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霸王 - 三国之霸王第38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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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翩然脸色数变,犹豫半天,还是道:“天悚,我不明白。”
莫天悚淡淡道:“你明白。桃子的武功就算不是天下无敌,也少有对手,不可能败在你手里。你怕阿曼揭穿你,因此不敢找阿曼回来。其实阿曼以为我会护着你,这次在左贡和大研见到我,有很多话都没有说。翩然,我要你明确地告诉我,桃子的天一功有什么破绽,要如何弥补。”
梅翩然尴尬地笑一笑,低声道:“真是什么也瞒过不过你的眼睛。天一功练到最后能布置出一个气场,让对手觉得是在与‘天’作战,是很实在的一种感觉。天一功最大的特点是能魅惑人,也是因为这种功法能让任何虚幻的景象变得很实在。”
莫天悚皱眉道:“魅惑和实在能画等号吗?翩然,你不是骗我吧?”
梅翩然苦笑道:“天悚,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心思,我和龙王的感情并不深,别说是背弃龙王,你让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我以前其实不知道二爷练习的天一功有问题,第一次发现他的天一功和我们练习的大不一样是在梅庄。当时叶法常闯庄,我和师父正用天魅音应战。记得当时师父吹的是‘金戈曲’,而我吹的是‘凭阑意’。混和在一起很厉害,叶法常抵挡不住,可是二爷竟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莫天悚道:“桃子的功力怎么也比叶法常高不少,没受到影响也不奇怪。”
梅翩然道:“本来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紧接着师父离开,只剩下我和二爷在一起。我察觉有人在偷窥,又吹起‘凭阑意’,二爷居然抵挡不住,被乐曲所左右。后来我又细心观察过几次,我和师父一起吹笛子,二爷听见无所谓,但如果仅仅是我们其中一人吹奏的话,他一定会被音乐感染,沉浸其中。”
莫天悚听胡涂了,喃喃问:“这说明什么?”
梅翩然道:“这就牵扯到天一功的特点了。天一功的魅惑力真的来源于‘实’,每当师父吹奏起‘金戈曲’,真能让人置身于沙场,只有金戈铁马,刀剑无情;我的‘凭阑意’又能让任何一个铁汉认为自己就是情意绵绵的深闺怨妇。这一刚一柔的乐曲同时吹奏,能让人精神错乱。然而所有会天一功的人都不会受到影响。因此二爷也不应该怕这两种乐曲。但是你知道二爷练习的天一功最大的特点是‘虚’,你想一像,当‘实’和‘虚’遇在一起是什么结果?”
莫天悚失声道:“自然是‘实’填满‘虚’,龙王的劲力可以轻易侵入桃子的防御中,那桃子遇上龙王不是不堪一击吗?为何他又不怕你了罗夫人同时吹奏?”
梅翩然点点头,道:“你猜得不错。龙王何尝想传授二爷功夫?打个比方说,二爷相当于是一个瓶子,龙王就相当于是能装进瓶子中的石头。二爷的功夫越深,瓶子就越大,龙王能装进去的石头也越多,最后的结果是龙王能控制住二爷,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但是二爷这个瓶子是一个小口瓶子,一次放一颗石头可以,同时想放两颗石头进去的时候,反而会把瓶口堵住放不进去,因此他不怕我和师父同时运用天一功。”
莫天悚怒道:“龙王这一手也实在太歹毒了!桃子还一直很感激龙王传他功夫,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梅翩然幽幽地道:“二爷的天一功与飞翼宫的天一功几乎是背道而驰,龙王根本就不可能自己创出来。这套功法是当初玉面修罗传给他的。龙王如果照着练,多一半会走火入魔。”
莫天悚这下做声不得。
梅翩然笑一笑道:“不是我为龙王辩解。天悚,你仔细回忆一下你在孤云庄的生活,是不是比起其他那些受训的人有很多优待?不要以为妖精就没有一点人性,龙王恨二爷的亲爹,但是他也真的有点喜欢你,拿你当儿子对待。这就像师父和孟宫主都喜欢玉面修罗一样,硬要找些道理出来,大概就因为他们都同样歹毒吧。”
莫天悚有些不服气地嘟囔道:“爹怎么会天一功?又怎么可能比龙王还熟悉天一功?能创造出不像天一功的天一功来?”
梅翩然轻声叹息,淡淡道:“你忘记九九功的特点了。一阴一阳分开练习,又和谐统一,不正像这两种天一功的‘实’与‘虚’一样吗?你爹的天一功是我师父教的。他总说他在飞翼宫很害怕,师父就把天一功传授给他,免得他被会天一功的水青凤尾伤害。师父也像春蚕那样,用长长的情丝把自己缠得死死的。”
莫天悚沉默良久,心情沉重地问:“那桃子的天一功就没有补救的方法了?”
梅翩然摇摇头,落寞地道:“当然不是,我发现二爷的天一功有问题后,师父紧接着也发现了。师父怎会不救自己的儿子?天悚,其实师父做的事情你早知道,只不肯告诉我而已,却还有脸义正词严地跑来指责我。皇上一定不高兴你再娶二房,我看我还是走吧。”
莫天悚大惊,伸手紧紧拉住梅翩然小手,赔笑道:“是我错了,你最大度,别和我计较。那种事情很尴尬的,你要我如何开口对你说?再说万一被桃子知道,我真无法想象他会多么难受。”
梅翩然还是冷着脸气不顺,冷哼一声也不接口。
莫天悚说了许多好话也没能哄得她重新开口说话,情急之下道:“翩然,我想到一个绝对,你不出声我就当你对不出来。”一边说一边寻思,满脑袋就是一个‘难’字,缓缓念道,“兰家女,出南门,上南山,手提篮,去采兰,遇见男子把路拦,你说为难不为难?”
梅翩然想了想,愕然道:“好像还真是绝对,下联是什么?”
莫天悚大大松一口气,摇头道:“绝对哪有下联?喏,我们说好,你一日想不出下联,就一日不能离开我。”
梅翩然很不高兴地问:“万一我对出来,是不是就是说我走你也不去追?”
莫天悚急道:“我想出来的绝对,你肯定对不出来。当然了,你对出来我也不能让你走。翩然,别气了!我再出个简单的给你。孰道能有蜀道难?让你开心简直比蜀道还难!”
