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霸王 - 三国之霸王第29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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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ィ也没有嘱托文玉卿照看莫素秋,转身朝自己的马走去?br />

    狄远山急了,冲过去拉着莫天悚的衣服道:“少爷,你就这样丢下我自己走了?”

    莫天悚轻轻刨开狄远山的手,苦笑一下,拱拱手,翻身上了马背,双腿一夹,马儿正要起步,文玉卿忽然厉声吼道:“少爷,你当我们母子是叫化子吗?”将所有的银票当作暗器打过来。薄薄的纸片里面灌满真气,带着呼呼风声,便如一大片飞旋的蝴蝶镖,贴着地面飞过来。打的竟然不是莫天悚,而是莫天悚胯下坐骑的马腿。却原来文玉卿早听说莫天悚武功了得,又亲眼见过他用飞针射杀叠丝峒毒蜘蛛的风采,知道直接攻击他银票必定会被他的飞针破去,才用了这样一个刁钻的角度,有意为难莫天悚,想看看他真正的实力。

    莫天悚叫道:“原来老夫人还没有原谅天悚和大哥,那天悚再给老夫人赔个礼。”一个鹞子翻身半空中倒翻下马背,对着文玉卿跪下,双腿双手还没有触及地面,身在空中便抖开包裹在烈煌剑外的红布,红布也是旋转着灵活地迎接上银票,像前几天喇嘛用袈裟裹住飞针一样,把文玉卿射过来的银票都包裹起来,竟然没有一张漏网。红布比袈裟小,全靠在空中自由转向寻找目标才能接住银票,莫天悚使用的手法当然和喇嘛不同,而是能控制飞针转向的九幽咒法,红布也不是当初左顿给他的那块,而是他又买的,但最后的效果倒是一样。

    莫天悚伸手接住红布,正要跪下赔礼,文玉卿的龙头拐杖已经到了,直扫地面。她显然十分识货,一边打一边叫道:“少爷,好漂亮的九幽咒法,不过如此大礼老身可是不敢当,你的银子还是留着你自己花吧。”莫天悚眼见自己若是就这样跪下去,膝盖必定会被镔铁拐杖击碎,只好连鞘伸出烈煌剑在镔铁拐杖的龙头上轻轻一点,借力跃起,维持下跪的姿势不变,随便从怀里拿摸出两枚铜钱射中狄远山的膝关节。

    狄远山怎么能抵挡他的攻击,扑通跪下,双手也不由自主地举起来,愕然发现手中竟然多出一个红布包裹,正是莫天悚用来接银票的红布,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骇然发现母亲的镔铁拐杖已经到了头顶,失声大叫道:“阿妈!”

    文玉卿当然不可能打儿子,奈何力已用老,拐杖已经收不回来,只好朝旁边一偏,拐杖把狄远山身边的泥土击出一个土坑。文玉卿收起拐杖也不再打,摇头笑道:“少爷,好身手!”

    狄远山愕然扭头,才看见莫天悚早跪在他的旁边了。就见莫天悚笑嘻嘻地抱拳道:“银票实在是替大哥赎罪的,正好可以用作你们去西藏以后的花消。天悚一人赔礼老夫人不愿意,现在天悚和大哥一起赔礼,这些银票老夫人总该收下了吧?”

    文玉卿从儿子手中拿过红布打开,随便捡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收下,其余的连着红布一起还给莫天悚,搀扶起莫天悚道:“少爷心意我心领了。真要是替远山赎罪,恐怕再多的银子也是不够。客居简陋,我也不拿少爷当外人,我没有少爷阔气,这见面礼没有能拿出手的东西,也就不给少爷了。”拉着莫天悚要朝篝火旁走。

    莫天悚甚是意外,这下不好多说,只有收起银票,依旧用红布把烈煌剑包裹起来,摇头道:“老夫人请体谅,我真的很着急去大研镇见南无。”

    谁知道文玉卿却道:“少爷,我们刚刚才见面,少爷就要匆匆作别,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母子?”

    莫天悚一愣,回头看一眼还跪着的狄远山,苦笑道:“老夫人,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文玉卿道:“别管那个忤逆的东西,我还有话对你说。”硬拉着莫天悚回到篝火边坐下。狄远山眼看没有人肯理会自己,只有悻悻地自己爬起来,也回到篝火边在文玉卿的身边坐下,不满意地嘟囔道:“阿妈,你好偏心!”

    文玉卿苍凉地笑笑,轻声道:“闻听少爷擅对,我有一个上联,请少爷对对,木鱼口内含珠,吞不入,吐不出。”

    狄远山叫道:“阿妈,是你不肯吐,哪里是吐不出?”文玉卿不满意地斥责道:“闭嘴,远山。听少爷的下联。”

    莫天悚略微沉吟,对道:“纸鸢肚间系线,放得去,收得来。”

    文玉卿多少有些意外地感慨道:“好一个放得去,收得来。少爷真是洒脱,难怪辛苦挣下的银子一点也不心疼。只可惜纸鸢肚间的线太细,很容易断。”扭头仔细打量莫天悚,看得莫天悚十分不自在,口中却对狄远山道,“远山,你要是能对出来,我就让你和少爷一起走。”

    狄远山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合适的,撒赖叫道:“你们把木鱼和纸鸢都说了,我没有说的了。你换一个上联,我肯定能对出来。”

    文玉卿终于把目光从莫天悚身上转移到狄远山身上,摇头莞尔道:“哪有这样的道理?远山,这可不是我不放你走,而是你自己没本事,怨不得我不让你跟着少爷。当着少爷的面,你要保证日后不自己去找少爷。”

    莫天悚这下明白文玉卿何以留下自己,原来是想彻底打消狄远山离家的念头。狄远山也猜出母亲的心思,还想混赖过去,叫道:“阿妈,我小时候你又没有教过我这些,我怎么能对出来?”

    文玉卿道:“不要找借口,我虽然没有教过你,但是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真真教过你不少。而且少爷也没有学过几年,还不是照样能对出来?”

    狄远山急了,竟然被他想到一联:“爆竹胸中藏药,豁得出,炸得响。”

    此联的意境非常不祥,文玉卿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莫天悚急忙道:“老夫人的上联中‘吞’和‘吐’,‘入’和‘出’都是意思正好相对的词,大哥下联中的‘豁’和‘炸’,‘出’和‘响’意思和词性都不一样,简直驴唇不对马嘴,这个下联不算。大哥,我见你的空竹玩得非常好,可以随意把空竹抛上抛下的,就帮你用空竹对一个吧,空竹腰间缠绳,下得去,上得来。”又是语带双关,分明指狄远山下人做得,少爷也该做得。

    文玉卿甚是意外地又看莫天悚一眼,摇摇头,轻声道:“远山,这下你还有何话说?”

