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霸王 - 三国之霸王第391部分阅读
莫桃也正气愤呢。莫天悚去县衙前曾经问过他娄泽枫是不是告诉他罗夫人的下落。莫桃暗忖崖墓是正一道圣地,被莫天悚知道说不定又得闹出事情来,没有说。可莫天悚居然就去坐牢了!在莫桃看来,莫天悚是在生他的气,原想偷偷去崖墓看看的,心里一憋闷,也没心思去了。带着和戎和向山去探监,莫天悚却不见他。莫桃越发觉得莫天悚是在赌气。回来想找凌辰说说好话吧,凌辰和十八卫都不见影子。格茸说他们是去上清镇找张天师去了。想起凌辰也是火暴脾气,又心狠手辣,莫桃又担心得很。然而林冰雁还在赌气,一早就去了天师府看罗天。莫桃却不愿意去天师府露面,只得又去找他最不愿意去找的梅翩然。梅翩然一问三不知,只抱着笛子幽怨地吹,吹得莫桃浑身不对味。见到张宇源,莫桃的火气比张宇源还大。
张宇源晕了,忍不住嘀咕道:“上次在常羊山我就让三爷给坑了,这次连天师都让他坑了!真是谁沾上三爷谁倒霉!”
莫天悚自然不可能在这时候和莫桃怄气。
能熟练运用“五鬼搬运”的人不可能很多,这就排除了对联和漆字是某些他们还不认识的打抱不平酸秀才写的可能性。罗天是否会“五鬼搬运”莫天悚不知道,不过龙王曾经提过他会。天下春药的种类非常多,阴阳和合散正是上次龙王给红叶的那种,莫天悚不得不朝着龙王身上去想。昨天他和林冰雁都曾经仔细看过鱼虱,肚子光滑洁白,没看见针眼,说明针眼是在后来被人扎上去的。天师府那样的地方龙王再高明也不可能随意进出。莫天悚得到一个他非常不愿意看见的结论,罗天和龙王在勾结。不过如此明显的嫁祸并不似罗天一贯高明的手法,罗天要么是气胡涂了,要么就是另有内情。
罗夫人一直没露面,娄泽枫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天师府,连上清宫重要的法事也没有参加,说明张天师很可能发现了娄泽枫和罗夫人的事情。莫天悚若去天师府调查,张天师怕他发现丑事,肯定不会答应,且罗天说不定又会捣鬼,倒不如让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去调查。
因此莫天悚出门前拜托林冰雁去天师府暗中调查。又不很放心林冰雁,便叫凌辰领着十八卫也去上清镇,一来暗中帮帮林冰雁;二来给张天师加点压力制造点麻烦,给所有人一个他在赌气的印象。最好能凭此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方便林冰雁行事。
莫天悚躲在大牢里不见任何人,也是希望龙王真在上清镇,摸不清他的虚实,会露面来大牢打探情况,即便是不来大牢也会去找罗天要消息,那梅翩然就可以抓住龙王的小辫子。这是莫天悚一个自私的想法,希望在莫桃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让梅翩然来处理龙王。即便日后莫桃知道问起来,他也可以装不知道置身事外。
与上次莫天悚在太湖被迫当囚犯还带着刑具不同,胡知县对他极为巴结,禁子也不敢丝毫怠慢,连牢房都特意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除用具简陋一些,到也没有不方便。莫天悚每天都忙碌异常,坐牢反而清净了,正好静下心来好好练功改进修罗剑法。并不觉得辛苦,盘膝坐在床上打坐,细细体会真气在经脉中的运动规律,思考怎样才能提高寒劲和热力的转化速度,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牢门被人打开,禁子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莫天悚从床上跳下来,抬头一看就乐了,笑嘻嘻地走到桌子边,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深深吸一口气,笑道:“真香啊!贵溪县的风俗真是奇特,男监用女禁子,牢饭也有酒有肉的。”
禁子嫣然笑道:“你驸马爷非要坐牢,县太爷就差把自己的女儿叫来伺候你了!不然落得蜀王的下场不值得,就算是像秦浩那样也划不来。”
莫天悚失笑:“姐姐好一张利嘴!”坐下来,并不喝酒,只端起碗吃饭。
禁子在他对面坐下,好奇地问:“三爷干嘛非要坐牢不可?”
莫天悚嬉皮笑脸地道:“中午来的还不是姐姐呢。看姐姐花容玉貌,是江湖救急临时客串,还是本身就是禁子?”
禁子笑道:“怎么?如果我本身就是禁子,三爷是不是想一辈子都不离开这里?”
莫天悚微笑道:“那得看正一道斩龙仙子的意思了。姐姐怎么称呼?当禁子多久了?”
禁子道:“我师父是看女牢的婆子,我从小就在大牢里出入。别人都叫我玉姑。”
莫天悚迷惑地问:“师父?当狱卒也需要拜师?”
玉姑摇摇头道:“我师父是正一道中的人。是为躲避天师才来的大牢。下午天师来看师父,师父就叫我给你送饭。三爷,你为何要故意让天师难堪?”
莫天悚愕然,正一道在本地可真是根深叶茂,躲到大牢里居然还躲不开张天师。然他如此摆明车马是什么意思?懒得再理会玉姑,几口吃完饭,放下碗抹抹嘴巴,又回到床上去打坐。玉姑收拾去碗筷,提着食盒离开了,连牢门都没关。
莫天悚起身仔仔细细将牢门关好,刚刚转身,外面又传来脚步声,却是玉姑去而复返。莫天悚不禁头疼,张天师该不是想用美人计吧?还是上床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心绪却没办法像刚才那样平静了。
玉姑并不理会莫天悚的态度,搬了一张凳子放在床前,坐下来专心致志地盯着莫天悚看。莫天悚立有感应,强忍着没有动。然半天过去,玉姑兴致不减,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莫天悚不耐烦起来,睁眼冷冷地问:“我脸上刻着花?”
玉姑莞尔,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全是肚子上有一个小点的鱼虱。玉姑道:“一般春药对人都有少许伤害,久用会因戕伐过度而神弱气虚,然阴阳和合散不同,乃是一种补肾良药,用多少也没有害处。罗天不精医术,寻常郎中又不会用心去研究此等药物,这真是三爷的杰作吧?”
