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霸王 - 三国之霸王第36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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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迅速而辉煌的战果将次仁平措吓一大跳,没用莫天悚多费唇舌,他就同意带人回去,不再参与到莫天悚和王二宝之间的“私人恩怨”中。

    次仁平措走后,历瑾兴高采烈地迎上莫天悚,还觉得晕乎乎的,笑道:“真难以置信,次仁平措就那样走了,我们三十人打赢三百人,还只有七个人负了一点轻伤。”

    莫天悚淡淡道:“跟我打仗就是这样的。怎么样,这下将军相信我能打下碉楼了吧?”

    历瑾笑道:“我本来就知道三爷肯定能打下碉楼,不然怎么会毛遂自荐要跟着三爷呢!”

    莫天悚微笑道:“那麻烦将军立刻带两个人去追上我们的队伍,派人去给穆侯爷报捷,顺便督促穆侯爷整顿军纪。我和央宗小姐押着王二宝会慢慢跟上来。”扭头道,“阿虎、阿豹,你们陪着历将军立刻出发。”

    历瑾急道:“三爷不和我一起吗?”

    莫天悚指指战场道:“我们可以骑快马赶路,你总不能指望王二宝也骑快马赶路吧?要不就大人留下,我去给穆侯爷报捷?”

    历瑾忙道:“还是我去报捷。凌辰肯定不会听我的。”

    穆津剑很看不起历瑾一个刚刚提升的小小五品官儿,当然就更看不起还是布衣的莫天悚,听历瑾说他们仅仅用三十人就打退五百人,认定历瑾是在吹牛,但是历瑾毕竟是钦差,他还是一早就和历瑾一起出来在大路上等候。

    穆津剑夜里被历瑾吵醒就没休息过,被数落一通军纪问题,硬逼着他将没来得及杀的牲口都送回去,杀了的还要算成银子。心里不舒服之极,满心以为等不了多少时候,不想到快中午探子才回来回报说莫天悚马上就要到了。穆津剑心里更不痛快,还是只有带人迎接。

    老远就看见莫天悚穿着藏袍也挡不住一副病歪歪的小白脸书生模样,身前搂着娇滴滴的荷露,左边是穿着藏袍也依然清秀水灵的梅翩然,右边是不管什么时候都珠光宝气的央宗,傍花随柳有说有笑的,心里越发不痛快。幸好莫天悚老远就放开荷露,跳下马走过来满面堆欢寒暄,连道久仰。

    穆津剑稍微觉得好过一点。可是刚刚把俘虏交接完毕,莫天悚连接风酒也没有喝,推说昨夜太累,直接躲进帐篷中睡觉去了,又将穆津剑气得够呛。尤为可气的是军纪历瑾并非说过就算,跟在他后面催着办理。穆津剑敷衍不过,也不得不装装样子。

    子夜,莫天悚穿着一身夜行衣离开帐篷,梅翩然已经在帐外等候,可是气人的是,央宗也和梅翩然在一起。莫天悚头疼地嘟囔道:“宝贝儿,你晚上不用睡觉吗?”

    央宗得意地笑道:“你不睡我也不睡。侦察敌情你怎么不叫凌辰去?我就知道你是想和梅姑娘玩好玩的,我也要去。”

    莫天悚悻悻地道:“你觉得你们的碉楼很好玩吗?三个碉楼,被穆津剑围了足足五个多月了,硬是没攻破。倪可他大哥都快疯了!”

    央宗噘嘴道:“你不带我去,我也要疯!”

    梅翩然道:“天悚,央宗的轻功也不坏,就一起去吧,有情况我会照顾的。”

    莫天悚点头道:“那好吧,你就一起来。不过我们先得约法三章,一会儿你自己不许有意见,全部都得听我的。”

    央宗忙不迭地答应了。三人出营房朝外山坡走去。

    拉鲁官寨背靠高山而建,后面是陡峭的山崖,崖底山势稍微平坦一些,一幢幢楼房面向杂谷,匀匀称称、错落有致地分布,自然得像是从山里长出来的。没有外围墙,站在任何一户人家的晒台上,都可以将周围的风光一览无余。外面的人远远的也可以看见官寨中林立的碉楼。

    碉楼建筑有四角、五角、六角、八角形,如同放大的烟囱一样高高耸立,高的有十几丈,矮的也有五六丈。功能众多,建于村寨要道旁、交通要隘、关卡等地的称“战碉”;专门为土司而修的曰“官寨碉”;村寨中心,用于镇魔的八角碉叫“风水碉”,此外,还有警碉、界碉、房中碉等等。

    整个拉鲁官寨其实共有碉楼十七座,大家平时说的三座碉楼是指位于官寨外围的战碉。战碉扼守住进出官寨的要道,于墙垣间以箭矢擂石外击,旁边无路可进兵,必须从其打击中通过。一碉不过数十人,万夫皆阻。官寨不过近在眼前,穆津剑也只能把这里围住,而不能前进半步。除了要道上的三座战碉以外,拉鲁官寨中其余的十四座都是房中碉,和藏房连在一起。可以躲几十个人,即便是打下外面的战碉,这些房中碉也得费些力气才能攻破。穆津剑早叫苦连天,其他人却故意只提三座战碉,不外为降低此处的危险性。

    莫天悚三人出营房以后绕过战碉,远远的从山上绕路来到官寨上面的峭壁上,仗着有轻功,险峻的山势挡不住他们,小心翼翼爬下山崖,下到山崖上凸出来勉强可以立足的大石头上停下来,居高临下朝下看。

    这里离下面的官寨已经很近,借着皎洁的月光可以看见下面房檐下精雕细琢的小窗户。央宗指着官寨中一幢有两排裙楼的房子道:“我敢肯定,拉鲁才旦一定住在那里。你们看见那些木刻没有,没钱的人家绝对刻不出来。”

    莫天悚忍俊不禁,莞尔道:“嗯,观察得真够仔细的。这幢房子最高,流露出霸气和财气,的的确确是拉鲁才旦的住处。那么请问央宗小姐,据你的观察,我们用什么方法可以直捣黄龙,一举擒获住在那幢房子中的拉鲁才旦呢?”