梅翩然终于春风解冻,失笑道:“何叶更比荷叶圆?你说的话就比荷叶还圆!怎么转都是你有理。”
莫天悚露出一个最灿烂的媚笑,拉着梅翩然的手道:“你是不是去找过沙大人?我就知道你最关心我。不过你要答应我,这件事情千万别让桃子知道。”
梅翩然感慨万千,轻叹道:“你如此为他着想,他却背着你拿着无声刀去劈你最心爱的女人!”
莫天悚再次展现出一个灿烂的媚笑:“我也向着你。桃子祝我们白头偕老呢!别气了,你师父做的事情我真的只明白一部分。求你告诉我,桃子的天一功该如何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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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四章 红颜
更新时间2011…8…25 20:43:34 字数:5907
梅翩然道:“其实你应该猜到的。弥补二爷天一功漏洞的就是娄泽枫念的那几句口诀。正宗天一功以‘实’胜,但龙王也非常厉害,玉面修罗不拿点真东西给他,绝对骗不过他,因此二爷会的天一功也是最上乘的功法,和正宗天一功殊途同归。娄泽枫的口诀很可能是师父说给他听的,口诀中说‘虚之极而无极’,我是没办法体会的,但正是二爷所需要的。所谓‘浑人我,同天地’就是二爷练习到最高境界的描述。他已经在弥补破绽。我上次遇见他,虽然知道他的功法破绽所在,还是没办法赢他,不然以他的聪明才智,该察觉自己功法的破绽了。那天是二爷自己心里愧疚,先放手的。我知道你宝贝你的兄弟,后来没有提过此事,也是因为二爷已经在修补破绽,假以时日,他根本用不着怕龙王。”
莫天悚放心不少,赔笑道:“原来又是我错怪你。对不起,我认罚就是,随便你怎么罚我都可以。”
梅翩然没好气地道:“罚你?我可不敢。不定什么时候你真生气了,就把我套住了。离开扬州的时候,我看见青城派的尹光道和关石天追来,心里真的很害怕,顾不得脸面主动去找你。你明明清楚当时师父没想到二爷会离开你先去上清镇,他们是师父叫娄泽枫派来保护你和二爷的,偏偏就是不告诉我。我当时也真是傻,就没有想过,以你思维之缜密,行事之周详,怎么可能对那两个凭空冒出来的道士不闻不问!又怎么可能放心丢下你最心爱的荷露给那两个道士,仅带着倪可一人逃走!”
莫天悚大叫糟糕,梅翩然不会想算老账吧?谄媚地笑道:“我们两个是半斤对八两,都差不多。这也是心心相印的一种表现。”
梅翩然冷冷地道:“我对着你是小巫见大巫,甘拜下风。后来我去问了沙鸿翊,还不敢相信,可是你去青城山居然说什么也不愿意去青城派看看,不是不打自招吗?你为给桃子保守秘密可以自囚进京,替沙鸿翊承担一切罪名,连我去劝你都不肯回头。那你想过我没有?唐士侠的降头术非同小可,那次有多危险?万一你真出事,我怎么办?”越说越伤心,眼眶也红了。
莫天悚急忙检讨:“总之是我不对。要不你再打我八十板子如何?”
梅翩然怒道:“然后你好又去找个俏丫头回来给你上药,上着上着就一起上床了!”
莫天悚头疼之极,双手放在嘴巴边,高声吼道:“天下人都听着,是莫天悚对不起梅翩然!”
梅翩然吓一大跳,叫道:“喂!你疯了,叫得那么大声!让人听见怎么办?”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还好,今天莫天悚原本就准备谈一件秘密的事情,没让人跟着,选的地方也没有人。
莫天悚笑一笑,道:“答应我,真的不生气了,不然我就去金銮殿给你赔礼。叫皇上日后也监督我。”
梅翩然忍不住“噗哧”一笑,嗔道:“皇上干脆别处理国家大事,一天到晚就只顾着你的女人算了!”
莫天悚拍着胸口道:“笑了,笑了!这次你不是假装笑的吧?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这次在卡瓦格博遇见雪笠了。原来她还活得好好的。现在她和孟绿萝在一起,一定可以回飞翼宫去。你高兴不高兴?”
梅翩然愣一下,皱眉道:“从前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莫天悚举手道:“我很早就知道了。但是翩然,这没什么,只能让我更喜欢你。只是雪笠可真漂亮,没给大哥作丫头,怪可惜的。”
梅翩然闷闷地笑道:“那样漂亮的一个女人,该给你做丫鬟才是。唉!我可能这一辈子都没机会再回飞翼宫了!”
莫天悚笑道:“那可不一定。我还在卡瓦格博见着我的小姨妈了,帮她一个大忙呢!你想回去,日后我陪你回去就是了。”
梅翩然诧异地道:“小姨妈?”
莫天悚道:“就是孟绿萝啊。她是我爹正牌夫人的妹妹,我不该叫她小姨妈吗?她也很美丽呢。只不过她和你师父一样,喜欢带一块面纱把脸遮起来。雪笠倒是没有带面纱,可是更过分,带着一张卓玛的人皮面具,丑得很。不过她的演技倒是不错,开始的时候,我真以为她就是卓玛呢。还记得当初光听声音,我还把翠儿认成你了。翩然,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梅翩然摇摇头,情绪明显低落下去,闷闷不乐地轻声道:“你又绕一个圈子来套我的话。雪笠一定是在土司太太那里学会最正宗的天一功,因此可以变化成卓玛。我还不行。这种变化是很麻烦的,她脸上带的那张人皮面具也真是卓玛的面皮做的。她说不定压根就不认识卓玛,却能把卓玛的一切摹仿得惟妙惟肖,乃是因为她曾经喝过卓玛的鲜血。水青凤尾终究是一种邪恶的种族。”于翠儿却只字未提,不过莫天悚不好再问,暗忖如果真的是龙王化身莫桃,用的多半不是天一功,仅是寻常的易容术,只是由于龙王和莫桃很熟悉,而尉雅芝又只见过莫桃一面才没有破绽。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岔开说起轻松的话题。
但梅翩然的心显然被搅乱,再没有踏青的兴致,忽然道:“勋阳地区人员杂乱,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你派去的人不一定能深入山区。不如让我先行一步,摸摸平王的内部情况。”
莫天悚点点头道:“也好。这次的差事麻烦得很,我也没有把握,情况是知道得越详尽越好。你过去以后,关键是要留意平王和项重手下重要人物彼此间的关系,他们各有何弱点。不过你还是该等桃子来了之后,大家见上一面再走。”梅翩然点头答应。两人拨转马头,朝回走去。
央宗从宫里回来后很高兴,拉着莫天悚兴奋地道,皇上见到霹雳神弩后很高兴,将莫天悚请乞的二十万亩土地还加了五万亩出来呢。莫天悚勉强做出也很高兴的样子,吩咐厨房多做好菜。晚饭的时候喝了不少酒。自己也有些奇怪,他和卓玛并不熟悉,又早猜到卓玛已经遭遇不幸,证实噩耗何以会如此伤心?
