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霸王 - 三国之霸王第289部分阅读
莫天悚笑着摇头道:“你别担心,我仅仅是知道她叫上官真真而已,原来她不叫甄娘而叫真娘。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连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
狄远山并不相信,忐忑地问:“那少爷想不想知道呢?”
莫天悚沉默片刻后缓缓道:“我曾经查看过暗礁所有的记录,里面没有记载暗礁曾经帮助过一位知府,为一件玉器毁灭过一户狄姓人家。远山,我不喜欢被人骗。”
狄远山大吃一惊,失声问道:“少爷,你怎么一直没有追究过我?”
莫天悚轻描淡写地道:“我追究你,你就会对我说实话吗?你不用介意,我身边的大部分人都不肯对我说实话,我已经习惯了,从来也没有怪过你。”
狄远山不禁要替他难过,半天说不出话来。倒是莫天悚笑了笑,轻声道:“你真的不用介意。比起柳妈、琴韵和红叶来,你要好得太多。可能你不知道,八风先生和崔管家也都有很多事情瞒着我,而且还不准我打听也不准我问。幽煌山庄中大概就只有小姐在我面前没有秘密,就连庄主也有事情瞒着我,不过那是爹留给他一个人的秘密,是爹不让他告诉任何人的,怪不得他。唉!说起来庄主是山庄中最恨我的人。”
狄远山忍不住嗫嚅道:“少爷,虽然我也很不喜欢庄主,可我还是要帮庄主说句公道话,庄主是个热情如火,疾恶如仇的人,恨你可怨不得庄主。少爷,你和庄主是一根藤上拴着的两个蚂蚱,你不要总去惹他,你今天那样对他也实在是过分。”
莫天悚失笑道:“你还说我呢,你对待庄主比我还不客气。”
狄远山小声抗议道:“少爷是少爷,怎么和我比?”
莫天悚摇摇头,轻叹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怎么不懂?可是有人很害怕我和他搞好关系,当年的翠菊就是为此而丢掉性命的,素秋也差一点就为此丧命。”
狄远山低头沉默很久,忽然道:“巴相城住的很多都是苗人,可我们一家人都是汉人。我家里的钱不算多,仅仅算是中上之家,不过我倒真的是从小在人的伺候下长大的。在家里,就是我阿妈轻易也不说我。上官真真也是汉人,是我阿妈在我六岁的时候给我买的老婆。我十五岁的时候,我阿公病危。家里为给阿公冲喜,给我和她举行了婚礼。可惜阿公没有等到我们的婚礼完成就去世了。当夜我就趁着家里混乱的时候逃出来,最后流落到九龙镇,遇见少爷你。”
莫天悚并不多问,只是笑着打趣道:“原来你是成过亲有老婆的人,老婆还又本事又漂亮。难怪红叶一天到晚地给你送秋波,你就是不肯理会她。”
狄远山失笑,岔开问:“少爷,你真的要在离开以后,把所有的生意都交给庄主去处理?他没管过生意上的事情,说不定做不好。”
莫天悚道:“我自己肯定是没法管了,交给他总比交给八风先生要好一些。各个铺子都有掌柜的,八风先生也会在一边提醒他,估计问题不大。”
狄远山还是不明白,迟疑道:“可是少爷,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我倒是觉得交给八风先生要好一些。少爷要出去一两年的时间,等我们回来以后,庄主不一定肯把铺子还给少爷。其实少爷可以像住在孤云庄时那样,找几个可靠的伙计,随时向你汇报铺子中的情况,自己来管理铺子。”
莫天悚淡淡道:“小小一个九龙镇上的几十家铺子算得了什么?庄主不还给我就算了!我当初可以白手起家,今后也能白手起家。知道我为什么要出去转转吗?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和龙王的恩怨不用多久就会彻底了结,今后我打算专心做生意。想先看看各地的皮货和药材,今后做做这两样生意。九龙镇太偏僻,不可能有大作为,我要先去成都开铺子,然后再去京城开铺子,把我们这里的皮货和药材卖到全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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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符
更新时间2011…8…24 20:21:17 字数:6400
下午的时候,莫天悚和萧瑟、莫桃一起走进茶园的后院房间里。所有的掌柜都早在这里等他们了。莫天悚没有多说废话,直截了当地宣布自己将要出门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中所有的生意由莫桃负责。
莫天悚的话音刚落,房间中就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只是鉴于莫天悚一向的脾气,却没有一个掌柜够胆量来询问他。莫天悚开始把掌柜单独叫到面前来,一个铺子一个铺子地向莫桃交代一些细节。
莫桃事先没有一点准备。他是被萧瑟硬拉着来茶园的,听了莫天悚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比下面坐着的掌柜的还要惊奇。等莫天悚详细地给他说完的三家铺子的情况以后,他才知道莫天悚不是在开玩笑,忽然间爆发起来,一把揪住莫天悚的衣襟,怒吼道:“少爷,你实在是欺人太甚!”抽出大刀,一刀将面前的桌子劈成两半,茶杯哗啦啦地摔成一地的碎片。莫桃已经气乎乎地丢下一屋子的人扬长而去。
所有的掌柜都看傻眼,萧瑟非常着急,莫天悚却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招呼来茶园的伙计抬出破烂的桌子,收拾好地上的碎片,拉着萧瑟道:“反正庄主也不懂什么,生意上的事情还要靠先生辅佐,我就告诉先生也是一样。”
萧瑟摇头长叹道:“少爷,你很多时候的确是有点欺人太甚。早知道如此,我就不拉着庄主来了。”莫天悚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神色不变地依然拉着萧瑟一个铺子一个铺子的交代完毕。
黄昏时分,终于忙完了的莫天悚独自走进孤云庄的大门,一个丫鬟跑过来,欣然道:“少爷来得正好。老爷刚吩咐我去请少爷过来用晚餐呢。”
莫天悚心想终于是来了,点头道:“龙王在哪里呢?”