    央宗道:“用你的银簪子啊。上次你不是凭借银簪子翻进我家的官寨中。”

    莫天悚低声笑道:“真是好主意。那么我们赶快回去找大哥,让他多做些银簪子出来用。就不知道央宗小姐会不会用。”

    央宗和莫天悚熟悉以后,曾经拿着簪子把玩过。银簪子上的龙爪非常小,不经过一定时间的练习根本用不好。央宗顿时气得够呛,怒道:“我至少还在帮你想办法,可梅……”一生气,说话的声音不禁大了一些,吓得莫天悚急忙捂住她的嘴巴,恶狠狠瞪她一眼,没让她把话说完。

    梅翩然淡淡笑道:“央宗,你又不是不知道天悚的德行,还总去惹他干嘛?天悚,恐怕你还真得找一家住户潜进去看看。凡是有佛像的地方,我在外面用洞幽察微就看不清楚。藏人信教,家里到处都挂着佛像,很多地方我都看不见。”

    莫天悚嘟囔道:“屋子里面就不用看了。我是让你找水井,水井怎么可能挖在屋子里面?”

    央宗吃惊地嚷道:“天悚,你又想下毒?你不说这次不下毒吗?山上挖井很深都找不着水,很少官寨里面有水井的。”

    莫天悚啼笑皆非地道:“我问水井就为下毒?我难道不知道一般的寨子中都没有水井?小姐,你不懂就别出声。翩然,这附近有其他水源没有?”

    梅翩然摇头道:“没有水井,也没有任何池塘、泉眼一类的水源。但那边的棚子下有一个装得满满的水池。这事还真奇怪,水池中的水究竟从哪里来的呢?”

    央宗又嚷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边就有一条河,去河里担水不就可以了吗?”

    莫天悚气道:“让你别来你偏来,自己不懂废话还多。下面的寨子被围得跟个铁桶一样,我们固然进不去,他们可也出不来。粮食可以储存,可是这三百多个人喝的水怎么储存?那个水池了不起能够他们用一天的时间。你自己在这里待着别乱跑。翩然,我们还是要下去到水池边看看。”丢下央宗,由梅翩然带着他,半飞半跃快速朝官寨接近。

    央宗大怒,看看山路实在太险,也不敢追下去,尖声大叫道:“不行,梅姑娘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梅姑娘都说了她怕里面的佛像,该让她留下才是。”

    寂静地黑夜被她这一声吼划破,立刻变得鼎沸起来,足足有二十多只藏獒同时朝山上狂吠起来,接着几十只火把也被点燃。碉楼上箭矢齐发,准头还相当不错。穆津剑就曾经试过从山崖缒绳而下,就是被下面的人射上来的。幸好莫天悚的武功也很不错,急忙拨打,而梅翩然的轻功和一般人的轻功根本就是一个概念,不然没被射中也会失足落下去。

    梅翩然不得不带着莫天悚飞回到大石头上,已经脱离弓箭的射程。莫天悚勃然大怒,瞪着央宗冷冷地道:“这下你满意了?”掉头就朝山上爬。央宗吓傻了,只会站着发愣。梅翩然忙拉着她一起跟在莫天悚的后面,迅速朝山上爬去。还好,山路陡峭,下面的人也追不上来,他们无惊无险地回到营地。

    整个营地也全部被吵醒。穆津剑曾在悬崖上吃过苦头,完全可以想像莫天悚的遭遇,站在营门口,大笑道:“难怪三爷白天要睡觉呢!本候到也久仰三爷轻功卓绝,想来一定收获颇丰?都探听到什么消息?说出来也让本候分享分享。”

    莫天悚心里正不痛快,也哈哈大笑道:“久仰侯爷骁勇善战,天悚心想下面不过几百人,哪里能挡住侯爷的几千大军,这里根本用不着天悚多事,不过陪姑娘们出来看看夜景,却被一只乱叫的狗败了兴致。说起来若非侯爷提携,故意留着拉鲁才旦盛情相邀,我们待在京城里,还真没机会看山里的夜景。多谢侯爷。”丢下穆津剑回自己的帐篷中去了。

    穆津剑脸都气白了,扭头看见历瑾正在一边发笑,忍不住问:“历大人,这个莫天悚究竟什么来历?皇上怎么会把龙牌赐给他?行军打仗还带着几个女人,也实在是太不象话!”

    历瑾憋着笑道:“他的来历可就大了,一张巧嘴哄得万岁爷开心,万岁爷就把龙牌给他了,特许他可以带女人打仗,弄得连下官都得听他的。”也丢下穆津剑走了。

    罗天在一道碧湾边停下竹筏,把手伸给林冰雁,笑着道:“冰冰,这里是整个龙虎山最奇妙的景致。来,我们一起下去看看。”

    林冰雁无精打采地道:“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就是石头而已。”

    张惜霎硬拉着她跳下竹筏朝前走去,笑道:“这里可不是一般的景致。这地方叫做仙女配不得,可说是天下第一景,有名的看得说不得,每年都有很多人慕名前来。”

    林冰雁还是提不起兴致,低头只注意脚下曲曲折折的小路,踩着水面上的一块一块的石头跨过溪涧,嘟囔道:“既然看得,为何又说不得?既然说不得,那也就看不得。”

    罗天跟在她们后面,笑道:“却也不是说不得,而是女人看了不好意思说。所谓男人看了笑哈哈,女人看了羞答答。”指着前面道,“你自己看,可说得?”

    顺着罗天的手指,见隔着水面前面山峰中间的一个大裂缝,形成一个岩洞,神似女阴。裂缝有几丈高,近地面的地方,岩洞口又稍稍扩开一些,正好像是女子的坐姿,微微地分开双腿,把**稍稍张开一点。没精打采的林冰雁也看得脸上发烧,啐道:“天哥,你才被道长放出来,也不说改改,简直比莫天悚还不正经!”

    罗天笑道:“道生一,一生二,阴阳交合生万物。这有什么不正经的?食色,性也!”

    张惜霎凑近林冰雁的耳朵,不悦地低声道:“你知道我在中乙道长面前说了多少好话,中乙道长才肯让天哥出来?这里本来是我拉天哥来看的,他知道你不开心,特意叫上你,怕程师兄胡说八道,我们连程师兄也没有叫,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老是要说天哥?”

    忽听一阵娇笑道:“罗天就不能说吗?”

    林冰雁愕然仰头,才看见田慧正站在仙女岩的顶上,挽着高高的发髻,斜插一支珠钗。浑圆的珍珠足有桂圆大。穿一件湖水绿的裙子,用水葱一样的手指掩住嘴唇,露出被凤仙花染得红红的指甲和手腕上叮当作响的十几只细细的金镯子,笑得风情万种。张惜霎蹙眉低声道:“恶心!”

    罗天还是那样不温不火地抱拳道:“真想不到,能在这里遇见田姑娘!”