莫天悚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笑了:“大姑娘也研究这个?”
玉姑道:“江湖上都不怎么看得起用毒之人,却不知用毒也是一门学问,想得到好的毒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寻常之人,下毒无非伪称家里闹耗子,去药铺买些砒石、砒霜之类,极容易被人查出来;懂一些的人便去采集一些断肠草、雷公腾、蝎子、毒蛇之类,被发现的可能性便小很多。然这些药物都必须下在食物之中才可见效,实施不易,遇见高明的医者又可解救,也非上上之选。像三爷这样,能下毒于无形,下毒之后又不能解救的,放眼江湖能有几个?不从小下一番苦功如何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莫天悚失笑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看来姑娘对毒物也很有研究。”
玉姑微笑道:“三爷真要下药,怎么会蠢得让人一眼就看出鱼虱是下过药的?再者,这些鱼虱肚子上的针眼一点也不均匀,正一个歪一个,有的还扎穿了,一看就不熟练,又慌张忙乱,怎么会是武功高绝气定神闲的三爷手笔?且林姑娘曾仔细检查过鱼虱,并未发现问题。阴阳和合散起效迅速,罗天昨天一直无事,今早才一柱擎天,屹立不倒,也说明鱼虱肚子上的针眼是在三爷离开以后才有的。问题是阴阳和合散又肯定和三爷有关系,不免叫人胡涂了!”
莫天悚吃惊地看着玉姑,一本正经问:“‘一柱擎天,屹立不倒。’姑娘当时见着了?形容得如此具体形象。”
玉姑道:“我怎么可能见着?”说完就反应过来,一张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兀自挥舞着大钳子,瞪眼叫道,“三爷,你别以为说这些就可以把我吓唬走!本县发生命案,十有八九都是我去检验的,什么没见过?几句闲话,不过清风拂面罢了!”
莫天悚哈哈大笑:“这可真是小瞧姑娘了!原来姑娘是个忤作。那么在下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姑娘,发现命案之后,为何会需要忤作验尸呢?”
玉姑道:“自然是为了凭借蛛丝马迹检验出死因,好找到凶手。”
莫天悚笑道:“对啊!现场勘察最为重要。姑娘既然没有做过现场勘察,说来说去也不过是管窥蠡测,妄下雌黄,就不用再卖弄了吧?”
玉姑瞪眼,半天无法出声。
莫天悚笑一笑,又闭上眼睛,打算接着打坐。不想玉姑就是不肯离开,起身点燃一根蜡烛,焚起一炉檀香,静静坐在一边。莫天悚只好又睁开眼睛,皱眉问:“姑娘是不是打算陪在下坐牢?”
玉姑笑道:“今天有幸见识三爷的辩才,是想向三爷多请教请教。三爷要是觉得烦腻,肯走出牢房,张天师和胡大人都会松一口气。”
莫天悚哑然失笑,倒也无可奈何,泄气地道:“为何我来坐牢都不得清静?刚才姑娘说的是姑娘自己的观点还是天师的观点?”
玉姑甚是得意,抿嘴笑道:“其中有我的观点也有天师的观点。三爷,你知道下药的是谁,是不是?”
莫天悚摇头,嬉皮笑脸道:“我又不是张天师,不会天机术,后来又并没有去过天师府,不敢管窥蠡测,妄下雌黄。不过阴阳和合散不是我的。我平时不弄那种东西,只是方子我认识罢了。喂,你师父既然认识天师,怎么会落魄到来监牢做个管犯人的婆子?”
玉姑俏皮地道:“你要是告诉我阴阳和合散是不是你最先配制的,我就告诉你师父和张天师的关系。”
莫天悚沉吟道:“可以随便说,那天师和你师父的关系很寻常。他们是师兄妹?姑娘的师父怎么称呼?”
玉姑噘嘴道:“你不告诉我实话,也别想我告诉你任何事情。总之是你告诉我一件事情,我才告诉你一件事情。想想吧,在上清镇我知道的事情肯定比你多,有不少绝对是你很感兴趣的。”
莫天悚莞尔,竖起拇指啧啧地赞道:“真厉害,不愧是见过市面的忤作!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有红袖添香谈天说地也是在下的福气。那我就告诉你,阴阳和合散的确是我研究出来的,但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孤云庄你听说过没有?从前龙王每年都会从各地找回不少姑娘,做什么用的你大概能猜出来。有些姑娘不从,用蒙汗药又没意思,在下就配了这种阴阳和合散。很详细吧?姑娘也要说得很详细才公平。”
玉姑沉吟道:“这就是说从前孤云庄的人都能得到这种阴阳和合散。凌辰很可能就有。凌辰可是很恨罗天的。”
莫天悚淡淡笑道:“又妄下判断!你既然是张天师的师侄,为何不学学天机术?凌辰连天师府都没进去过,怎么可能在鱼虱上做手脚?喂,你不是想靠打岔就不说令师的情况了吧?不过也没关系,在下素来就能吃亏。姑娘想想,阴阳和合散在下都能配出来,还怕晚上的时光不好打发吗?”
玉姑笑道:“嘿嘿,这个我可不担心。凌辰说你生活自律,从不纵欲,你是故意吓唬我的。”
莫天悚色迷迷地笑道:“也许是凌辰骗你呢?”
玉姑点头,紧紧盯着莫天悚道:“很可能,我也觉得凌辰说得有些荒诞。他也说孤云庄每年都会选一些姑娘回来。而每次有新来的姑娘,你都有优先选择权,但你从来不碰一下。龙王很恼火,就弄出阴阳和合散来对付你。可是你的定力好得过分,让龙王更恼火。”
莫天悚一点也没有不自在,微笑道:“如此不合常理的事情天师信吗?”
玉姑斩钉截铁道:“天师信,因为他知道玉面修罗的儿子绝对不会轻易对飞翼宫屈服,所以我也信。”
莫天悚略微诧异,思索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没出声。
玉姑同样若有所思地看看莫天悚,道:“做人应该言而有信。该我回答你的问题了。我师父姓费,很久很久以前是张天师的师妹。后来张天师迎娶一位郡主做夫人,师父便离开龙虎山去游历天下。大约二十多年前才回到贵溪。张天师又来找师父,师父不厌其烦,只好躲到大牢里。”
莫天悚愕然道:“这么说令师和张天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因为天师身不由己才伤心远离。张天师还有这一段,可够震撼的!你师父怎么不和郡主效仿娥皇女英?你师父对毒药很有研究?”