    狄远山却是忍不住瞪莫天悚一眼,怒道:“少爷,你是故意的!”然后又对文玉卿道,“我的下联虽然不工,但也算是对出来了。阿妈,你说话可要算数。”

    文玉卿忍不住长叹一声。莫天悚忽然把刚刚放进怀里的银票又陶出来,递给文玉卿道:“老夫人,我此次入滇,最主要的目的是想找一门生意来做,多赚点钱。云南产茶,而西藏缺茶,藏人又日日离不开茶,运茶入藏是一个很好的生意。最近藏族人和白族人冷战,藏人扼住入藏的咽喉,虽然还有其他入藏路线,但那里毕竟是由滇入藏的一条主线,西藏的茶叶最近必然短缺,而云南的茶叶必然堆积很多。我们若是能运一批茶叶进藏,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而这里的收购价也不会很高。我自己很忙,又找不着信得过的人,老夫人能不能勉为其难帮我做做这门生意?这些是三万两银子的银票,就拿来当作本钱吧。”

    狄远山和文玉卿都觉得非常突然。狄远山忍不住叫起来:“少爷,三万两银子可是你这些年起早贪黑的全部收入。”

    莫天悚笑笑道:“做买卖当然要全力以赴。大哥,老夫人年纪大了,不适宜过多操劳,你可要像以前在九龙镇的时候那样,帮我和老夫人一起照看这门生意。大哥,这并不是我临时编出来骗你的,在入滇以前我就对你提过,你可不能不帮忙。”

    狄远山一愣,生气地大叫道:“少爷!”

    文玉卿沉吟道:“听说藏族和白族之所以打仗就是因为藏族把持了入藏咽喉虎跳峡,强行向过路马帮征收巨额银子,马帮就算是把茶叶运到藏地,也没有赚头了。恰好白族土司的弟弟有几个大马帮,也被勒索去很多银子,两边才打起来的。我们即便是组织起马帮,也无法把茶叶运进西藏。”

    莫天悚浑不在意地道:“这个老夫人不用担心。南无此次的任务就是帮白族土司艾玉解决藏族土司多吉旺丹的。多吉旺丹不过是一个小土司,地方一点点大,手下能有什么人才,等你们组织好马帮,我肯定已经把他解决了。”

    狄远山皱眉道:“少爷,你难道真的要为曹横卖命,去帮南无暗杀多吉旺丹?”

    莫天悚轻轻抚摸烈煌剑,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笑着淡淡道:“我虽然用剑,但我不是剑客。我是刺客,专门在暗夜中刺杀他人以博得财物的杀手,以前只是没机会而已。我现在去刺杀多吉旺丹乃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就不说我和东流、西天的私交都不错,没道理知道他们被关也不去救他们,单说是南无用黑玉簪招我去大研,我不帮忙,多半也得不到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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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 是谁

    更新时间2011…8…24 20:35:09  字数:5846

    狄远山听见莫天悚的说法很吃惊,文玉卿却忍不住再次深深地凝视他,问:“少爷,你打算要一次运多少茶叶入藏?在什么地方收集茶叶?在什么地方设立总店?除茶叶以外还运不运别的货物?马帮的规模组织多大?路上由谁来负责?出了问题怎么办?到了以后由谁负责销售?谁来管帐?回来的时候运什么货物?”

    狄远山忍不住又叫起来:“阿妈,你从来也没有做过生意,年纪又这样大了,还真的要做马帮生意啊?”

    莫天悚不甚在意地笑着道:“天悚才拙,只能是当一个甩手掌柜。我既然把这门生意交给老夫人,这些具体问题当然由老夫人来考虑。我只负责替老夫人扫清路上的障碍。生意没做过不要紧,如果赔了,从头再来就是。”

    这与莫天悚以前的作风完全不同,非常了解他的狄远山忍不住再次叫起来:“少爷,你到底想干什么?”

    莫天悚笑而不答,只是看着文玉卿。文玉卿轻声叹息,看看越来越不满意的狄远山,忽然将话题岔回去,惆怅地道:“老身又想到一个上联,请少爷对对,天近山头,行到山顶天又远。”

    莫天悚莞尔道:“老夫人何必灰心,所谓事在人为,只要有决心,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月浮水面,舀干水底月还沉?”

    文玉卿一愣,看着莫天悚有些发呆。狄远山鼓掌笑道:“好一个‘舀干水底月还沉’!阿妈,水底舀干,那月亮也就被舀进瓢中了!看飞翼宫还有何可怕,你还是不让我跟着少爷吗?”

    莫天悚的下联其实乃是指狄远山回家之事,却被狄远山扯到飞翼宫的事情上去,不满意地摇头道:“大哥,说了让你帮我管理生意,月亮在哪里都和你不相干。”

    狄远山忍无可忍地指着莫天悚怒道:“少爷,你今天一定要给我端少爷的架子是不是?那我也要给你端端大哥的架子!”

    文玉卿苦笑道:“你们不要吵!一池塘的水,你们要如何舀干?”

    莫天悚扬眉淡笑道:“在我看来,最多也不过就是一桶水,哪里来的大池塘?真要是个池塘,我挖一条沟渠出来,那水也就干了。”

    文玉卿先是长叹一声,却又笑了笑,摇头道:“其实这上联原本是我在沛清临走的时候出给沛清的,乃是劝他不要去的意思,你们知道沛清当时对的下联是什么吗?”