莫桃和凌辰是第二天下午到的,和戎也还跟着。莫天悚很惊奇,又见莫桃还是不怎么搭理梅翩然,一把将莫桃拉到一边,让梅翩然趁机走了。莫天悚笑着打趣道:“是你舍不得和戎还是和戎舍不得你,怎么没让和戎留在成都?”
莫桃没好气地道:“去你的,越来越龌龊了!是和戎说机会难得,想到处逛逛。凌辰舍不得她的烤肉,答应带着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莫天悚大笑道:“我说什么了,你就说我龌龊?该不是你自己想得太龌龊了吧?”
莫桃失笑,岔开问起今后的行程。莫天悚告诉他,暂时没办法去灵宝县也没办法去上清镇,得先去勋阳。莫桃也觉得勋阳很麻烦,没用莫天悚劝说,就答应一起去勋阳。
凌辰带来不少例报和春雷收集的很多药物。莫天悚先翻看药物,并没有新鲜的,和他们在巴相的时候各地献上来的差不多。例报也无大事。田慧报告说海州府的药铺已经成立,安排的全部是各地抽调的高手。只是莫离先一步到达海州府,早成功渗透进当地的大帮派和官府里,他们要是也渗透的话,一定会和莫离发生接触。田慧想和莫离联手。莫天悚考虑半天,还是给田慧写信说尽量不要和莫离接触。
皇上听说莫桃的眼睛出事,特意派出两个御医来莫府。莫天悚寄予厚望。御医诊断后却连药方都没开一张。气得莫天悚够呛,就是莫桃的笑容也明显少很多,又开始拒绝吃药滴眼。莫天悚暴跳如雷地吼道:“不能放弃!桃子,我们不能放弃!不放弃就有希望,你懂不懂!”莫桃点头,还是把药吃了,忽然道:“也许冰冰能有好办法。”莫天悚忙道:“去接她的人走了快一个月了,可能就快回来了。”莫桃默然,昆仑山路途遥远,再有一个月可能才会有消息。
莫天悚不甘心,又跑去梅翩然那里陪着小心,说着好话问她有没有好办法。梅翩然想了半天,才不确定又很为难地小声道:“三玄岛有没有办法我真的不知道。飞翼宫中传说乌昙跋罗花的花粉有效。但这仅仅是传说,最近几百年都没有水青凤尾被修罗青莲毒瞎眼睛,谁也不知道传说的真假,而且世上大概也没有乌昙跋罗花了,再说二爷和水青凤尾毕竟有区别,且他事先是吃过乌昙跋罗花的,更可能找来乌昙跋罗花的花粉,他也不肯用。”
莫天悚暗忖曹横说不定也是知道这个传说才只给莫桃吃叶子!直埋怨梅翩然不早说,管他传说是真是假,莫桃肯用不肯用,总算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当即传令各地人手到处去寻访乌昙跋罗花的踪迹,不过这件事自然是瞒得莫桃死死的。
所谓流民是指没有获得朝廷允许去其他地方生活的移民。这类人一般家乡没有耕地,或只有少量的土地,很贫穷,被官税私租以及高利贷压得喘不过气来,为获得自己的耕地,逃避繁重的赋役,寻找一片乐土,背井离乡变成移民。
荆襄的郧阳地区,在湖广、河南、陕西、四川四省交界处,延蔓数千里,山深地广,人烟稀少,尚未开垦的地方很多,容易获得垦田。这里的气候界于南北方之间,比较温和,雨量不少,可以种水田,也可以种旱地。南北各方面的人都可以来生活,发挥自己的特长,基本保持原来的生活方式,成为移民的理想的处所。人数越聚越多,渐达百万之众。由于缺乏管理,成为“盗贼渊薮”,混乱一片。官府禁止移民再进入该地区,已经进入的也派人遣返原籍。流民不愿意离开,奋起抵抗,又变成朝廷眼中的匪乱。皇上口中被镇压的刘仝其实就是一个流民首领。
“恻恻背乡井,迟迟行道侧。”但凡有一点活路,谁愿意背井离乡去人生地不熟的外地讨生活?将流民赶回原籍绝对是一件有损阴德的事情,莫桃也绝对会反对这种做法。皇上虽然有战报给莫天悚,但那是湘王的人写的,真假存疑。莫天悚收到勋阳的情况汇报后,眉头就没舒展过。这次的行动绝对是费力不讨好,赚不着银子不说,很可能和莫桃连好兄弟都没得做了。可惜他被皇上抓住,赏以厚赐,乐意不乐意,都必须去勋阳。
勋阳的真实情况莫天悚自然不敢透露给莫桃知道,只希望永远也别到勋阳。莫桃着急去上清镇和灵宝县,路上却催得很急。离开京城六天以后,他们就踏上了勋阳的土地。
剿匪的官兵一共六万人,其中湘王的护卫兵有五万,另外一万是屯兵。湖广属于内陆省,原本是没有驻扎屯兵的,就是因为湘王护卫兵一直没有剿灭李匪,才从外地调来一万屯兵。屯兵进来后,县官不如现管,也归属项重指挥,等同于湘王护卫兵,正是皇上对湘王最担心的原因。
湘王为应付朝廷削藩,怕没借口留下护卫兵,在过年前就将围剿的官兵撤离勋阳地区,驻扎到襄阳城外。李佳原得以修养生息,勋阳也迅速恢复元气,比莫天悚想象的热闹很多,除了没有城墙以外,其他的应有尽有,甚是繁华。
投宿安顿下来以后,莫天悚一是心里发愁,拿不定主意是先去和官兵接触,还是想办法先去找李佳原;二是又好几天没见到梅翩然,躲在房间里亲热,顺便问情况。
和戎无忧无虑,也不觉得骑马幸苦,放下行李就拉着莫桃出门去闲逛。尽管莫桃很不喜欢,陌生的地方,凌辰还是和向山一起领着阿虎和阿豹远远地跟着莫桃。
逛一圈以后天渐渐黑下来,和戎道:“最近三爷整天阴沉着脸,回去也没意思,不如我们在外面吃完晚饭再回客栈。”
莫桃迟疑道:“天悚会担心的。别又让他出来找人,闹得人仰马翻的。”
和戎笑道:“凌辰和阿山今天可是一直跟着我们的,叫他们回去送个信就行了。上次在昆明喝花酒没喝痛快。刚才我们经过的那家绿腰院热闹得很,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如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莫桃愕然失笑道:“和戎,你可是一个大姑娘呢!”不过还是回头招呼来凌辰,说自己要去绿腰院吃完饭才回去。
