套的修长手指松开他的下颚,高木由俯低身的压迫转为站直,嘴角轻轻挑了一下,居高临下,带一点睥睨:“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确认了。”

    高木就是那么一个会自己认定各种证据的人。

    而且,他的认定,总是合理的。

    他会铺开一张网,然后再一点一点地将这张网收拢、勒紧,直至网中的人无法喘息、彻底崩溃。

    会春居是一家日本料理店。

    明楼到的时候,南田和高木已经候着了。

    “抱歉,我来晚了。”

    南田洋子笑道:“哪里。是我们来早了而已。”她向明楼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又对明诚说:“明诚先生也一起坐吧。”

    南田洋子为明楼和高木做了简单介绍,高木微笑着对明楼伸出手来:“久仰明先生大名,幸会。”

    来了,明楼想。

    明楼不慌不忙地握上他的手,满脸笑容:“我也是久闻高木课长威名,可惜不得亲近,深感遗憾。”

    明楼初次跟高木正对面,这才完全看清楚这个男人。

    这位日本军官从内衬到风衣一色纯黑,全身上下没一点杂色。五官如同刀削般深刻,坐在那里,如同青松一般,有种卓尔不凡的气度。

    非常出挑的男人。即使让他置身在人群中,也一眼可以识别。

    高木一面往杯子里倒酒,一面说道:“我听说明先生到上海以后,为了稳定上海经济,鞠躬尽瘁,做了不少事情。可惜适逢我被调任,没有机会跟您做感情上的交流。”

    高木举杯,微笑:“借这个机会,我敬您一杯。”

    两人碰了盏,各自将一杯饮尽。

    高木问道:“明先生日理万机,不知日常可有什么爱好、消遣?”

    南田在旁搭腔道:“看来高木君果真是有心好好结交明先生,这话可没问过我。”带一点嗔意。

    这语气腔调,当她乔装成中国女子时,只怕听着会叫男人十分腿软。

    这位生于上海的日本特工13岁被送回神户间谍学校学习,然后返回中国伪装成女学生执行任务。在身份曝光前,不少南京军政大员都曾中过她的红粉陷阱。她窃走了许多重要军事情报,谋划了不少秘密活动,其中甚至包括两次谋杀蒋中正的行动。

    她以自身的女性特色,不着声色地柔化了这个问题。

    这问题明楼早有准备,当下借此侃侃而谈,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一心为新政府办事的忠贞之士:“明楼自来到上海之后,见上海经济低迷,只觉肩上责任十分重大,心中常自深思要推出怎样的金融政策,才能扭转局面。然而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明楼每天殚精竭虑,兢兢业业,唯恐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到现在,也就是国库券的事情有所转机,其他的都还没有怎样顾及,路漫漫其修远兮啊。所以,现在的我还真没什么捡起个人爱好的时间。我以前年轻的时候,倒是很喜欢骑马,有空会去乡间打猎。”

    “明先生应该马术不错?”南田问。

    “当着您二位,明楼不敢托大。不过,寻常烈马,不在话下。”

    “打到过些什么猎物呢?”南田显出小女孩似好奇神情。

    “鹿、獐子什么的,都打到过。明家在乡间也有别业,打了猎物回来就可以叫人整治了下酒。”

    南田笑道:“有趣!可惜高木君爱好的是音乐,在这点上可能跟明先生没什么共同语言了。”

    对过身体特征之后,这是要往音乐会上引了,明楼想。

    明楼顺着南田说:“我平常偶尔也会听些莫扎特。”

    “昨晚有场音乐会,明先生知道吗?”

    明楼语气转为沉重:“知道。我还听说,音乐会上发生了一起不幸事件。”

    “如果明先生去了,以明先生的慧眼,说不定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明楼苦笑道:“明楼是学经济的,虽然担着特务委员会主任这个名头,但南田课长也知道,实际的事情都是汪处长、梁处长在做,明楼也就是枉担着个虚名罢了。就算去了,只怕也没多少用处。何况,我昨晚也还有要事在身。”

    “明先生晚上还在忙?”

    “不瞒南田课长,我近日在忙发行国库券的事情。但凡经济的事情,就不能光由个人意向而定,得有数据支撑才行。所以,我要等着中储银行的一份报告,才能定下下一步的决策。”

    “明先生一个人在等?下面的人呢?”

    “当然不是,明秘书陪着我。”明楼轻轻按了按明诚的手。

    明诚回以温柔的一笑,再看向对面,配合道:“是的,我陪着明先生一起。”

    南田浅笑着,用一种“我能好奇一下吗”的神情看着明楼。

    明楼扶了下眼镜,咳了一声,道:“这话说来有点不好启齿。在等待的时间里,我也稍微做了一点私事。”他将视线转向高木,语意暧昧:“高木先生身为男人,应该明白的。”

    南田略显俏皮地一笑,调侃道:“高木君可未必知道,他啊,可是出了名的眼里只有工作,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

    明楼笑了笑,用过来人的语气说:“若是整天琢磨这事,那自然不行。但在工作之余,稍微放松一下身心,还是可以的。”

    明诚眼睫低垂下来,在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落下淡淡的阴影,手适如其分地略微一抖,筷子落到了桌子下面,靠近高木那一侧。

    高木低身将落筷捡起来,看到了他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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