丫鬟道:“少爷请这边走,老爷说他在天一阁等着少爷。”
天一阁是平时曹横炼丹的地方,向来不准人过去。莫天悚愣一下,朝天一阁走去。他一来到天一阁的门口,守在门口的童儿便道:“少爷来了,老爷在藏经室等少爷。”
莫天悚又是一愣。他对天一阁很好奇,住在这里的时候,曾经在夜里来窥探过这里,只看了几间屋子就被曹横发现。当时曹横并没有说他,反而带着他参观了天一阁的大部分房间,只有藏经室、丹室和剑室没让他看。
莫天悚刚刚来到藏经室的门口,曹横的声音便传出来:“是不是天悚?进来吧。”
莫天悚推门进去,用眼角余光好奇地打量这里。与莫天悚原来的想象不一样,里面很空,只有两个书架,一个放着文房四宝的书桌。此刻曹横正坐在书桌后面,用一只朱砂笔在黄表纸上画一个符?。
曹横画完后放下朱砂笔,对莫天悚招手道:“天悚,过来看看这张五鬼搬运符。”
莫天悚越发奇怪,走过去站在曹横的身边低头细看,笑道:“画得真漂亮!可惜我看不懂这种东西。这是干什么用的?”
“漂亮?”曹横失笑道,“天悚,只有你才有这样古怪的形容。五鬼搬运你肯定听说过吧?这张符?可以把一件东西从一个地方运去另外一个地方。只是我的本事不济,利用这张符?最多只能把东西搬运个几十里远的距离,你的账房萧一屁是这方面的大行家,搬运个一两千里都不成问题。”
莫天悚摸不透曹横的意思,估计曹横是发现了他打算离开的意图。实际上他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打算明天出发,来这里就是来辞行的。暗中小心戒备,笑着道:“这我可没有听八风先生提过。等有机会的时候,一定好好问问他,让他也教教我。这倒是一个很有用的本事。”
曹横站起身来,亲昵地指着莫天悚摇头笑道:“我看你说谎是越来越顺溜了!我敢肯定,最少三年前你便发现萧一屁的这个本事。每年快过年的时候,萧一屁都会用五鬼搬运送走一千两银子的银票。”
莫天悚毫不在意地笑道:“龙王一定要认为我说谎,那我可是没办法。我是偷偷地看见过八风先生做法送走银票,可不知道这就是五鬼搬运,也不知道他把银票送去什么地方了。莫非龙王知道他把银子送到哪里去了?”
曹横把那张刚画好的五鬼搬运符递给莫天悚,拉着他朝外走去,淡淡道:“天悚,你的脾胃不好,吃东西要定时定量。走,我们边吃边谈。”
童子此刻已经在天一阁前面的院子中安放好一张桌子,桌子上的饭菜也都端上来了,还放着一壶酒。
曹横示意童子退下。院子中就剩下曹横和莫天悚两个人。莫天悚也不客气,在下首坐了,拿起酒壶要给曹横斟酒。曹横在上方坐下,抢过酒壶先给莫天悚满满地斟上一杯酒,道:“天悚,你的脾胃不壮,酒喝多了没好处,不过这是青城山上清观的道士酿制的山梨酒,少喝一点没有关系。”
莫天悚暗忖脾胃不好还不是拜你所赐,看曹横非常关心自己的样子,甚是反胃,但还是恭敬地道:“谢谢龙王关心。既然是龙王厚赐,好不好天悚都不会推辞。”端着酒杯,一口喝干,把杯底亮给曹横看。
曹横拿起酒壶又给莫天悚斟满,很随便地道:“天悚,这里又没有外人,酒别喝那么急,多吃点菜。空肚子喝酒容易醉。”一边说一边每样菜都抢先吃一口,自然是告诉莫天悚菜中没有毒的意思。
莫天悚听丫鬟说曹横要请他吃饭后就服食过一颗自己配制的解毒丹,大部分寻常毒药都能解开,并不怕曹横在酒菜中下毒,只是不明白曹横的做法,拿起筷子默默地吃几口菜。
曹横自己抿一口酒,放下杯子后叹道:“一晃眼,我来到这个偏僻的小镇已经快二十年了,你也年将弱冠,算是长成大人,看来这小小的九龙镇是关不住你了。这两天我总是想起当年你被你娘抱在怀里的样子。”
莫天悚摇头道:“龙王怕是醉了。被娘抱在怀里的那个应该是莫桃庄主。”
曹横笑道:“难怪你和莫桃总是搞不好关系。你太计较了!天悚,你是不是明天就打算离开了?你都想去些什么地方?”
莫天悚点头道:“正是,天悚此刻就是来向龙王辞行的。我不会走远,只想去附近的几个地方转转。”
曹横问:“你带不带狄远山?想不想知道他是什么人?”
莫天悚笑道:“我手下就只有他一个人,当然会带着他。我看他言行举止都很像是一个男人,龙王这样问我,莫非他是女伴男装的?那我可是把貂禅认了多年的张飞,瞎眼瞎得厉害,让龙王的一番心血都白费了。”
曹横大笑道:“你啊,就是胡勾八扯的本事最为出色。你现在可能也知道你爹其实是姓文的,讳沛清。狄远山乃是文沛清和崔寿的姐姐文玉卿的儿子。莫素秋叫他一声远山哥一点也不冤枉。狄远山姓狄,是因为文玉卿在跟着你爹成孕后,又嫁给巴相的一个叫狄丰的浪荡子。”
莫天悚的修为到底还是不到家,挂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掉,呆瞪着哈哈大笑的曹横半天做声不得。他曾经在心里替狄远山假设过不下百个的身份,可万万没有想到狄远山竟然是这样的来历,心里冒出一大堆的问题来,但多年养成的习惯却使他不愿意开口询问,只是淡淡地道:“龙王真会编故事。如果远山是崔管家的外甥,怎么崔管家平时一点也不关照他,他也从来不和崔管家亲近?”
