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恶魔一见钟情的种种下场 - 分卷阅读31

    江离将花放到坟前，看着墓碑上冯越的照片，鞠了一躬。随后带着殷遇，缓缓离开了公墓。

    两人的影子在阳光下相互纠缠，就像他们所携手度过的这数十年时光。

    ……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回以凝视。

    卷三 恶魔之家

    Chapter049

    “如您所见，我这一次是特来向您告别的。”她穿着一件枫叶色的风衣，站在教堂里，“这是我最后一次到这来了，从今往后，我将弃您而去。背弃我曾经的信仰，去寻求一份救赎……”

    “我曾经那样虔诚地向您祈求，可惜您从未给过我一丝半点的回应，大抵天地确是以万物为刍狗，可您却是我唯一的神明……”她灿然一笑，神情却仿佛要哭出来一般，“倘若您不能予以我救赎，我将坠入地狱，听闻那里的主神虽不仁慈，却不吝予以我一份公道。”

    她站在空无一人的教堂里沉默了许久，却再也找不出任何可以向那位高高在上的神祗倾诉的话，她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教堂之外，一个孩子撑着一把红伞，静静地等待着。

    她走过去牵起双稚嫩的小手，冲着那张惶恐的小脸微微一笑：“走吧。”

    她握着掌心柔软的小手，坚定地迈步向前，在教堂之中流露出的那一丝惶恐和绝望，已被悄然掩去，她们携手穿过一条人烟稀少的街道，到达公交车站。

    ……

    方川叼着一块面包，频频看向手腕处的腕表，今天他起晚了几分钟，结果撞上了早高峰，裹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乘坐着公交车缓慢地向前移动，耳畔充斥着柴米油盐家长里短……他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要放宽心，迟到左右不过就是50块钱……和头儿的一顿批嘛。

    在这拥挤的公交车上，平日里并不算难熬的车程被拉长放缓，叫人有些度日如年。方川耐着性子，乘坐着晃动的公交车，好不容易才捱到了终点站。

    公交车一到站，车上的人们瞬间化身为盲目的鱼群，朝着前后两个狭窄出口一涌而上。

    方川被人群裹挟在其中，簇拥着往车门的方向涌去。

    站台上，准备乘坐这辆公交车返程的乘客已经等候多时了。下车的人群挤挤攮攮、匆匆忙忙，一下子冲开了站台上等待的人们，秩序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一个穿着雨鞋的女孩儿被挤得踉跄，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方川连忙上前扶了一把。

    这会儿，他也顾不上迟不迟到了，他是个警察，维护秩序是职业本能。

    “别急，别挤，人多，大家注意安全！”他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护女孩儿，朝着她被挤开的母亲身边移动。

    等到人群恢复秩序，原本就不明朗的天空突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这会儿，女孩已经坐在靠车窗的一个位置上，见状，朝还站在站台上的方川递出了一把红色的折叠伞。

    “大哥哥，你打我的伞去吧。”女孩笑着说，“刚才谢谢你啦。”

    “谢谢妹妹，不过不用啦，我单位离这不远，走几步就到了。”方川将手包顶在头上，冲女孩道谢，他喜欢这种被善意回馈的感觉，无关物质价值，这也是支撑他继续与人为善的动力。

    “这雨来得又大又急，等你到单位就湿透了。”女孩年纪不大，还带着些许软糯的奶音。见他不肯接伞，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那个穿着枫叶色风衣的女人，应该是她的母亲。

    母亲接收到孩子的“求救讯号”，探过头来：“您就收下吧，不过一把伞，不值当什么的。”

    听到女人这样说，女孩索性将伞用力抛进了方川的怀里：“拿着吧，反正我们也用不上了……”

    还没等方把伞还回去，公交车便缓缓启动了，女孩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关上了窗户，他只好抱着伞离开公交车站，心想着如果有机会再把伞还回去。

    一天忙碌的工作即将接近尾声，眼看着夕阳西下，橘红色的日光铺满了整片天空，昭示着一个工作日的终结，然而即将下班之际，方川却接到了一个并不寻常的电话。

    来电的人是一个的男人：“我要报警，我太太失踪了。”

    “别着急，你慢慢说，把情况跟我说清楚……”方川一面安抚男人的情绪，一面快速地搜集所需的信息。

    “我今天早上往家里打电话时，就没有人接，她的手机一直关机，那时候我没有多想，可等我下班回到家，发现我太太还是没在家里，我才意识到她失踪了。”

    “她的手机现在也联络不上吗？”

    “她的手机留在家里，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你联系过她的朋友吗？距离你下班到现在也没过多久，会不会只是临时出了门，没带手机所以一时联系不上？”

    “不！请你相信我，我太太一定是失踪了！”

    “你不要激动，为什么你会觉得你太太失踪了。”

    “因为我太太，精神不正常，她……”

    “我明白了，请你向我提供你妻子的个人信息，以便我更好地帮助你。”

    “好、好……”男人按照方川的提示，逐一说出了他妻子的身份信息，末了，他再一次嘱咐方川：“你尽快找到我太太，如果找不到的话，就来不及了……”

