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霸王 - 三国之霸王第6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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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透明窗纱,撒在两人头上,看着面前淅沥呼噜喝得不亦乐乎的黑猫,忍不住又问起他的秘密计划。

    “明天,明天你就知道拉”后者喝完汤,懒洋洋地在沙发上打着盹儿,阿加斯看得又爱又恨,正想狠狠把他抓过来蹂躏一番时,办公室敲门声响起。

    微有不快的将军略一皱眉,还是接见了访客。

    “亲王……亲王殿下”来人正是兰寇。小悦似乎料到她一定会来,也不讥讽,半身靠在阿加斯怀中,淡淡听着她的求情。

    待得公爵千金结结巴巴的阐述告一段落后,他才挑衅般的扬了扬眉毛。

    “我保证我不会杀他,绝对不会……”

    “你们的爱情不是很伟大么?明天,你就可以亲眼见到,你们都不会死,一个也不会死……我不会让你们这么容易就在一起的,只要他不死,你就不会自杀”

    他又快乐地笑了起来“但是你们也永远不能在一起,你就等着看他生不如死吧,看一辈子……看到你老死”

    任兰寇在来时如何揣测,也没有意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她终于理智崩溃,一声尖叫,抓起茶几上的杯子朝小悦摔去。

    夜,禁卫统领苏格里犹豫再三,还是向帝君报告了亲王日间的行为,即使他知道亲王就算要把皇宫炸了,面前君临天下的红发皇帝也会拱手送上。

    “亲王殿下,他把人犯提走了……”苏格里呈上小悦的亲笔手谕。

    “恩,随他去”果然飞影与平时并无二异,只是瞄了一眼,又说“他的乌龟画得越来越圆了”

    城中央偏西处,格兰赛尔皇家广场。

    自建国以来,皇家广场便作为露天历史博物馆,陈列着黑大理石雕刻的先王塑像,每周六日,面向全帝国的百姓以及观光客们开放,塑像周边,还分布着不少伟大战役的见证物,那些破损的战车,生锈的铁剑,钢矛,甚至魔导机炮的仿制品,被真空结界笼罩着。

    强大的帝国,必须有传统文化以及人文氛围来支撑,渲染,这点飞影毫不怀疑。

    今日,圆型占地数万平方米的格兰赛尔皇家广场,送来一份新展品。

    当几名宫廷魔法师小心翼翼地把这件亲王殿下亲手制作的艺术品推进广场中央时,马上洁白巨柱,圣洁,庄严图腾环绕的露天广场,变得阴风阵阵,围观的民众们发出骇然的惊呼,纷纷朝后退去。

    一块黄铜解说牌,镶嵌在黑玉底座上,上书布鲁诺斯城的惨痛战迹,包括城门处的人**垒,黑军屠杀手无寸铁的城民们的残忍暴行,却没有只字提及,暴行背后的最大促成者,兰寇与骨龙骑士格兰之间那可歌可泣的“凄美”爱情。

    黑玉底座上,是缓缓转动着的半永久性暗黑系痊愈魔法阵,四枚钢钉固定住一平方米见方的阵眼处,一根长达两米,粗若手臂的合金管。

    透明的水晶器皿,像一个巨大的烧杯。

    烧杯中,曾经风流倜傥,万女追迷的黑骑士格兰,被合金管从肛门处穿入,又从口腔捅出,双手双脚缚于身后,不断痉挛着,就像一只被插在铁棒上的烤乳猪。

    随着魔法师们把一大缸圣水倾进水晶烧杯中,挣扎的格兰陡然发出一声凄厉到了极点的嚎叫。

    圣水中的光元素如繁星点点,旋绕着魔族骑士的裸体,不断腐蚀着他的皮肤,当隐约可见腹膜包裹下的搏动内脏,四肢的森森白骨,水晶缸内变得血红时,暗黑魔法阵的能量又把腐蚀殆尽的血肉以痊愈之力渐渐还原,甚至连融入圣水中的血液都强行剥离,送回格兰身上。

    腐蚀,痊愈,周而复始,不断循环。

    任何人看到这一幕,心中都涌起无边的寒意。

    结束了他们的布置,盖上水晶顶盖,密封,以避免圣水挥发,宫廷魔法师又在展品周围布下一层加固与预警结界,转身离去。

    格兰的痛苦惨嚎,已经被隔在全封闭的器皿中,无声的场景,令围观众人惊悚不已。光是看一看,都觉得五脏四体痛得难以忍受。

    渐渐,人群散去,飞影站在展品面前,不发一言,良久,他叹了口气,侍卫们簇拥他回宫。

    “你太残忍了”他终于忍无可忍,向小悦大喊“凌迟碎剐我都可以接受,这样实在是……”

    他赫然有一种幻象,面前的小师弟,与八年前抱着金乌剑,亲手交到他桌前的那个孩子,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小悦只是冷冷看着他,随后又说“这是我所守护的国土,他杀的是我的子民”

    亲王的残忍暴戾手段,引起朝野文臣们的非议,当然廷杖摆在那里,范诺拉挨板子的例子仍然历历在目,没有人蠢得当众议论亲王,即使如此,那些腹诽仍不可避免地传到他耳朵里。

    军方则多为血性汉子,与魔族的连年战争,令他们的袍泽,战友,一个接一个的离去,那种痛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小悦做的事情,只是稍缓了他们的仇绪,凡是经历过对阵魔族战争的士兵,军官们,对这一展品无不拍手称快。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早就恨得牙痒的绯红在朝会上冷冷扫视众臣一眼,终于把这来自文官系统的舆论压了下去。

    兰寇在重新见到格兰第一面时,便即当场晕倒,被送回公爵府,清醒过来后,她拖着痛苦的身心,双手十指在古丁大道的砖石上抓出触目惊心的血痕,悲哭着,轻轻抚摸那囚禁,折磨她一生至爱的牢笼。

    公爵终于恍然大悟,自己在怎样的政治乱流中逃得性命,当即下了严令,把爱女抓回府内,牢牢看住,不让她再出门一步。

    “你等等”

    在花园中照料他那花花草草的小魔法师,拍了拍满是泥污的双手,也不换鞋,脚印在前廊一直分布到客厅,正拖泥带水的要从侧门走出,回去他的小院中。

    “小悦,我有话和你说”夜雨放下手中的几份都城报告,抬起头。

    “如果你是来提醒我的残忍,那大可不必了”小悦嘲笑地回答他,脚步不停继续走着。

    “那关我屁事,有别的事情问你”夜雨终于成功地令小师弟停下了脚步,坐到桌前。

    “哥问你,你想谈恋爱?”