曹横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笑呵呵地继续道:“因为崔寿和狄远山都不知道他们彼此的关系。狄远山还没有出生,当时还叫文寿的崔管家就奉你爹的命令,替他做掉了狄丰。可怜狄丰只做了文玉卿一个月都不到的有名无实的丈夫,真是死得冤枉。狄远山出生以后不久,文寿陪着你爹启程远赴飞翼宫,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也不知道他们的消息。不过你爹并没有就此不管文玉卿母子,萧一屁每年那一千两银子就是送去给文玉卿的。如果此次巴相是你的一个目的地,你可以利用我给你的那道符?,送出一千两的银票,看看你爹小妾的风采,顺便验证验证我的话。”
莫天悚想不清楚曹横告诉他这番话的用意,但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笑笑道:“不瞒龙王,天悚是个守财奴,每年看着八风先生一阵风就送走大把的银票,实在是心疼得很。真要是到了巴相的话,送银子何须龙王的符?,直接让远山带我去他家,也好顺便在他家里吃几顿饭,好歹捞些本钱回来,免得那么肉痛。”
曹横莞尔道:“你现在可算是日进斗金,怎么还是如此财迷,区区千两银子也要计较?好了,别心疼了,知道你要走远路,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肯定你喜欢。”
莫天悚笑逐颜开地道:“有人送我东西,我向来都是很喜欢的,但不知道龙王送的究竟是什么?需不需要回礼呢?要是回礼太贵重,我可是没有。”
曹横再次哈哈大笑,用筷子点着莫天悚道:“你啊你,就是会耍嘴皮子。你走了以后,我肯定是会不习惯的。放心好了,不是你自己真心诚意地送我,我不会死乞白赖地硬要你的东西!你知道我刚刚买了十匹骏马回来,想送两匹给你。你想不想要?如果你要的话,等我们吃完饭以后,你自己去选两匹。”孤云庄因为需要派人出远门去出任务,隔个一两年便会买些马回来,每匹都是千头万选的骏马。
莫天悚非常意外,抬头看着曹横,笑嘻嘻地道:“龙王厚赐,天悚怎么会推辞?何况是不花银子的,就更不会推辞了。”
莫天悚弄不清楚曹横的符?到底是什么,出门以后就一把火烧掉。然后牵着一匹马,骑着一匹马回到油幽煌山庄。子夜早过,可萧瑟和崔寿都还没有休息,正在等他。一看见他回来便迎上来,把马交给睡眼惺忪家丁照顾,一左一右陪着他朝里面走去。
萧瑟道:“少爷带回来的马匹可是曹横送的?这样说曹横同意少爷离开这里了?少爷给了他能服用多久的解药?”
莫天悚十分疑惑地摇头道:“我是带了不少解药去,但龙王连提都没有提解药的事情,就主动送我两匹马。我也就没有把解药给他。”
崔寿失声道:“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庄主把小姐的解药给了曹横?少爷在孤云庄见着庄主没有?”
莫天悚大吃一惊问:“怎么庄主也在孤云庄?他不是从来也不踏进孤云庄一步吗?”
萧瑟忧心忡忡地道:“这样说少爷没有在孤云庄看见庄主了?他今天离开茶园后就一个人去了孤云庄,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少爷,孤云庄你很熟悉,你说庄主去孤云庄能干什么?”
莫天悚沉吟道:“今天孤云庄里面很平静,庄主就算是去了孤云庄,也一定没有和龙王发生任何冲突。要不这样,我连夜再去孤云庄看看。”边说边转身朝外走。
萧瑟暗忖让莫天悚去找莫桃,不定又要发生什么事情呢,一把拉着他叹息道:“算了,少爷,你也累一天了,还是去休息吧。曹横反正也不会轻易伤害庄主,要是不想你知道,你去了也是没用,说不定还会让庄主的心里不痛快。”
莫天悚一想也是,而且莫桃也能照顾自己,便不在坚持,岔开问:“你们一直没有去休息,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崔寿轻叹道:“少爷,你能不能告诉老奴一句实话,你这次一定要出门,是不是去找飞翼宫的?你能不能就不要追查有关飞翼宫的事情?”
莫天悚立刻便有些不痛快,淡淡地笑道:“我虽然不知道飞翼宫在什么地方,但我猜想飞翼宫一定是在北方很遥远的地方。管家放心,我这次出门的路线都选择在南方,大约会去巴相看看,走不了多远。”
崔寿脸色一变,看萧瑟一眼,缓缓道:“少爷要去巴相?少爷去巴相干什么?”
莫天悚耸耸肩头,轻描淡写地道:“当然是去玩的,还能干什么?听说那里风光秀丽,风俗奇特,女人喜欢在成孕以后才嫁人,我不过是想去长长见识。怎么,管家很熟悉那里吗?”
崔寿目瞪口呆,半天之后才苦笑道:“当然很熟悉。我就是在巴相长大的。不过我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回去过了,有时候真想回去看看。”
莫天悚欣然道:“那管家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看看?”
崔寿神色黯然,摇头轻声道:“老奴当年答应过一个人,永远也不回巴相。人无信不立,某虽不才,但说过的话却会永远记得。”
莫天悚心里又有些不高兴,扬扬眉毛,淡淡道:“天悚立下的誓言,天悚也会一直记得。管家和先生尽管放心,天悚从来也没有向龙王打听过任何关于飞翼宫的事情。”
崔寿一愣,垂头小声道:“少爷太敏感了!老奴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真的答应过一个人永远也不回巴相。”
莫天悚在心里冷哼一声,掉头去看萧瑟:“八风先生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萧瑟此刻自然是不可能用离开幽煌山庄来威胁莫天悚听话,看着他再深深一叹,犹豫片刻,还是拿出一个玉佩递给他,道:“少爷,这是崔管家知道少爷要出远门以后,和老夫商量着赶着刻出来的。少爷风华正茂,文武全才,就是肩头上的负担多了一些,活得太辛苦。”
莫天悚接过玉佩,借着灯笼的微光,看见那是一个翠绿色的团龙玉佩,上面还刻着一副对联。上联是,挑起一担,通身白汗有谁识?下联是,放下两头,遍体清凉只自知。一股怒火立刻直冲莫天悚的脑门。放下两头?放下哪两头?飞翼宫和孤云庄?眼前这两个原本应该是他最亲近的人防他简直就和防贼一样,有点风吹草动就教训他一通,还不如曹横!莫天悚不仅仅是看得有气,还从心里向外感觉到疲惫,淡淡道:“我很累,想去歇息了!”丢下萧瑟和崔寿加快脚步回到他自己的院子。
他的院子还是灯火通明的,狄远山指挥柳氏和红叶正在给他收拾东西。柳氏不放心他,什么都要带着,其他杂物不算,光是换洗的衣服就是两大箱子。柳氏还认为不够,还想继续朝箱子中塞。
莫天悚的火气消下去不少,看得好笑:“柳妈,我是出去游历,不是搬家。东西太多了,拿着费劲。”
红叶指着箱子中的东西急忙道:“已经很少了。少爷要出门那么长的时间,都是一些必须的东西。你看,这是少爷最喜欢用的盖碗,这是少爷平时喜欢喝的蒙山黄芽。听说云南人只有普洱茶,少爷一定喝不惯,茶叶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这是留给少爷换着配带的玉佩,香囊。还有这个,是熏香。客栈的床铺脏死了,远山说带着被褥太麻烦,会至少要把客栈的被褥熏一熏吧?所以熏香一定要多带一些才行。我都告诉远山好即便了,远山还不是很会用,要不少爷就带着我一起出去吧,路上也好服侍少爷。”
莫天悚一看红叶的样子就知道她真是很想同行,但目的肯定不是去服侍自己,乃是在狄远山身上,失笑摇头,不耐烦地挥手道:“行了,带一些换洗衣服就可以,其他的东西就不要带了。”自己走进屋子里换上一套夜行衣,拿着烈煌剑后又走出来:“我今夜不回来了。你们赶快收拾好,都去睡觉。”
狄远山追在他的身后,愕然问:“少爷,夜都深了,你刚回来,又想去什么地方?”