凌辰变色道:“二爷,听说绿腰院今天被平王李佳原的元帅牛兴敬包了,你去恐怕不合适,再说你也不认识牛兴敬,人家也不见得让你们进去。”
莫桃有些犹豫。和戎抢着道:“二爷叫你来只是通知你一声,又不是问你意见的。你只需要回去告诉三爷就行了,不用你给二爷做决定。二爷,我们走。”莫桃莞尔,还是跟着和戎走了。凌辰气得跌足,还是只有叫阿豹回去报信,自己和向山、阿虎紧紧跟在莫桃身边。
来到绿腰院的门口,守门的看他们脸生,果然不让他们进去。莫桃摸出一个元宝来,道:“你怕大爷我没银子给你们?”守门的哈腰道:“不是这个意思。大爷见谅,今天绿腰院真的被人包了,只招待朋友。”
和戎近断时间也嚣张惯了,大怒道:“那你就是说我们不是朋友了!”上前就推守门的一把。守门的也生气了,怒道:“嘿!哪里来的一个泼妇!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啊!有人闹事!”捋起袖子,也推和戎一把。门里又跑出来四五个拿着棍子的壮汉。和戎气道:“想打架是不是?阿山、阿虎,给我上!”也捋起袖子,抢先冲上去。
莫桃不禁皱眉,叫道:“和戎,我们回去吧!明天我再陪你出来。”和戎哪里肯听,早和几个壮汉打成一团。向山和阿虎怕她吃亏,也只得上前去护住她。
其余人等看见打架,一瞬间就围上一大群人来。凌辰偷偷拉拉莫桃,低声道:“这算什么?大姑娘想进妓院没进去,就在妓院门口和人打架,传出去和戎这辈子没法嫁人了。”
莫天悚的权势越来越大,莫桃做事反是越来越收敛,同样深觉不妥,正要上前去拉和戎,绿腰院又出来一大群人,领头的是个虎背熊腰,满面虬髯的铁塔般壮汉,身边伴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妇人,正是牛兴敬和绿腰院的妈妈柳青儿。牛兴敬怒极,大手一挥,更多的人正要一拥而上,柳青儿拉拉他的衣袖,笑道:“牛帅,大喜的日子,人家也是来贺喜的,何不让他们进来,岂非皆大欢喜?”
柳青儿原是大户人家的一个丫头,因生得美貌,被老爷看中,欲纳成妾。刚刚露出一个意思,正房夫人抢先下手,把柳青儿配给府中洗粪桶的杂役。柳青儿逃出来,流落勋阳,开了绿腰院。她年轻貌美,识文断字,很快成为勋阳地区的花魁,让不少人对她垂涎三尺。勋阳地区的头面人物都向想要得到她。不过她虽开着花楼,却不卖自身,周旋在官军和平王军队之间,借两边势利互相压制,小心守着自身清白。前段时间项重撤兵,她就预感到大事不妙。
果然,项重走后不久,牛兴敬开始天天来找她。柳青儿无奈之下只有尽力拖延。今天牛兴敬包下整个院子,她已经是拖无可拖,听见门口有人闹事,可说是正中下怀,忙跟着牛兴敬一起出来,及时叫住牛兴敬。
莫桃也急忙叫住和戎,抱拳说些场面上的客套话。和戎噘着嘴陪在莫桃身边,显得很不乐意。凌辰和向山、阿虎都跟在莫桃身后。
牛兴敬这时候才知道闹事的是个姑娘,哑然失笑,又见莫桃气度非凡,他身后的凌辰、向山、阿虎也都甚是沉着,一点也没有露出害怕的意思,心知莫桃绝非常人,有意结交,笑道:“大姑娘逛花楼,本帅到真是第一次听说。朋友这时候就走,岂不是让姑娘失望。不如进去,大家一起喝一杯,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和戎大喜道:“你可比你手下好多了!二爷,我们进去。”凌辰又不乐意,压低声音道:“二爷,牛帅可是平王麾下的元帅,咱们不好高攀。再说三爷还在客栈等着你呢!”和戎不悦地嚷道:“三爷还是驸马呢,是他高攀我们!”牛兴敬一愣,有点摸不清莫桃的底细了,迟疑道:“三爷是?”
莫桃莞尔,摇头道:“牛帅别见怪,我这妹子不会说话。在下九龙镇莫桃。三弟莫天悚,只是普通的生意人,来勋阳不过是给在下找眼药的。”
牛兴敬动容道:“原来是泰峰商号的二爷到了!你看我有眼不识泰山,二爷,里面请。”
凌辰很奇怪牛兴敬一个山区的土匪也知道莫天悚的名头,忙又拉拉莫桃的衣袖。莫桃也顾虑就这样和牛兴敬拉上关系,说不定会妨碍莫天悚的计划,还待推辞。柳青儿却只知道眼前来的人是牛兴敬也要买账的人,哪里肯放他们离开?娇笑一声,上前挽住和戎的胳膊,笑道:“他们男人就是麻烦,总站在门口没完没了地说。别理他们,姐姐请你喝酒。”和戎大喜,跟着柳青儿快步走进大堂中。莫桃苦笑,也只有跟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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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五章 奇药
更新时间2011…8…25 20:45:00 字数:5316
莫天悚接到消息后甚是生气,留下梅翩然和两个人守在客栈中,领着格茸和其他人急匆匆地朝绿腰院赶。刚刚踏上绿腰院所在大街,对面过来一个同样显得急匆匆的中年文士。身后跟着十几个兵勇,看服饰,乃是平王李佳原的人。
李佳原的部下大部分是不识字的农夫和矿工,手下只有一个叫做周洪的铁矿矿主是个读书人,被封为国师,为李佳原的第一谋士。周洪不主张李佳原称王,追随李佳原只是想为流民取得合法地位,永久居留在勋阳地区。无论如何朝廷绝对不可能允许有人割地称王。还在读战报的时候,莫天悚就觉得周洪是一个突破口,看见是他,脚步不觉慢下来。
几乎就在同时,周洪也看见对面的莫天悚。莫天悚还是书生打扮,但一般书生不可能带着十几个彪悍的武士。周洪的目光又落在莫天悚招牌银簪子上,也把来人的身份猜个正着,老远就抱拳道:“敢问阁下可是莫三爷?”