    “这比那件事情更不关你事好吗!”小悦听到这句话便随手乱抓,想抓过什么东西朝他脸上摔去,但都骑将军早已做好准备,桌面上除了几张纸,其余东西都撤得干干净净。

    “想谈恋爱,就去谈,那两人回来,我去解决”夜雨早已打好主意,只要把纠缠小师弟的情感一剑砍掉,死人是不会再影响他的。

    小悦呆了半响,夜三又说“若连这点幸福都不能给你,我和老二,白混这么多年了”

    小魔法师幽幽叹了口气,转身站起。又似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道。

    “我和三师嫂要死了,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她”夜雨毫不思索地回答道。

    “是么”小魔法师无所谓地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还我一条命之类的话”

    “是要还你一条命,不过救完她下去陪你,我知道你怕冷”他凝视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师弟,认真地说道。眼中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烈火神殿。

    “大神官殿下!”全身暗红色长袍的火之祭祀,在殿内惊慌奔跑着。

    他们终于在神殿最深处,找到抱膝发呆的神官大人。

    “什么事”红叶的思绪被打断,烦躁地抬起头来。

    “沙沙沙……沙罗曼大人的神之火……灭了”即使竭尽全力控制自己的仓皇,祭祀仍不可避免地结巴着。

    正之界·元素之森。

    生机在苏文踏进元素之森时断绝,铺天盖地的绿,瞬间化为死灰色,朝远方蔓延开去。

    只在他穿过空间镜壁的一刻,整个浩如烟海的神域便有所感应,沉寂万年的元素晶灵从四面八方喧嚣围上,要把这个不识时务的入侵者赶出去。

    然而他身周却有无形的障碍,把围聚而来的晶灵们远远推开,死气不断蔓延,远方地面忽地拔起纯正无比的源之气流,沙罗曼,盖亚,爱尔兰斯,希尔夫觉醒。

    四大元素上位精灵使谨慎地审视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在他们背后,交织的藤蔓中,一张巨大的脸孔缓缓浮现。漫天飞舞的绿叶构成她的嘴唇,重叠生长的荆棘挽成她的发带,那是绿之神。

    幻之乌云主宰,与元素之森主宰,在陨神之战的一千万年之后,首次会面。

    苏文一身蓝色王服,本该跟在他身后的静,格鲁与沙利叶三人不知所踪,身无一物,便静静伫立在她面前。

    许久,他终于开口。

    “奥非斯,你玩够了没有”

    “好久不见,吞月阁下”那轻柔的声音从绿叶开阂中发出。“我没有想到您会亲自前来。”

    四系神力陡然朝苏文压来,空间突然再次被破开,这次连母神都无法修复,震天动地的巨响声中,上位精灵使各退一步,低阶元素晶灵们却被一股沛然大力轰成碎片。

    炽羽从空间裂缝中迈出,把手里的人扔在地上。

    奥非斯失笑道“辽日大人,你把耶米拉的代言人抓来做什么”

    “你骗了他九年!”咆哮着的炽羽在灼热神光中幻化为顶天立地的红色巨大麒麟,身周火焰随着他的一爪拍下,冲击波扩散到整个元素之森。

    在它落掌之地,冲天树木盘根错节飙起,元素之森的源力在一秒内被抽空,无数绿叶与枝桠疯狂生长。

    逆之界·幻之乌云。

    有生以来,星耀剑士第一次目睹神级大战,在那肆虐了一界空间的神力风暴中,若不是苏文张开领域,自己便要被撕成碎片。再一次破开空间镜,在幻界第五层,寻找自己兄长无所获的他,蓦然发现眼前景色一转,自己已被炽羽倒提在手里,主宰听完他的解释后勃然大怒,几秒后便把他扔到奥非斯的面前。

    他依稀记得奥非斯在混战中的几句话。

    “明白了?”苏文冷冷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只蟑螂。

    “离他远点,我不管你是不是真心。”

    最后他被黑麒麟扔到香格里拉外海的流水神殿中,再抬头,眼前的却是自己一脸茫然的结义兄长川枫。

    “哥……”他惊恐地发现,接近两年的时光不是梦。

    “怎么了?弟弟?你看起来很狼狈的样子。”川枫放下手中的魔法书,和睦地朝他笑着。“突然在这里出现,来喝杯下午茶吧”

    完了,啸绝望地闭上双眼,一切都完了。

    耳旁仍是他兄长的温柔关怀,他却如坠冰窟。

    奥非斯与炽羽的惊雷咆哮,依然在他脑海中回响不已。

    “她带走我两个世界树神女,我便带走她一个徒弟”

    “他是老子的养子!”

    人间界·烈火神殿。

    “这不又烧起来了”红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么紧张做什么”

    银河之卷七十三我是好青年奇雷斯!

    大陆的另一侧,隆奇弩斯山深处,符纸飞动,无声地贴在他们身边,形成一层透明结界。

    “那样是行不通的”

    露琪骇然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然而映入她眼中的一幕,是狂战士小山般的个头,在空中飞来飞去,就像一块面团在蛋糕师手里来回摔打,每次落地都震起呛得她连连咳嗽的灰尘。

    “那样是行不通的那样是行不通的那样是行不通的……”直到乒乓声停,傻大个被彻底摔晕,她才发现在他的身体遮挡后,却是一个不足巴掌大小的黑色蝙蝠,亮出两排尖利的獠牙,朝她猥亵地一笑。

    瞬间反应过来,魔剑士拔出腰间长剑,刹那剑身被催出的火系元素灼得通红,一剑朝空中变得模糊的身影砍去。剑光到处,火焰缭绕,蝙蝠一个盘旋,在她的目瞪口呆中,幻化为一身黑皮衣裤,皮肤黝黑无比,只余两排白牙的少年。

    大恶魔!露琪手中一阵冰凉,自己的行踪已被魔族发现。

    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少年凌空转了个身,示威式地朝她伸出尖锐利爪,视高温剑身为无物,手掌长度暴涨,一把便抓了过来。

    满意地检查它的战利品。“我不是大恶魔”它又笑了笑。“我才没有长出那岢碜人的烂角”

    这时露琪才注意到,它与黑漆漆的魔族唯一不同的是,脑上并无那支标志性的独角。

    “恩,你,你们是我的仆人”,它又随手一扫,把露琪扫得撞断三棵大树的树干,摔出十米开外,一口鲜血吐出,晕了过去。

    “死了?”它略感诧异地飞上前去,把露琪翻了个身。又捏了捏她挺立的ru房,抓了抓头,自言自语道“没死”

