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爱霍去病 - 分卷阅读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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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甥多吃点肉。”大衿娘将盘子里的肉片全拨进我碗里。

    我瞪着碗里酱油色的小山,偷偷叹气。一个多月来同两位舅父没打过几次照面,中朝做“甩手掌柜”的日子,估计得是在梦里。

    雨水不停地冲刷着地面,庭院里大衿娘精心栽培的花草被暴雨击打得七零八落。不知道随军前往濮阳堤坝护堤的小舅,和被困在河东平阳府无法南下的曹襄,二人是否还安好。

    “去病,跟你衿娘一起搬到城南苏家去住吧?”大舅道,“离渭河远一些,需要疏散的时候,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我几乎就要点头,可想到要和苏葭住一起,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都说了夫君不必担心,这孩子比妾身还坚强。”大衿娘笑着说。

    ***

    雨水稍歇,关中顺利渡过一劫。三公主表妹的降生,为卫家增添了许多喜庆,天子爱怜,封其食邑齐国琅琊郡诸邑县一千三百户。

    不久,太学终于恢复了正常授课。

    “世子,你回来了。”射御课上我又见到曹襄。

    这回他的脸色实在是不大好,不过他还是打趣道:“恭喜你啊去病,大汉三公主的表哥!”

    “曹表兄,咱们彼此彼此啊。”我尴尬地岔开话题,“君侯身体可有好转?”

    “好转?恐怕年内本世子就能袭侯了!”曹襄苦笑着叹息。

    上林苑内,新的靶场和马场刚恢复施工进程。我们踢蹴鞠时,李敢不再同我和曹襄一队,而是选择加入张贺一组。不过无妨,新来的苏武正好填补空缺。

    射御课的太师之职一直在走马灯似地换人,这次的接任者是之前从代卫尉的位置上退下来,改任郎官的李敢的二哥。原本我以为李家三兄弟性格都差不多张狂,事实证明这一点上我大错特错。

    “鄙人李椒,见过各位世子、公子。”第一次课上,一身墨绿胡服,佩翠玉冠的李太师对学子拱手道。此人浓眉大眼方额短颚,面相和善,听说他收养了兄长李当户的遗腹子,取名为李陵,呵护怜爱如同亲生。

    李太师继承自李家善骑射的传统,然而授业时并不像段宏那样对学子敷衍了事,也不像韩嫣那样严格到动不动就体罚,他比较擅于和众学子打成一片,采纳众人建议,一起踢蹴鞠,一起尝试对阵各种不同的兵器。

    对于马高人小又别扭的我,李太师会尊重我的要求,把我抱托到火云背上,而且当了解到我这么坚持的原因之后,他表示十分理解,从此比我个子小的学子也开始由他抱上马。

    很快我重拾之前落下的箭术。

    “以霍公子的年龄,能对弓箭的力度,角度和技巧有这么深的领悟,确实是可造之材。像这样下去,再练几年,你就可以加入骁骑营。”李太师向我伸出手,接住从马背上跳下来的我。他并不知道我从前跟着韩嫣一对一苦练箭法的事儿。

    李太师说这话的时候,李敢正在一旁执箭瞄靶,他用余光瞥见李太师抱着我的手,怨忿的目光恨不得在我背上戳两个洞。

    不过,单凭目光是不可能真戳出洞来的。不久之后,李敢再次堵住我的去路,这次是在射御课后,建章宫的更衣室里。

    “离我哥远点。”他像上次一样压下来靠近我,眼中闪着怒火,“不要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到处诱惑别人。”

    这次,我没有闲情逸致再认真回复他的废话,直接一拳挥在他下颚上。

    “咔啦!”对方上下牙碰在一起的声音清晰传来。

    当我通过桑夫子的考核,升入九章算术课,与李敢同级时,此人猪肝似的脸色令我暗暗开心。

    新箱已经堆不下,而且长乐宫那晚淋了暴雨,有点儿受潮,压箱底的几本书简长了白糊糊的霉斑,等到要用时方才发现。于是我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把这些书简全倒出来,摊开放在太阳底下晒着。

    随着书简掉出来的还有一枚银黑熊镇,被我拿回屋摆在案头。我听说熊镇只有贵门大户才使用,这应该是保管我书箱的人弄错,混进了公主府的物什。我的卧房里有平阳府带过来的羊镇,二舅送我的鹿镇,我自己刻的马,龟,蛙等等,我将这些石镇一字儿摆开,摊在日光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很快我注意到,之前收集的石镇全部正跪而卧,底平无刻字;这枚熊镇是正卧侧剖,金属材质,小而沉重。熊背上书五个蝇头小篆,不过每个字只有上半截,我准备先照着这个熊镇自己刻一个玩,等还给曹襄时,顺便问问这些字为何只写一半。

    ***

    秋分时,洪水终于退去,不过函谷关外就没有那么幸运,据说这次疏河补堤并不成功,大量民众流离失所。祸不单行,灾后重建的过程中,匈奴兵频繁南下,已经劫掠了好几个城池。

    这日放学,我挥别曹襄和苏武,踩着红霞,哼着小曲儿,由着侍卫牵着马跟在我后头,同往日一样朝家的方向行去。天子即兴做了一首《瓠子歌》,找李司业谱了曲,曲调同孝高皇帝的《大风歌》差不多,属于“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魔音,哼过一遍就再没法停下来。

    今日卫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轮辕上沾着不少泥水,想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衿娘,我回来啦!”我推开门。

    前院里围了很多人,似乎有人在哭。影影约约地,仿佛很多年前,我经历过类似的场景。女人背对着我,身影看上去很熟悉,当她回过头来看我时,我看到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

    六年了,再一次见到这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容,同我记忆里的那张脸几乎没什么变化。而且,连那满面泪痕亦是如此这般相似。

    我飞奔过去,一把搂住来人的脖颈儿,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娘,我好想您!”

    “去病!你还活着!”娘亲吻着我的脸,把我紧紧圈在怀中,“太好了,我的儿子还活着。”

    “当然了,娘,我写给您的信,您不是都收到了吗?”我轻轻推开她,六年里第一次再见面,娘亲没头没尾的话令我疑惑不解,“我一直活得好好的呢。”

    陈掌牵着一个女孩走过来。女孩梳着两只发揪,面容同娘亲很是相似,不过她好像穿的不是襦裙,而是白麻布衣服。

    “去病,这是你妹妹,陈妍。”娘亲将妹妹推到我面前,“妍儿快来,叫哥哥。”

    “哥哥。”陈妍怯怯地小声道。

    “你们都来了吗?”我环顾四周,搜索着记忆中那个胖乎乎的小哭包,“陈宣呢?没和你们一起来吗?”

    “你弟弟也在。”陈掌眉头紧锁,眼眶发黑,看上去格外憔悴,“跟我来。”

    眼前的一幕,我差点把胆汁倒出来。

    素黑色的小棺樽没有任何花纹,一头挂着一朵白色的挽花,另一头随着陈掌的推动缓缓开启。

    “他在这里。”继父叹道。

    模糊的血肉,支离破碎的白骨,拼在一起,勉强能看出人形。因为没有足够的冰镇,尸体已经开始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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