    狄远山好奇地问:“看阿妈的表情,阿爸当年对的一定和少爷对的很像,是什么?阿妈快说来听听。”

    文玉卿爱怜地看看莫天悚,惆怅地道:“天悚,你真的很像当年的沛清,但气魄比他大多了。他也是用月亮来对的,记得他对的是,月浮水中,拨开水面月还深。最后的结果竟然真是‘拨开水面月还深’,他到底也没有找出对付飞翼宫的办法来。”将银票又塞给莫天悚,道,“算了,我能留下远山的人,总归是留不下他的心。少爷,你就带着远山和你一起走吧。以前所有的文家人都是单独去的飞翼宫,所以都失败了,但愿你们一起联手,真能‘舀干水底’。”

    莫天悚很是意外,又将银票塞还给文玉卿,急忙道:“老夫人,我是真的想做生意,不信你问大哥!这些银票你拿着,让大哥帮你。飞翼宫躲是躲不开的,你们其实不用担心飞翼宫,干脆回去接了真娘,一起去昆明。一边照顾庄主,一边找一间好铺面,先收购茶叶,买马找人。等我处理完南无的事情,我就来昆明找你们。”

    文玉卿摇头道:“做生意无非也就是为了银子。我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要了银子也没有用,还做什么生意?等你们到了我这样的年纪就知道了,百年只刹那,说什么荣华富贵,皆为云散。”又要将银票还给莫天悚。

    莫天悚不接银票,笑道:“万古同此刻,丢不开子孙儿女,甘做雨润。老夫人就帮帮我吧,和大哥、嫂子一起经营马帮。”

    文玉卿莞尔,莫天悚还真的开始挖起沟渠来,对他好感大增,失笑道:“少爷的嘴巴真是会说。那好吧,我回去找真真,但远山你还是带走,能让他时时回来看看,我也就满足了。”

    莫天悚皱眉道:“老夫人。”狄远山大喜,抱住母亲猛地亲一口,嚷道:“阿妈真好。”

    文玉卿用手指点点狄远山的额头,感触良深地摇头道:“少爷,你看看,他和他阿爸一样,十年如一日,似这样夫妻儿女,切莫雷同。”

    莫天悚不好评说,笑一笑,不痛不痒地道:“老夫人的文采真好,随口又对一个下联出来。”

    文玉卿失笑道:“少爷才是出口成章呢。”

    狄远山忽然嚷道:“阿妈一天到晚就只会骂我,见着少爷就一个劲的夸,干脆你让少爷当你的儿子好了!反正你已经收了小姐做女儿,再收小姐的哥哥做儿子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莫天悚这些年来一直孤军奋战,心里很是渴望能有一个人来倚靠,知道文玉卿给狄远山吃迷药的事情,不仅不觉得过分,还十分羡慕,所以才一心帮着文玉卿想把狄远山留下;后来文玉卿一定要狄远山跟着他,他甚是感动,也感受到文玉卿对自己的爱护;文玉卿觉得他像文沛清,他也在文玉卿身上发现很多与莫少疏相象的地方,由于文玉卿和莫少疏的特殊关系,他内心深处也渴望文玉卿是真心爱护他,而不是要利用算计他,一听狄远山说完,忍不住就去看文玉卿的表情,迟疑道:“就不知天悚有没有这样的福气?”

    对比儿子,文武全才细心体贴的莫天悚也早赢得文玉卿的好感,不然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儿子继续跟着莫天悚,立刻道:“我还怕我没有这样的资格呢。”

    莫天悚哪里还肯迟疑,再次跪下,恭恭敬敬地又磕三个头,喜滋滋地响亮叫道:“阿妈。”

    文玉卿也很是激动,搀扶起莫天悚,一叠声地道:“好好好!这下日后远山还回不回来都没有关系了。”

    狄远山失声大叫道:“不是吧,阿妈,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看来我是失算了,以后是没人疼了!”

    文玉卿被狄远山逗得笑起来,忍不住拍他一下,掉头对莫天悚道:“天悚,本来你的事情是没有我置喙之处的,但你既然叫我一声阿妈,有一句话我不得不对你说。你听后别不高兴。”

    莫天悚急忙道:“不会的,阿妈你尽管说。”

    文玉卿指着莫天悚手里的烈煌剑,缓缓道:“这把剑杀气非常重,用多了不好,有违天合。天悚,虽然叠丝峒的人的确不是好货色,但你那天手起剑落,就那样把他们杀了也是不好。这次你和远山去大研镇,目的仅仅是打通滇藏通道,最好也不要动杀机,用一些平和的手段也可以达到同样的目的。”

    莫天悚一愣,看文玉卿对付狄远山的手段,她也应该是一个很极端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一点也不极端的话来。狄远山看莫天悚不说话,还以为他是不高兴,忙拉他一把道:“少爷,我阿妈是为你好。”

    文玉卿却猜着莫天悚奇怪的原因,笑着道:“不用奇怪,这番话其实我是根据沛清的话润色的。天悚,不管沛清最开始收养你的目的是什么,到后来他的确是将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那次我去见他,他就提到会把文家世代相传的幽煌剑传给你,并让我如果有机会就提醒你一下。”

    莫天悚又是一愣,喃喃问:“爹真的嘱咐过你?他知道我日后会见着阿妈?”

    文玉卿听莫天悚立刻恢复叫爹甚是欣慰,点头道:“日久生情。天悚,你开始不也很提防远山吗?可现在你还提防他吗?对沛清来说,你们都是他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能肯定我们一定能见面,但他肯定我们如果见面必定会很亲密。你看,他的推测果然不错。”

    莫天悚心头一热,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本色,笑道:“大哥,幸好你对阿妈说过我会对对子,不然阿妈只是拿着龙头拐杖来招呼我,我肯定会被打得落花流水,少了一个阿妈不说,还很可能少一个大哥。”

    文玉卿摇头道:“此事和远山无关,我是听翠儿说你会对对子的。天悚,飞翼宫的人显然也很了解你。”

    莫天悚愕然,他在家的时候实际上是没有对过对子的,忍不住要想翠儿是不是从梅翩然那里了解情况的。

    莫素秋这时候伸着懒腰从马车中钻出来,看见莫天悚就大叫道:“少爷,你怎么来了?”原来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文玉卿打着哈欠道:“既然我们不必再逃避飞翼宫,那也不用着急赶路,我可是没有精神了,要去睡一会儿。”

    莫桃清醒的时候又到了夜晚,睁眼便看见自己正好好地躺在一张床上。房间中一灯如豆,却没有一个人。他的头还是很沉,身上也很软,肚子上的伤口比前几天都要疼,感觉很不舒服,一边坐起来,一边习惯性地大声叫道:“红叶,帮我倒杯茶来。”叫完以后才想起自己已经逃出来,似乎还昏倒在路上,感觉甚是迷惑。

    门响,一个衣饰华丽,肤色白皙,身材瘦弱,拿着扇子,表情却凶巴巴的青年男子走进来,拿起桌子上早准备好的一颗药丸和一杯水递给莫桃,气乎乎地道:“你以为你是少爷啊?一醒过来就使唤人!你现在不能喝茶,先把药吃了!”