莫天悚道:“我去后山和爹告别。”不走院子门飞身上了房顶,翻墙走了。
莫天悚离开幽煌山庄后并没有去后山莫少疏的坟前,而是施展轻功朝山下一路狂奔,半个时辰后又来到孤云庄的外面。顺着墙根走一截,正要翻墙进去,忽然又停下犹豫片刻,双手握着烈煌剑平举在胸前,单膝跪下道:“爹,你若是在天有灵,请保佑孩儿今夜不被曹横发现。”
莫天悚祷告完毕站起来,摘下插头上的宝剑形银簪子,拉着剑柄的龙嘴下的银珠子抽出一根丝线来,再将盘在宝剑上的龙爪掰开,在簪子的两侧形成两个银钩子。然后他甩手将带着钩子的银簪子射在墙上。钩子虽然小,却是狄远山花费无数心血精心制作的,光是材料就试验过几十种,外面看着虽然是银质的,里面其实包裹着玄铁丝,品质坚固卓越,立刻紧紧地抓在墙头上。莫天悚拉一拉,确定银簪子已经钩稳,借助丝线翻上围墙。孤云庄的围墙接近四丈高,莫天悚的轻功比不上莫桃,不借助工具根本就翻不上去。簪子上的丝线还是他当年编织的那根,不过银簪子却是经过狄远山的多次改进,与原来有很大区别,外形更精美,使用也更是方便,当然九幽剑还是藏在簪子中,一按机簧就会自动弹一个针尖来。
莫天悚进来以后依旧将丝线收回银球中,再把簪子插在发髻上,弯腰顺着墙根朝天一阁跑去。他以前也曾经在夜里偷偷地窥探过孤云庄,都是走的房顶上,每次都会被发现,因此他这次干脆选择地面来走。不知道是不是曹横对地面的防御要松懈一些,莫天悚一路行来没有遇见任何阻力。他对孤云庄的布局非常熟悉,选的地方离天一阁很近,片刻后便来到天一阁的外面。
曹横夜里并不在这里休息,天一阁守夜的就只有那个童子,此刻那童子肯定已经睡着了,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莫天悚又犹豫一下,才跃上房顶,矮身迅速前进,几步便来到离他最近的剑室的上方。伏下身体,轻轻掀开房顶的瓦片,从怀里拿出一颗穿在丝线上的夜明珠缓缓垂下去。
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芒,莫天悚第一次窥见剑室里的东西。剑室中比他傍晚看见的藏经室还要空,偌大的一个房间中就只放着一个红木架子。架子上明放着十把莫天悚异常熟悉的宝剑。红色的华丽剑鞘龙吞夔护,珠光莹然,赫然也是他此刻还拿在手里的烈煌剑。
莫天悚非常惊奇。他听萧瑟提到过,莫少疏以前曾经制作过十二把假的烈煌剑,难道下面的这十把就是其中的一些,可是曹横肯定知道这些是假的,他还收集回来做什么?剩下的两把又在什么地方?
莫天悚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决定进去看看。他收起夜明珠,小心的将瓦片还原。正要站起来,忽然瞥见有两个人提着一盏灯笼朝这边走来,看身影居然是莫桃和曹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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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崩溃
更新时间2011…8…24 20:22:21 字数:6296
莫天悚原本打算是探完天一阁就去找找莫桃的,看见他和曹横一起过来心中大奇。四处看看,一时不容易找着其他地方躲避,只好静静地伏在原地不动。
莫桃和曹横可能是根本就没有想到屋顶还会有人,来到天一阁谁也没有朝莫天悚躲藏的地方看一眼,曹横就直接带领莫桃走进藏经室中。
难道曹横也要给莫桃画一张符??莫天悚好奇心大作,顾不得有可能被他们发现,站起来从小心翼翼走到藏经室的顶上,轻轻揭开两匹瓦,伏下身体朝里面观望。
曹横已经点燃蜡烛,来到书柜前,示意莫桃将书柜上的第二排中间的书都搬开,然后他在书架上一阵敲击,最后竟然被他敲下一小块木板来,露出书架上一个小小的暗格。
曹横伸手在暗格中摸出一张叠成几折的纸递给莫桃,笑道:“这可是我的不传之密,保证你练会以后超过莫天悚。你要懂得珍惜。”
莫天悚感觉就被人在心口猛地刺了一刀,疼得钻心,抬头深深地吸两口长气以后,才屏住呼吸朝下观看。就见莫桃已经打开那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天一功心法”几个大字,下面是莫天悚无法看清楚的密密麻麻的小字。
莫桃恭恭敬敬地跪下给曹横磕了三个头道:“先生厚爱,晚辈没齿不忘!”
曹横急忙拉起莫桃,摇头道:“桃子,看你说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是你的嫡亲表舅,与莫天悚并没有一点关系,当然是帮你不帮他。以前是你太抗拒我了,不肯来找我。以后我们也别称呼什么先生晚辈的,听着生分。干脆你叫我表舅,我就叫你桃子。”
莫桃明显是犹豫一下,然后响亮地叫道:“表舅。”
屋顶上的莫天悚气得要吐血,然而曹横显得很高兴的样子,哈哈大笑道:“好,好!我曹横总算是又有了亲人,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桃子,你第一次叫表舅,表舅说什么也得意思意思。来,你跟着表舅来,让表舅给你一样东西。”亲热地拉着莫桃的手,带着他朝门外走去。
这次曹横带着莫桃直奔丹室。莫天悚也急忙将瓦片复原,蹑手蹑脚地跟过去,依然是将房顶上的瓦揭开两片朝下观看。
丹室比藏经室和剑室都要显得满一些,不仅有很多放满盒子罐子的架子,还在地的正中间有一盆样子奇特的植物。只比人略微矮一些,互生的叶片是箭镞形的,通体碧绿。
曹横一边摘下手掌大的叶片一边道:“这是乌昙跋罗花,能帮助你恢复你的本能。我十多年前就开始派人寻找,几年前好不容易才在喜马拉雅山麓找回来这么一株。本来乌昙跋罗花花朵的效果要更好一些,可惜它要三千年才会开一次花,我们是不可能等得到的,你就将就吃下这些叶片吧。”说着将乌昙跋罗花的所有叶片大约十几片全部摘下,一股脑都递给莫桃。
莫桃一愣,拿着叶片看着曹横,犹豫着不敢吃,吞吞吐吐地问:“表舅,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是我的本能?”
