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麟屑 - 第95页
青麟屑 作者:薛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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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开潮伸手把他扶起来,半搂半抱准备带到床上去,舒君却仍然不安生,身体绵软无力,嘴上滔滔不绝,还要哭个不停:“你……你心狠,心里没有我,可是你自己都不难受的吗?这样对我也就算了,为什么也这样对你自己?呜呜呜呜呜……我好难过……”
要是别人来说这个话,薛开潮或许觉得对方越界太多,可这是舒君,且他已经醉成这样,反倒无从责备。
虽然没几句好话,但其中的意思薛开潮明白,甚至也觉得新鲜。从未有人对他说过我替你难受,他听了,心里也泛起异样的波澜。
在舒君眼里他到底是什么样子,又是什么地位?固然不可逾越,一定被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可薛开潮似乎还想探寻的更深一些,让舒君更加……更加……
思路到这里就断了,薛开潮悚然一惊,忽然发觉自己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欲望。
他想要被人放在心上,想得到别人的情爱了。
这个人,最好自然是舒君。
可是,这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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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了质的改变!想要被爱了诶小薛!顺便,本卷的后台备注:名刀蒙尘,振匣而鸣。有情不彰,我心长鸣。这个有情和我心到底是谁,大家心里有数。
第56章 月来就我
这一瞬间外头安静得很,只有风声,听来平白多了几分凄凉。而醉醺醺胡言乱语的舒君却很热,出着细汗,浑身无力直往下溜。薛开潮下意识就把他搂紧,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沉。
人生太多磨难痛苦,一点都不轻松。成仙飞升固然越来越难,可做人却是从古至今一以贯之的苦难。八苦可不是说说而已。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每一条薛开潮都曾亲眼目睹,且绝不想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的位置太高,本以为这也绝对与自己无关。但世上哪有什么绝对?他清心寡欲,清净自在修了这么多年,终究也有心不甘的时候。
舒君若是不在乎他说不出来这种话,可说出这话后又让他觉得这还不够了。世人辛苦煎熬,在红尘里不得解脱,无非是想要被爱而已,薛开潮终于也尝到这种滋味,心情十分复杂。
他将舒君抱上床给他脱衣服,少年人醉眼朦胧,因乏力而乖巧得很,只是才脱光就往被子里钻,盖着头留出一个后背露在外面。薛开潮伸手去摸,就见露出来的浅浅蜜色肌肤都染上一层红晕,从内而外透出热烫。
如火中取栗。
薛开潮默默问自己值得吗,却得不到答案。
舍弃坚硬无情的道心去尝这点甘露,值得吗?这种问题向来没有答案,只有愿不愿意。
薛开潮都想到了这里,自然知道自己是愿意的。他这个念头,无论如何都是因舒君而起,虽然突如其来,可最终同样只能着落在舒君身上。见惯了父母的生死情缘,薛开潮对情意绵绵实在有一种幽深的厌恶和抵触,不能为外人道。即使是他自己,也鲜少对自己承认。
薛鹭出于众人意料之外娶了那样一位夫人,在薛家私下的议论里一向十分不以为然,是没有好话的。即使是薛开潮自己,感受也很复杂而微妙。他对父亲感情不深,但彼此之间多年默契,彼此立场是一致的,许多事情上薛鹭总是不做犹豫给出支持,对父子接连承担重责的这种情形,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这位讳剑玉的独孤夫人,在薛开潮的感受来说就更私人。他自然是很喜欢母亲,她身后也是多有孺慕。可正因如此,反而觉得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短短十一二年母子缘分,后来她就死了,风流云散什么也不留下,叫活着的人怎么度过没有她的日子?
这种心态和看法虽然不是抱怨,却比抱怨更深,是有委屈在的。
薛开潮生平不能看开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母亲的短命。
即使是舒君这样只是从只言片语中窥得独孤夫人一二性情的人,都感觉得出她的特殊和洒脱,作为夫君和儿子,薛鹭和薛开潮深受打击,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只是这种心思在薛开潮身上一向隐秘,也从未有人敢揭他的逆鳞,所以时日长了,倒好像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自己心中滋味如何,自然只有自己知道。
舒君和母亲并没有任何相同之处,他之谨慎和对待自己的畏怯顺从,薛开潮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可某个念头一再出现,丝毫不肯消失,薛开潮伸手拉过被子给舒君盖好的同时,自己却想得越来越远。
他心里清楚,人一旦沾上情爱就会大变模样,自己大约也逃不过这一条铁律。
可此时此刻说情爱什么的,也为时过早。
舒君在某些方面对他固然是毫无保留,但在另一方面却天生谨慎,严守分际,也严苛地保护着他自己。
爱上薛开潮对舒君耳言绝无好处,因为是没有结果的。薛开潮从未想过找个道侣,即使要找,也不可能找舒君的。既然如此,一味沉溺绝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而舒君唯一能够严厉约束的也就是自己的心了。
行为举止他自然不会逆了薛开潮的意,但只有这件事是无法命令,无法要求,无法诉诸于口的。
舒君已经将近睡过去,脸埋在枕头里呼吸缓慢悠长,薛开潮把手从被子底下伸进去摸他,只觉得渗出一种甜腻的潮热,细细汗珠在软腻肌肤上蒸腾出来,让舒君整个人都像是滑嫩腴肥的一道餐点,令自己口干舌燥,胃口大开,即使明知不智,也还是迫不及待想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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