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爱霍去病 - 分卷阅读59
头,狂笑声震惊了林中的飞鸟。
笑声戛然而止。
“陛下,犯人已经吞药自尽。”
***
“什么朱雀天狼,太史令是怎么看的天象?现在这个样子,叫朕如何出兵?”
长安城戒严,未央宫封锁;期门军将领一死一伤;天子盛怒。
二舅和小舅在苏伯父和陈掌的陪同下回府上准备丧事,我这个“碍事的小子”没法同一大堆女眷小孩挤住永巷,只好跟着天子继续留在温室殿。
儒者司马谈跪在殿前瑟瑟发抖,面前杯盏书简一片狼籍。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暴跳如雷的天子。
“陛下,卫将军和夫人均死于近距离箭伤。”侍御史张汤匆匆赶来,捧着仵作的奏报呈上,“另外,我们缴获的□□均刻有一种十字花纹。据来自羌族之人辨认,箭上花纹源自西域胡人的铭文,意思是血咒。”
“什么是血咒?”听起来很诡异。
“血咒是一种巫祝,可使中箭人伤口崩裂,如不及时救治便会血流不止而亡。”张汤解释完我的提问,继续转向天子,“陛下,叛贼想必熟悉宫中习惯,知道公孙将军平日里为陛下御辇,也知道陛下上巳节微服出巡的习惯。当日公孙将军因为考虑到晕车的卫小公子,同荀都尉互换车驾,虽然卫将军夫妇无辜牺牲,可也避免了我大汉天下的一场噩梦。”
张汤言外之意,那天刺杀的目标本是坐在我身边的天子。天子至今未有皇子,若仿孝文皇帝之制,接任新皇取东宫与各封国指定之诸侯王,必将引起东南各地一番腥风血雨,龙争虎斗。
更令我不寒而栗的是,若天子真的遇刺,不论何人登基,现今的中朝必将被替换。而对于中朝之首的卫家,只有一条路——被诸侯国反噬,像蚂蚁一样被捏死,所以,用“噩梦”来形容并不为过。
“此事彻查时尽量低调,若主谋认为自己已经得手,必会得意忘形,露出马脚。”天子吩咐道。
是夜,我一直在做梦。前半夜杂乱无章,后半夜却慢慢清晰起来。
我梦到大舅和大衿娘乘坐的马车被那个身着斗篷,眼神阴翳之人驱使着,冲进了上林苑。大衿娘探出窗向我呼救,一头鹿跃出道旁,撞上马车一侧,鹿应声倒地。
戴着斗篷之人摔落下车座,年轻的韩嫣一身红衣,飞驰而至,他的颈项如天鹅一般光洁,没有任何伤痕。
韩嫣轻盈地跳下马来,跪地奏道:“陛下,此人应该判斩,以儆效尤。”
景色一转,夜里,我行走在长乐宫北侧的高墙外,思绪被刚才靶场草地上那个浅尝辄止的吻填得满满当当。远处,东清明门灯火阑珊,那个阴翳的眼神穿着禁军侍卫的铠甲迎面走来,开口问道:“是霍公子吗?”
眼前景色渐渐模糊,有人低语:
“这弓不错,可以卖个好价。”
“君侯嘱咐过,放马回去报信。”
我蓦然惊醒,一骨碌爬起来,推开卧室的门,直奔天子寝殿。春夜青石地面的凉意钻入脚心,我却丝毫不想停住奔跑的脚步;被动静吵醒的内侍追上我,将披风裹在我肩上。
第34章凶手
当我把这些都告诉陛下的时候,他只是略微皱眉。
“你先回去睡觉,等朕有了决定后会告诉你的。”
翌日我并未见到天子。晚间,我正躺在榻上,望着房梁下那条金龙放空。
有人推门进来。
“窦……窦将军?”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大概是太困倦,我已经跌入梦乡了吧。
“窦婴”龇牙一笑:“怎么样,像吗?”
“陛……下?”我试探着问。
两鬓点点斑白的“窦婴”捋捋胡须,点头道:“朕之前还在担心自己长得并不像表舅,如此看来,应当是没问题的。”
我挑眉。
“把衣服给去病换上吧。”天子示意宦者递上一套衣冠。那是一件艳红色的深衣,外衣由上好的江南绣花丝绸绣制,中衣亦是均匀的红色密织面料,衣领层层叠叠,只有长安城的贵族才会穿这种繁冗的制式。巧的是,这衣服的长度大小刚好同我的身材相仿。
内侍替我系好腰带,掖好略长的袖口和下摆。散乱的总角被松开,被细心梳理出整齐的单发髻,扎上红绳,戴上镶红宝石冠。冠底有点松,内侍找了根细绳绑紧。
当内侍将描眉画眼的炭笔抹在我脸上,勾出上挑的眼角眉梢,我已经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
天子饶有兴味地指挥着我在厅中兜转了一圈。
“春陀,你觉得去病像吗?”
“像,像极了!”
“朕也觉得像,除了个头矮了点儿。”
“陛下,一般人看不出来区别。”
“把弹弓带上,跟朕走。”天子指了指我放在架子上的那只红匣。
踏出门的那一瞬间,我热泪盈眶。
“大舅!”我向着灯火下巍巍伫立之人狂奔而去。
“去病不能哭,哭就露馅儿喽。”初升的月华中,声音温柔的“大舅”微笑着,俯身接住猛冲过来的我。
我仰起头,抹了一把眼角的水光,伸出手好奇地戳了戳对方上唇细密的短髭。
原来二舅留胡子是这个样子。
天子清清嗓子:“时候不早,该起程罢,田丞相还在等着我们。”
***
经过东司马门时,身着判官行头的侍御史张汤钻进马车。
“他是廷尉署的人,负责长君案的报备,朕留他给咱们做个证。”
片刻后,马车在一处豪华宅邸前停住。
“麻烦通报丞相大人,他的几位老朋友路过,特地前来拜访。”驾车的二舅拱手道。
“鬼啊——”家丁干嚎一声,踉踉跄跄跑进了内院。
张汤轻车熟路地领着我们进入丞相府。
丞相府很大,目测周围,同承明殿面积不相上下,其中亭台水榭,雕金镶银,奇山怪石,富丽堂皇,则比承明殿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路行来畅通无阻,所有家丁侍卫见了我们,都像见了鬼一样四散逃窜。几枚灯笼被丢弃在庭院里,二舅随手捡起分给众人,点亮脚下的路途。
当我们找到田丞相时,他正在喝酒。身边的侍酒一张脸吓得惨白,燕国翁主起身,拉着田家小公子的手匆匆躲进内室。
张汤伸出五指,在田蚡眼前晃了晃,田蚡旁若无人地灌了一杯,想是已醉得不轻。
“田蚡,我是地府的判官,今日带他们三人来向你讨个公道。”张“判官”忽悠醉酒之人。
田蚡起身向前踱到我面前,俯身眯着眼睛盯住我晃了一会儿,目光落到我手中的弹弓上,突然大惊失色。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不是我,不是我!”他连连后退,摔倒在身后的酒桌上,酒坛子翻倒,顿时满地狼藉。
“你还认得他吗?”张汤指着我道。
“我我认得!”田蚡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指着我惊呼道,“可是,他是自杀的,欧刀是姊姊给的,不要算在我头上!”
“人是你捉到钟室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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