    刚恢复神智的魔剑士又感觉到脖上那冰凉的利爪,瞳孔陡然缩小,在恶魔少年的爪下,竟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被扼得死死的,她两眼翻白,显是气息无以为继,又要昏倒。

    “奴隶——!奴隶——!”它似乎颇为开心地扔下魔剑士,转身又抓住悄无声息摸到它背后正欲偷袭的库勒斯。后者连咆哮声都来不及发出,愤怒便被锁在喉咙里。

    “不要杀他——!”露琪恐惧地喊着。

    “恩,不杀他”恶魔把库勒斯随手扔在她身边,就像是甩一件充气玩具,至此她彻底明白,面前的家伙不是一般的恶魔……

    “带我去你们人类的地方,嘎”它指甲轻轻一划,露琪光滑洁白的皮肤上现出一条血线。

    即使在来之前早已周密安排,精确计算,也骤不曾提防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只得想方设法,带它去莫查安要塞,希望圣焰军队能收拾这只恐怖的怪物。正在谋策之时,恶魔伸出腥红色的长舌,又在露琪的脖颈上舔了一圈。

    不断给傻大个打眼色,示意他不要出声的魔剑士,感觉到那条冰凉,滑腻的长舌,心中一阵寒颤。

    变态!这个变态!

    轻轻戳了一下她满是鸡皮疙瘩的后颈,恶魔主人用它的公鸭嗓门,快乐地大声自我介绍道。

    “我不是魔族——!我叫——奇雷斯——!我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奇——雷——斯!”

    圣焰帝都·枫叶城。

    格兰被折磨了足有一月,也许这折磨还将继续下去,直到千万年后世界毁灭的一天。

    刑具正前方,一名衣着散乱的乞丐,她双眼流出两行血,静静地,就那样在地上侧躺着,右脸贴在砖石地上。

    当看到巨大的水晶棺以及棺中的格兰时,阿加斯心里似乎有东西消失了。

    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左胸口,尝试着把什么找回来,然而轻微却又明显的疼痛令他脸上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继而长出一口气。转身离开时,他看到了乞丐。

    “这是谁”他拉住一名身边广场的巡逻士兵问道。

    “报告长官,这是布林公爵的独生女儿,兰寇小姐”士兵眼中略有不屑神色。

    “把它拆了”

    “我不——!”

    “把它拆了!我不是和你开玩笑!”

    生平第一次见识到阿加斯的愤怒,小悦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英俊的将军肩膀痛苦,气愤地发着抖,“你残忍,好杀,杖责文官是为了军部的利益,我可以理解。你明知布鲁诺斯城是因为那女人,才陷入如此境地,要隐瞒消息,就是让她越陷越深”

    “这些我都不怪你,但是你不该把折磨他们两个当成乐趣!你知道么!”

    “格兰杀了六万人你怎么算!”小悦针锋相对地与他大吵“他能杀人,我就不能折磨他!”

    “无论他杀了多少人,死亡就已经清算了——!”阿加斯咆哮着,恨不得给他一耳光“难道连死亡都不足以偿还他的罪孽吗!兰寇怎么说!克里怎么说!你……你已经把这种残酷当成是一种乐趣”

    怒到了极点,他反而平息下来,“要尊敬敌人,不管在战场上死了多少人,对手有多卑鄙,死亡是将士们,百姓们的归宿,最后的宣判,死亡就是结束!”

    “如果你不能做到这一点,不要说亲王,即使是当上皇帝,你也是一个昏君——!”

    阿加斯复又激动起来,双手紧紧握拳大吼着“你的师父怎么教你的,让你这样对待战俘么!”

    “以前的那个你呢!你的善良与宽容哪去了!你怎么不一样了!告诉我——!你怎么不一样了——!”

    “马上去把它撤了!拆了!马上!”吼得声嘶力竭,他的嗓门火辣辣地疼痛。

    “我是亲王,阿加斯将军”眉目间现出戾气。他的目光迎上仿佛不认识自己的阿加斯,正色说道“您没有资格命令我”

    阿加斯缓缓出了口气,他终于知道心里丢失的东西是什么了。

    左掌抚于右胸前,将军单膝下跪。

    “是,亲王殿下,您明天中午不用来了”说完这句,一言不出,将军转身走出办公室。

    茶几上汤的热气,在冬日萦绕出暖雾,久久不散。

    黄昏的微光中,飞影站在空中花园平台上,远望着皇家广场披着汗水的身影。

    自他以一介平民之身走进枫叶城那日,便追随在他身边的阿加斯,新月将军第二席,手持破魔大剑,吃力地砍向广场中央的水晶棺。

    他足足砍了一下午。拒绝任何人的帮忙,禁卫军接二连三地请示,他只是淡淡说了句“随他去”

    几乎全城的人都密密麻麻的围在广场四周,连远处屋舍阳台,房顶,都挤满了旁观的民众。

    看了一下午,他也砍了一下午。

    “禁卫军都听你号令,只需要你一声,他们会把他抓进牢房里。”红发帝君像是自言自语着,实际却意有所指。

    “或者你也可以叫来龙骑士?耳语山谷的亡灵法师?甚至亮出世界?让魔法门徒过来?”

    “够了——!”亲王双肩微微颤抖。

    “你做不到,看,很简单的一件事,你就是做不到,不管你有多大的力量。”

    “他只是想亲手为你证明”飞影朝身边的小悦说,后者只是呆呆地站着。

    “证明一个我不敢触及的底线”帝君叹了口气,转身走进殿内。

    终于,结界碎裂,水晶器皿随着他的最后一剑轰然垮下,摔成粉末,晶莹光辉散入尘埃。

    兰寇颤抖着,爬到她的爱人身前,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那张她朝思慕想的英俊脸庞,早已瘦削得皮包骷髅般。

    口中仍露出尺许长的封魔钢管,“荷荷”不清,像只野兽在哀求,或是忏悔着什么。

    阿加斯疲惫地倒拖着大剑,寂寞身影从广场出口离去,公爵千金与骨龙骑士拥抱着缓缓躺下。

    他死了,她也死了。

    深夜,帝君的马车在巴尔扎克门口停下。

    酒馆角落,是醉成一堆烂泥的将军,双眼布满血丝的他对来者视而不见,只是伏于桌上,低低泣着。

    “你怎么不一样了……你怎么……不一样了”

    飞影愤怒地把手中那份辞呈撕成碎片。

    “阿加斯!下周轮到你换防,周一到军部报道”