    “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帮您寻找她，一旦有消息我们立刻联络您，这期间，请您和我们保持联络，有什么消息……”

    “不，你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什么？”

    “我有证据，证明我太太在策划一起谋杀。”

    方川闻言一愣，恰巧屏幕上跳出了他调取的监控录像，小区的监控录像显示，今天上午九点，一个穿着枫叶色风衣的女人，打着一把熟悉的红色折叠伞，从报案人的家里出来，径直离开了小区。

    他连忙放大了图像，录像中的女人，正是他在公交车站遇到的，给了他伞的那位母亲。

    “您的孩子和您的妻子在一块吗？”

    “……”报案人意外地沉默了一会儿，“不，我女儿在三个月前，死于一场谋杀。”

    Chapter050

    半夜，江离从睡梦中醒来，习惯性地往床的另一边摸去，却发现身旁暖源失去了踪影，枕边人不知去向。

    他翻身坐起，从身旁温度可以感知，殷遇应该已经起身很久了。

    ——这大晚上的，是要干嘛？

    走廊的灯光透过门缝渗进来，为隔光效果良好的屋子带来了些许光源，江离打开房门，循着屋外的灯光一路找了过去……

    最终，江离在走廊尽头的书房里找到了他的丈夫，男人穿着一身柔软的白色居家服，坐在书桌前翻开一份卷宗，江离笑嘻嘻地扑过去，倚在他背上，探头去看他手里的卷宗：“殷遇，你在干嘛，这么晚了不睡觉？”

    谁知殷遇却在他探头的瞬间合上了卷宗：“这个东西，你不看比较好噢。”

    这可真是新鲜了，结婚这么几年来，殷遇对江离可谓是予求予取，两人之间说不上毫无秘密，殷遇却从未在某件事上这样旗帜鲜明地拒绝过他。

    这几年被宠出了小脾气的江离顿时钻了牛角尖，抱住殷遇的手臂，非看不可。

    殷遇拒绝他的意志其实也不是很坚定，案卷最终被江离夺了过去。

    江离如愿以偿，美滋滋地坐到殷遇怀里，倚着人肉座椅翻开了案卷。

    卷宗的第一页没有一字半句的语言描述，只贴了一幅照片——那是一张合影，合影中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姐姐江映荷，另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孩江离没见过，两人合影的姿势相当亲密，江离甚至从姐姐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疼爱，可他却不记得姐姐身边有出现过这样一个孩子。

    他挑起眉头，往后翻，第二页依旧是一张照片，但映入眼帘的图像却让他如遭电击，整个人战栗起来——黑褐色的泥土被翻开，露出土壤里孩子赤裸的躯体，她伤痕遍布，甚至因为掩埋的缘故开始腐烂了，她蜷缩在土壤里，像在母亲的怀抱中那样安详……

    江离心口一阵钝痛，仿佛有人拿刀生生刮下了他的心头肉。

    到底是这个世界和大人太过无能，才让一个花儿一样的孩子经历这样的痛楚。

    他浑身发凉，抱着他的怀抱也不再温热，江离意识到有些不对，他猛地合上案卷，转过头去想要向殷遇寻求安慰，谁知等他抬起头来，却发现抱着他的人并非殷遇，而是一个面貌狰狞的恶鬼……

    “啊！！！”

    江离猛地从噩梦之中挣脱过来，顿时气喘吁吁，冷汗淋漓，躺在床上僵直着身子不敢动弹。

    就在这时，一个温热的身躯从身后袭来，将他纳入怀抱。温热的怀抱带着江离熟悉的气息，渐渐唤回了江离的理智。

    “怎么了？”

    江离猛地一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殷遇那张半梦半醒却异常好看的脸，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做了个噩梦，没事，睡吧。”

    殷遇显然也困得很，闻言探过头来，在江离的脸颊上印下一个轻软的吻：“晚安。”

    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可江离着实被这个梦吓得不轻，比起单纯地梦见鬼怪，这种身边人被替换的桥段更叫人心有余悸。他心跳如擂，难以平静，索性翻了身将自己埋进殷遇的怀中，一夜无梦。

    ……

    第二天一家人在餐厅吃早餐时，江映荷一边将早餐端上桌，一边对两个弟弟说：“就快过年了，这个周末咱们干脆把卫生打扫一下，分一下工好了，小离负责三楼、我负责二楼，昊然负责一楼，没问题吧？”

    “诶？”陆昊然惊呼一声，“可这个周末我还要去做兼职！”

    “反对无效，我和小离还都要上班呢，你自己抽空做，反正过年前吧一楼打扫干净。”江映荷头都不抬地驳回了弟弟的抗议。

    “可是一楼还多出来了客厅和厨房啊。”陆昊然撇撇嘴，不服气道。

    “最小的没成家的弟弟多做一点会怎么样？”江映荷把最后一盘包子放到桌上，“我还每天做饭呢，小离还每天洗碗呢，要不咱们换换，你每天来做饭，我一年打扫一次客厅和厨房？”

    “好吧，好吧，我说不过你，你有理。”在争论方面，陆昊然显然不是姐姐的对手，只得坐在一旁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