莫天悚急忙回礼,快步迎上周洪,笑道:“不敢不敢,正是在下。足下一定是国师周先生了?”
周洪微笑道:“三爷也知道区区贱名?三爷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到勋阳来?深夜出门,这又是去哪里啊?”
莫天悚叹息道:“别提了。我本来是给二哥找药来的,也不敢打扰各位朋友。没想到二哥身边的一个丫头不知轻重,胡闹闹到绿腰院去了。周先生深夜下山,也是去绿腰院的吧?一会儿一定要在牛帅面前帮在下美言几句。”
周洪怀疑地道:“三爷来勋阳,真就只为给二爷寻药?”
莫天悚笑着淡淡道:“不为寻药,你说我来干什么?”
周洪沉下脸道:“我怕你是来做探子的!”
莫天悚还是笑嘻嘻地道:“在下自然是来做探子的,就想探明勋阳周围的莽莽群山之中有没有好药。难道这个国师也不准许吗?”
周洪冷哼一声,还想再说,绿腰院里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他也顾不得莫天悚,急忙朝绿腰院走。莫天悚也担心起来,自然紧紧跟上。
柳青儿拉和戎进门,是想拿莫桃当靠山的。进门以后,牛兴敬和莫桃坐了一桌,柳青儿不管莫桃压根就不理她,拿着酒壶只围着莫桃转,果然将牛兴敬的怒火挑起来,冲莫桃发起脾气来。莫桃不久之后到也察觉柳青儿的用意,甚是鄙薄牛兴敬仗势欺人,原本无意帮柳青儿,被牛兴敬一说,反激起一片狭义心肠,与牛兴敬针锋相对,不肯容让,声音越来越大,终于让外面的周洪和莫天悚都听见。
李佳原不过万人,根本无力与项重硬碰。周洪知道柳青儿和项重相熟,怕牛兴敬惹恼项重,一直在劝说牛兴敬放手。这次他也是得到消息,特意赶下山劝阻的。进门一看大叫糟糕。好在牛兴敬和莫桃原本越吵越厉害,几乎快打起来,看见周洪和莫天悚进来,一人一边分开,倒是不吵了。周洪低声劝说道:“牛帅,一个烟花女子,你让给二爷就是了,值得为她争吵吗?”
牛兴敬怒道:“有功夫你管好你自己的铁矿就是了,不要来管老子的闲事!”气得周洪够呛,闷头不再出声,只朝莫天悚看。
莫天悚冷眼旁观,见到周洪和牛兴敬不合大喜,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朦胧形成,拉住莫桃,压低声音,憋着笑低声道:“桃子,上次你就差点打一架,这次又差点打一架。不知道在这种地方争风吃醋算不算是掉价?”凌辰忍不住“噗哧”一乐。莫桃又气又堵,转身就朝外走。向山急忙跟出去。
周洪一直盯着莫天悚,用心琢磨他用一句什么话就能说得莫桃离开,然而凌辰又忍不住发笑,颇觉高深莫测,心中警然。
和戎不服气,冲到莫天悚面前嚷道:“三爷,你胡说!根本是那个牛帅不对!”牛兴敬一听又火冒三丈,吼道:“贱人……”不等他接着骂下去,莫天悚抱拳冷冷地道:“牛帅,我的丫头是比不上元帅身份尊贵,可她再怎么下贱,也没有烟花女子下贱!格茸,把和戎带回去好好看着,不准她再见二爷。”格茸答应一声,不顾和戎的挣扎,拖着她走了。
柳青儿幽幽叹息道:“是啊,柳条青青,这人攀了那人折,谁都比我们高贵。各位高贵的元帅法王,驸马大爷,小女子的地方别污了你们的脚,都请回吧!”
莫天悚嬉皮笑脸地道:“哟,这是下逐客令了!对不起,在下原本是说绿帽子乌龟,两脚王八,倒是伤着水边上不会飞,只会走的秧鸡亲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鸨鸟是类似秧鸡和鹤类的一种涉禽,不善于飞,而善于走,最是淫贱,才被用来代指妓院妈妈。周洪愣一下才明白莫天悚在说什么,甚是好笑。牛兴敬只听懂一半,大怒道:“小子,你骂谁是乌龟王八?”
莫天悚淡淡道:“谁愿意靠上来,我就骂谁。”
牛兴敬忍无可忍,大手一挥,手下就朝莫天悚一伙儿冲过来。十八卫没得到莫天悚的命令却是一个也没动。莫天悚一掌拍在身边的桌子上,将桌子拍成一堆碎木片,挑眉道:“是不是有人想尝尝霹雳弹的味道?”冲了一半的人都骇然停下。
周洪本身不会武功,但知道牛兴敬没本事一掌拍碎桌子,霹雳弹他更是久闻大名。牛兴敬虽然包下整个绿腰院,这种事情毕竟不宜张扬,并没有带多少人来,真打起来,他们不一定能赢只有十几个人的莫天悚。大惊失色,大声吼道:“都不准动手!”死命去拉住牛兴敬,又朝莫天悚道,“三爷,看我面子!”
莫天悚微微一笑,抱拳道:“出去喝两杯,大家交个朋友如何?”
周洪愕然。牛兴敬也有些害怕莫天悚的武功和霹雳弹,又放不下脸面,叫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莫天悚淡淡道:“也是,江湖规矩,我到你的地盘,不留下点东西,是不能出这个门槛。也罢,送你一副对子吧!”后退两步,拿起另外一张桌子上的两个酒杯,似乎并未用太大的力气,已经将酒杯捏成一堆碎磁片。
牛兴敬震惊于他的指力,终于无法再维持镇静,脸色一片惨白。然而莫天悚的表演才刚刚开始,手一扬,磁片飞出,全部钉在墙壁上,形成两行文字:“贱婢何知,自负红颜违我命!尊帅容禀,恐防绿帽戴君头。”莫天悚笑着问:“牛帅,在下可以走了吗?”