曹横微笑摇头道:“你以为自己是一般的人类吗?错了!你是飞翼宫的小宫主孟青萝的儿子,天生就是一名暗夜舞者,夜才是你活动的舞台,莫少疏却一直妄想用普通人的生活束缚住你。可是我不一样,我要帮你找回你的本能。我等了这么多年,可算是等到你来找我了。”
莫桃更是听不明白了,迟疑道:“什么是暗夜舞者?”
曹横道:“等你吃下乌昙跋罗花的叶子,自己慢慢就明白了。你是不是害怕我要害你,给你的是毒草,不敢吃?那你可是比天悚差远了,当年他明明知道我给他的是泻药,还是大口大口地吞下去,弄得他的脾胃到现在也不壮。”
莫桃性烈如火,最受不得激将法,当即将叶片一股脑地都塞进嘴巴中,三嚼两嚼便咽下去,顿时汗如雨下,依然不肯示弱吭声,紧咬牙关看着曹横,伸手扶住旁边的架子,似乎连站也站不住的样子。
曹横激动得满面通红,扶着莫桃盘膝坐在地上,道:“站不住就快坐下来。原来你真是绿萝的儿子!我见你的样子既不像莫少疏,也不像绿萝,性格更是一点不像他们,还有些怀疑是莫少疏在弄鬼,天悚才是他们的儿子。要不是看天悚天资虽好,始终不带一点异相,说不定我早把乌昙跋罗花给他吃了。”
莫桃忍不住抬头去看曹横。
曹横站在莫桃的身前,将莫桃的头靠在自己的小腹上,道:“你先别着急,很多事情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来,先让表舅帮你恢复你暗夜舞者的风采。放心,我是不会害你的,你放松一些。”伸出双手捂住莫桃的两个耳朵,闭着眼睛,嘴里翕动,分明是在念诵着什么。
莫天悚惊得呆了,疼得失掉疼感觉,一个他一直抗拒的真相再一次成为事实。多年来他一直认为莫桃的身份只是莫少疏设计的一个骗局,靠了这个信念他才咬牙坚持下来。他很不甘心,更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伸长耳朵,也没有再听见曹横的一点声音,忽然反应过来这就是他曾经听见过的传音入密,心里奇怪得不行,难道当年竟然是曹横自己告诉他柳氏是奸细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莫天悚已经弄清楚萧瑟会一些咒语法术却不会武功,崔寿的武功相当高明,但也没有达到能施展传引入密的程度,一直对当年那个传音的人充满好奇心。
莫天悚看不见莫桃的神色,可是却看见他一身都在颤抖,不过片刻时间,身上的衣服就全部被汗水湿透。可这些都不算希奇,最让莫天悚惊异的是,莫桃的后背开始发光。光亮算不得亮,可渐渐变成一对像蝴蝶一样的翅膀,他的额头上也伸出一对同样是由光亮构成的,像羽毛一样的触须来。
莫天悚看曹横和莫桃都很专心,注意不到其他事情,忍不住掏出怀里那颗用来照明的夜明珠垂下去,念动咒语,控制夜明珠落在刚才曹横折断叶片留下的叶柄上。那里分泌出一些亮晶晶的液体。
莫天悚收回夜明珠,近距离观察上面沾着的乌昙跋罗花汁液,看来和一般的植物汁液没有区别。莫天悚将夜明珠凑经鼻子用力闻一闻,有一丝非常淡的甜香,味道有几分像木犀。莫天悚看不住所以然,又朝下面看去,曹横已经放开莫桃,自己也盘膝坐在地上调息。莫桃不再发抖,他背后光线构成的翅膀和额头同样由光线构成的触须又消失掉,静静地盘膝坐着,也在调息。
莫天悚看看下面的莫桃,再看看手里的夜明珠,犹豫片刻,还是拿起夜明珠放进嘴巴中舔一舔。乌昙跋罗花的汁液稍微有一点苦味,味道不算很差,有一种滑腻腻让人恶心的感觉,但并没有让人感觉到痛苦,更不用说痛苦得连站也站不稳。
莫天悚又疑惑又伤心,收好夜明珠,又朝下面看去。曹横和莫桃还在静悄悄地打坐调息。莫天悚等了一会儿,他们的样子没有丝毫改变,看来短时间都不会改变。
远方的雄鸡开始叫起来,立刻引来其他公鸡的响应,一声一声此起彼伏,天就快亮了。莫天悚离开孤云庄,朝着幽煌山庄走去。不过走了几步,便开始小跑,最后一路狂奔到了山庄的门口。看着熟悉的大门却不想进去,呆一呆,掉头朝后山跑去。
天亮了。莫天悚第一次没有看一眼莫少疏的坟墓,而是来到莫少疏坟墓旁边财旺和翠菊的合葬幕前跪下,一口气用力磕了几十个头。额头都磕出鲜血也不觉得疼,艰难地叫道:“爹、娘,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啊!”