    星耀剑士的回归,如同往怒海中扔进一枚小小的石子,不到半秒,便被狂岚暴雨吞没,从流水神殿离开的下一秒,剑气高速拖过天空,朝西方飞去。

    星光划过乌云密布的天空,狂雷闪电,一路跟随着暗夜时代的见证者,至高神耶米拉的代言人,那些曾经在九界的陌生中穿梭的日子,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场梦。操纵着他全身,乃至他的意识,思想,甚至爱,牵线木偶的另一头,远远拉到不沉之月,掌握在他的教母拉克西丝,掌握在被血轮回吞噬的耶米拉手中。

    炽羽终于为他斩断了。

    从迷茫中清醒过来的啸,曾经的一切都恍如隔世,大地苍茫,却不知何去何从,凌空悲呼出声,他在花海平原,遇见了拦路的夜雨。

    他知他所来为何,他也知他所来为何。

    霜月与星耀的大战,掀翻了将近四分之一的花海平原,从遥远的高空望下,似有金色巨兽与蓝色鬼魅撕打,翻滚不休。

    最终他落败,交出那枚黑色原罪,拖着痛苦的身体与心灵,绕了个道,往罗德岛飞去。

    “我还是爱他”他艰难地对夜雨说道,“我会回来的”

    “希望下一次,能摆脱你那污秽的使命”夜雨冷冷地回答了他,转身飞向枫叶城。

    初冬的帝都,远隔三千公里外,隆奇弩斯山彼端的大战,只有晨起的飞影远望东面天空。

    “老三居然真的去截他”他神色黯然,随即眼眶略湿,喃喃自语着“师父,你在哪里……”

    “我们都是时代乱流中的可怜人……”他孤独的背影消失在空中花园深处。

    银河之卷七十四迟到的监军

    “爱是创世之羁绊,也是灭世之因”

    ——七耀之书。

    傍晚,尼码榴斯大道前的小贩纷纷收摊,结束一天的营业。

    帝国军第一美男子,走在这条他从来不会徒步经过的街道上,思考着什么。挺拔的身材,修身的军装,与那双忧郁深邃的蓝眸,引得路边少女们小声尖叫。

    他仍没从思考中出来,信步走过榴斯大道,拐了个弯,走进小巷里,又从另一头穿出。

    不知不觉,他已来到那扇门前,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敲响都骑将军府的后门。

    “将军今日不见客”守门小厮客气地拒绝了他的来访,似是早有预料,阿加斯也不多说,转身便沿来时的路回去。

    门后隐隐有吵杂声传来,他苦笑着摇头,走入华灯初上的街市中。

    阿加斯不知道,不见客非是托词,将军府内确实是忙得鸡飞狗跳墙,焦头烂额,尤其是苏敏与小亲王,连说句多余话的功夫都欠奉,要怪就只能怪他实在是来错了时间。

    随手签下帝都军部的换防手令,连看也不多看一眼,绯红意味深长地朝他笑笑。

    “你的胡子该刮了,阿加斯”绯红作为新月将军之首,连飞影都要以兄长尊他一声。对待阿加斯,他更像提携自己的小弟般自然。

    “明天出军接防,大家都在看你,可不能这么邋遢地辞行……”

    阿加斯很没有英俊气质地朝他翻翻白眼,把绯红像个大婶般念叨不已的话语隔在了门背后。

    是不是谈恋爱的男人都像个大妈一样喜欢絮叨?阿加斯突然有种错觉,不知道以前自己对小悦的叮嘱,在其他人耳中是否也成为说不清的罗嗦。

    翌日,他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头发也略作修整,碎短发根根往外扎着,配上肩膀黄金军徽,与一身火红军服,胸口四道金色流苏垂下,瞬间民众们向偶像的欢呼,把他淹没在热情的海洋中。

    然而周遭一切却似与他毫不相关般,漠然看着军部交上手书,飞影的辞行演说,一切结束后,只等他交过帝君手谕,便要启程。

    他只在意百官之首的那个空位,亲王果然还是没有来。

    同事们都说他白了不少,也是,天天躲在军部大楼里。不知不觉就一年了。幸好身材还是很结实。他随即又嘲笑,不修边幅的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些琐事的?

    “监军有事迟到了,你们先走,随后我让他追上”时间已过,飞影无奈说道。

    那些拖拖拉拉的文官,阿加斯暗自讥笑道,如果亲王在,说不得万民面前就得挨一顿板子。他转身下令先头部队即刻开拔。

    三千余人前锋通过帝都主城门,亲王来了。

    将军府三辆马车乱糟糟挤在点兵广场外围,苏敏急促的催行,马车掉头,夜雨三步并作两步把小悦抱下车来,拖到帝君台前。

    亲王露面时,民众又是一阵狂热的欢呼。

    今天他没有穿王服,身上套着一件纯白的毛衣,白得毫无瑕疵,干净利落无比。漆黑的夜鹫绒毛围巾,逾加衬托出他星似的亮眸,那头不听话的黑色硬短发,被一顶雪白毛帽,服帖地按在耳侧与额前。若背后再加一对翅膀,赫然便是黑暗之神的堕天使布偶。

    “在哪在哪,我的车在哪……”

    “你怎么不穿王服”飞影微有怒气的声音,“好了快去吧,都在等你呢”

    “我昨天晚上就告诉你不要那么晚睡觉——!”苏敏的声音。

    “还好赶上了”夜雨松了口气。

    “再见——,大家不要太想我——”亲王挥手朝欢呼的民众,鞠躬的百官告别。

    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阿加斯此时的心情,他几乎要晕倒了,不,我想他事实上已经晕倒了。

    英俊的将军眼前金星乱冒,看向贼笑着的飞影,期望他有什么解释。

    还没等他清醒过来,小悦便大大咧咧地走到他身边,手脚并用,没有半点亲王风度地爬上了监军参谋坐驾,军队成员到得夜雨身前,接过跟着他们的另一辆车马鞭,驱动载着满满一大车亲王的生活必需品,跟在换防军后面。

    大队伍浩浩荡荡地开拔。

    特兰平原道上,将军特意叮嘱放慢了行程,以避免颠簸的路程令马车里的小祖宗觉得不爽。亲王突然出现,造成了第二军内,比将军府中更为慌张的骚乱。

    随军参谋一职,从近千年前四大边区设立关所便沿袭至今。方便文官们保持对军队的监督与弹劾。也许开国皇帝本意是让文武两系互相制衡,但演变到了大陆全面沦陷的今日,监军一职隐有拖后腿之意。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多了个人指手画脚,固然令统帅们烦躁无比。本来这次跟着阿加斯前去换防的文官并非小亲王,然而飞影临时把他替了下来,朝野群臣沉浸在天大的喜悦中,就差几乎给阿加斯下跪磕头求他快点走,好把这不招人待见的灾星带出帝都去,让文官们过上几天舒坦日子。