    莫天悚甚是莫名其妙,自然也不可能吃来历不明的药丸,随手把药丸和水杯都放在一边,坐起来想下床。青年男子立刻不客气地推他一把,道:“你给爷爷老实一点躺着,不许随便乱动。”

    莫桃大怒,右手闪电般拍出,一掌印上青年男子的胸膛,冷哼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在我面前要吆三喝四的?”

    青年男子踉跄着后退,撞上房间中间的桌子才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得桌子上的茶杯茶盏西里哗啦地掉了一地,摔坏了很多杯子不说,茶壶中的茶水还洒了一地。

    莫桃拿过放在床头的衣服自己穿起来,捂着肚子,伸脚慢吞吞地去穿鞋子。青年男子跳起来冲到莫桃的身前,比划拳头还想打。莫桃挑眉看他一眼,觉得他实在是太不禁他,便没有理会他,低头继续穿鞋。青年男子气得直喘气,拳头举得高高的,却也知道自己和莫桃实在是差得太远,到底是没敢落下去。

    莫桃冷冷地看他一眼,扶着床框艰难地站起来,觉得头重脚轻,天旋地转的,似乎是病得不轻,不禁皱皱眉,但想自己也不可能待在这里,还是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刚走一步,腿实在是发软,又坐回床上,疲惫地闭上眼睛喘气。这回是青年男子幸灾乐祸地冷哼一声,举起来的拳头也放了下来。

    这时候门又被推开,一个容貌清丽秀美的妙龄少女走进来,看见房间中的情况就不满意地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我才出去一会儿,你们就瞎胡闹!”语气亲昵,神态娇憨,如同长姐责备幼弟,但她的年纪最多不过十七八岁,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扶着莫桃,嗔道:“你这人呢,看着也不小了,怎么连自己也不会照顾,生病了不好好躺着,起来干什么?”莫桃还有反应过来,她已经伸手在莫桃的额头上摸了一下,皱眉道:“哎呀,你看看你,又发烧了不是?快躺下。”拉开被子,不由分说把莫桃推到床上去躺下,还顺手把莫桃的外衣也给拉下来,又随手给他盖上被子。说也奇怪,她的力气并不大,莫桃却像是中了魔法一般,不由自主地任她摆布。

    少女扭过头又看见莫桃刚才没有吃的药丸,板着脸道:“你为什么不吃药?”拿起药丸哄小孩一般地又道,“张嘴!乖乖地吃下去,等一会儿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莫桃愕然,也不觉得药丸可疑了,下意识地张嘴含住药丸,接过少女递过来的水杯喝一口吞下。少女随手又接过空杯子放在一边,满意地笑道:“你们男人怎么个个都是这样,挨刀子不怕,扎针却怕;刀山火海敢闯,却害怕吃药。真是笑死人了!”

    莫桃终于找到一个说话的机会,问道:“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男子在一边昂头道:“你连大名鼎鼎的春姑娘林冰雁都不知道,难怪会病倒在路边没人理会!”

    莫桃搜索脑海中的记忆,的确是不认识一个叫林冰雁的女人,皱皱眉又问:“这样说来林小姐是一位着手成春的女郎中了?那么这位英雄的大名又是什么呢?”

    林冰雁惊叫道:“咦?你满聪明的嘛,没以为我是名字中有个春字才被称呼做春姑娘的。”

    莫桃没出声,暗忖我已经知道你叫林冰雁了,还会认为你名字中有个“春”字,那也太笨了!觉得林冰雁喳喳呼呼的很有意思。

    林冰雁扭头看青年男子一眼,一点也没拿莫桃当外人,捂着嘴巴笑道:“我不过略通歧黄,说不上是着手成春。要说起他的名字,可真是吓人一跳呢,他就是威震八方名扬宇内,脚踢北海蛟龙,拳打南山猛虎的无影神拳程荣武是也。”说完大概是自己觉得好笑,笑得花枝乱颤的,不过程荣武的表情就不怎么好了。林冰雁还不罢休,又接着道:“他爹是昆仑派掌门,他自然是昆仑派的太子爷,以前有师兄师姐护着,威震八方虽然谈不上,但名扬宇内还是做到了的。”俯身凑近莫桃,压低声音道,“在昆仑派,人人都叫他炮打四门。你以后也可以这样叫他,但别被他听见。知道什么是炮打四门吗?”

    莫桃立刻想起霍家兄弟就是昆仑派的,一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冷冷地看着床边的两个人没有出声。林冰雁并没有察觉他的神色不对,还想详细解说的样子,程荣武忍无可忍地叫道:“小师妹!”

    看来“炮打四门”一定不是什么好的词汇。莫桃却没有注意这些,只是注意到程荣武叫林冰雁小师妹,说明林冰雁也是昆仑派的,神经不免绷得更紧,再也躺不住,掀开被子翻身坐起来。林冰雁立刻道:“喂,你这人怎么回事?都告诉你你现在要多休息,你还坐起来干什么?你这样不配合,我不是总也治不好你的病?我要是治不好你的病,怎么有时间去救霍师兄?”推莫桃一把,想让他躺下。

    他们果然是与霍家兄弟一伙儿的,难道他们不知道霍家兄弟都完蛋了吗?莫桃这回没有被林冰雁推动,抱拳道:“在下与两位素昧平生,不敢打扰,就此告辞!”

    林冰雁惊奇地叫道:“原来你的武功还不赖嘛!那你怎么会被人在肚子上捅一刀?还在不久前被人饿得半死不活的?又怎么会半夜三更不睡觉,淋着大雨赶路,最后把自己淋病了?我看你的伤口一直照料得很好,如果不是那场大雨,现在你的伤肯定好一大半了。不过淋了那场大雨却很是麻烦,一两天之内你是无法下床了。”

    莫桃一惊,他们竟然把自己的情况了解得清清楚楚,可惜出门的时候不想再增杀孽,没有把大刀带在身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冷然问:“你们究竟想怎么?痛快一点!”

    程荣武看见了莫桃的拳头,上前一步,怒道:“喂,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们看见你倒在路边,肚子上又带着刀伤,还以为你是被莫桃那个恶魔伤的呢,好心救你回来,难道还救错了不成?”