    田慧笑眯眯地道:“这有什么想不到的?能在这里遇见罗少侠,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食色,性也。食和色二者缺一不可。日已近午,几位看完让人脸红的仙女献花,可有胆量上来品尝美食?”一边说一边垂下一条彩带,挑衅一样看着下面的几个人。

    林冰雁拉住罗天,低声道:“天哥,我们回去。我不想看见她。”

    田慧娇笑道:“是不想看见我,还是没有脸见我?二爷为你茶饭不思的,你倒是有闲情雅致和人来这里看这种风景,真枉费二爷的一片真心。罗少侠是比我们二爷本事,一肩双挑,小女子佩服!”

    张惜霎怒道:“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田慧朝罗天抛个媚眼,莞尔道:“原来不是看得说不得,倒是做得说不得。足下有没有兴趣攒三聚五?”

    罗天皱眉道:“你是说莫二爷也在上面?”

    田慧点头笑道:“还有幽煌剑呢!怎么样,你们不上来我可就走了!”

    张惜霎怒道:“莫桃还有脸来这里?天哥,我们上去。不上去,莫桃还以为我们怕了他呢!”罗天朝林冰雁看去。林冰雁咬咬嘴唇道:“上去看看他又想干什么也好。”抢先跃过水面,抓住岩壁上彩带爬上去。罗天却不屑于彩带,看看岩壁不过几丈高,用一种上天梯的轻功,飞跃而起,双**替在岩壁上点了几点,最先落到岩顶。张惜霎又不同,踏罡步斗口中念念有词地在地上转一个圈,足下祥云忽生,轻飘飘地飘了上来。落在岩顶的时间正好和林冰雁一样。

    田慧伸手拉了林冰雁一把,收起彩带,朝张惜霎抿嘴笑道:“小女子还以为仙子是乘龙驾凤呢,却原来是踏烟踩云,可千万小心别烟消云散跌个大跟斗啊!几位,这边请。”头前带路,翻岩越石走了里许,来到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

    石头中间一堆熊熊的篝火,篝火上穿着一只铐得香喷喷的滴着油的狗肉。莫桃席地而坐,就着面前一大盘卤牛肉在喝酒,身边还围着五个花枝招展的姑娘。

    正一道的道士清规戒律虽然少,但也不是是全无禁忌的,代表忠、孝、节、义的牛、章鱼、大雁、狗是不能吃的。顿时将美丽的女道姑斩龙仙子张惜霎的肺气炸了,上前去一脚将狗肉踢飞,还试图踏灭篝火。原本笑眯眯的五凤倏地围上去,打成一团。

    莫桃依然喝酒吃肉,像是没看见一样。罗天抱拳淡淡笑道:“原来二爷是故意示威来的!”也像是没看见旁边的战斗一样,神色自若地走过去坐在莫桃对面,拿起酒瓶在一个空酒杯中注满酒,一口喝干,赞道:“好酒!”

    田慧也走过去,紧挨着罗天坐下,又给罗天斟满酒,嫣然笑道:“我们二爷特意准备的,自然是好酒!罗少侠好胆色,就不怕酒中有毒?小女子可是更佩服你了!”

    林冰雁呆在一边,眼泪又涌出来,掉头朝回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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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六九章 行乐

    更新时间2011…8…25 11:40:45  字数:5353

    穆津剑终于顾不得钦差不钦差,拍着桌子冲着历瑾大吼道:“皇上派你来是来打仗的,不是让你管本候有没有拉别人的牦牛!只要你有办法打下拉鲁官寨,我从俸银中拿出一万两银子来给你,随便你用来买牦牛也好,拍皇上马屁也好。”

    旁边一个姓金的副将冷笑道:“嘴上无毛,办事不劳!你们看看皇上派来的这两个人,一个只会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纠缠不清,一个只会偎红依翠游山玩水。”

    站在穆津剑旁边的师爷急忙道:“不得无礼。”然后陪个笑脸问道:“历大人,此刻天色不早,三爷是不是也该起床了?要不我们一起去找他,商量一下进攻事宜如何。”

    历瑾人单势薄,见穆津剑发火也有些害怕。他也不太满意莫天悚,却不得不保着莫天悚,急道:“三爷每天五更即起,练剑不缀。只怕他起床的时候你们还在做梦呢!”

    穆津剑打个哈哈笑道:“闻鸡起舞,的确勤奋。那么就请历大人去把莫三爷请来,大家商量一下,以免皇上生气,下次干脆派两个七八岁的毛孩子出来指手画脚叽叽喳喳,我们还更得头疼。”

    历瑾嗫嚅道:“这个,三爷说他上午有事,让我们别去打扰他。”

    金副将气哼哼地道:“他当然有事。天还没亮,他就和他大哥狄远山,领着央宗和梅翩然再加上他的那个俏丫头荷露,在凌辰、向山、十八卫,加上格茸带领的护卫队的簇拥下杀敌去了。只可惜他们新来乍到,忘记拉鲁官寨是在山脚下,反而是朝南坡爬上去的。值夜的人问他,阿山说莫三爷要陪荷露姑娘去甘露崖看日出。”

    师爷笑道:“莫三爷真雅人也。这周围除山脚下的小河以外,方圆百里只有甘露崖有一个泉眼。据说乃是天将甘露,喝了泉水可以延年益寿,永保青春,用来沏茶更是别有一功。历大人,要不我们一起去见识一下?”

    穆津剑道:“到底是有学问的人,似我等武夫,来这里快半年了,也没有想到去欣赏一下山川之盛。既然三爷谋略出众,攻下拉鲁官寨如探囊取物一般,班师指日可待。不要走了又后悔,一起去山上看看如何?”

    历瑾一个人如何说得过对方几个人,阻拦不住,只得带着侍卫跟在穆津剑的后面,也朝甘露崖走去。

    甘露崖在拉鲁官寨的南面,距离拉鲁官寨近二十里路,不闻金戈之声,唯见蓝天白云,高山陡峭,怪石嶙峋,山川秀美壮丽。未到甘露崖,悠扬的竹笛声已经隐约传来。师爷摇头晃脑道:“好曲子!历大人,不知道三爷身边哪位姑娘擅长吹笛?”