玉姑微微一笑,道:“我也回答得很详细了,你想知道这些,得再告诉我一件事情。你既然打伤罗天,为何第二天立刻就来给他疗伤?难道你认为自己的医术比林冰雁还高明?你去天师府是不是就为送鱼虱?”
莫天悚叫道:“姑娘,你一口气可是提了三个问题,我回答以后,你也得回答我三个问题。”
玉姑不服气地道:“你刚才不也一口气问我两个问题吗?快回答,不然我也什么都不说。”
莫天悚又竖起拇指赞道:“厉害,在下的生意遍天下,还没遇见像姑娘这样能算计的精明人,佩服,在下甘拜下风!”说完觉得好笑,噗哧一声笑出来。
玉姑也乐了,甚是好奇地问:“三爷,你真就一点也不担心外面的事情?怎么会这样轻松?”
莫天悚摇摇头,道:“林姑娘的医术我向来是非常佩服的,但在下掌中的寒气来自修罗青莲,相信林姑娘了解得也不多。我本来是没打算给罗天疗伤的,真是桃子看在映梅禅师的面子上,不想罗家唯一的根苗出问题,逼着我去的天师府。其实林姑娘也是桃子逼着去的。只是罗天似乎很能说,让林姑娘把他所有的坏事都忘记了。”
玉姑恍然道:“怪不得林姑娘开始好像不乐意,当着天师的面指责罗天故意设圈套给她,害了二爷,还和罗天吵起来。不然罗天不会生那么大的气,急着运功疗伤,反而晕过去。”
莫天悚这才知道林冰雁肯定是内疚了,后来才没和罗天计较从前的事情,又显得很关心罗天的样子。这三个人的关系是一团理不清楚的乱麻。莫天悚岔开道:“该你说你师父的事情了。”
玉姑道:“师父说,没道理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要从一而终。她拒绝任何不平等的事情。师父精于采药炼丹,对毒物也算是了解。因此这次天师一下子就想到师父。”
莫天悚喃喃道:“真是奇女子!令师到也真会选地方躲人。”
玉姑抿嘴笑道:“三爷不也选择了同样的地方躲清净吗?大牢这种地方,天师偶尔来来可以,天天来,难免招人非议。”
莫天悚失笑道:“说得也是。我是一个大无赖,天师是天下表率,不可以太无赖。”
玉姑也好笑,接着问:“三爷躲进这大牢里,究竟是想给谁制造机会?阴阳和合散既然不是凌辰的,又会是谁的?”
莫天悚笑一笑:“这些问题天师就没用用天机术算一算?鱼虱除斩龙仙子之外,真的没人碰过吗?最少罗天自己是碰过的吧?”
玉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林姑娘上午去天师府,信誓旦旦地说她昨天检查过鱼虱,没有看见针眼。鱼虱模样奇怪,天师府里很多人当作希奇去看过热闹,碰过鱼虱的人少说也有几十个,就连贾家那五个一模一样的兄弟也拿着鱼虱玩了半天呢!”
莫天悚道:“哦?他们经常去天师府吗?”
玉姑摇头,好笑地道:“从前子真道长管得很严,他们难得出山来玩。最近子真道长不在,张宇源又挨罚天天都得挑半天水,难得回去,那五兄弟简直玩疯了。前些天我还看见他们在县城闲逛,商量怎么才能在你的酒里撒泡尿,给他们的宇源师兄报仇。”
莫天悚哑然失笑:“我说在鬼谷洞的时候,他们怎么刚见我就不客气,只肯围着桃子转,就是不肯理我。这就叫做宁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玉姑嗔道:“你不觉得他们很可爱吗?怎么说他们是小人。”
莫天悚大笑:“没长大的小屁孩,不是小人还是大人了?”
玉姑莞尔,不满意地道:“三爷,刚说几句正经事,你怎么又岔到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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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一章 索隐
更新时间2011…8…26 18:02:20 字数:5152
张天师一改往日气定神闲的仙家风范,显得很急切地问:“怎么样?他说了没有?肯不肯出来?”
玉姑疲惫地在椅子上坐下,苦笑道:“他说了一个晚上,滔滔不绝,可总东拉十八扯的,我闹不清楚他有几句话是真的。本来他还不肯出狱的,但是早上格茸来探监,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要紧的话,他便没法再镇静,现在已经离开大牢。”
张天师松一口气道:“只要他肯离开就好。胡大人和魏公公都缠着我想办法,他再不离开,我也得进大牢去躲清净了。你们聊了整整一夜,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玉姑苦笑道:“凌辰说阴阳和合散是龙王的,他却说阴阳和合散最早是他配制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我现在不知道该相信他的还是相信凌辰的。他话里话外总提天机术,似乎认为天师瞒着他不少事情。”
张天师喃喃道:“难道他知道了?他提龙王没有?”
玉姑摇头道:“几乎没有提。看得出来,他不愿意多说龙王的事情。天师,三爷知道什么了?”
张天师叹息道:“我猜他是知道你娄师伯的事情了。唉!这事看来是遮掩不住了。三爷还说其他的没有?”
玉姑低头道:“他真的没透露多少有用的事情给我。对了,他对于当初天师准许蕊须夫人在本地炼制翡翠葫芦的原因也很感兴趣。”
张天师又气又恨,没好气地道:“他把宇源骗下镇妖井就问过此事。难道他想把所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翻出来?”
玉姑轻声道:“其实我觉得三爷的为人并不像外面传言,重情重义。天师能开诚布公地对他,他也才能开诚布公。就这样去问他,他是不会说实话的。比如阴阳和合散,他说得很痛快,可我们完全没办法判断他和凌辰谁在撒谎,还不如直截了当地问他。”
张天师道:“你以为他是莫桃吗?”