事隔多年,在孤云庄耳濡目染多年的莫天悚价值观也已经发生很大的改变,偷摸拐骗在他都不觉得有何不对,可他还是无法接受?s父这样一个事实,以及紧跟在这个事实后面的真像。莫少疏一直就是他的榜样,他无法接受他一直尊敬爱戴的人,居然是一个处心积虑算计他利用他的人。这么多年,他一直极力维护幽煌山庄的每一个人,只因为从前莫少疏就是这样做的;他一直和莫桃不和,处处都要压制莫桃,也是想向大家证明,他才和莫少疏一样,是莫少疏的儿子。
他也无法接受自己的母亲是一个翠菊一样的世俗女人,在他幼小的心灵中,曾经不止一次的幻想过母亲的美丽温柔,超凡脱俗。只有这样的一个女人才能配得上他所看见的莫少疏。可是回想从前,翠菊虽然和他接触得不多,但从来都是一心一意在为他考虑,他却为了自己的感受,这么多年不认亲生父母。
莫天悚用力磕头,越磕越恨,恨天恨地,恨他这些年他费尽心力维护的幽煌山庄,恨他自己,恨莫少疏,恨莫桃,恨曹横,恨萧瑟也恨崔寿……就是这所有的人表面上都对他很好,却在暗中联合起来哄骗他,没有一个人肯对他说实话!天忽然间塌了,地忽然间陷了,太阳失去光辉,月亮失去皎洁,天地间一切的一切都变了。莫天悚长啸一声,朝着莫少疏的墓碑飞跃而起,手腕一抖,抖下烈煌剑这么多年从来也不曾离开过宝剑的剑鞘,双手握住寒光闪闪的宝剑,恶狠狠地一剑劈在墓碑上,竟然将半尺厚的青石劈去一大块。
莫天悚并不解气,落到地上后回手再一劈。烈煌剑深入青石,陷进去半尺,因少了冲力,没有将墓碑劈开。莫天悚用力拔一下,没有将烈煌剑拔出来,气得他大吼一声,松手放开宝剑,一拳重重地打在石碑上。将他自己的手打得鲜血直流,石碑却是纹丝不动。
莫天悚抬脚又想去踢石碑,头上袭来一阵猛烈的疼痛,疼得他抱着头摔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在山坡上滚来滚去也避不开钻心的疼痛。却是他一激动,头疼病又犯了。
狄远山一直没有等到莫天悚回去,很不放心,天亮后就去找着萧瑟,却听崔寿说萧瑟去孤云庄找莫桃了,只好和崔寿一起出来寻找莫天悚。
他们一来到莫少疏坟前就看见莫天悚抱着头在地上打滚,知道他是又发病了。狄远山急忙上前去抱着他,气急败坏地道:“少爷,你感觉怎么样?你不是刚发病没几天,怎么又会犯病呢?”
莫天悚用力推开狄远山,怒吼道:“你走开,我不用你假惺惺地关心!”
狄远山一愣,伤心地叫道:“少爷,你怎么了?我是狄远山啊!崔管家,我们先把少爷弄回去。”上起又去抱莫天悚。
莫天悚尽管头疼,身上的武功并没有失去,又一掌重重地打在狄远山身上,推得他踉跄着直后退,还喷出一口鲜血来。莫天悚声嘶力竭地咆哮道:“你走!你们都走开!不要管我!”
崔寿这些年还没有看见过莫天悚如此,情急下忘记掩饰,过去点了莫天悚的昏睡穴。莫天悚终于不在挣扎,却倒在崔寿怀里,迷迷糊糊地开始呻吟起来。狄远山还从来也没有听过莫天悚呻吟,也忘记自己的伤势,捂着胸口焦急地问:“崔管家,你把少爷怎么了?他为什么一直叫?”
崔寿叹息道:“别担心,我只是点了他的昏睡穴。他可能是疼得太厉害,昏睡穴并不能让他完全昏睡。他也是够可怜的,平时清醒的时候都是忍着的,被点穴后迷迷糊糊地忘记忍耐了。少爷这次刚犯过病就又犯病,多半是这几天太累了。你把他背回去,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狄远山的神色一变,盯着崔寿喃喃道:“崔管家,你会武功?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文寿的人?又认不认识一个叫文玉卿的女人?还认不认识一个叫文沛清的人?”
崔寿吃惊地看着狄远山,半天没有说话,然后摇头道:“不认识。这几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狄远山黯然摇头道:“他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弯下腰来要背莫天悚。
崔寿看看狄远山,忽然又改变主意道:“你受伤了,还是我背少爷回去吧。你去把少爷的幽煌剑拿着。”说着就背着莫天悚走了。
狄远山回头捡起地上的剑鞘,又去拔陷在墓碑上的幽煌剑。他这些年也跟着莫天悚稍微练习过一些武功,但并不算是认真,连莫天悚也拔不住来的宝剑他去拔自然是纹丝不动,但他的手一握上烈煌剑的剑柄,便感觉到一阵燥热。这么多年来,他曾经多次为莫天悚拿过没出鞘的宝剑,还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蓦然想起幽煌剑嗜血的传说,骇然松手放开宝剑。双膝一软,跪在墓碑前,泪水涌出眼眶,喃喃问:“老庄主,莫非你真是当年的文沛清?我的亲爹?要用少爷的血肉来替你的两个儿子遮风挡雨?”忍不住颤抖着伸手去模冰冷的剑刃,被锋利的剑刃割开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涌,再去握宝剑把手,果然没有开始那种燥热的感觉了。
狄远山愣愣地跪在墓碑前,伤心了好一阵子才站起来,擦干眼泪,又去试探着想拔出宝剑,努力很久也没有办法,非常疑惑莫天悚是如何将宝剑嵌进青石中的,正感觉有些泄气,忽然听见一个声音道:“你让开,我来!”
狄远山回头一看,竟然是莫桃和萧瑟一起过来了。莫桃铁青着脸,一看就知道他心里正不痛快,萧瑟也是紧锁眉头,似乎有什么难题未解。狄远山觉得气氛不对,急忙避在一边。莫桃爆喝一声,随手一刀劈下,墓碑应刀裂成两半,烈煌剑也掉出来。狄远山吓一大跳,急忙过去捡起烈煌剑,偷眼去瞄萧瑟。
萧瑟倒是没有注意到狄远山,过去拉着莫桃,气急败坏地道:“庄主,这是你爹的墓碑啊!你怎么能这样做?你究竟是在孤云庄受了什么气?”
莫桃甩开萧瑟,怒吼道:“不要叫我庄主!我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今后也永远不是幽煌山庄的庄主!”
萧瑟气急,指着坟墓涨红脸道:“你不是幽煌山庄的庄主,难道你是孤云庄的庄主?那里面躺着的是你的亲爹!幽煌山庄是你爹留给你的!你就这样在你爹面前说话?”
莫桃冷笑道:“还想哄我?里面那个是莫天悚的爹!幽煌山庄什么时候是我的了?它一直就是莫天悚的!”伸手指指萧瑟,又指指狄远山,“你!还有你!什么时候真当我是庄主?”提着刀走到财旺和翠菊的合葬墓前,用力磕了三个头,喃喃道:“爹,娘,我要走了,等以后回来再看你们。”原来他也打算离开,是特意过来告别的。萧瑟一直在幽煌山庄的门口等他,见他回来以后没进门,便跟在他的身后也来到后山。
萧瑟大吃一惊,上前去拉着莫桃道:“庄主,你也要走?为什么?你想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
莫桃深深地吸一口气,站起身来道:“少爷去什么地方,我就去什么地方。少爷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什么时候回来。”
萧瑟瞪大眼睛喃喃问:“庄主,究竟曹横都告诉了你一些什么?少爷把生意都交给你,那是少爷当你是一家人。他怎么不把生意交给别人?”