    这时候历瑾也气得很了,淡淡道:“三个姑娘都擅长!”加快脚步朝山上走去。钻出一片栎树林,笛子曲中又和入古琴曲。历瑾怕师爷又说,步子迈得大大的,简直就像跑步一样。他身后的侍卫只好也跟着加快步法。高原之上呼吸不畅,没走几步人人都是气喘如牛,脚重如灌铅一般,想快也不大快得起来。倒是穆津剑等人来此日久,不像侍卫狼狈,依然显得很轻松,金副将骂骂咧咧的嗓门还是大得很,弄得历瑾心里极为不痛快。

    转过一个山梁,甘露崖还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然已经可以看见狄远山坐在一块蒙着虎皮的大石之上,正和向山说着什么。他面前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上面是一个茶壶。央宗手持加好砖茶、盐巴、糖、花生、核桃和酥油三尺长的木质长筒,让格茸帮忙用长轴上下冲击,让长筒中的各种成分均匀融合,正在亲自动手打制香喷喷的酥油茶。荷露和梅翩然也穿着藏装,只是珠宝没有央宗戴得多,画龙点睛的一点,虽然比央宗少了几分华贵,却多出一份清纯来。两人合坐在一张大花卡垫(毛毯)上,梅翩然抚琴荷露吹笛。近断时间荷露在教梅翩然弹琴,梅翩然在教荷露吹笛,一有空闲就相和练习。其他护卫队的人散在旁边,或坐或立,闲散舒适。只不见莫天悚和凌辰的影子。

    师爷看呆眼,羡慕得很,低声对穆津剑道:“侯爷,这样一幅行乐图换其他地方还真看不见。我们是打仗,人家也是打仗,可也太不同了。”

    穆津剑也看呆了,喃喃道:“别的本侯爷还不知道,只知道莫天悚挺有眼光的,这三个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

    金副将却是气晕了,大吼道:“要是这样也能打仗,我把头割下来给那个莫天悚当球踢!”

    这时候狄远山也看见他们,连忙领着向山迎过来寒暄。梅翩然和荷露也停下来,央宗却没搭理他们,忙着把制好的酥油茶倒在描金画彩的木碗中,招呼一边的护卫队来喝。历瑾拉住向山躲在一边,低声问:“三爷呢?穆侯爷气得很,我一个人镇不住啊!”

    向山道:“正和凌爷在上面的甘露崖边上。要不,我带将军过去看看?”

    历瑾忙道:“好,你快带我去。你知不知道三爷葫芦里藏的什么药?”

    向山笑道:“我哪能知道三爷腹中玄机?不过将军不用担心,我看三爷好像已经有了主意,听他的肯定没错!”又朝上走半里路,来到一处不高的崖壁前。崖壁上有一个裂隙渗出清水,形成一股手指头粗细的细流,流进一个仅仅丈许的水池中。水池不大也不深,没有出口,水却没有漫溢出来。里面还有两个人在戏水。莫天悚和凌辰都站在旁边观看。十八卫的其他人也在周围。空地上同样点着一堆篝火。

    历瑾愕然道:“难怪央宗小姐她们要留在下面不上来。三爷在干嘛?”虽然此刻正是夏天,阳光灿烂,高山之巅也非常寒冷,冻得水中的两人嘴皮乌紫,不见丝毫戏水之乐。

    莫天悚迎过来笑道:“历将军,你怎么来了?”水中一人忽然高声叫道:“找着了!在这里!”凌辰大喜,忙对水中的两个人道:“快上来吧!”伸手将他们拉上来,旁边立刻有人拿来衣服给他们披上,扶他们去篝火旁坐下,再递上热气腾腾的酥油茶。

    历瑾指指篝火旁的人。莫天悚笑笑道:“想让他们在水中找一点宝贝,还好找着了,总算是可以松口气。历将军,难得央宗亲自动手打制酥油茶,你要不要来一碗?”历瑾见到莫天悚的轻松,自己也莫名其妙轻松下来,失笑道:“什么宝贝值得你花这么大的力气去找?酥油茶你真想喝,央宗小姐还不乐得屁颠屁颠地给你打。不过我想喝还是没那么容易的,就来一碗吧。”

    凌辰连忙递上一碗,笑道:“我想喝也不容易,所以今天把肚子都喝胀了。历将军是一个人上来的,还是还穆侯爷一起上来的?”抬头就看见狄远山陪着穆津剑也走上来,另有一个护卫队员提着一大壶酥油茶,又笑道,“穆侯爷的鼻子倒是灵,也想来试试央宗小姐打的酥油茶?”

    莫天悚看看穆津剑的脸色,笑着淡淡道:“侯爷哪会在意这个?侯爷亲自登山,是不是心急了?侯爷不用着急,给天悚三天时间,天悚带侯爷去拉鲁官寨中喝拉鲁才旦打制的酥油茶。”

    穆津剑一愣,扭头看看旁边的师爷和金副将,难以置信地问:“你肯定?”

    莫天悚扬眉道:“天悚敢立军令状。但是侯爷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这几天一切都听我的,破寨之后不得抢劫屠杀,违者杀无赦。班师的路线也要我来定。”

    金副将在这里憋一肚子的怨气,更因为鼓舞士气,早许愿给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兵破寨之后可以随便拿东西,听后极为不悦,冷哼道:“三天过后你攻不下来怎么说?”

    历瑾惟恐天下不乱地笑道:“刚才金将军说要拿头下来给三爷当球踢。我看不如这样,拿头当球踢是严重一点。三天后要是我们能进入拉鲁官寨,金将军就当众给三爷磕三个头;要是没有进去,三爷就给金将军磕三个头。”

    莫天悚笑道:“哟!在下一介布衣,还没有将军也给我磕过头呢!这可有点不敢当啊!”

    师爷淡笑道:“三爷就这么肯定自己不用磕头?”

    莫天悚微笑道:“要是连这么一点点信心也没有,怎么对得起皇上给的龙牌。凌辰,这里就交给你。我先下去了。”凌辰答应一声,又坐到篝火边去喝酥油茶,让旁边几个等着看谜底的人甚是失望,莫天悚却已经领头朝下走去。

    狄远山回头朝凌辰看看,心虚地低声:“天悚,我只是那样猜的,你就说得那样肯定,万一错了呢!”莫天悚轻松地笑道:“反正我是听了你的话才那样肯定的,错了你就帮我磕那三个头。”见狄远山更是紧张,不由得好笑,又道,“其实我们都找着了,哪里会错?”

    看见林冰雁逃走,莫桃再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一个跟头拦在林冰雁的前面,递出手里的幽煌剑,低头道:“冰冰,我认输了。这把剑给你!你拿回去给你爹吧!”