玉姑正要说话,外面响起敲门声:“天师,二爷早上和向山一起去崖墓了!你快回去吧。”
泸溪蜿蜒数十里,溪水碧绿如琉璃,极清,水底的鹅卵石五彩斑斓,历历可见。张宇源今天是铆足了劲,连道袍也脱了,裸着两条粗壮的臂膀,只穿一件杏黄的小褂儿,站在竹竹筏上,竹篙一点一提,筏子便稳稳地离了岸。回头朝莫桃看一眼,不太甘心地问:“二爷,你真的一定要去?”莫桃点点头,轻声道:“我保证只是看一看。”
张宇源困惑地再看看莫桃,对着旁边的山林发出一声极有韵味的吆喝,竹篙再在水中一点,筏子便开始在丝绸一般的水面上朝前滑动。
一片陡直的丹崖渐渐近了,溪水也渐渐深了,颜色变成深绿色。山崖上一个个墓穴形态各异,高低不一。有的单洞单葬,有的连洞群葬。淡黄色的古棺木和堑底封门之间的泥砖清晰可见,透着神秘和沧桑。峭壁如同刀削斧劈一样直上直下,即便是猿猴也无法攀援。张宇源将竹篙撑在溪底停下来稳住竹筏。
向山看看溪水,担心地问:“这水有多深?”张宇源回头看着莫桃,缓缓道:“大姑娘的二两绣花线打不到底,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莫桃莞尔,轻声道:“那这崖又有多高呢?只怕还不及小伙子的一双草鞋高。”张宇源觉得不太对劲,沉声道:“二爷,崖墓你可是看了,我们回去吧!”莫桃笑道:“你不会不知道瞎子看东西都是用手摸的。”说着摸出一包早准备好的小石子,用力一颗一颗朝崖壁上弹去,借此探察崖壁的情况。
张宇源气道:“我早上听你说想看崖墓就就觉得邪乎,原来你果然又是设了一个圈套给我。”丢下竹篙就来阻止莫桃。向山双手一错,拦在张宇源身前。张宇源更气,就在竹筏上和向山打起来。竹筏摇晃起来,莫桃依然站得稳稳的,将小石子一颗接一颗弹上崖壁,间或再指点向山几句武功。
向山越打越得心应手,张宇源却是越打越气,不过到也发觉向山仅仅是在和他缠斗,根本没用力气,就如猫戏老鼠一般。张宇源头发都气得竖起来,然就是怎么也冲不过去,血气上涌,忽然后退一步,一个跟头翻起来,想跳下水去掀翻竹筏。可是他落下来的时候竟然是踩着一根竹篙上又弹起来。半空中回头一看,莫桃已经停止弹石子,正握着竹篙的另一端。
张宇源大怒道:“我今天就是要下水!”半空中又翻一个跟斗,可惜落下去的时候又落在竹篙上。张宇源在空中左翻右翻,围着竹筏打转,莫桃就站在竹筏中间,脚都没动一下,可每次竹篙都能准确地接住张宇源。
向山看得叹为观止,眉飞色舞。忽然听见远处一声气急败坏地大吼:“桃子,你在干什么!”向山回头一看,大喜叫道:“二爷,三爷真的追来了!”莫桃丢下竹篙,一跃而起,接住张宇源又落回竹筏,赔笑道:“宇源,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不想张宇源呼呼喘息几口,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倒下去。莫桃大惊,忙抱住张宇源,回头叫道:“天悚,你快来看看,宇源怎么了?”
莫天悚是得到消息后从贵溪直接赶来的,凌辰在天师府不知道没跟来,格茸的马没他快,还在后面,竹筏上只有他一个人。这时候早发觉不妙,竹篙用力在水中一点,跃到莫桃的竹筏上,接过张宇源检查一下,气道:“桃子,你行事怎么如此没轻重?他是气的。”掐在张宇源的人中上。
张宇源悠悠醒转,正好听见莫桃歉疚地低声道:“我开始就只是想阻止他落水,没想到会搞成这样。”张宇源又气又委曲:“你武功高就可以拿别人当猴子戏耍吗?我还一直把你们当成是好朋友。”鼻子一酸,眼泪也快下来了,只不肯示弱,用力憋着,脸又涨得通红。
莫天悚忙陪着笑脸道:“这次是桃子不对。要不我们罚罚他?下次金木水火土再做板栗烧鸡不给他吃,馋死他!要不就偷偷在他的酒瓶里撒泡尿,臊死他!再不就叫他在上清宫挑十年水,每天都挑一千担,累死他!”
张宇源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惊奇地问:“三爷,你怎么知道的?不过我说了他们五个,他们后来并没有作弄你。”
莫天悚笑道:“他们就撒尿也无所谓。童子尿,大补呢!再说我这么大的个子,怎么会和小孩子计较?”
一说张宇源又想起来,朝莫桃看一眼,冷哼道:“二爷,你要激三爷出来,何必叫上我一起来作弄?”
莫桃笑一笑,低头道:“我真的没想作弄你,是想请你做个见证。我得到确切消息,梅庄的罗夫人被关在崖墓群里。我想上去见见她,希望你和天悚能陪我一起去。”
张宇源大吃一惊,有些反应不过来,一连串地问:“我怎么没听说过崖墓上还关着人?那上面没吃没喝的,怎么过活?罗夫人是谁?你为什么要见她?”
莫天悚抬头朝上看去,沉声道:“是不是娄泽枫告诉你的?他们也太欺负人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做?要关也该把娄泽枫也一起关起来。”
莫桃没理会莫天悚,只是对张宇源低声道:“罗夫人是我娘。就是因为上面没吃没喝的,我才想上去看看。如果她好好的,我保证不带她下来。希望你能准许我上去。”
张宇源更反应不过来,迟疑道:“还在第一代天师来龙虎山之前那些崖墓就存在了。我都没去过那上面,我也没权力准许你去那上面。”
莫天悚拿起竹篙将筏子朝崖壁靠过去,急道:“别说废话。张天师绝对在回来的路上,再不上去,一会儿张天师到了,大家撕破面皮更不好办。阿山,你在下面看着,有人来就大叫一声。”
张宇源又急了,抓住莫桃一阵猛摇,道:“二爷,你不能这样!”莫桃大概觉得刚才太对不起张宇源,也不吭声。
莫天悚冷冷地道:“关在牢里的犯人还允许探监呢,我们怎么就不能上去?”