    程荣武说完才忽然想起到此刻还不知道莫桃的名字,抬手指着莫桃,想要问莫桃的名字。莫桃在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冠以“恶魔”的称呼后,却以为他是要动手了,抢先伸手扣住他的脉门,一抖一送。莫桃一身的功夫就胜在一个“快”字上,程荣武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已身不由己地飞起来,猛地摔在屋子中间的桌子上,把桌子压成两半,和桌面一起掉在地上,手还维持着指着莫桃的姿势,半天爬不起来,问题自然也问不出来了。

    莫桃又拿过床头的衣服想穿,再次感觉一阵晕眩,没有一点力气,拿着衣服也没能穿上。林冰雁看看程荣武,又看看莫桃,一点也没有生气,居然还兴奋地拍手道:“哇!你好厉害!最好你能帮我把地上那个讨厌的家伙赶走!你的样子这样年轻,难道你就是少林俗家弟子房于商?不对,房于商是用棍子的,拳法肯定没有你厉害。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武夷派才出江湖的少年英杰余德泉!也不对,听说余德泉是用剑的,身上随时都带着剑,你又没有带着剑,而且听说余德泉也没有你这么高大。莫非你是薛家堡的薛承志?”刚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更不对了,薛承志我认识,可没你这么威风。喂,你到底是谁?”

    莫桃正听得啼笑皆非的时候,程荣武终于爬起来,揉着后腰走过来,躲在林冰雁的身后,怒道:“你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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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血缘

    更新时间2011…8…24 20:35:33  字数:6103

    莫桃一挑眉毛,正要回答自己就是莫桃,林冰雁回头瞪眼道:“程师兄,你对他那么凶干什么?他在生病耶,你把他吓着怎么办?”

    程荣武猛拍自己额头,痛苦地呻吟道:“小师妹,你看清楚一点,现在是我被他欺负了!你不喜欢我跟着你,也要讲点道理啊!要不是我跟着你,他那么沉,中午你自己能把他背回客栈吗?你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帮他不帮我,也太过分了吧!而且我们现在是自顾不暇,也没空多管闲事。”

    林冰雁双手叉腰,气鼓鼓地道:“我就帮他,怎么了?我好容易找着一个肯定不怕你爹,不肯奉承你的人,当然要帮他。这里是一个县城,外面有围墙的,你以为那些讨厌的蜘蛛还能追来吗?我们就算是住在这里,也没有关系的。”

    程荣武叫道:“喂!小师妹,我一心一意为了你好,你就这样讨厌我?这次要不是有我帮忙,你能下山一路跟着霍师兄他们来到云南吗?你要帮他,至少也得弄清楚他是什么人吧?万一他是莫桃那边的人呢?”

    林冰雁太服气地道:“不可能,莫桃就只带着六个女人!一定是个小淫贼!大个子身上没钱,宁愿把自己的马用来付账也不赖账,我帮他付账他也不肯占便宜,一看就是好人,怎么可能和莫桃一样?而且莫桃虽然杀了很多人,他自己也被大家打死了。大个子的武功这么高,正好可以帮我们去对付那些讨厌的大蜘蛛,把霍师兄他们救出来。”

    莫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才知道林冰雁就是在茶寮帮自己付钱的那个女人,可难道霍家兄弟没事?程荣武听得直叹气,嘟囔道:“我也没有说他就是莫桃,我是说他可能和莫桃是一伙儿的。你想想,这一带会武的除了我们的人,就是莫桃的人,可他连你都不认识,一定不是我们的人。”

    林冰雁一想也是,回头问:“大个子,你叫什么名字?认不认识莫桃?”

    莫桃这时候已经决定不走了,略微沉吟,道:“我叫陶莫,不认识你们说的人。怎么,莫桃很坏吗?你们说的霍师兄是谁?在什么地方?”

    林冰雁还没说话,程荣武就道:“你出现在这里,却连莫桃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武林中的人?”

    莫桃淡淡问:“难道莫桃很有名吗?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武林中的人,我仅仅是一个打猎的猎人,武功都是在打猎的时候练出来的,并没有正经练过。”

    林冰雁和程荣武显然都不是很有经验和心机的人,也不看看莫桃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可不可能是一个猎户,他一说就相信了他,并不多追问。林冰雁这下得意了:“如何,我说他不是坏人吧?”

    程荣武恍然大悟似的:“难怪你连我师妹也不认识。你没有练过就这样厉害,要是练过岂不是更厉害?不如你拜在我们昆仑派的门下,做我们的师弟。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扬名立万,比你打猎强多了。”

    莫桃摇头道:“我是一个卑贱之人,哪有资格做两位的师弟。”

    林冰雁竟然点头道:“猎户的确不是什么有出息的人。但是你放心,只要你跟我们在一起,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敢看不起你。”

    莫桃偷笑,又问:“究竟你们说的莫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们要去哪里救霍师兄?”

    林冰雁道:“这下好了,大家的误会已经说开。陶莫,你也可以放心地躺着说话了。我要去厨房看看,顺便叫小二来收拾一下房间,你的问题让程师兄告诉你。”

    林冰雁看着莫桃乖乖地躺下才离开。程荣武看见她出去把门关上,神色又不怎么好看,也不回答莫桃的问题。莫桃多少有些奇怪地问:“客栈不提供饭食吗?怎么令师妹要亲自下厨?”

    程荣武悻悻地道:“她在给你熬汤补身子,怕客栈的厨子做不好,才亲自照料火候的。我和她做了十几年的同门师兄妹,她就没有给我熬过一口汤喝。”

    莫桃愕然,总算是明白程荣武何以对一进来就对自己充满敌意,放心不少,但也觉得怪怪的有些不自在,掩饰性地笑道:“不就是个女人吗?依程师兄的样貌才学,什么样的女人找不着?”

    程荣武不屑地冷哼道:“乡下小子,你知道什么?什么人能和我师妹比?当今天下一北一南有两个绝色美女,这北医就是指的我师妹。等闲之人便是和她说上一句话,都可以向同伴夸耀好几个月了。”

    莫桃一直憋在九龙镇,对外面的事情还真不知道多少,也没觉得林冰雁比起莫素秋漂亮多少,愕然道:“没这么夸张吧?那南边的美女又是指何人?”