牛兴敬迅速权衡,如此暗器功夫,配合霸道凌厉的霹雳弹,自己这方肯定没有胜算,要斗也要多带些人来,一时未答。柳青儿气不过,冷冷地道:“三爷的确威风!真有本事,大家就在战场上见真章。”
莫天悚大笑道:“我不过一个打开门做生意的,有什么真本事,只是会卖而已!和牛帅在战场上见真章的不该是我,而是项总兵。”
一句话就噎得柳青儿做声不得。莫天悚笑嘻嘻地靠近周洪,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耳语道:“周先生不想知道我来勋阳的目的了?出去喝一杯,大家聊聊。”
周洪对他的文采武功深具戒心,真的很想知道他来勋阳的目的,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牛兴敬看见他们如此亲热,又是一起来的,脸色又是一变。
酒楼的雅间中,莫天悚抢着每道菜都先吃一口。周洪长叹道:“三爷,我要是怕你下毒,就不跟你来酒楼了。唉!我算是被你害死了!”
莫天悚莞尔,拿起酒瓶给周洪斟满酒,微笑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周先生和牛帅的矛盾肯定不是从今天开始的,何以怪罪到天悚头上来?只要平王能信任周先生即可,像刚才那种只会围着裙子转的莽夫,周先生何须在意?”
可惜平王李佳原也并非对周洪言听计从。周洪又深深一叹,皱眉道:“三爷刚到勋阳,就对我们的事情了如指掌,真是来找药的?”
莫天悚大笑道:“牛帅是平王手下数一数二的猛将,项总兵更是湘王麾下掌印的大将,柳青儿和他们都甚亲近,在下知道也不奇怪。若在下是来打仗的,不会只带着目前这几个人。真是来找药的,只不过想在找眼药的同时再找一贴治痈疽的狗皮膏药。”
周洪沉吟道:“这样说来,真是皇上派你来的啰?”
莫天悚摸出龙牌亮一下,点头道:“不敢欺瞒好朋友,是皇上派我来的。不过我来这里的目的和我当初去成都的目的差不多,在意的是湘王而不是平王。周先生有何要求,在下到可以帮忙上达天听。”
周洪摇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苦笑道:“在意的是湘王三爷不去荆州,却来到勋阳?大约平王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莫天悚看周洪没有当场翻脸,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忙又给周洪斟满酒,笑道:“是在下没有说清楚,在下最在意的是项总兵。飞鸟尽,良弓藏。要是飞鸟未尽,良弓是不能收起来的。”
周洪轻声道:“这样说来三爷还是为着平王来的。唉!朝廷怎么可能允许有人裂土称王?平王还是不能吸取从前刘仝王爷的教训,怎么也不肯听我一句劝,否则何至于只兴盛这么几年的时间。”
莫天悚失笑道:“在下难道是洪水猛兽?怎么在下来了,平王就不能兴盛了?”
周洪摇摇头,苦笑道:“虽说勋阳的人杂,天天都有新来的人,但人和人不同,暗礁的人还是很容易辨认的。勋阳住的都是贫苦人,像三爷开的当铺之类是开不到这里来的。区区也下功夫找了些人问了问三爷的情况。结果震撼人心啊!可是牛帅还不知道约束一下自己的行为,唉!”
莫天悚莞尔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二哥还不是一样!放下行李就去逛窑子。”
周洪起身到雅间门口看看,紧紧关上房门,才回来坐下,正色道:“二爷的性子区区也曾下功夫研究过。虽然不知道他和牛帅是怎么吵起来的,但肯定不是为了女人。三爷,治眼睛的灵药区区还真听人说过一剂,不知道能不能换得平王的平安。招安你看有没有可能?”
莫天悚一愣,迟疑道:“先生爽快!我其实也很着急想离开,就不和先生兜圈子了。能招安当然好,只是不知道这是先生的意思还是平王的意思?你们有什么条件?”
周洪道:“是我的意思。平王前不久才打了一个大胜仗,仗着周围山高林密,根本没把朝廷放在眼里。但想当初刘仝王爷是何等威势,朝廷大军一来,还不是只落得个身首异处。三爷的口才区区佩服得五体投地,平王那里想请三爷去出点力气。至于招安的条件,只要朝廷能让我们留下,有一口饭吃即可。”
莫天悚愕然道:“就这样简单?凭借周先生的威望,就不想在朝廷中谋个官职?平王恐怕也不会愿意受降后还是一介布衣吧?”
周洪摇摇头道:“就这已经很不简单了!朝廷法度,每乡以一百一十户为一里,里内要互相知保,不得隐藏人口,亦不得任意流徙,否则四邻都要连坐。像我等这样私自迁徙的都是朝廷眼中的乱民暴民。至于说官职,三爷若能为平王谋一个,我们荆襄地区过百万人都会感激不尽。二爷需要的眼药不管多么困难,区区也会送到三爷手中。”
莫天悚皱眉道:“药很难得到吗?”
周洪犹豫片刻,点头道:“不知道三爷听说过房山的毛人没有?房山离此不远,高险幽远,四面石洞如房,多毛人,修丈余,遍体生毛,时出山啮人鸡犬,拒者必遭攫搏,刀剑不能伤。在毛人生活的地区有一个隐藏在树林深处的鱼洞。洞内的水流量很大,经年不竭。最奇怪的是,大多数时候洞内的水都是清凉的,但每年总有两次水会变得很浑浊。随着这种浑浊的水,洞里会流出一种筷子长短、无鳞无甲、洁白如银的鱼。每条鱼腹里都生有一只鱼虱。鱼虱呈乳白色,蚕豆大小,四肢俱全。初出鱼腹时能在地上爬动。这种鱼虱晒干磨粉后是一种良药。传说炎帝神农氏曾在距鱼洞不远处的黑龙洞斩了一条毒妖化成的孽龙。龙骨化为鱼籽,在洞内长成小鱼。其腹内鱼虱是毒龙心肝碎片所化。神农氏让其以毒攻毒,专为百姓治病,清肝明目的效果最好。三爷还没有来的时候,我已经派人深入毛人出没的地方去寻找这个鱼洞了。”
莫天悚喃喃道:“有毛人看护,一年又只有两次机会,那也算是珍贵的东西了?”
周洪道:“三爷若真能让我等在本地永久生活,再不会遭受朝廷驱赶,别说一年总有两次机会,就是十年只有一次机会,我也会让人守在鱼洞外面,肯定收集到足够的鱼虱献给三爷。”
莫天悚笑笑,淡淡道:“让你们都留下我到真有七分把握,但是以我对平王的了解,他未必会同意先生的提议。我想尽快见见平王,先生可否安排?”
周洪道:“这个我一定尽快安排。”
莫天悚点点头,道“我做事喜欢先尽可能考虑周详一些。真让大伙儿都留下,本地肯定得设立州县,比如郧阳府、竹溪县、郧西县、竹山县、房县什么的。你看让平王做个郧阳知府,他会不会满意?还有,牛帅他们只做一个县令,又会不会满意?”