莫桃道:“天悚,别说了!宇源,我只是想上去看看情况。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就不上去。”
张宇源愣一下,放开莫桃,半天之后道:“要上去就快一点,还要带我一起。认识你们是我倒霉。万一被天师知道又罚我,你们可得帮我说情。”
莫桃急忙点头。莫天悚感觉晕乎乎的,直盯着张宇源看。看得张宇源恼羞成怒,气道:“再看,我不准你们上去了!”莫天悚急忙转头不敢再看,心里还是对于张宇源的肚量极为震惊。
莫桃岔开问:“天悚,你干嘛又非得去坐牢?”
莫天悚迟疑一下,朝张宇源看看,轻声道:“我说的仅仅是我的猜测,你听见别又和我生气。罗天的药不是我下的。天师精通天机术,能知过去未来,绝对不可能让任何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鬼。”
莫桃失声道:“你是说天师默许人下春药?有这可能吗?”张宇源也立刻叫道:“绝对不可能!”
莫天悚摇头道:“我可没说是天师默许的。就像宇源说的,天师绝对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他开始是不知道,也没想到斩龙仙子会去县衙告状,但事情发生以后不久他肯定就已经是一清二楚的。我最开始以为下药的是天师府里的人,天师想包庇此人才硬赖在我身上,又不知道你已经有了罗夫人的确切消息,去坐牢只是想逼一逼天师。昨夜才知道下药的很可能不是天师府的人,天师也不大好出声,只有硬赖在我身上。”
莫桃和张宇源异口同声问:“你知道下药的是谁了?”
莫天悚点点头道:“大概猜着了。我们到了,上去再说好不好?”将竹筏停下来,随手把竹篙递给向山,“听说这里有讙守候,我来开路。桃子,你跟在我后面,负责带宇源上去。”抬头看看,瞄准一棵树射出银簪子,带头朝上爬去。
莫桃拔出无声刀,半蹲下身子。张宇源伏在莫桃背上,道:“讙可是守护崖墓的灵兽,你们赶跑它们可以,别伤害它们。”莫桃忙道:“放心!”他准备得很充分,在向山的帮助下,又用一根绳子把张宇源捆在身上。收拾好以后,莫天悚借助银簪子的帮忙,已经爬上去老高。莫桃也一跃而起,落足的地方正是莫天悚刚才用来钩银簪子的那颗树。再次跃起,落足处又是莫天悚用来钩银簪的岩石,几个起落就追上莫天悚。
张宇源大奇,更震惊于莫天悚和莫桃登峭壁都犹如闲庭信步一般的从容。喃喃道:“二爷,原来你是在等三爷给你引路。”
莫天悚一边顺着水青丝继续朝上爬,一边还有空低头咧嘴灿烂地一笑,道:“你不知道他是瞎子吗?连正一道最杰出的传人也敢戏耍!没有我可是寸步难行的。宇源,我叫你名字好半天了,你也别叫什么爷不爷的,也叫名字吧。比如背你的那个,直接叫他大混蛋即可。”
莫桃怒道:“闭嘴,天悚!”
张宇源啼笑皆非,可刚才被莫桃戏耍得太过分,心里还是不太痛快。
莫天悚不肯闭嘴,一边朝上攀爬,一边又开始说些肉麻语言,喋喋不休地夸奖张宇源,把张宇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弄得张宇源浑身鸡皮,终于忍不住叫道:“三爷,求你别说了行不行?”
莫天悚笑道:“行!我们到了!”翻身跃上崖洞,收拾好银簪子,再伸手把莫桃也拉上来,放下张宇源。四处看看,洞穴只有一点点大,也不深,当中停放着三口棺材,风吹雨打的已经腐朽了,此外再无特别。有张宇源在场,莫天悚极为恭敬地对三口棺材都拜一拜,才笑着道:“讙也知道偷懒,这里只有棺材没有讙。”
张宇源也是奇怪,四处看看,皱眉道:“不可能啊,讙去哪里了?“莫天悚心中一动,迟疑道:“桃子,听说讙的内丹善于解毒,你说会不会是……”
莫桃心里又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又气又憋,急道:“别说了。娄泽枫没道理骗我。这里没有,再朝上走,去别的墓室看看,先找到人再说。”
几个人又朝上面爬去,一个个查看墓室。莫桃显得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为分莫桃心神,莫天悚岔开问:“宇源,你知不知道你们正一道有一个叫做玉姑的人?她很可能还是县衙里的忤作。”
张宇源点头道:“玉姑我当然知道。三爷在大牢里遇见玉姑了?不过她不是我们正一道的人。”
莫天悚笑道:“可不就遇见她了!要说还是天师高明,连大牢那样的地方他也有办法,派个女将出马,打又不好打,骂也骂不走,缠得我整整一夜都没办法合眼。天师算是报仇了!听说玉姑的师父姓费,还是天师的师妹,又是大牢里的婆子?”
张宇源失笑,摇头道:“玉姑的师父姓费不假,但我没听说她是天师的师妹。她潜心丹道,怎么可能去大牢里当婆子?在这片丹崖的后面不远有一个三息谷,谷里有一座玉贞观,就是费仙子主持的,收了十多个女弟子。玉姑是她的关门弟子。玉姑也不是忤作,不过因为精通药物,被县太爷请到县衙去帮忙验过两次中毒的死尸。”
莫天悚哑然失笑道:“原来玉姑全是骗我的。”
张宇源摇头道:“那倒也不是。费仙子常说凡尘俗世就是一个大牢笼,人人都在这个牢笼里受煎熬。她自己虽然已经跳出牢笼,可没能离开太远,还守在牢笼的门口不能离开。”
莫桃一直有点沉默,这时候兴趣也被逗出来,插言道:“这话中似乎藏有玄机,高深莫测的。天悚,玉姑是不是很高明?”
莫天悚笑道:“她的确不是寻常女流,说起春药来头头是道,脸不红,心不跳,还兴致勃勃探赜索隐,连细枝末节也不放过,一定要知道来龙去脉,很想得到阴阳和合散的方子,说不定自己也打算试一试。”
张宇源忍不住抗议道:“三爷!”莫桃也啐道:“天悚,你稍微留点口德好不好?”
莫天悚嘿嘿一笑,赔礼道:“不好意思,我这张嘴巴胡说八道惯了。张真人,你别计较。”
张宇源道:“玉姑肯定是为罗天的事情去大牢的,说说阴阳和合散也寻常。三爷,你还没说下药的人究竟是谁呢?”