    说起女人程荣武来了兴趣,对莫桃敌意全消,端张凳子坐在床头,兴奋地道:“我师妹的医术好,美名有一半是靠医术挣回来的。你想啊,刀尖上讨生活的人,谁不巴结医术好的人?但南边的这位美女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大家都只叫她南笛,可到现在还没人知道她的名字,更没有还清醒的人见过她的容貌。凡是见过她的人都变成傻子,只会说一句话,美,真美!你可以想象她有多美了!我要是能见上她一面,就算是变成傻子也心甘。”

    莫桃失笑道:“能让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变成傻子,这女人非妖即怪,你还敢去见她?”

    程荣武眉飞色舞地道:“你懂什么?虽然没有还清醒的人见过她的容貌,那只是因为她总是带着面纱的缘故,但是见过她的人却是很多,那可真是柳腰纤细,体态婀娜,一双小手那个白呀,说是欺霜赛雪一点也不过分。至于听过她吹奏笛子的人就更多。据说她只要一吹起笛子,能让百鸟停止飞翔,就那样从天空中掉下来;能让猛虎像绵羊一样温顺,忘记去捕食;能让所有听见她笛声的人忘记手中的事情,呼吸停顿,口水直流,瞎子开眼,哑巴说话。就算是笛音停了,那最少也是三月不知肉味。”

    莫桃更是好笑,莞尔道:“你听过?这也太恐怖了吧?幸好令师妹还比较正常。”

    程荣武泄气地摇头道:“她是江南养蚕的采桑女,我还没有去过江南,自然没有见过她。但这次来的很多武林朋友都见过她,绝对不是吹牛的。”

    莫桃摇头,道:“不说女人了,你还没有告诉我霍师兄和莫桃的事情呢。”

    说起正事程荣武的兴趣小很多,嘟囔道:“这原本是霍师兄的私事,就因为师妹非要跟着他们一起出来,我们才也来到云南的。你知道不知道二十五年前幽煌剑惹起的风波?”

    莫桃微微诧异,假幽煌剑是莫少疏入蜀之前做的,到今天最多也就二十年,怎么会是二十五年前呢?好在程荣武不等莫桃回答就道:“你肯定是不知道,还是我从头告诉你吧。要说清楚这件事情,就要从二十五年前说起。那时候还没有我,当然也没有你,所以这些事情我也只是听说的。”

    莫桃发现程荣武很罗嗦,多少有些不耐烦地道:“别说废话。”

    程荣武嚷道:“这怎么是废话?我要是不给你说清楚,你就无法全部明白前全部因后果,自然也就不知道莫桃究竟有多坏,那就无法明白我们有多正义,说不定就会因为害怕不帮我们去救人了。”

    莫桃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听程荣武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自己有多坏,感觉极为怪异,加上精神一直不是很好,缓缓地闭上眼睛。

    程荣武注意到莫桃很没有精神,终于道:“要把这事完全弄明白,就要从一个叫玉面修罗文沛清的人说起。大约在二十五、六年前,武林中突然出现一个叫文沛清的人,不仅长得是玉树临风,而且文采出众,学识渊博,可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当真是潇洒风流,见过他的人无不倾倒。偏偏他手底下异常硬朗,擅射一种柳叶飞刀。飞刀只要出手,角度速度力道都控制得炉火纯青,没有不中的,且飞刀上喂有剧毒,伤人必死,很快就为自己赢得玉面修罗的外号。他到也不是随便杀人,而是因为别人不肯回答他的问题他才杀人的。刚开始他询问的人家没有留一个活口,大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他的威名日隆,再看见他找上门来,却也没人敢不回答他的问题,他问的问题才逐渐被大家知道。你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问题吗?”

    莫桃越听越是不好受,简直无法把程荣武口中的人与他认识的莫少疏联系起来,但他在来云南之前,听曹横提到过莫少疏入蜀以前的确是叫玉面修罗文沛清,又知道程荣武说的多半是真的,也不睁眼,只是茫然摇头。

    程荣武道:“他专门去找一些著名的武林世家询问一把叫幽煌剑的宝剑秘密。可是当时谁也没有听说有听说还有一把宝剑叫做幽煌剑的,自然更不可能知道其中的秘密。反问他才知道,幽煌剑是从上古的炎帝手中传下来的宝剑,里面有去炎帝宝藏的线索,宝藏中不仅仅有绝世武功,数不清的金银财宝,还有教人修炼成仙的法门。你说,大家听了这样的消息,谁不动心?于是几乎所有的武林人士都开始寻找幽煌剑。”

    莫桃忍不住睁眼看一下程荣武,有气无力地道:“炎帝留下的宝藏,这也太离奇了一些,大家怎么会相信如此荒诞无稽的事情?”

    程荣武道:“此事猛然一听的确是十分荒诞,但人人都会相信自然也是有道理的。你知道《易经》原本有三种,即是《连山易》、《归藏易》和《周易》。《连山易》是神农时代的易,《归藏易》是黄帝时代的易,《周易》是周文王时代的易。《连山易》和《归藏易》现在都已经失传,我们平时所说的《易经》其实是指春秋时期相传由孔子撰写《易经》,被尊为五经之首,称为智慧的宝典,中华民族文化之源。而幽煌剑却牵扯到《连山易》。你知道神农氏就是炎帝,幽煌剑中藏有炎帝宝藏的秘密并非空穴来风。”

    因为萧瑟在上算不得高明,莫桃的知识其实也十分有限,以前还真不知道《易经》还有这许多讲究,听得头也大了,喃喃问:“什么是《连山易》?既然《连山易》已经失传,而大家又都没有见过幽煌剑,凭什么知道幽煌剑中牵扯到《连山易》?是什么样的牵扯?既然说是牵扯,可见并没有确凿证据说明两者的关系,安知此事不是玉面修罗杜撰的?”

    程荣武一点也不怀疑他,耸耸肩头道:“不是一开始就告诉你我也是听说的吗?你的这些问题我怎么知道?老实说,我也不明白什么是《连山易》,但这世上多的是比我有学问的人,他们想必是明白的。再说玉面修罗文采武功都那么出众,能让他不惜杀人努力追寻的东西,怎么也得有几分难度吧?很多人不明白也很寻常。但那些明白的人可都是些耆宿一类的人物。他们在知道消息以后,也纷纷拼命寻找幽煌剑,不正说明这幽煌剑当真是非同小可吗?”

    莫桃知道幽煌剑实际一直就在莫少疏手里,越听越是迷糊,又问:“大家一起找,想必是顺利找着幽煌剑了?”

