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爱霍去病 - 分卷阅读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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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挥舞着铁铲,遵从着监工的命令。

    “启禀陛下,挖掘工作已近尾声,这些都是已经挖出来的,请陛下过目。”茂陵尉自地宫东面偏北不远处的一座几乎已经完工的小陵而来,身后跟着十几个侍卫,抬着一大堆还带着土封的物什。

    一件一件打开,无非是各种珍玩玉器,金银珠宝,弓箭努矢,兵马女俑,和一些陪葬的马匹身上拆下来的鞍辔。天子一一审核后,道:“你们安排一下,金银收归国库,其他的物件,还有韩府上搜罗来的那些东西,与中央署保存的奏章副本一起埋进帝陵吧。”

    陆续又有其他东西被送上来,天子命韩说逐个检查,自己躲在树荫下继续闭目养神。

    过午时分,一行人正在用餐,茂陵尉小跑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启禀陛下,这个红匣子是最后一件,是埋在地宫深处,拿精铁锁锁上的,臣未能找到钥匙。锁匠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

    “不用了,砸开吧。”

    茂陵尉从监工处取了锤头,一下一下地夯着精铁锁。

    “当啷!”锁应声而开。

    “陛下,这些也要埋吗?”茂陵尉抹着满头大汗。

    天子嘴唇微微抿了抿,仰起头望天,犹豫良久,转过身对我道:“还是别埋了。小孩子的玩意,送你了。”

    检查那些陪葬品的时候,韩说一直默然不语,余下的时间里,他只是怅然地注视着右手方向那座被新封土泥染成日光色泽的小陵——茂陵尉刚接到圣谕,要将这座差一点儿就竣工的陵墓推平。

    我坐在树荫下翻看着红匣中的物件。

    一把牛筋弹弓,斑驳红漆,对着日光看,弹弓手柄上歪歪扭扭地刻着“壬辰壹年七月初七劉徹親制”。另外还有几只素色锦囊,同那天韩说给我的那只样式差不多,其中两只是满的,搁在手里沉甸甸,摇一摇,类似围棋子碰撞的声音。

    我取了一只锦囊,解开丝线。劈里啪啦,满满一把金灿灿的豆子倒了出来。

    “陛下,这么贵重的礼物,臣不能收。” 我无奈地走到闭目养神的天子面前。

    “叫你收着你就收着,哪儿那么多废话。”天子双手枕在脑后,双眼未曾睁开。

    我悻悻地抱着匣子跑去找韩说:“喏,你哥的遗物,我用不着,给你留着做纪念吧。”

    “你知道吗,自杀之人是不能葬在帝陵的。”他没有接手,只是望着远方,“冤魂会有戾气,所以哥必须走。”

    “走?去哪里?”

    “回朔方。”

    ***

    我又开始做梦。

    停灵期满后,韩嫣的灵柩被运往北境。朔方又名九原,先秦时期由秦统辖,中原动荡时这块沃土被匈奴抢走,韩王投降匈奴后就住在那里。

    “哥说,爹和娘就是在朔方彼此相识,祖父归汉时,娘亲跟着爹一起回到大汉。哥一直想去朔方,可惜马邑之围失败了。”

    韩说陪同灵车离开后,偌大的承明殿晚上只剩下我一个人。

    这一次,我梦见自己骑着火云,向着北境一路狂奔。即将到达太原时,面前突然出现一片黑压压的士兵,全部骑着雄壮的匈奴高驹。一个披着兽皮,戴着毡帽,凶神恶煞的匈奴兵策马奔至我面前,举起环首刀,劈头向我挥来。

    秋意带来丝丝寒气,我披上披风,如今的承明殿已经关不住熟门熟路的我,我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

    夜晚的未央宫一如既往的静谧。出了承明殿北门,我行走在巍峨的金色前殿北侧。此时已近深夜,前殿最顶处的宣室殿依旧灯火通明。

    再往东就是门禁森严的永巷,相对于椒房殿壮观的复式建筑,漪兰殿只露出几片屋顶瓦片。小姨、卫长和阳石此刻应该已经在睡梦中,我于是沿着椒房殿西侧的围墙向北行去。

    经过夏秋季节被弃用而闭锁的温室殿,远处隐隐可见中央署宽阔的殿宇。那日在茂陵,天子提到中央官署保存着韩嫣的奏章,联想到我看过的二舅撰写的那两篇军报,我不禁好奇这些臣子的公文都长成什么样子,记录着何等劲爆的提议和哪些惊人的决策。

    月华清媚,将花间小路、亭台楼阁映照得格外明亮,桂花恬淡的香气沉淀在夜色中。信步走至中央署,可惜雕花红漆门已落了锁。放弃溜进中央署的计划,我选择继续北上。向北不远便是石渠阁,汉初修复的先秦文件,以及中央署每年存档的备份应该都是送到这里来保存。

    石渠阁这里是个死胡同,我不得不继续向东折行。向东的路再熟悉不过,白天有经书礼法课,或者有祭祀活动时,这里都格外热闹,今日我有幸第一次见到夜色中静寂的太庙。

    终于走到了天禄阁,再往北,就可以出未央宫了。习惯性地伸手入怀,方才意识到我出入未央宫的门符还丢在长信殿王太后那里。

    居然白跑一趟。

    悻悻地往回走,寒意令我上下牙打颤,双膝隐隐有些作痛。刚才走得匆忙没注意,太庙的长明灯还亮着,再待在外面只会越来越冷,先进去躲一晚吧。

    ***

    “去病,快醒醒!”

    这个声音温柔又熟悉,这个怀抱温暖而坚实,为什么要醒来呢?就让他多叫我一会儿好了。我翻了个身,朝来人怀里拱了拱。

    “地上凉,再睡会着凉的哦。”有人轻轻戳我的鼻子。

    嗯,说得有道理,确实挺凉的,那我就勉为其难吧。

    强烈的日光从窗棂间洒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适应光线,尔后欣喜若狂地一把攀住来人的脖子。

    “二舅!你回来啦!”我把头埋在他的肩窝,“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他回抱我,“听说你又受伤了,伤在哪里?伤得重吗?”

    我摇头:“不重,膝盖在石阶上磕了一下,都那么多天过去,早就好了。”

    “真的?”

    “骗你是小狗。”我慌乱地挥开他欲掀起我常服下摆的手。

    二舅的身上飘来北方田野芳草的香气,就像我在太原陈掌家居住的时候经常闻到的那种。贴近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膈着我的肚子,低头一看,是一块倒扣着的灵牌,深棕色新漆似乎未干。

    “睡觉时抱着这个当被子?脸上都睡出印子了。”二舅轻笑。

    看到灵牌的正面时,他神色间出现一掠而过的闪烁。我注视着他将灵牌重新摆到赵绾王臧二人灵位不远的空缺处。点燃一炷香,拜了三拜。

    “咱们走吧,”他一只手将我从地上拉起来,“陛下还在到处找你呢。”

    我好奇:“二舅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凌晨时宫人来报,说你失踪了。”二舅边走边道,“禁卫报告说昨夜无人出入宫禁,这未央宫你能去而又熟悉的地方,也无非是这里,所以我来碰碰运气。”

    昨晚迷迷糊糊地走到这里,困意袭来,后面的事儿就像在梦游一样,怎么也记不起来。

    隔壁太学里传来朗朗读书声。听内容,今日是礼法课,虽然说我很向往回去上学,但是这种课还是能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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