    林冰雁大怒,接过幽煌剑用力朝远处扔去。田慧一跃而起,彩绸飞舞,又将幽煌剑卷回来。翻身回来又紧挨着坐在罗天的身边坐下,把幽煌剑放在罗天的大腿上,顺手再摸他一把,笑眯眯地道:“不如请少侠把这个贵重的聘礼带给林老英雄。”

    罗天笑笑,随手将幽煌剑放在地上,淡淡道:“你们真要有诚意,何不自己上门去,耍这些花枪做什么?”反手射出几枚黑色的旋翼暗器,直取五凤。张惜霎的武功平平,上来就被五凤缠住,也没空做法,没几下就招架乏力。罗天不得不出手帮她,只可惜他的暗器刚刚射出,莫桃就丢下林冰雁飞跃过来,后发先至,刀光一闪,居然把所有的暗器全部拦下。看得罗天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每次见了莫桃,他的武功都有进步,霍然起立,手摸上剑柄,也想过去参战。

    田慧反应迅捷,跟着起身握住罗天的手,笑道:“好漂亮的暗器!简直就像是薛公子的流星刺一样。罗少侠平时不怎么用真是可惜了。”

    罗天凛然,他的暗器的确是仿照悬灵洞天的流行刺设计出来的,没想到会被田慧一语道破,万一被中乙知道,他说不定又得吃不了兜着走,不觉起了杀机。罗天不再上前,反手握住田慧的手,微笑道:“薛牧野和莫二爷形影不离的,今天怎么没有看见他?”莫桃拦住暗器以后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又回到林冰雁身边去。两人只是互相看着,谁也不出声。

    田慧一身都贴在罗天身上,压低声音笑道:“今天二爷做的事情不好见人,不敢让薛公子跟着。他还留在贵溪县陪着八风先生呢!”

    罗天不禁回头朝地上的幽煌剑看一眼。田慧道:“幽煌剑惹眼得很。要是几天前二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送出幽煌剑,肯定会给昆仑派惹麻烦的。因此今天才偷偷的把剑送过来,请罗少侠帮忙拿去给林老英雄。我们全是一片好心,没有丝毫恶意。”

    林冰雁一呆,皱眉问:“真的吗?”

    莫桃淡淡道:“你为什么总是要怀疑我?我这几天一直在药铺中等你,哪里也没有去,可是结果却让我非常非常失望。冰冰,我最后一次问你,你今后跟我还是跟你爹?”

    林冰雁大怒道:“你怎么总是要这样问?我有没有逼你离开天悚?你为什么要逼我选择?”突然拔剑出鞘,回身加入战团之中,只管朝五凤刺去。五凤却不怎么敢和林冰雁打,纷纷收了兵器,一人在张惜霎身上拍一掌。林冰雁大怒,没有一点章法,发狂地舞动宝剑。五凤似乎害怕了,都停下来退回到莫桃身边。狼狈万分的张惜霎终于才能喘一口气,也不敢上前去再打。林冰雁也停下来,只管瞪着莫桃看。

    莫桃忽然转过身去,朝着空旷的山野发声大吼。田慧放开罗天,来到莫桃身边,也跟着他一起大吼。声音一雄壮一娇媚,如同一只苍鹰身边跟着一只云雀,既和谐又突兀。林冰雁愣一下,胸中憋闷,忽然也放声大吼起来,声音凄厉而悲愤。

    叶法常带着一大群人转过来,站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愕然道:“你们吼什么?”三个人都停下来。跟在叶法常后面的不少人都看见地上的幽煌剑,却纷纷叫起来。莫桃转身就走,田慧和五凤急忙跟上。罗天皱皱眉头,隐约觉得很不妙,用脚钩起幽煌剑拿在手里朝前递去,叫道:“二爷,你的宝剑!”

    莫桃停下来,却没有回头,淡淡道:“送给你了!”

    岩石对面的人看呆眼,不少人眼睛都开始红起来。林冰雁却尖叫道:“天哥,不许要!”莫桃道:“那就帮我扔了它!”罗天笑道:“要扔也请你自己扔。”上前几步,似乎知道莫桃不会要,将幽煌剑递给田慧。

    田慧接过宝剑,用眼直去瞟莫桃。莫桃倏地转身,一把夺过宝剑,反手就塞在林冰雁的手上,吼道:“快拿去给你爹!”林冰雁用力将幽煌剑朝人群掷出,尖叫道:“你们谁愿意要就谁要,反正我不要!”

    站在岩石最前面的是戚家庄的一个人,伸手接住幽煌剑,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觉得脖子上发凉,又听见身后一片惊呼,才反应过来莫桃已经将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了。连忙讪讪地将幽煌剑递给莫桃,讨好地道:“我没想要,只是帮二爷接着而已。”

    莫桃接过幽煌剑,冷冷地道:“你们想要,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要!”轻轻一跃,又回到对面,打量一眼罗天和林冰雁,将幽煌剑塞在斩龙仙子张惜霎手里,淡淡道:“送给你日后当嫁妆!”发气将地上的狗肉一脚踢进火堆中,招呼田慧一声,迅速走了。

    罗天深觉不妙,过去低声责备道:“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留下这把剑呢?”

    林冰雁听着就不舒服,怒道:“天哥,所以道长要让你反省,没人就可以留下这把剑吗?”

    罗天还没想明白莫桃的用心,一贯的好脾气也没有了,瞪眼道:“这不都是你和莫桃惹出来的祸事!当断不断!早知道今天就不去找你!”

    林冰雁怒道:“我也没让你去找我!”转身要走。张惜霎急忙拉着她,低声道:“有话好好说嘛。这把剑我也不要,回到上清镇我就去还给莫桃。”罗天朝对面岩石上看看,苦笑道:“只怕是还不回去了。”话音刚落,一声霹雳骤然从他背后响起,把刚才的那只烤熟的狗肉炸地到处乱飞。

    人群中有识货的叫道:“是罗天的五雷咒!他要杀人灭口!都快走!”人们顿时害怕起来,四散逃跑。当然也有不少和罗天关系不错的人站着没动。罗天大怒道:“谁在说话!谁说这是五雷咒?”却见五股白色的烟雾又从张惜霎的衣服中冒出来,刹那之间就笼罩所有人。

    罗天急道:“快闭气,是毒烟!”刚说完他自己就最先倒下去,却是他开始喝的那杯酒的确有问题。其他人没有他的功力,吸入毒烟后也倒在地上。没被毒倒的也被吓倒,都挣扎着用最快速度离开了这里。

    过得一阵子,烟雾散尽。莫桃带着田慧和五凤又出现在岩石上。田慧把幽煌剑拿起来递给莫桃。莫桃深深地叹息一声,淡淡道:“你先拿着!”俯身抱起林冰雁,朝后走去。两个女子急忙分别抱起张惜霎和罗天跟在他后面。

    走一阵,他们离开人群已经很远。莫桃小心翼翼地将林冰雁放在一片草地上,轻轻抚摸林冰雁的脸颊,半天之后才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掉头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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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七○章 谈和