    知道阿加斯不可能怠慢了小悦,也为了表示自己的信任,夜雨居然一个家仆都没派,直接把他往马车里一扔,拍拍手就走了。直到副官迪尔卡罗终于翻出一大堆毛毯,坐垫,把寒酸的参谋马车重新布置了一次,大队车马才恢复行军速度。

    上车时,小悦不满意地撇了撇嘴,军队生涯与贵族老爷们的日子大是不同,冷冷的几张皮座椅前摆着一把小茶几,桌上一副陶瓷茶具,除此以外空无一物。车外冷风嗖嗖地朝里灌着。

    他也不敢多挑剔,免得阿加斯又爆出点嫌贫爱富之类的意见,只好往围巾里缩了缩,在椅子上窝着发呆。

    发了一会呆,抽出本故事书来随手翻了翻,宿夜的疲倦让他打起呵欠,迪尔卡罗这时抱着一堆毛毯上车来,替他小心盖好,又把一个小小的铜瓶递到他手里,里面是几块发着热的火晶。随即坐在一旁等他吩咐。

    亲王感激地朝他笑笑,眼皮变得重起来,慢慢睡着了。当他再睁开眼睛时。

    “你下去”

    “我不下去”

    “你下去!”

    阿加斯没有走,正坐在他的对面,倒是尴尬的迪卡尔罗连滚带爬地逃下了马车。

    “别以为你是将军就了不起了”小悦恶狠狠地抓起一旁魔法书朝他头上打去,“啪啪”声响,“我随时可以弹劾你,二师兄派我来监督你,就是让我……”

    “我要……我要弹劾你……我要……”

    “你要做什么?宝贝?”阿加斯英俊的脸凑到他面前,两人急促的呼吸中,他吻上了小悦的唇。

    良久,他才放开小黑猫,在他耳边轻轻说着。

    “要听话,这里是我最大,你要好好听我的话,别做错事,因为我爱你,很爱很爱……”

    在那一刻,将军双眼犹如浸于水中的蓝宝石,清澈无比,眼神里没有炽热情欲,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爱意。他紧紧搂住小悦,语无伦次地喃喃说着“我爱你,爱你……”

    揉着他的毛帽,揉乱了他的头发,在他嘴唇上触着,舍不得吻下去。

    银河之卷七十五没头脑与不高兴

    奇雷斯一出手,露琪就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非人非魔的可怕怪物,居然力气能大到这种程度!

    它只是随便伸爪一划拉,四米高的黑暗巨人便齐腰断成两截,不耐烦地抓了抓,把它的上半身连着肠子一并扔掉,倒提着巨人的两只脚,朝露琪面前一甩,大象断腿般粗细的魔族肢体砰然摔落。

    “奴隶甲,烤肉”他在露琪惊惧的目光中掏出一本《仙杜蕾拉》,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姑且不论这肉能不能吃,杀人不眨眼的恐怖恶魔,居然跟个小孩般地看童话书,魔剑师只觉得背后拔凉拔凉的,这场面实在是说不出的诡异。

    被他打发去拣柴火的库勒斯也回来了,傻大个空有一身蛮力,爱妻在它手上,却是苦无对策。两人在这山里被它使唤得团团转。

    露琪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

    军队在花海平原边缘处,沿着隆奇弩斯山缓慢推进,这无疑是阿加斯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他问小悦,爱是什么。

    后者的回答是“即使你把小狗孤零零地扔在家里一整天,回家的时候,它照样会舔你”

    那么自己已经得到了吧。

    欠扁地问题,招来了亲王的白眼,随即不了了之,他们的讨论没能再进一步。

    春风河畔的宿营地,黄昏微弱的光线中,小悦仍固执地抿着嘴唇,手里抓着竹竿。河水早已在入冬之时便已封冻,对于亲王殿下经常突发奇想,做些不切实际的勾当,士兵们早已习惯。他又钓起一只巴掌大小的鱼来,小声诅咒了几句,无非是这么瘦不够吃之类的。

    阿加斯只是微笑坐在他身边的一块大石上,静静端详着他在夕光中的剪影。

    两个人一旦认识,便产生了“缘”,持久的“缘”纠结于一处,渐渐形成羁绊,这种羁绊,即使我们远隔千里,仍不能割断。

    冥冥之中,小悦身上的羁绊连着衣服破烂不堪,正狼狈走出隆奇弩斯山的奴隶甲,奴隶乙,以及绝世凶兽奇雷斯……

    亲王把钓杆随手一扔,阿加斯识趣地生起一堆火,两人在军营一侧,津津有味地吃起他烤的鱼来。

    虽然个头不大,将军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这味道真好,跟谁学的?”

    “啸”随即他神色转为黯然。

    知道自己问了个不合适的问题,美男子阿加斯正想岔开话题时,大部队驻营地一阵骚乱。

    露琪见到第二军的军旗,知道是阿加斯率领部队正在换防的路上,心头狂跳不休,暗道终于有救了。收摄心神,她把奇雷斯引到军营大门外。

    几乎在见到它的时刻,战斗经验丰富的守门队长便果断地启动了防御阵法,甚至他们还来不及冲到近前,便被能量障壁挡在了门外。

    “魔族袭营!”嘹亮的号角传遍整个大营,阿加斯像只猎豹般弹起,抱着亲王朝营帐驻地疾速奔去。

    防御罩断了一秒,十六个哨兵点上的百余名枪兵,同时扣动扳机,子弹打在奇雷斯身上,在它反应过来之前把它轰倒在地。

    防御罩再次撑起。训练有素的枪兵们迅速装弹上膛,防御罩再撤,四十八连发瞬间全数轰在倒地不起的奇雷斯身上,继而是两枚高压缩火炮拖着尾焰旋转呼啸着,毫不留情地朝坑中填入,一阵大爆炸后,地面深达七米的斜坑内冒出袅袅青烟。

    眼见奸计得售,露琪差点就要欢呼起来。

    然而现在不是欢呼的时刻,一把拉起库勒斯,暴力魔剑士还是决定先躲起来,她可是见识过奇雷斯的恐怖力量,万一死不掉,下一个遭殃的就肯定会是自己。

    果然,坑底传来的呻吟声,令守军们全数变了脸色。

    “真痛啊……”奇雷斯挣扎着从坑中爬出,“我干你们娘亲——!”