周洪愕然道:“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三爷考虑得太远了吧?”
莫天悚微笑摇头道:“一点也不远。招安不仅仅是平王不一定愿意,皇上也不见得会愿意。在下可以告诉周先生,这是皇上能答应招安的底线。先生回去,不妨帮在下先问问大家的意见,如果能接受,在下才好派人进京去找皇上。”
周洪沉吟道:“他们大部分人都目不识丁,恐怕没能力做知府、县令,三爷若是能提供一些武职,事情多少会容易一些。”
莫天悚轻声道:“文职皇上还有可能同意,武职是不可能的!湘王是皇上的叔叔,尚且不能保全护卫兵呢!平王不仅仅是只能任文职,还必须解散旗下的队伍。”
周洪为难地道:“这个恐怕不可能办到。”
莫天悚也深知这不怎么能实现,笑一笑,略微暗示道:“其实以先生之才,做做知府县令,必是游刃有余。”
周洪会流落到勋阳跟随平王,就是被当官的逼得走投无路,对官场的黑暗有充分认识,很不愿意成为其中的一员,摇头缓缓道:“名场利场,无非戏场,做得出泼天富贵?三爷不用把我考虑进去。”
莫天悚莞尔,起身淡淡道:“冷药热药,虽是妙药,医不尽遍地炎凉。不把你考虑进去,我去哪里找好药来。我明天会去襄阳一趟,五日后再来恭听先生佳音。”
周洪站起来变色道:“项重好不容易才撤兵。三爷还是要与我们兵戎相见?”
莫天悚笑道:“先生谬矣!天悚与项重既非故旧,又非同僚,想和他一起喝酒,恐怕比我们在一起喝酒难多了!此去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啊,先生猜想我们离开绿腰院以后,那里会不会发生一些先生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周洪失声道:“难道你想去告密?”
莫天悚微笑道:“用得着我去告密吗?项重虽然走了,不代表连一个探子也没留下来。”
周洪气愤地道:“怪不得你要让二爷先离开。”
莫天悚拱拱手,幽幽地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在下与平王会面一事就拜托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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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五章 奇药
更新时间2011…8…25 20:45:06 字数:5316
莫天悚接到消息后甚是生气,留下梅翩然和两个人守在客栈中,领着格茸和其他人急匆匆地朝绿腰院赶。刚刚踏上绿腰院所在大街,对面过来一个同样显得急匆匆的中年文士。身后跟着十几个兵勇,看服饰,乃是平王李佳原的人。
李佳原的部下大部分是不识字的农夫和矿工,手下只有一个叫做周洪的铁矿矿主是个读书人,被封为国师,为李佳原的第一谋士。周洪不主张李佳原称王,追随李佳原只是想为流民取得合法地位,永久居留在勋阳地区。无论如何朝廷绝对不可能允许有人割地称王。还在读战报的时候,莫天悚就觉得周洪是一个突破口,看见是他,脚步不觉慢下来。
几乎就在同时,周洪也看见对面的莫天悚。莫天悚还是书生打扮,但一般书生不可能带着十几个彪悍的武士。周洪的目光又落在莫天悚招牌银簪子上,也把来人的身份猜个正着,老远就抱拳道:“敢问阁下可是莫三爷?”
莫天悚急忙回礼,快步迎上周洪,笑道:“不敢不敢,正是在下。足下一定是国师周先生了?”
周洪微笑道:“三爷也知道区区贱名?三爷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到勋阳来?深夜出门,这又是去哪里啊?”
莫天悚叹息道:“别提了。我本来是给二哥找药来的,也不敢打扰各位朋友。没想到二哥身边的一个丫头不知轻重,胡闹闹到绿腰院去了。周先生深夜下山,也是去绿腰院的吧?一会儿一定要在牛帅面前帮在下美言几句。”
周洪怀疑地道:“三爷来勋阳,真就只为给二爷寻药?”
莫天悚笑着淡淡道:“不为寻药,你说我来干什么?”
周洪沉下脸道:“我怕你是来做探子的!”
莫天悚还是笑嘻嘻地道:“在下自然是来做探子的,就想探明勋阳周围的莽莽群山之中有没有好药。难道这个国师也不准许吗?”
周洪冷哼一声,还想再说,绿腰院里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他也顾不得莫天悚,急忙朝绿腰院走。莫天悚也担心起来,自然紧紧跟上。
柳青儿拉和戎进门,是想拿莫桃当靠山的。进门以后,牛兴敬和莫桃坐了一桌,柳青儿不管莫桃压根就不理她,拿着酒壶只围着莫桃转,果然将牛兴敬的怒火挑起来,冲莫桃发起脾气来。莫桃不久之后到也察觉柳青儿的用意,甚是鄙薄牛兴敬仗势欺人,原本无意帮柳青儿,被牛兴敬一说,反激起一片狭义心肠,与牛兴敬针锋相对,不肯容让,声音越来越大,终于让外面的周洪和莫天悚都听见。
李佳原不过万人,根本无力与项重硬碰。周洪知道柳青儿和项重相熟,怕牛兴敬惹恼项重,一直在劝说牛兴敬放手。这次他也是得到消息,特意赶下山劝阻的。进门一看大叫糟糕。好在牛兴敬和莫桃原本越吵越厉害,几乎快打起来,看见周洪和莫天悚进来,一人一边分开,倒是不吵了。周洪低声劝说道:“牛帅,一个烟花女子,你让给二爷就是了,值得为她争吵吗?”
牛兴敬怒道:“有功夫你管好你自己的铁矿就是了,不要来管老子的闲事!”气得周洪够呛,闷头不再出声,只朝莫天悚看。
莫天悚冷眼旁观,见到周洪和牛兴敬不合大喜,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朦胧形成,拉住莫桃,压低声音,憋着笑低声道:“桃子,上次你就差点打一架,这次又差点打一架。不知道在这种地方争风吃醋算不算是掉价?”凌辰忍不住“噗哧”一乐。莫桃又气又堵,转身就朝外走。向山急忙跟出去。
周洪一直盯着莫天悚,用心琢磨他用一句什么话就能说得莫桃离开,然而凌辰又忍不住发笑,颇觉高深莫测,心中警然。
和戎不服气,冲到莫天悚面前嚷道:“三爷,你胡说!根本是那个牛帅不对!”牛兴敬一听又火冒三丈,吼道:“贱人……”不等他接着骂下去,莫天悚抱拳冷冷地道:“牛帅,我的丫头是比不上元帅身份尊贵,可她再怎么下贱,也没有烟花女子下贱!格茸,把和戎带回去好好看着,不准她再见二爷。”格茸答应一声,不顾和戎的挣扎,拖着她走了。
柳青儿幽幽叹息道:“是啊,柳条青青,这人攀了那人折,谁都比我们高贵。各位高贵的元帅法王,驸马大爷,小女子的地方别污了你们的脚,都请回吧!”