狄远山也吃惊地叫起来:“为什么?少爷是出去查看各地的特产想做生意的,你想做什么?”
莫桃仰头大笑道:“哈哈,一家人?从前他爹施舍给我一个幽煌山庄,现在他又施舍给我九龙镇上的几十家产业。他们对我可真是好。真当我不知道吗?九龙镇上的这些铺子,明着是少爷的,可曹横一句话就能让铺子改变主人。不跟你们废话,我要回去收拾东西了。”施展轻功,一溜烟的跑回去了。
萧瑟和狄远山谁也追不上他的速度,站在原地面面相觑,都想不明白莫桃是怎么了,呆了好一阵子才朝回走去。
狄远山回去以后就来到莫天悚的房间中,崔寿不在,莫天悚已经清醒,也平静下来,正在换衣服洗脸。他脱下往日爱穿的箭袖武士服,换上一身宽大的秀才长衫,看来又单薄又瘦弱,文质彬彬的充满书卷气,微微锁着的眉头显示出他心里的不平静和不如意,就像一个落拓书生。他一见狄远山手里的拿着的烈煌剑就是一愣,皱眉问:“远山,你是怎么把幽煌剑取出来的?”
狄远山将宝剑依旧挂在墙上,道:“你走之后,庄主和八风先生来了。庄主随手一刀就把墓碑劈开成两半,幽煌剑是自己掉出来的。”
莫天悚不相信地追问道:“你看清楚了?真的是随手一刀,庄主没有跃起增加气势?”
狄远山点头道:“没有。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事情,庄主像是很生气的样子,但的确是随手就把墓碑劈开了。”
莫天悚多少有些吃惊,莫桃的“本能”竟然如此惊人,忽然道:“远山,你累不累,我想现在就出发。你别穿下人的衣服了,赶快去换一套好一点的衣服,再去找些干粮带着,我们边走边吃。”
狄远山失声道:“少爷,没必要这么急吧?好赖都在家里吃完早饭再出发也不迟。”
莫天悚道:“你要是不愿意,就待在家里帮我照看生意,别跟着我了。”边说便去墙壁上自己动手摘下烈煌剑,找出平时红叶做的一个黑色的布套将剑套上;再打开箱子,将里面所有的银票都装进荷包中;然后拿出一块黑布,打开昨夜柳氏和红叶帮他收拾的箱子,自己选了两件素色的衣服放在黑布中抱起来。
柳氏和红叶都很惊奇,跟在莫天悚后面一个劲的追问,莫天悚并不回答,只是吩咐道:“柳妈,等我离开以后,你把那堆稻草抱出去丢了吧。”
柳氏和红叶更是摸不着头脑。莫天悚房间中的稻草已经换了无数次,众人也在私下里劝过他无数次,他都不肯丢弃,此刻居然会要丢弃了。再想多问两句的时候,莫天悚已经背着布包朝外走去。
狄远山也很是吃惊,没时间多问,回到自己的房间中换了衣服,随便拿两件衣服,再将昨天收拾出来的干粮拿一些出来,胡乱也包成一个包裹,就怕莫天悚丢下他走了,急急忙忙也追出门去。幸好他虽然耽搁不少时间,莫天悚也去书房写了两封封信,同样耽搁了一会儿时间,此刻不过才到山庄门口,见到他以后笑笑道:“远山,今天是你动作最快的一次。去牵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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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牵连
更新时间2011…8…24 20:23:11 字数:5812
萧瑟回到幽煌山庄后立刻就去找崔寿。平日萧瑟照顾莫天悚的生意要多一些,崔寿相对和莫桃在一起的时间长些,和莫桃的关系比萧瑟要亲近一点。萧瑟总觉得莫桃的情绪反常,想让崔寿去问问莫桃。
萧瑟来到崔寿的院子,丫鬟玉儿告诉他崔寿一个人去悲风亭了。萧瑟急忙又去赶去悲风亭,愕然看见崔寿站在亭子中,手里提着一个酒壶,不时朝自己的口中灌一口,竟然是一个人在亭子中喝闷酒,连一点下酒菜也没有。
萧瑟跑过去抢下酒壶,不满意地道:“今天少爷和庄主都不大对劲,你还有心思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崔寿醉眼朦胧地瞥一眼萧瑟,喃喃问:“假夫子,你知道一直跟着少爷的狄远山是什么人吗?”
萧瑟立刻道:“你终于查出狄远山的来历了?我一直就觉得他有些不寻常,快告诉我,他是什么人,来我们幽煌山庄有什么目的。少爷今天就要带他一起离开,我们要提醒少爷一声。”
崔寿摇头缓缓道:“听昨夜少爷话中的意思,我想少爷早就知道了,所以他连你都不太相信,却一直信任狄远山。自己不在的时候,生意上的事情都是狄远山说了算。”
萧瑟皱眉道:“说了这么半天,究竟这个狄远山是何方神圣?”
崔寿眺望脚下的幽煌山庄,凄然道:“狄远山是玉卿的儿子,我嫡亲的外甥。”
萧瑟失声叫道:“你是说远山就是当年老庄主留在墨水的那个孩子?他怎么会一个人千里迢迢地来到九龙镇?他又怎么甘心跟在少爷身边做一个使唤人呢?他知不知道自己和幽煌山庄的关系?”