    守军下意识地再次发炮,但吃过亏的凶兽已容不得他们再有喘息时间,在空中一转,身型陡然缩小,化为一只通体漆黑的蝙蝠,那不足两指大的口中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音波冲击狠狠撞上防御层光幕,继而能量罩化为碎片消失在空气中。

    正在它翅膀一振,再次欲化为人型之时,蝙蝠细小的后腿旁伸来一只白色的衣袖。

    奇雷斯还未转头,便被那只手抓住后腿,在空中旋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圈,脑袋朝下狠狠往岩石上撞去,直撞得它眼冒金星,分不清方向。

    “鸣雷你这个白痴!”任谁也想不到那只手的主人却是堪堪到得近前的亲王大人,小悦二话不说,连着抓起奇雷斯往石头上撞了十多下。才在目瞪口呆的士兵们,与快要昏倒的露琪傻大个面前停了下来。

    犹如五雷轰顶的魔剑士软软倒了下去。

    一番激烈欢迎,快乐重逢,以及热烈拥抱后,小悦终于从库勒斯像钢铁魔偶般的怀抱中挣扎出来,后者又哭又笑,连昏倒在地上的老婆都顾不得,把他抓起来抛来抛去,奇雷斯与将军反而被晾在一旁,看着这哭笑不得的场面。

    才出军第二天,阿加斯马上就强烈感觉到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即使他再怎么吸气强迫自己冷静,甚至恨不得把头伸进结冰的春风河里清醒一下,局势仍如一团乱麻般令他抓狂无比。

    终于,营帐中,一切收拾妥当,小悦仍忍不住把肩膀上那只黑色小蝙蝠一把抓起,狠狠按进桌前一马克杯兀自冒着热气的咖啡中。

    “咳咳咳”鸣雷被烫得半死不活,又不敢使太大力气挣扎,咖啡泼了一桌,它才挣脱出来,化为人型,乖乖蹲在小悦身边的地毯上,努力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表情。

    即使早知万物有约束,一物降一物,阿加斯与狂战士夫妻仍免不了寒毛直竖,小悦能克的物种……未免也太多了点儿。

    露琪与库勒斯在这三年中的冒险生活,翻来复去也就是这么回事,经过千辛万苦,做好一应准备,打算只身赴死的他们,就在将要摸进饕兽巢穴时被鸣雷截住,从而前功尽弃。

    虽然一直把他们当奴隶使唤,从某个角度上来说,这头绝世凶兽还是救了他俩的性命,阿加斯想到美丽的魔剑士与热血的狂战士,居然为了刻骨的仇恨,而打算去当人肉炸弹,不由得暗道庆幸。

    “这事需得从长计议,千万不可贸然行事”阿加斯知道,今日必须得在军营中说服两人,否则他们一旦前去,小悦绝对会跟着。

    出乎他意料的是,露琪黯然点头,竟是没有任何意见地接受了他的提议。

    她与库勒斯从迈进死亡前的一步被奇雷斯阴错阳差地倒拖出来,此刻早已打消了牺牲自己的念头。再与小悦重逢,令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掩面大哭。

    当然亲王殿下,逆之界幻之乌云的王子,麻烦制造机a型不知道她心中的这些念头,他又开始欺负麻烦制造机b型了。

    “好了,现在轮到你说了”听完露琪别来的自述,他面无表情地转向奇雷斯,后者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小悦,刚那种黄色的水……可不可以再给我喝一口……”奇雷斯不仅脑袋单纯,要求更是单纯,直到它发觉少主变了脸色,才急忙把手缩回来,对他笑笑,露出嘴角两锋白色犬齿。眼睛仍盯着桌上温热的咖啡。

    鸣雷的自我介绍中,信息含量比起魔剑士两人来简直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自从小悦离开幻之乌云,拜灭天族后裔苏非为师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小主人。

    幻界上下都把它当成一只遗弃动物来看待,除了小悦以外。当然,儿时的寂寞,也令小悦丝毫不顾苏文的三令五申,常常跑到奔雷岭深处去找鸣雷玩。

    至于鸣雷为什么会在那里,他问了许多次,苏文都保持了缄默,当事人则更不得而知。

    期间即使小悦偶尔回幻界一次,也完全顾不得从小的玩伴,更因时间紧迫,每次回家又要在辉煌灾厄两殿各呆一天,便无暇前去探望它。

    某日,据鸣雷的描述,阿迪斯突然飞进幻之乌云,福克丽随即迎上前去,幻界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便沿着奔雷岭飞出,赫然发现,把守在灾厄殿门口的沙利叶不知所踪。

    不仅沙利叶,整个奔雷岭似乎遭遇了什么怪事,竟是撤退一空,只剩几只黑精灵神使在山下巡逻。它便一路懵懵懂懂地下了山,跑到苍之云海。

    本来夕之朝云的虹桥上,横隔着的云霞屏障却不知为何撤去,他好奇心起,走进玄日峰,一路乱走乱闯,撞见对话中的白夜以及金色巨龙。

    隐约偷听到,是爱尔兰斯之力破开了九界屏障。

    “什么!?”小悦蓦然惊觉“是川枫!你见到他人了吗!”

    鸣雷脖子被他掐住摇了半天,支吾着说“没有……我不知道……”

    他听不出个所以然,又往前走了些许,却两脚一软,炽羽恢复一人高的原型,正与一名深蓝色寸头的人类交谈着什么。

    “川枫!那就是他!”小悦似乎浑身血液凝固,但随即想到养父看在自己的份上,应该不会为难他。才轻松了下来。

    阿加斯把他的紧张看在眼中,怔了半响,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火麒麟把他一掌拍倒,随即抓出闪光的蓝色碎片,吞进口中,便转身离去。在它离去之后,白夜走上前去,把昏迷的川枫扔进空间隧道中。鸣雷化为蝙蝠形态,待得白夜背对它时,也扑腾扑腾小翅膀,跟了进去。

    空间隧道赫然连接着人间界,再出来时它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便茫然地飞着,一路上也不懂搜索周边环境,一头扎进了隆奇弩斯山。

    接着便发现了倒霉的,或者可以说是幸运的露琪与傻大个。

    “小悦其实你……”

    亲王仍呆呆失神中,空间断层连接着人间界,那也就是说川枫已经回来了?