莫天悚道:“别着急,我肯定会告诉你们,我的猜测也不一定正确,缓一步再说也不迟。宇源,你那五个一模一样的可爱师弟平日除了学习道术以外是不是还需要学文习武?他们会不会‘五鬼搬运’?”
张宇源摇头道:“学文习武当然是必须的,不过他们贪玩得很,文武都不认真,全部一知半解的。‘五鬼搬运’是一种简单的役鬼术,正一道并不擅长,恐怕连天师也不会,师父也没有学过,金木水火土绝对不会。三爷,你别总打岔,究竟你认为是谁在鱼虱的肚子里下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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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二章 连心
更新时间2011…8…26 18:02:46 字数:5438
莫天悚道:“我们先来看看什么人有理由给罗天下春药。我和桃子都非常不喜欢那家伙,自然有很充分的理由给他下药。但是桃子向来不屑于这种鬼鬼祟祟的勾当,手里也没有阴阳和合散,不可能下药。剩下的人就是我了。我素来喜欢弄毒药,又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大无赖,下药的理由最是充分。”
张宇源愕然失声道:“三爷,你不说不是你下的药吗?”
莫桃莞尔道:“宇源,天悚说话喜欢绕圈子,他这是在说下药的人有意诬赖他。”
张宇源又叫道:“可是谁这么卑鄙用这种手段陷害三爷呢?”
莫天悚道:“这就要看看上清镇谁和我有仇了!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罗天。但是罗天做事从来没有这样愚蠢过,况且阴阳和合散虽说不是毒药,吃了不能疏散也极不好受。罗天多半不会这样自己害自己。罗天甚是防备我,我拿去的药他没理由不检查的,却还是中招,只说明下药的人是在罗天检查药以后,又是他绝对没想到的人。”
张宇源失声道:“难道是斩龙仙子为了早点和罗天成就好事下的药?”刚说完脸就红了,自己啐自己一口。
莫桃莞尔:“不用不好意思。天悚向来就有这个本事,不管什么人,和他接触几次,他就能弄得和他一样卑鄙。”
莫天悚气愤地嚷道:“桃子,你这是什么话?”
莫桃笑道:“我是说你魅力无限,对周围的人有巨大的感染力!”
莫天悚更不舒服,悻悻地道:“宇源你听听,这才是天下最不修口德的人!”
张宇源失笑,追着问:“三爷,究竟下药的是不是斩龙仙子?”
莫天悚笑一笑,问:“你怎么会那样猜测?斩龙仙子已经和罗天定亲,难道罗天还能跑了不成?”
张宇源脸还是红红的,低头道:“他们定亲是中乙师伯的意思。当时罗天很不满意,还曾经说过这一辈子都不成亲的话。中乙师伯劝他半天,他才勉强同意这门亲事,看意思更多的只是想借正一道来提高他在三玄岛的地位。师姐很喜欢他,怕他变卦也是有的。”
莫天悚喃喃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罗天风流倜傥,体贴温和,和很多女子过从密切,但是从来没听说他和什么人发生过事情。他是不是有毛病?”
张宇源诧异地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发乎情,止乎礼。罗师兄这样做没错啊。”
莫桃却听映梅提过一句,隐约猜到原因。罗天念念不忘家里的幸福生活就是因为映梅好色毁掉的,这样做是为证明给天下人看,是君子就该坐怀不乱。皱眉不悦地道:“天悚,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又岔到一边去了?快说正事吧!”
莫天悚指指脑袋,笑道:“我这玩意儿太发达,很容易岔到一边去。说正事,说正事。我开始也以为下药的是斩龙仙子,当然原因和宇源想的不太一样。我认为是斩龙仙子想替罗天报仇,有意诬赖我,闹到县衙去就是想出我的丑。这手法不怎么能见人,张天师顾虑正一道的面子,没见官还能遮掩,见官后他也遮掩不住,又不愿意丑事张扬出去,私下怎么处罚斩龙仙子我们不说,表面上却不得不顺水推舟,也一口咬定是我做的。因此跑到泰峰来做好人,叫我去和罗天喝和头酒。我这人却不大愿意吃哑巴亏,受人诬赖不说个清楚明白不甘心。但是我自己去说别人该说我狡辩了。于是我去坐牢,趁机会歇歇,让县太爷去查明真像。”
莫桃困惑地道:“不对啊!天悚,阴阳和合散龙王才有,你怎么会怀疑斩龙仙子有这种药物?”
莫天悚道:“我以为张惜霎是从罗天那里得到的。龙王从前去过梅庄,很早就认识罗天。”
张宇源恍然道:“原来你怀疑罗天和龙王相勾结!这个你不用担心,真是如此,中乙师伯饶不了他!再说罗天交往皆正义之士,也不屑于龙王。三爷,你这个猜测可能错了!”
莫天悚道:“现在我当然知道下药的另有其人。据玉姑说,天师府里有很多人看过鱼虱,但天师府里的人和我没仇,没道理下药来陷害我。再一个,斩龙仙子应该和天师府所有人都很熟悉,如果是天师府的人为她和罗天抱不平下的药,就算是事先不说,事后也多半会告诉她邀功。她既然是正一道的大弟子,必定是个正派的人,知道真相以后不可能理直气壮地一早就跑去县衙告状。可见她也不知道下药的谁,心里认定下药的人非我莫属。”这话有很大的恭维成分,应该是张惜霎觉得张天师会包庇莫天悚和莫桃,才去找官府主持正义。
张宇源焦急地道:“你说了这么半天,这个也不是,那个也不是,可究竟下药的是谁啊?”
莫天悚却一点也不着急,缓缓道:“还有张天师的态度也很奇怪,如果下药的是天师府的下人,张天师用不着包庇,狠狠斥责一顿,正可以显示他治家严谨,大义灭亲不徇私。相信人们都会更加尊重天师。鱼虱是稀罕物件,宇源,你是不是也去天师府去看过鱼虱?”
张宇源道:“贾家那五兄弟想看希奇,非要我带他们去看看。三爷,难怪二爷说你喜欢绕圈子说话呢,你怎么就不说是谁下的药!”