    更新时间2011…8…25 11:42:25  字数:5204

    金副将回到中军帐中交令,礼也没有施,在中间一站,气哼哼地道:“侯爷,栅栏我可是听你的命令都给拆了。以后要是你还想修,就让莫天悚的十八卫去,我无论如何也不去了!今天就是第三天了,我看莫天悚怎么攻下官寨。”

    碉楼难攻,破之之法是立栅自护,渐次进逼,接近碉楼以后或用炸药,或用火烧,破门而入肉搏血战,或间道从其背后举比攀萝而上袭取之。只是拉鲁官寨三个碉楼互相策应,地势险要,这几种办法都没有用,已经拖了几个月也攻不下来。

    莫天悚从甘露崖下来以后第一道命令就是让穆津剑拆去建好的栅栏,并且要求把建造栅栏用的木料搬到官寨后面的悬崖上去。金副将接令的时候就很不满意,更让金副将不满意的是,凌辰从甘露崖下来以后莫天悚也没有对大家交代他的做为,反而是又带着三个姑娘、十八卫和护卫队一大群人出去游玩去了,两天时间连面也没露。只留下历瑾在军中监督,也不说攻击,还是在军纪问题上纠缠。穆津剑想不通,也派人去甘露崖查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师爷摇头道:“金将军不要只顾着发火。我倒是觉得莫天悚不可小视,王二宝就是证明。不知道他在甘露崖玩了一个什么手段,从山上的探子回报的情况看来,官寨中的藏人已经开始乱了,且人也显得很没有精神,无精打采的。听说暗礁的十八魅影擅长夜战,惯能飞檐走壁。说不定莫天悚今夜真能把官寨攻下来呢。”

    穆津剑也很生气地道:“到现在他连个影子也没有,难道他去请天兵天将来攻打碉楼?”

    话音才落,一个士兵进来报告道:“侯爷,莫三爷回来了,还带着我们攻下来的那七个寨子的头人。说是让侯爷打开辕门去迎接。”

    穆津剑瞪眼道:“莫天悚越来越过分了!”历瑾高举龙牌走进大帐。穆津剑大怒,吼道:“去开辕门迎接莫三爷!”

    辕门外的莫天悚和荷露合骑一骑,缓缓地走过来,笑嘻嘻的带着一丝淡淡的倦意,就像是外出郊游踏青归来。旁边陪着央宗,却不见梅翩然。狄远山和凌辰、格茸陪着那七个盛装的头人,彼此有说有笑的关系显然不错。

    接下来自然是接风宴。陪着莫天悚和头人的却只有历瑾、穆津剑和师爷,其他的那些大将说什么也不肯来。好在莫天悚并不很介意,让其他人陪着头人喝酒,单独把穆津剑拉到一边,拿出一道皇上的手谕给他。穆津剑看完失声道:“什么?你不是来打官寨的而是来求和的?还让拉鲁才旦继续做土司,那我们这半年的仗不是白打了吗?”

    莫天悚正色道:“那可是万岁爷的意思。侯爷不满意,也等回京去问万岁去。吃完这顿饭我就去官寨去见拉鲁才旦。晚上我们所有人在官寨中跳锅庄,喝青稞酒。”

    穆津剑冷冷地道:“拉鲁才旦肯让你进官寨和他谈和才怪。”

    莫天悚不甚在意地笑道:“我自己一个人去他当然不肯和我谈,但是有那边坐着的七个人,拉鲁才旦肯定能见我。”

    穆津剑怒道:“原来你一来就打的求和的主意!可是你为什么现在才把万岁的圣谕给我看?”

    莫天悚淡淡道:“因为不攻下官寨是不可能求和的,所以官寨我们还是要打的,不过不打碉楼就是了。”

    穆津剑愕然道:“不打碉楼怎么可能攻下官寨?”

    莫天悚笑笑道:“弟兄们打仗都很辛苦,就麻烦他们再辛苦一下,把官寨上的那些木料全部丢下去。”

    穆津剑恍然大悟,叫道:“火攻!果然好主意。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不然早攻下官寨了!”

    莫天悚笑着道:“夏季湿气重,那些木料丢下去也不容易烧起来,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们用的。这里穷山恶水的,我想侯爷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下去。今夜我们和拉鲁才旦联欢,明天处理一下善后,后天启程班师如何?”

    饭后,莫天悚一个人和那七个头人朝碉楼走去。里面的人看见只来了一个人,又有自己人的陪同,果然没有放箭,让他们顺利地通过。

    官寨人的人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的,嘴干唇裂,东倒西歪,却还在忙着刚刚搬运从天而降的木料。拉鲁才旦正对木料头疼,立刻接见莫天悚,但是态度倨傲,酥油茶也没有一碗,几个头人都有坐位,单单让莫天悚站着。莫天悚并不介意,笑眯眯地先献上哈达,也不多寒暄,直接道明来意是求和来的。拉鲁才旦更加神气起来,并不答应莫天悚的请求。

    莫天悚笑笑道:“在下有几句话想和土司老爷单独谈谈。”

    拉鲁才旦冷哼道:“我可没有什么话能和你谈。回去告诉穆津剑,有本事就带人攻进来,没本事就离开我们的地方。来人啊,把莫天悚轰出去。”

    立刻过来两个魁梧的大汉拉着莫天悚朝外走。坐在一旁的七个头人却一起帮莫天悚说话,力证莫天悚和穆津剑不同,一到就阻止穆津剑骚扰藏人。拉鲁才旦又犹豫起来,挥手让大汉退下。管家忽然快步跑进来,俯身在拉鲁才旦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拉鲁才旦又神气起来,不顾头人的求情,命人立刻将莫天悚赶走。不想这时候莫天悚也神气起来,忽然射出两枚毒针,两个铁塔一样的大汉立刻躺在地上起不来。

    拉鲁才旦又惊又慌,大声喊道:“快来人!”又七八个壮汉冲进来,把莫天悚团团围住。莫天悚却是射出银簪子抓住房梁,借力轻轻一荡,从众人的头顶跃过宽阔的大堂,直接落在拉鲁才旦的身边,一把握住拉鲁才旦的手,挑衅一样回头看看,壮汉果然不敢轻举妄动,全部如泥塑木雕一般停下来。七个头人全部慌了,纷纷大叫手下留情。

    莫天悚笑笑,凑近拉鲁才旦的耳朵,低声道:“老爷,我知道刚才贵管家对你说了一句什么。你们又有水了,是不是?水是我断去的,也是我送进来的。我本来可以大声嚷出来的,但是我却没有大声嚷出来。你可以问问那几个头人,连穆侯爷都不知道甘露崖的事情。我只想和老爷单独谈谈。”

    拉鲁才旦脸色一变,看看莫天悚,颓然挥手道:“你们先出去。”

    莫天悚又笑笑,放开拉鲁才旦坐下来。等人都出去以后,才淡淡道:“老爷,我已经找到你们引水的管子。你刚才也看见了,我是很会用毒药的。想想看,我如果不是堵住陶管,而是直接在甘露崖的水源中投毒会是什么后果?”