    “小悦”鸣雷摇了摇他,亲王才回过神来,愕然看着他。

    “你不是有戒指可以回家的么?”鸣雷提醒他道“回去一次,找火麒麟大人问问看,不就明白了”

    “火麒麟?”小悦这才想起炽羽曾经送给他们的那鳞片“炽羽是火麒麟么?那老师是什么?”

    全身漆黑的恶魔小伙,鸣雷茫然地摇摇头,小悦神色黯然地说“他们给我的戒指已经碎了”

    他不知道,红蓝指环中凝结着主宰之力,朝乌两界所有物种,在戒指面前必须绝对的臣服。

    而戒指崩坏,鸣雷已经再无约束,完全可以把他撕成碎片。即使如此,鸣雷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他都不可能这样做,甚至连想都不可能想,仍然像只小狗般规规矩矩地蹲着,开心地朝小悦笑笑,又指指桌上的咖啡。

    叹了口气,小悦终于递过那杯咖啡,在鸣雷头上拍了拍,就像十几年前的小男生与小恶魔,在奔雷岭上的幸福童年。

    后者接过咖啡,快乐地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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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更新时间2011…8…26 19:39:53  字数:11013

    露琪与库勒斯离去了,他们没有坚持肩负的报仇使命,而是沿特兰平原道一路东行,到枫叶城,找克里说出他们数年前未出口的那句道歉。

    与小悦的偶遇,勾起她对活着的眷恋。

    仇还是要报,然而阿加斯平息了她的不安。

    “有些东西,不一定要单独去完成,把责任与朋友分担,也是一种信任”

    正是这句话,让她与库勒斯跨上战马,一路远去。

    鸣雷幻化为小蝙蝠,安静地伏在小悦肩膀一侧,许久它终于忍不住开口。

    “喂,小悦”

    “我可不可以不回去啊”它又说“万一他们又把我关起来怎么办”蝙蝠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个变声期的男生。它在他的肩膀上滚了滚,两只脚爪抓住他的雪白毛衣,用力拉了拉。

    毛茸茸鼓起的蝙蝠小腹被亲王弹了一下,痛得它直咧嘴巴,露出白牙。

    “闭嘴”

    三天前与莫雷换完防后,亲王与便偷偷摸出军营,要求奇雷斯带他前去寻找幻界与人间相通的空间虫洞。

    莫查安关所,阿加斯伏于办公桌前,肘下垫着一条漆黑的围巾,他缓缓呼吸着围巾上的巧克力气味。

    连招呼都不打,便扔下孤独的阿加斯将军,他早已料到小悦来了边区会坐不住,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溜走了。

    英俊的司令绝望了,他蓦然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多余的。也许曾经自以为是地想过,一片痴心能打动他。结果却在他淬不及防的时候,他毫无犹豫地转身就走了。甚至连一封信都没有留下。

    “你确定是这里?”小悦望见瞌睡中的巴哈姆特,五层楼高的巨龙仍在山谷中喘着粗息,那是它在打呼噜。

    蝙蝠坚决地点了点头,与亲王咬着耳朵“虫洞就在它背后,不知道合上了没”

    “下来”巴哈姆特这次说的是龙语,显然它已发现了岩壁上两人,不对,一人一怪的存在。

    小悦脸色微变,摸着山崖,小心翼翼地爬下去。

    奇雷斯不耐烦地绕了个圈,恢复人型,拦腰抱起小悦便冲下深谷。

    “你神经病!”小悦被骇得面无人色,仿佛已见到巴哈姆特的龙炎。

    “老蜥蜴,送我们回去”奇雷斯不客气地朝巴哈姆特说着,亮出它的利爪与白牙。

    完了完了,要死在这里了,早知道就先把零食都吃完……小悦绝望地闭上双眼。

    果然下一秒巴哈姆特朝他俩咆哮道“你说谁是老蜥蜴——!”声音如滚雷般炸开,令远在莫查安要塞中的阿加斯气息为之一滞,继而站起身来。

    “别罗嗦辣,快送我们回沧之云海”奇雷斯不耐烦地拍了拍它的鼻孔。小悦看得毛骨悚然,快要晕过去。

    出乎意料的,巴哈姆特却似十分惧怕面前瘦小的恶魔,把涌到鼻腔的龙炎硬生生吞了回去。“你的戒指呢”它声音压抑了些许,却仍如同狂风暴雨般冲击着呆若木鸡的小悦。

    “碎碎碎……碎掉了”小悦两脚直哆嗦,显是忆起了曾经的阴影。

    “别怕,有我保护你”奇雷斯把胸膛拍得山响。“快,小悦都三年没回家了”

    巴哈姆特终于不情愿地朝一侧挪了挪,现出直径两米见方的空间虫洞,奇雷斯欢呼一声,拉起脑海中一片空白的小悦便冲了进去。

    “烫烫烫烫烫烫——!”奇雷斯即使竭尽全力扑打着翅膀朝上飞去,身后跳下的小悦仍在他背上重重一压,顿时整个腹部下垂,身体前弯呈弓状,最终大腿中间某个突起的部位前端,不可避免的,在岩浆上擦了一下。

    皮衣皮裤的恶魔小子顿时惨嚎着,双爪捂住小腹下方,像个火箭般拖着青烟冲上天空,最后连带着背上旋得晕头转向的小悦狠狠扎进一个湖里,才喘息过来。

    “你怎么……你怎么不说出口在阳燧山……”小悦爬上岸边,吐出一口水。呼哧呼哧地趴在石头上。

    “我……我走的时候这里还不是熔岩”奇雷斯搓揉着被灼伤的下体,按了按,被烧出一个洞来的皮裤自己慢慢填补了破口,又恢复原样。

    扑了几下翅膀,他悬停在空中,仍是痛得叱牙咧嘴地,让小悦爬上他的背,随即一人一兽朝界壁飞去。

    “听说金乌被偷走了,这里就变来变去的,一会热一会冷”奇雷斯慢悠悠地飞着,浑然不知偷剑贼正骑在自己背上“喂,小悦,你怎么自己吃那个黑东西,给我一点吃”

    小悦掰下一块巧克力,塞进它嘴巴里,俩人仿佛又回到童年那无忧无虑的冒险时光,他的八卦怎么讲也讲不完,从重逢开始,奇雷斯每天便缠着他讲他的佣兵生活,冒险故事,花样繁多,一点不腻味。

    “后来那个鸟人就死了?”听到他们狙杀大天使长梅丹佐那段,小悦一时间也说得含含糊糊的,事实上当时自己也顾不得多看,奇雷斯不禁好奇追问道“十二个翅膀,真厉害,我只有两个”

    “那它怎么死的?”