莫天悚又笑一笑道:“其实这不过是开玩笑的事情,反正我也出来了,罗天也没伤着,宇源,你知道后可别发脾气去教训人。下药的多一半是金木水火土。”
张宇源立刻叫起来:“这绝对不可能!”
莫桃也道:“天悚,你弄错了吧?他们怎么可能有阴阳和合散?再说他们为什么要去给罗天下药?”
莫天悚道:“宇源,你和金木水火土一定像亲兄弟一样亲,对不对?”
张宇源点头,但还是不服气,道:“我们是师兄弟,平时关系自然比较好,但这和他们下药有什么直接关系?”
莫天悚道:“当然有关系了!你挨罚挑水,他们认定是我害的,想给你报仇不是很正常?你自己不也证实,他们曾经想在我的酒里面撒尿来报复,后来被你制止。他们只好另外想办法,正好罗天受伤,我又拿去鱼虱,于是跑去给罗天下药。一来教训一下罗天,二来教训一下我,一举两得,这会儿说不定正得意呢!听说他们曾经拿着鱼虱玩了半天,是不是真的?鱼虱上的针眼很不均匀,有的还戳穿了,说明下药的人手法不熟练。正一道人人高明,手法多半不会如此拙劣,由几个贪玩的小孩来做就好解释了。这也是精明如罗天也没察觉鱼虱有问题的原因,他实在是没想到金木水火土会给他下药。金木水火土不是张天师门下的弟子,张天师知道是他们做的,碍于子真道长,也不太好出声。”
张宇源一愣,记起金木水火土的确是拿着鱼虱玩了半天,有些说不出话来。莫桃皱眉道:“教训罗天,这话怎么说?”
莫天悚缓缓道:“师兄的态度也就是师弟的态度。宇源,我几次三番对不起你,刚才桃子那样你都能立刻原谅我们,可见胸襟肚量非一般人可比。可你为何会对罗天吝啬一声师兄的称呼呢?只因你是张家人嫡系传人,认定祖宗的基业传子不传贤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罗天有幸登临三玄岛,不说辅佐潘英翔,却觊觎岛主之位,无疑在你心目中是不轨之人。因此你才会吝啬一声师兄的称呼。金木水火土抓住机会想教训一下他也就不奇怪了。他们年纪还太小,压根也不懂春药是什么,也不明白这样做的后果,下药更多的是贪玩。”
这样一分析,莫桃也信了九分,沉吟道:“可是他们怎么可能有阴阳和合散?”
张宇源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立刻道:“对啊!你们都说阴阳和合散是龙王的东西,药铺也买不着,他们怎么可能有这种药?”
莫天悚道:“就是这阴阳和合散才让我想到他们身上去的。这种药既然在上清镇出现,就说明龙王很可能在上清镇。然张天师从来没提过龙王,这不是很奇怪吗?我开始想歪了,以为龙王和罗夫人有联系,张天师才不愿意告诉我们。但是我们到达上清镇以后一直没见着罗夫人,娄泽枫又有点像是被软禁的味道,说明罗夫人很可能不自由。刚才桃子也证实罗夫人的确是不自由。那么张天师一定清楚罗夫人的行动,若龙王和罗夫人有联系,张天师也就能知道龙王在上清镇。他不可能不采取措施,任由让龙王把阴阳和合散给别人去下在罗天的药里面。这就剩下另外一个可能,张天师不知道龙王在上清镇。”
张宇源叫道:“不可能吧!天师天机术如此高明,上次无涯子师祖偷偷来上清镇都没瞒过天师的眼睛,龙王来龙虎山他会不知道?”
莫天悚道:“上次在勋阳,我得知最近罗夫人一直躲在上清镇,但是天师显然没发现她。说明如果正一道内部有人庇护的话,张天师的天机术也有发现不了的事情。龙王如果找到庇护的人,张天师可能也发现不了他。”
张宇源又叫起来:“可是正一道谁会庇护龙王曹横?”
莫桃却忍不住失声叫道:“你是说龙王躲在鬼谷洞里?”
张宇源再叫道:“绝对不可能!金木水火土再贪玩,也不会连好人和妖精也不分,去庇护曹横!”
莫天悚苦笑道:“宇源,你别急着说不可能!就是因为没人想到这个可能性,龙王才成功避开张天师的眼睛。”
张宇源还是难以置信地摇头。
莫天悚讨好地笑一笑,道:“桃子,你有没有感觉宇源年纪虽小,已有大家风范,嘴非常严,不是万不得已,压根就听不着他说什么。宇源,那天我还没有给罗天鱼虱,桃子就离开天师府找到你,后来我们一起下镇妖井,出来金木水火土就来找你带他们去天师府。我想你既没打算说,也没空对金木水火土说鱼虱的事情吧?”
张宇源道:“一味药物而已,就他们觉得希奇,有什么值得特意说的?”