    莫天悚来了之后就在想水源问题,夜探官寨不果后还是想不明白。找人问后知道本地只有两处水源。一处是下面的小河,水性向下,官寨在小河之上,没有水车一类的设施,河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流进官寨中;另外一处就是甘露崖,可是甘露崖在高山之上,离官寨的距离又远,也没见引水的竹筒一类设施,他还是不明白水是如何进入官寨的。

    多亏狄远山想起榴园的机关术。榴园的机关很多都是靠一根细细的水青丝控制,最长的就是猫儿眼宝库中的那一根,足足有好几里长,还经过多道转折。水青丝在多年以后还能顺利滑动,是因水青丝不是直接埋在地下,而是装在陶土烧制的细管之中,没有泥沙一类东西阻挡。狄远山受此启发,猜测藏人很可能是利用陶土烧制成管子,埋在地下引水进官寨的。

    莫天悚带人去甘露崖一查,果然发现陶管。管口堵有一块大石头,一来阻挡细小沙砾进入堵塞陶管,二来也起掩蔽作用,害得十八卫冻得发抖以后才找着入口。后来入口被凌辰堵死,穆津剑的人没有目标,找了半天也没有找着。

    莫天悚下山后凌辰就堵住入口。拉鲁官寨开始还不知道水管被堵,等水池的水用去一半之后才惊觉情况有异,控制饮水。半池水要给几百个人用,每人每天不过能润润喉咙,精神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穆津剑此刻强攻肯定也能攻进来。再过得几天时间,就算是穆津剑不进攻,官寨中也剩不下几个活人,拉鲁才旦实际已经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听莫天悚一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莫天悚又笑着淡淡道:“老爷,请恕在下直言,你这官寨建在悬崖之下,表面上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实乃死地也。想想,我要是命人多抛些木材下来,再丢些火把下来会是什么后果?外面全是我们的人,突围你是不可能的。我真是来和你谈和的。皇上天恩浩荡,还让你接着做土司,只是要你今后不再随意骚扰过往马帮。这老爷都不同意,那我们就只有接着打了!”

    从前水源没被堵住,穆津剑即便是想到火攻也不容易奏效,此刻这却是要命的威胁。拉鲁才旦气焰全消,难以置信地问:“皇上不是想改土归流吗,真的肯让我接着做土司?”

    莫天悚笑一笑:“其实改土归流也并不可怕。这里山高皇帝远,改土之后皇上派谁来谁也不乐意,肯定还是让老爷接着做土官,了不起就是换个名称,不叫土司,而是叫个什么安抚使之类的,还不是换汤不换药吗?这次跟我一起来的还有央宗小姐,是皇上喜欢的人,也是土司的女儿,在皇上的面前给你求情,所以皇上连名称都不要你换了。当然,皇上劳师动众来到你这里就是客人,你做为主人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弄点贡品什么的派个人送进京去,让皇上好下台,免得朝中的大臣们说皇上为女色误国。怎么样,老爷同意不同意?”

    拉鲁才旦还是有些不相信,迟疑道:“可是朝廷的大军抢了我们不少东西,还伤了我们很多人。”

    莫天悚道:“你们也打死很多官兵。至于抢东西的确是穆侯爷有些不对,我已经让他赔偿了。只是我们既然讲和,你是不是也该拿出诚意来,犒劳一下远方的客人呢?要我说,过去的事情不要计较了,你做好人送些东西给穆侯爷,他日后还可以在皇上面前帮你说些好话。你知道我没有官职,而穆津剑是一个侯爷,他真要不听我的还和你接着打,我也没有办法控制局面。”

    拉鲁才旦考虑半天,点头道:“那你说我送多少东西给穆津剑,又送多少贡品给皇上合适。”

    莫天悚正色道:“皇上那里主要是个面子问题,东西多少都不重要,但是穆侯爷劳师远征,在这里憋了一肚子的火,你得动点真格的才行。我让他归还你们的东西先做恶人,就为让你做好人,你应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具体的数目你和穆侯爷商量决定。”

    莫天悚的条件相当优厚,拉鲁才旦始终有些不相信。莫天悚笑道:“我和左顿活佛是好友。老爷应该能看出来,我这次真的是在为你们打算,希望老爷不要让我太难做。老爷要是还不相信,可以问问和我一起来的头人们。”

    询问后拉鲁才旦才知道次仁平措那一段,放下所有的疑虑,对莫天悚非常感激。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他打开寨门,恭迎穆津剑进来。谈和的时候莫天悚果然没有参与,不过拉鲁才旦相当豪爽,穆津剑身边又有历瑾周旋,提出的条件并不过分,双方谈得非常顺利,只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把所有的细节都确定下来。

    当夜,双方点起篝火,烤起牛羊,大家围着篝火跳锅庄,喝青稞酒。莫天悚甚是讲究保养,极少为狂欢耽误正常作息,加上累了几天,也不出去跳舞,躲在屋子里迷迷糊糊地享受荷露的按摩。央宗不乐意,闯进去将莫天悚硬揪出来。惹得一边的凌辰大笑不已。

    凌辰和历瑾又想起金副将磕头之约,拉着莫天悚去找金副将。莫天悚却说开玩笑的事情就不要太认真了,反而拉着金副将一起去跳舞喝酒。戎马生涯之人动辄出生入死,极看中一个人的真本事。金副将见莫天悚果然是说到做到,不伤一兵一卒就进了拉鲁官寨,到也佩服他得很,两人反成好友。

    第三天,莫天悚留下大部队,和金副将一起带一千人先启程去成都。拉鲁才旦贡品和劳军的东西都还没有准备好,却用一天时间就给莫天悚准备好一份厚礼,数量居然没比贡品少多少。莫天悚坚决不收,盛情难却只得收下一半,却全部拿去给了穆津剑,让他犒赏三军。

    穆津剑本来对莫天悚甚是不满意的,到此也觉得他是个可以交往的好朋友。问起甘露崖的秘密,莫天悚笑嘻嘻地道:“甘露是装在观音菩萨净瓶中的。我知道观音娘娘肯定不喜欢我们打仗流血,就去那里拜拜观音,果然有奇效,顺利化干戈为玉帛。这就叫佛法宏大,神明无处不在。阿弥陀佛。”

    薛牧野敲敲莫桃的房门,叫道:“二爷,可以进来吗?”