    程荣武摇摇头道:“那玉面修罗几乎就是神仙魔王一类的人物,他都找不着的东西,其他人哪有那么容易找着。就在所有人都开始寻找幽煌剑的时候,最开始掀起这场风波的玉面修罗突然失踪了。不少人猜测他可能已经找着幽煌剑,在加紧寻找幽煌剑的同时,也开始寻找他的行踪。”

    莫桃心中隐隐泛起不祥的预感,忍不住插嘴道:“既然你把玉面修罗说得那样高明,那他躲起来以后,也一定不是普通人能找着的。最后大家一定是找不着他,对不对?”

    程荣武又摇头道:“你这可就大错而特错了!不管他有多么高明,他也就是一个人而已,怎么能瞒得过天下人的眼睛?很快就有一个名字叫风沂的人在库姆塔格沙漠附近的阿尔金山支脉上发现他的踪迹。那时候他手里已经多出一把剑鞘为红色又异常华丽的宝剑来,不用问也是著名的幽煌剑了。不仅如此,他的身边还多出两个美貌如花的少女,都对他非常恭顺。开始他见到风沂也很高兴,言谈中透露出他已经找到炎帝的宝藏……”

    莫桃打断程荣武的话,迫不及待地问:“风沂是何许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原来他听到风沂这名字就觉得耳熟,可一时还没有想起在哪里听过,又听程荣武把风沂和宝藏连在一起说,才终于想起他是在当初《花雨刀法》封皮上遇水显现出的文字中见过风沂的名字,而且文字中提到风沂就是知道幽煌剑秘密的人,当然着急想多知道一些。

    谁知道程荣武又耸耸肩头道:“风沂是上一代的人物,我怎么知道他的情况?我本来连他的名字也记不住的,只因为当时讲故事的霍达昌师兄做事情非常仔细。他有一个习惯,凡是人名地名都会写出来,以免弄混。我看见‘沂’字根本就不认识,念成了‘风斤’,惹得小师妹后来足足笑了我一个月的时间,我才算是记住他的名字。”

    莫桃最开始也是念成“风斤”的,过了很久才知道那其实念“沂”(宜yi),是山东一条河和一座山的名字,听成程荣武也是这样,忽然感觉到一丝亲切,心头也没那么难过了,又问:“后来呢?”

    程荣武接着道:“后来就是风沂知道自己一个人不是玉面修罗的对手,和他随便聊几句后两人就分手了,然后带着这个消息回去找到一些好朋友,一起返回阿尔金山,也想找到炎帝的宝藏。可惜知道的人一多起来,秘密也就不是秘密了。于是大家从各个地方奔赴阿尔金山,都想找到炎帝的宝藏。说也奇怪,还真有人在阿尔金山中看见过一座辉煌的宫殿。但玉面修罗显然不喜欢有人和他分享炎帝的宝藏,于是出面阻止,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一场血战。相信和前些日子大家在树林中和莫桃的血战一样恐怖。玉面修罗以一人之力阻挡住所有人,杀得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莫桃一下子又想起血战当时的情景,忍不住打一个哆嗦,人还更没精神了。

    程荣武很体谅仅仅是一个“猎户”的莫桃的恐惧,笑道:“那场面真的很恐怖,难怪你会觉得害怕。总之就是武林人士先后有十几批的人去了阿尔金山,玉面修罗就杀了这十几批的人,前前后后加起来恐怕有上千人,大家终于害怕了,再没有人去阿尔金山。”

    莫桃松一口气,道:“于是天下终于太平了?”

    程荣武又摇摇头,叹息道:“天下也就太平了几年的时间。忽然又有一天,十二家最富盛名的武林世家的家中莫名其妙的多出一把幽煌剑,而且剑鞘中还藏着一本名为《幽煌剑法》的秘籍,霍师兄家也是其中一家。这时候人人都认得幽煌剑的样子,也有很多人见过玉面修罗用的幽煌剑法,武林世家都是识货之人,一看剑法竟然不是假的,自然是爱如珍宝,嘱咐家人严守秘密。可是这个秘密不知道怎么还是泄漏出去。你可以想见,这又引来无数的明争暗斗。多年以后大家才知道,这次出现的幽煌剑竟然有十二把之多,明白到自己是上当了,但很多世家已经完全毁了,其中就包括霍师兄一家。”

    莫桃也是一叹,轻声道:“于是他们在艺成之后就开始全力追查此事,最后一直追查到这里。你说的这些事情都是他们告诉你的吗?”

    程荣武点头道:“是啊!他们其实一直都在追查,一鳞半爪的收集到很多情况,但并无条理,还有些根本就是假的。最近他们才把所有的情况去伪存真,加工整理,形成我刚才告诉你的那个故事。他们一路追查,追查到这里,终于遇见莫桃。你知道莫桃是谁吗?”

    莫桃无力的摇摇头,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程荣武道:“说出来吓你一跳,莫桃就是玉面修罗的儿子!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儿会打洞。当年的文沛清杀了那么多人手也不软,足见是一个恶魔,这个莫桃身上流动的是和他爹同样的恶魔血液,他在离这里不远的一片树林中重演了当年阿尔金山的场面。要是普通的一般人,别说是做,就算是看看当时的情景,也会吓得腿肚子发软,可他们父子却做到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莫桃又感觉浑身冰凉,心中一阵颤栗,低哑着声音重复道:“为什么?”

    程荣武压低声音,凑近莫桃,神秘地道:“原来他们父子都不是人类,而是蜘蛛精!那天莫桃在树林中有些迷迷糊糊的,刀法虽然骇人,但他肯定也是第一次那样做,经验不够,刀砍在人身上,致人死命的其实并不多,很多人仅仅是受伤了。现在他们都被抓到一个山谷中,被一群毛烘烘的蜘蛛看管起来了!你知道蜘蛛都是结网的吧,可是这种蜘蛛精不结网,会射有毒的绒毛,会喷一种粘乎乎的粘胶,比牛皮胶还粘,粘上就跑不掉。我和师妹去救人,不仅没有把人救出来,自己还被蜘蛛追,好不容易才摆脱蜘蛛逃到这里……”

    树林中的景象和蝙蝠洞中的景象同时又变得很真切,莫桃的神思恍惚起来,程荣武的声音变得十分遥远,缥缥缈缈地若隐若现。他也没有听见程荣武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就只是觉得十分好笑,原来自己不仅仅是名字好听的暗夜舞者夜蛾,还是毛烘烘的八足怪物蜘蛛。很可能母亲是飞翼宫的夜蛾,而父亲就是叠丝峒的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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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消息