崔寿摇摇头,黯然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但看他的态度,我想他是知道自己和幽煌山庄的瓜葛的,但他可能是把少爷当成自己的弟弟了,所以尽管少爷削去他左手小指的一截指骨,他还是对少爷很忠心,还一直对庄主很不满意。”
萧瑟打了一个寒战,喃喃道:“你的意思是少爷上次是故意找茬削去远山的指骨,意在试探他的。那远山今后跟着少爷岂不是还有危险?不行,我要阻止少爷单独带着远山出门,至少要让他们把红叶带上才行。”拉着崔寿朝假山下走去,“你也别在这里感叹了!我看少爷急得很,你立刻去找庄主,我去找少爷,我们分头行动。”
崔寿苦笑道:“少爷岂会听你的分派?再说红叶是曹横的人,真要让她跟在少爷身边,我们又该担心少爷了。”
萧瑟道:“就因为红叶是曹横的人,我们才要让她跟着少爷和远山呢!你想想,这么多年了,曹横亲自出马和少爷纠缠,也不过和少爷斗了个旗鼓相当,红叶哪能奈何少爷?可是有她在身边,少爷和远山同仇敌忾,彼此之间还会亲密一些。”
崔寿不大能提起兴致地摇头道:“你不要想当然。这么多年少爷和他还不算是同仇敌忾吗?可是少爷还是削去他的一截指骨。我也真是胡涂,明明看见远山的手就和玉卿一样巧,名字明明白白地叫远山,又姓狄,这么多年竟然一点也没有朝玉卿身上去想。”
萧瑟道:“你也别自责了,谁能想得到他不在家里做少爷,会自己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当仆佣呢?要说少爷最信任实际还是狄远山,平时对他也很好。”拉着崔寿疾步走下假山。
萧瑟来到莫天悚的院子就看见柳氏和琴韵正在向外搬稻草,这才知道莫天悚和狄远山连早餐也没有吃就着着急急地出发了,红叶在他们走后,也下山去了。萧瑟不禁甚是惊奇,掉头又去找莫桃那里找崔寿。
莫桃的院子中乱糟糟的,莫桃一边吆喝丫头收拾东西,一边和莫素秋拉拉扯扯地争论着。原来莫素秋看见莫桃要走,于是缠着莫桃也要一起出门,两人吵得很厉害,崔寿在一旁几乎就插不上话。
这时候守门的家丁忽然拿着一封信来到莫桃的身前:“庄主,这是少爷让我交给你的。”
莫桃愕然道:“少爷已经出门了吗?”接过信一看,信是没有封口的,封皮上写着“莫桃庄主亲启”字样。抽出信纸打开,信纸上别无多余言语,只是写着一副对联。上联是,为名为利为恩为仇,算平生志愿都虚,只剩下吃饭穿衣,便了英雄事业;下联是,学书学剑学医学谋,悔往日精神误用,幸还可游山玩水,聊充名士风流。横批是,我去也。
莫桃莫名其妙,随手将信纸递给萧瑟:“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萧瑟看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又将信纸递给崔寿,喃喃道:“少爷此联,颇有些看破红尘的意思,难道他真的不是去追查飞翼宫的事情?可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崔寿同样是参详不透,轻声道:“少爷要是真能将一切都放下,远山跟着他我倒是放心了。庄主,你还要出去追少爷吗?”
莫天悚不在的时候,莫桃要自在得多,心里其实一点也不愿意去对着莫天悚,想了想道:“追还是要追的,但不用那么着急,我事先一点准备也没有,要走也得买到马匹以后,我看就明天再走吧。山庄中有管家和先生费心,我们都走了也没有关系。”
莫素秋立刻道:“哥,你要是一定不带着我,我就偷偷的溜出去!你和少爷都走了,曹横要是来找麻烦,我一个人怎么能应付?”
莫桃摇头道:“放心,他一直就在等着少爷出门,不会来我们幽煌山庄找麻烦的。”
见莫桃说得如此肯定,几个人都是一愣。崔寿愕然问:“他在等少爷出门?他等少爷出门去做什么?他不要少爷的解药了?”
莫桃苦笑,道:“用曹横自己的话来说,解药如果不是少爷自己心甘情愿给他的,他费尽心力偷来抢来骗来的只可能是假的。少爷若是愿意给他解药,出门和不出门都是一样的。”
崔寿担心地道:“这样说来,曹横会派人去跟踪少爷了?”
莫桃点头道:“所以我也一定要去跟着少爷。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十八魅影中唯一爱和少爷作对的东南西北正好去出任务目前不在这里,而且曹横也不想和少爷闹僵,只会派青赤黄白?五个女人去跟着少爷。”
萧瑟神色一变,忽然道:“庄主,我想你此次出门不会带着听松和听竹吧?你带着小姐一起出门历练一下也好,至少有个伴在路上好说说话。”
莫素秋喜道:“八风先生,你今天说话最和我的心意。哥,少爷出门都有那么多女人陪着,偎红依翠,享尽艳福,你就一个人也太孤单了,有我陪着就不同了!你就带着我嘛!”
莫桃失笑,终于点头道:“秋秋,真亏你能说出口,被那五个女人跟着也算是享艳福?我们白给你请那么多教书先生了,你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你一定要去那就一起去吧。但是我们可得先说好,出门以后,你可要听我的话,不准去惹是生非。还不快去收拾东西!”
曹横问红叶道:“你是说少爷昨夜一夜都没有回房睡觉,今早连早饭都没有吃就走了?他怎么走得这么急?”
红叶道:“奴婢就是不知道,才急忙过来向龙王报告的。我出门的时候,看见莫桃庄主也在收拾行装,似乎也要出门。”
曹横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红叶嗫嚅道:“龙王,现在少爷也不在山庄中,我能不能不回去?”
曹横皱眉问:“难道幽煌山庄中有谁还敢欺负你?”
红叶低头小声道:“奴婢想去追少爷,继续为龙王效力,请龙王恩准。”
曹横失笑:“怕是你自己春心动了吧,说得倒真是好听。放心,每一个真心为我做事的人我都不会亏待她,你要去追我不拦着你,但我要告诉你,狄远山的眼界高得很,不会看上你这样的小丫头。你就算是追上他们也是白费力气,到不如趁早死了这份心,好好地找一个可靠的如意郎君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你知道我们孤云庄的规矩,嫁妆我肯定是不会亏待你的。”
红叶满怀期待地看看曹横,又低头道:“龙王,奴婢不要嫁妆,奴婢只希望龙王能让奴婢在远山面前恢复本来面目。”原来红叶去幽煌山庄前也在孤云庄接受过训练,是其中文武全才的佼佼者,才会被曹横选中去监视莫天悚。她心里一直以为狄远山看不上她,是嫌弃她的缘故。
曹横摇头轻叹道:“你真以为自己装得天衣无缝吗?少爷老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狄远山还能不知道?罢了,既然是你自己愿意,你就去找他们吧。不过有一点我要事先声明,你去找其他人,我今后可以对你不闻不问,但你既然要去找狄远山,我就不能不管你。日后若是被我发现你和他们串通一气和我作对,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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