    莫桃不耐烦地道:“你知道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待着,能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想进来就进来。”

    薛牧野推门进去在莫桃对面坐下,笑道:“又谁给你气受了,一早起来就这么大的火气?”

    莫桃推开面前的,翻个白眼道:“喂,我说薛牧野薛公子,幽煌剑你也仔仔细细地看过了,再想看我手里也没有了,你还赖在这里不走干嘛?”

    薛牧野莞尔,拿过一看,乃是一本《华严经》,顺手合上。笑道:“你自己做了亏心事,看再多的佛经心也静不下来。我早知道幽煌剑此刻就在你床头的那个箱子中,斩龙仙子不过是个替罪羊。”

    莫桃大吃一惊,失声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薛牧野站起来走到床头打开箱子,拿出幽煌剑。再拿出箱子中的红布,仔细把幽煌剑包裹好又放回箱子中,合上箱盖走回来,坐下微笑道:“你又忘记幽煌剑上的煞气了!前天你从上清镇回来,我就知道你带回幽煌剑。你要是不想别人知道幽煌剑在你手里,就不该取下这块红布。”

    莫桃摇头苦笑道:“你知道我那天心里乱得很,忘记了。八风先生知不知道?”

    薛牧野摇头道:“我没有说,萧先生应该还不知道。但是我能知道的事情张天师和中乙道长想必也能知道。不管这两天有多少人上当去找斩龙仙子,你栽赃斩龙仙子显然还是很不成功的。林姑娘是你自己硬推出去的,你为何要不开心?”

    莫桃的心里顿时乱得很,怒道:“别在我面前提林冰雁行不行?”

    薛牧野耸耸肩头,笑道:“好,不提就不提!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让你们两个能在一起。这才几天时间,你就又把她推出去。”见莫桃瞪眼要发火了,薛牧野急忙岔开道,“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发现张天师独自一人骑着一头毛驴,距离贵溪县的城门只有不到十里路了。”

    莫桃皱眉道:“就他一个人,没有别人跟着?他来干什么?”

    薛牧野淡淡道:“他这么神秘一个人都没带,除了来找你还能是干什么?要是我估计得没错的话,要么今天,要么明天,蕊须夫人就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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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七一章 威胁

    更新时间2011…8…25 11:43:56  字数:5357

    张天师刚到县城门口,就见莫桃和薛牧野迎出来,跳下毛驴拱手笑道:“二爷好计谋。这几天你这里清净了,上清镇可是又热闹得很了。”

    莫桃颓然长叹道:“真好计谋,天师怎么还会来这里?走,去泰峰喝茶。”

    张天师莞尔,从毛驴身上拿下一个布包递给薛牧野,笑道:“贫道腿懒,既然在这里遇见你们,泰峰就不去了。上次薛公子离开龙虎山的时候太匆忙,贫道此来纯粹是为了送还这个葫芦给公子。”

    薛牧野一惊,急忙打开包裹,里面果然是他装在狐狸肚子里面的真葫芦,骇异地和莫桃交换一个眼色。莫桃皱眉道:“天师如此高明,想做什么做不了,何苦纠缠晚辈?”

    张天师摇头大笑道:“贫道纠缠你了吗?没有啊!你栽赃斩龙仙子贫道都没有揭穿,这也叫纠缠?告辞!”转身慢吞吞地上了驴背,掉头而去。

    莫桃又和薛牧野互相看看,都胡涂得很。薛牧野低声道:“二爷别上当,他不是没有揭穿,而是别人都认为他是在维护斩龙仙子,想独吞幽煌剑,没人相信他。这个葫芦现在我们怎么处理?”

    莫桃头疼地道:“我怎么知道?我就知道张天师这时候把葫芦拿来绝对没安好心。喂,这东西当真没法毁坏吗?我记得我以前拿着罗天的小葫芦,随便朝地上一摔,葫芦就粉身碎骨了。”

    薛牧野把葫芦塞给莫桃:“能不能毁坏,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莫桃四下看看,走到一边的城墙处,用力将葫芦朝城墙上砸去。他的力气果然非常大,墙砖应手而碎,城墙被他砸出一个大窟窿,可是翠绿澄透的翡翠葫芦却不见丝毫破损。莫桃气得很,把葫芦丢在地上,摸出两颗霹雳弹丢过去。巨响过后,招惹来不少看热闹的人群,翡翠葫芦却依然故我,完好如初。莫桃恨恨地又去拔刀,薛牧野拉住他的手,摇头道:“没用的。”

    莫桃把葫芦塞在薛牧野手里,气乎乎地道:“不行,我得去找张天师问问清楚,不然今晚我觉都睡不着!你拿着葫芦先回去。”

    薛牧野犹豫一下,点头道:“也好,我回去问问八风先生。”

    与莫桃分手后没多久,薛牧野就看见田慧独自一个人急匆匆地走过来,迎过去招呼道:“田姑娘,去哪里啊?”

    田慧诧异地问:“你不是和二爷在一起吗?二爷呢?”

    薛牧野失笑道:“莫桃那么大一个人,武功高,头脑也不笨,用得着你担心吗?他见你盯他盯得那么紧,又该不高兴了。他是去找张天师的。”

    田慧低头尴尬地笑笑道:“你不知道,二爷这两天的情绪很不好。我还是去看看放心一些。最多不让他看见我就是了。”还是朝城门外走去。

    薛牧野莞尔,朝回走一截,却有些不放心,又倒回去,追上田慧轻声叹道:“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我陪你一起去吧!”

    田慧笑笑,低头道:“二爷那么多朋友亲人之中,只有你既关心他,又不让他讨厌。仔细想想,他真的很可怜。你有空就多陪陪他。”

    薛牧野摇摇头道:“其实是他自己看不开。他逼林姑娘做那种不近人情的选择真是一点道理也没有。”

    田慧幽幽地道:“薛公子,你不了解二爷的过去。他早决定和林姑娘去归隐田园,只是想要一个像梅姑娘那样深情的伴侣而已。我肯定那天林姑娘要是选他,他绝对会设法去改善我们和昆仑派的关系。比比梅姑娘,林姑娘真的让他很失望。”

    薛牧野轻声道:“比之三爷,他也显得无情很多,所以这根本就不怨别人。深情的伴侣不是没有,只是他自己瞎眼看不见而已。何况武功可以比高低,财富可以比多少,这深情不深情该拿什么来度量呢?他和三爷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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