    更新时间2011…8…24 20:36:13  字数:5323

    神思恍惚的莫桃没有听见程荣武后面的话,自然更不可能注意到林冰雁又带着小二回到房间中,可他还是被他们的吵架声惊得回过神来。

    林冰雁带着小二来收拾屋子中烂桌子的,小二一进来就咋呼起来,要两人赔偿。林冰雁想也没有想就伸手掏银子了,程荣武的妒忌心立刻又钻出来,叫嚷着这张桌子应该让莫桃来赔。林冰雁知道莫桃没钱,指责程荣武故意为难莫桃,程荣武不肯承认。两个人于是大吵起来,小二反成为一边劝架的。

    莫桃正在难过,听得他们吵架越发觉得头疼,坐起来吼道:“别吵了,不就是一张桌子吗?林姑娘,你先帮我把银子赔上,我日后有了银子就还给你。”

    程荣武冷哼道:“别吹牛了!你一个打猎的,一年到头能挣多少银子?你要是有银子,也不会连两碗米线也买不起。”

    林冰雁立刻又道:“师兄,你怎么这样说?陶莫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在挣银子,不像你,花的银子都是你爹给你的,一个铜板还没有挣到过呢!”

    莫桃的头更是疼,穿起衣服对小二招招手,道:“你过来,扶我出去,我不住店了。”

    程荣武和林冰雁正吵得热闹,竟然没有听见莫桃的话。小二走过去扶起莫桃,担心地道:“客官,你这样能去什么地方。”

    莫桃道:“我去附近的山上猎杀几只老虎,来赔你的桌子。”

    小二失笑道:“我看你连走路都走不稳,还猎杀老虎呢。再说我们这里的山上也没有老虎,只有野猪和大象。你要是真有本事,可以去猎杀大象。我们这里的人本来是很喜欢大象的,可是附近的山上有一头公象发疯了,总是在半夜里下山闯进镇子里,已经踩死过三个小孩了。官府贴出榜文,悬赏能制服大象的英雄。”

    两人正说着呢,林冰雁突然发现莫桃已经快走到门口了,冲过来怒道:“喂,我说陶莫,你怎么一点也不听话?我让你躺着别动你没听见吗?”

    莫桃苦笑道:“我也不能白吃白住,总得挣点银子在身上才行。你放心,我还会回来的,一定帮你们去对付那些蜘蛛。”

    林冰雁笑道:“和你说着玩儿的,你还当真了。你不过是取巧趁程师兄没注意的时候占了一点便宜,难道还真的以为你比他高明?那些蜘蛛连我们都打不过,你还是算了吧。”却原来她根本就不觉得一个猎户真能比昆仑派的大弟子高明。掏出十几两银子塞在莫桃的手中,不由分说将他推回到床上。

    程荣武却有切身体会,知道自己压根就无法和莫桃相比,感觉浑身不自在,而且也实在是看不下去林冰雁的态度,“砰”地摔门出去了。莫桃一愣,突然间感觉到有点不自在,拉上被子,把脸蒙起来。小二看得有趣,在一旁偷笑。林冰雁原本也就是单纯的好心,加上在行医的过程中本来也无法太注意病人性别,这时候突然也有点不自在,闷声不响地也离开了房间。

    小二手脚麻利地收拾完东西,刚离开又端来晚饭,还有一碗汤药,在服侍莫桃吃过以后就离开了。程荣武和林冰雁都没有再露面,房间中安静下来。

    莫桃的病很是严重,喝过药后觉得轻松不少,总算是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只是睡得很不踏实,一会儿梦见自己变成夜蛾,一会儿梦见自己变成蜘蛛,一会儿又梦见自己在杀人,最后出一身大汗惊醒过来,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但头却不疼了,病竟然是好不少,看来林冰雁的医术的确是很高明。睁眼一看,天已经大亮。

    莫桃起来刚拉开房门。昨天的小二跑过来,拿着一套干净的衣服服侍他换上,又给他端来早餐,还帮他换了肚子上的药。说是程荣武和林冰雁一早起来就离开客栈,但他们走的时候帮他付过五天的房钱,还有他这五天吃的药,让他在客栈中等他们。

    莫桃只道林冰雁和程荣武要么去救人了,要么就是去躲避大蜘蛛了,也没有多想。没人看着他觉得自在很多,此刻也没精力去别的地方,只好暂时留在客栈中养病,打定主意最多住四天,一定要在程荣武和林冰雁回来以前离开。

    莫素秋睡醒以后,嚷着也要和莫天悚、狄远山一起去大研镇。他们自然不可能立刻就离开,又一直等到中午,才终于成功摆脱莫素秋,踏上去大研镇的路。等他们到达大研镇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大研镇地处滇川藏交通要道的结合点,是滇西北主要的商品集散地和手工艺品产地,居住者主要是纳西族。纳西语称这里为“工本”,意思即是“仓库聚集的地方”。藏地的毛纺织品、山货药材从这里转销内地。西双版纳、凤庆、下关等地的茶叶、日用百货也是从这里运往藏地,非常繁华,高峰时节,每日进出大研的马匹有三百多。近断时间虎跳峡交通中断,不少马帮滞留大研镇,使得大研镇比任何时候都显得热闹,客栈中住满了南来北往的各族商人,空气中浮动着浓浓的焦躁味。

    大研镇的街道都用五花石板铺成,光洁干净。挂着脖铃驮着货物的马儿踏着悠闲的步伐,在“叮当”的铃声中“哒哒”走过,一点也不管主人是不是着急。密如蛛网的玉泉水绕街穿巷,无论走到哪一一个角落,都有小桥,都有流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水上市镇。城里到处都有丁丁淙淙的水声,好像一首永远也演奏不完的乐曲,配合着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民居,呈现出别样动情的诗情画意,不管是夜晚还是白天,都美得有些不真实。

    上官真真的师傅隐居的玉龙雪山就在大研镇北30里的地方,山顶终年积雪。一共有十三峰,由北向南迤逦排开,绵延70多里。前头的主峰高昂龙首,其后峰峰相连,犹如龙脊婉蜒。远远望去,云腾雾绕,好似托出一条银鳞闪烁的玉龙。

    按照黑鸦和赤凤提供的地址,莫天悚和狄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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