    “被命运的车轮碾死的”小悦咕哝着,算是打混过去。

    “真厉害,太厉害了”奇雷斯再次表示它的钦佩“什么轮能轮死十二个翅膀”

    “嘘”小悦拍它的头示意降低,阳燧山到得近头,已是阻隔第八层与第七层的空间门。穿过去就是折翅墓地——饕兽的领域,想到童年往事,连凶兽奇雷斯都不禁胆寒起来。

    “糟了,我忘记你没戒指,过不去”

    然而两人目瞪口呆地站在光桥前,那道空间门却早已不知所踪。

    “不会吧,这里打开了??”

    小悦试探着走上虹桥,穿过第八层,熔岩与灼热的火山气息瞬间远去,再跨前一步,面前是大得无边无际的广袤世界。

    凄凉冷清的世界里,灰白色一望无边的大陆,蓦然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些墓碑,整整齐齐排列着,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般延伸到地平线上。

    “那些怪家伙呢”奇雷斯不知在大多数人眼中自己才是怪家伙,毫不客气地给饕兽贴下标签。“怎么一只也没有了?”

    经它一提醒,小悦才回过神来,往昔在墓碑石林间徘徊不休的饕兽,却是一只也没有遇见。

    “都跑了?”奇雷斯随即想到第八层与第七层的空间门,打了个寒颤,转念一想又觉不对“我们……我们一路飞过来,也没见一只啊”

    “都……都到人间界去了”小悦终于想通那浩浩荡荡的饕兽群“该不会是炽羽放走的……”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奇雷斯随手在地面上刨了刨,拖出一具尸骨,年代久远,是天使还是堕天使,又或者是翼人已不可辨,手中抓着大腿骨,朝远处甩去,巨力之下那截骨头旋转着消失在远方,成为一个小黑点。

    依然是一片死寂,许久后远方骨头落地的声响才隐约传来。

    它继续飞着,一人一兽的声音在这幽闭无一活物的世界中显得格外诡异,当然随便一个人类来到幻界,均会觉得这里到处都很诡异,只是习惯了逆之界生活的一对伙伴不这么想。

    即使奇雷斯天赋神力,穿过整个折翅大陆也花了将近一天时间,缓缓降低高度,它抖了抖肩膀,想把小悦抖醒。

    “喂,小悦,到了,怎么办”

    第六层与第七层的交界处是封闭着的,空间门依然完好无损,看来异变只被局限在最后两层,想到这里,睡眼惺忪的小悦稍觉安心一些,随即另一个麻烦横在了他俩面前。

    奇雷斯蹲在空间门前,用爪子抓了一下,没有半点反应,小悦侧着头想了想。

    “我来试试”他把它拉开些许。

    王座上的炽羽猛然睁开双眼,火红双瞳中现出凌厉的目光,几乎在前世穿过空间门的瞬间他就站起身来,身型消失在空气中。

    “你怎么从这里过来了?”他一见爱子,便走上前去,然而小悦往后退了一步。

    炽羽静静站了半响,端详着长大不少的小悦,奇雷斯此时早已化为蝙蝠,藏在他的兜帽里。

    “没去找你,你生气了?”主宰旋即明白了养子的畏缩。

    小悦嘴唇抖了抖,似是对炽羽的突然出现大觉意外,许久,他才说了三个字。

    “川……枫呢”

    听到这个名字,炽羽脸色一沉。

    “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问我这句话?那个人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

    压抑着他的愤怒,主宰依稀记得,自己在那场战争之后,已经有接近千万年没有动怒,整个幻界因他的震怒而不安份地扭曲起来。

    “他被我送回去了”小悦的背后,一袭黑衣的苏文从空间中迈出,炽羽与他的精神有着直接的联系,略一思索,他便明白了缘由,穿入第七层,见到自己抚养多年的学生。

    “星耀剑士也回去了”苏文难得地朝他笑笑“欢迎你回家,先来我这里还是先去红毛那里?”

    炽羽冷哼一声,竟是把他扔在原地,转身离去,苏文苦笑着摇头,拉起小悦的手。

    正欲空间跳跃的红毛发现了什么,瞬间又变了脸色。

    “这里的饕呢?!”直到此时,幻界两大主宰才注意到第七层空无一物。

    人间界,莫查安关所。

    战争在毫无征兆下开始,起初只是小股骚扰部队在黑夜中越过了防线,阿加斯调整了布防后便紧张地守着,直到派出信使前往隆奇努斯山高地后,积乐逊回报的情况才令他安心不少。

    据吟游诗人的消息,魔族军队暂未越过西南防线。更不存在原主峰高地处沦陷的可能。

    那么这些骚扰部队是哪来的?阿加斯蹙起剑眉,不解地看着地图。随即他想到山谷深处的巨龙祖宗。但又否决了这个猜测。

    三天前他亲自带队,赶往云之峡谷,却发现巴哈姆特正好整似遐地打着瞌睡,只得悻悻撤回。

    然而情况渐渐不容乐观起来。直到第五天,饕兽的袭击才令他猛然惊觉,这绝对不简单。

    一炮,两炮,终于最前方的那只饕兽被轰成碎片,绿鳞步兵失去了掩护,纷纷朝后退去。

    科洛儿奉师命驾驶人型魔偶前来支援,经过积乐逊改良后的魔法炮,已经大大提高了杀伤力,同时对操作技术要求也上了一个档次。饶是她素有天才少女的称誉,控制起来也绝不轻松,被后座力击得头眼昏花。

    同时阿加斯率领的另一团炮兵也击退了带队攻营的饕兽,后续霰弹铺开,把逃跑不及的魔军部队轰得尸横就地。

    科洛儿长出了一口气,疲惫地走出机甲,与阿加斯会合,报告伤亡状态。

    连着四日密集疲劳轰炸,令她掩不住自己的睡意,侍女裙被机油染得乌黑,只想随处找个地方躺下。

    终于山顶的第二批支援来了。

    “手伸到这里,操控方向,两脚直接动作”把阿加斯推进另一架红色的人型机械中,她开始指点操作方法。

    “一定要我来控制?”阿加斯调整着分光镜片,英气的眉眼被降下的通红护目镜罩住,随即视线所到之处,物体外部泛起一层红光。

    “是,要论点射,整个第二军里应该没有人比你更灵活,接受能力也是你最强”科洛儿叹了口气,“坚持一下吧,希望师叔快点回来”

    幸好机械的操纵简单,阿加斯几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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