莫天悚嬉皮笑脸地道:“哟,这是下逐客令了!对不起,在下原本是说绿帽子乌龟,两脚王八,倒是伤着水边上不会飞,只会走的秧鸡亲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鸨鸟是类似秧鸡和鹤类的一种涉禽,不善于飞,而善于走,最是淫贱,才被用来代指妓院妈妈。周洪愣一下才明白莫天悚在说什么,甚是好笑。牛兴敬只听懂一半,大怒道:“小子,你骂谁是乌龟王八?”
莫天悚淡淡道:“谁愿意靠上来,我就骂谁。”
牛兴敬忍无可忍,大手一挥,手下就朝莫天悚一伙儿冲过来。十八卫没得到莫天悚的命令却是一个也没动。莫天悚一掌拍在身边的桌子上,将桌子拍成一堆碎木片,挑眉道:“是不是有人想尝尝霹雳弹的味道?”冲了一半的人都骇然停下。
周洪本身不会武功,但知道牛兴敬没本事一掌拍碎桌子,霹雳弹他更是久闻大名。牛兴敬虽然包下整个绿腰院,这种事情毕竟不宜张扬,并没有带多少人来,真打起来,他们不一定能赢只有十几个人的莫天悚。大惊失色,大声吼道:“都不准动手!”死命去拉住牛兴敬,又朝莫天悚道,“三爷,看我面子!”
莫天悚微微一笑,抱拳道:“出去喝两杯,大家交个朋友如何?”
周洪愕然。牛兴敬也有些害怕莫天悚的武功和霹雳弹,又放不下脸面,叫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莫天悚淡淡道:“也是,江湖规矩,我到你的地盘,不留下点东西,是不能出这个门槛。也罢,送你一副对子吧!”后退两步,拿起另外一张桌子上的两个酒杯,似乎并未用太大的力气,已经将酒杯捏成一堆碎磁片。
牛兴敬震惊于他的指力,终于无法再维持镇静,脸色一片惨白。然而莫天悚的表演才刚刚开始,手一扬,磁片飞出,全部钉在墙壁上,形成两行文字:“贱婢何知,自负红颜违我命!尊帅容禀,恐防绿帽戴君头。”莫天悚笑着问:“牛帅,在下可以走了吗?”
牛兴敬迅速权衡,如此暗器功夫,配合霸道凌厉的霹雳弹,自己这方肯定没有胜算,要斗也要多带些人来,一时未答。柳青儿气不过,冷冷地道:“三爷的确威风!真有本事,大家就在战场上见真章。”
莫天悚大笑道:“我不过一个打开门做生意的,有什么真本事,只是会卖而已!和牛帅在战场上见真章的不该是我,而是项总兵。”
一句话就噎得柳青儿做声不得。莫天悚笑嘻嘻地靠近周洪,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耳语道:“周先生不想知道我来勋阳的目的了?出去喝一杯,大家聊聊。”
周洪对他的文采武功深具戒心,真的很想知道他来勋阳的目的,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牛兴敬看见他们如此亲热,又是一起来的,脸色又是一变。
酒楼的雅间中,莫天悚抢着每道菜都先吃一口。周洪长叹道:“三爷,我要是怕你下毒,就不跟你来酒楼了。唉!我算是被你害死了!”
莫天悚莞尔,拿起酒瓶给周洪斟满酒,微笑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周先生和牛帅的矛盾肯定不是从今天开始的,何以怪罪到天悚头上来?只要平王能信任周先生即可,像刚才那种只会围着裙子转的莽夫,周先生何须在意?”
可惜平王李佳原也并非对周洪言听计从。周洪又深深一叹,皱眉道:“三爷刚到勋阳,就对我们的事情了如指掌,真是来找药的?”
莫天悚大笑道:“牛帅是平王手下数一数二的猛将,项总兵更是湘王麾下掌印的大将,柳青儿和他们都甚亲近,在下知道也不奇怪。若在下是来打仗的,不会只带着目前这几个人。真是来找药的,只不过想在找眼药的同时再找一贴治痈疽的狗皮膏药。”
周洪沉吟道:“这样说来,真是皇上派你来的啰?”
莫天悚摸出龙牌亮一下,点头道:“不敢欺瞒好朋友,是皇上派我来的。不过我来这里的目的和我当初去成都的目的差不多,在意的是湘王而不是平王。周先生有何要求,在下到可以帮忙上达天听。”
周洪摇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苦笑道:“在意的是湘王三爷不去荆州,却来到勋阳?大约平王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莫天悚看周洪没有当场翻脸,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忙又给周洪斟满酒,笑道:“是在下没有说清楚,在下最在意的是项总兵。飞鸟尽,良弓藏。要是飞鸟未尽,良弓是不能收起来的。”
周洪轻声道:“这样说来三爷还是为着平王来的。唉!朝廷怎么可能允许有人裂土称王?平王还是不能吸取从前刘仝王爷的教训,怎么也不肯听我一句劝,否则何至于只兴盛这么几年的时间。”
莫天悚失笑道:“在下难道是洪水猛兽?怎么在下来了,平王就不能兴盛了?”
周洪摇摇头,苦笑道:“虽说勋阳的人杂,天天都有新来的人,但人和人不同,暗礁的人还是很容易辨认的。勋阳住的都是贫苦人,像三爷开的当铺之类是开不到这里来的。区区也下功夫找了些人问了问三爷的情况。结果震撼人心啊!可是牛帅还不知道约束一下自己的行为,唉!”
莫天悚莞尔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二哥还不是一样!放下行李就去逛窑子。”
周洪起身到雅间门口看看,紧紧关上房门,才回来坐下,正色道:“二爷的性子区区也曾下功夫研究过。虽然不知道他和牛帅是怎么吵起来的,但肯定不是为了女人。三爷,治眼睛的灵药区区还真听人说过一剂,不知道能不能换得平王的平安。招安你看有没有可能?”
莫天悚一愣,迟疑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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