莫天悚道:“你既然没有说,金木水火土住在山里,怎么会消息如此灵通,特意出山跑到天师府去看希奇?这又让我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我们刚得到鱼虱的那天夜里,有人就在城门上写了一句挖苦我们的诗句。这种事情虽然气人,可没有实质性伤害,不太像是我们那些务实的仇家所为。我开始以为是哪个穷酸秀才吃饱了没事干做的好事,叫凌辰去查。凌辰还没有查出来是谁干的,又在泰峰隔壁的戏园子发现一副类似的对联。说来也是凑巧,那一夜我和翩然闹了一点别扭,直到快五更才睡觉。而戏子又有早起练功的习惯,可居然没人知道那副对联是怎么跑到戏园子的柱头上去的。这让我想到‘五鬼搬运’。”一边说一边爬进最大的一个墓室中。这个墓室不仅仅是外面大,里面也很深。几个人在外面转一圈没发现什么,点燃两支火把一起朝里面走去。这时候他们已经看了不少墓室,还是一无所获,莫天悚心想这里要是再没有,很可能就是娄泽枫撒谎,被张天师知道他们来这里到底不好,最好是能快一点看完。脚下走得很快。这个墓室却很深,又有很多侧室,一时看不完。
张宇源注意力全部被莫天悚的分析吸引,喃喃道:“怪不得你刚才问我贾师弟他们会不会‘五鬼搬运’。可是他们不会此术啊。”
莫桃叹息道:“龙王会。但是天悚,我还是不太明白。”
莫天悚接着道:“用五鬼搬运不容易被人发现。一般此类讽刺挖苦的话都是希望越多人知道越好,既然有这么高明的道术,应该写得满城都是才对。但这两次都只出现在一个地方,这说明什么?说明写字贴对联的人在敷衍,而叫他做此事的人又不太懂。”
莫桃的脸色很不好看,道:“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这两句话是金木水火土气不过恶作剧想出来,龙王去写的。龙王向来不做此等没有多大意思的事情,又顾虑会暴露出自己的行踪,才只是随便敷衍了一下。那夜他可能是看见我和冰冰在戏园子……”刚说一半,想起这话说出去丢面子,急忙打住。
好在张宇源注意力全在其他地方,生气得很,沉声道:“他们居然会和龙王混在一起,真是太不像话了!那两句话是怎么说的,我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他们。”
莫天悚笑一笑道:“宇源你别激动,你那五个师弟非常可爱,会帮你报仇正说明他们爱憎分明,不会和龙王瞎混。子真道长出远门了,你也大部分时间都不在,鬼谷洞正好空虚。龙王精通易容术,上次就曾经冒充桃子骗过了三多帮的帮主尉雅芝,搞得尉雅芝差点和我们打起来。鬼谷洞中如果有一个新来的人绝对谁也瞒不过人。龙王很可能是害死某个农夫之类的自己冒充,才能隐藏在鬼谷洞,接近金木水火土,故意添油加醋进一些谗言。我也觉得你该回去问一问,但要不动声色。”
张宇源点点头,气愤地道:“曹横真不是东西,要干什么为何不自己来,躲在暗处教唆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出面算什么?”
莫天悚苦笑道:“他从来不自己出面做任何事情。想想,他这次给罗天下药有多少好处,可以把上清镇搅得乱七八糟的,让我们所有人都稀里糊涂的互相猜忌,最好是我们之间打起来,他就该乐了。唉,他在暗,我们在明,假如这次能把他抓住。宇源,你要我怎么谢你都可以。”
张宇源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也想抓住龙王。”
莫天悚还是连声道谢,又弄得张宇源甚是不好意思,同仇敌忾之心一起,就完全忘记刚才的不愉快。莫桃始终很沉默,脸色也苍白得很。莫天悚只道他是心里不舒服,也没多想。
又朝前走一段,莫天悚甚是惊讶这个墓室的幽深,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莫桃忽然显得很激动,不待莫天悚的脚步指引就一个人冲到前面去。莫天悚和张宇源急忙追上去。就见莫桃走着走着又开始跑起来,然后朝左边一拐,一头撞在土壁上,拍着土壁大叫道:“天悚快来,看看这里是不是有机关。”
莫天悚忙拉住莫桃,问:“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
莫桃点头道:“我娘就在这里面。这里是封着的,她靠吃什么过活?天悚,你快打开这里啊!”
莫天悚一边安慰一边寻找,周围却只是很寻常的土壁,看不出有机关的样子。
张宇源过来道:“这不是机关,是远古的结界。这里面很可能是某个成就很高的地仙安息之所,随便打开不好。二爷,你能确定罗夫人就在这里吗?”
莫桃点点头,脸色煞白,哀求道:“宇源,我就想看一眼。帮帮我。”
张宇源迟疑片刻,点头道:“那你们让开一点,让小道试试。”
莫天悚忙扶着莫桃退后几步。张宇源披散头发,嘴里念念有词地掐诀步罡。大概转了七八圈以后,左边的土壁忽然消失,露出一个黑洞来。莫桃更加激动,推开莫天悚冲进去。莫天悚万分诧异,到底是母子连心,到了这里,莫桃哪里像个失明之人?动作比谁都快!也追进去。
洞里面不是张宇源猜测的什么地仙安息之所,地上有一个枯草布置的窝,倒像是什么野兽的巢穴,也没有孟青萝的影子。张宇源一进来就惊奇地叫道:“原来这里是讙的窝,可是讙到哪里去了?二爷,这里也没有你娘啊!”
莫桃焦急地抓住莫天悚,道:“好重的血腥味!天悚,你快帮我仔细看看。我刚才明明感觉罗夫人就是在这里,怎么进来反而感觉不到了!这里有什么?为何会有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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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三章 求你
更新时间2011…8…26 18:10:20 字数:5327
莫天悚并未闻到血腥味,一边安慰莫桃一边四处打量。这里是一个很普通的土洞。四周光秃秃的全是红色的岩石,地上是一层岩石风化后形成的厚厚浮土,除了那堆枯草以外,什么也没有。莫天悚一脚把草踢开,张宇源忍不住惊叫一声:“天师来过这里!”然后又朝莫桃看去,忍住后面的那句问话。
讙的枯草窝下面是三张符箓,排列成品字,围着中间一只翅膀摊开的水青凤尾。水青凤尾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莫桃听见张宇源的话反而镇静下来,放开莫天悚。莫天悚却激动起来,蹲下来伸手想去摸水青凤尾。
张宇源一把抓住莫天悚,摇头道:“不能碰。外面的这三张符箓是用公鸡血写的,叫做三才阵。一旦陷入阵中,天地人都逃不脱。”
莫桃沉声问:“天悚,罗夫人是不是困在三才阵里面?”
张宇源终于忍不住问:“你是说里面这只蝴蝶就是你娘罗夫人?”
莫桃点点头,苦笑道:“你没想到吧?她还是罗天的伯母。宇源,你能不能帮忙放她出来,让我和她说几句话?我保证不带她出去。”
张宇源为难地低头道:“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天师用这种厉害的手段去对付任何人或者妖精。罗夫人一定是做了一件让天师非常生气的事情。”
莫天悚轻声道:“罗夫人十有八九是把讙给杀了,想得到讙的内丹帮桃子解毒。宇源,罗夫人到上清镇已经很长时间了,一直是躲在娄泽枫那里的,如果不是来杀讙,相信天师根本无法察觉到她的行踪。”
张宇源吃惊地失声道:“原来和娄师叔有私的竟然是一个妖精!”刚叫完就有些尴尬地看看莫桃,喃喃道,“对不起,二爷!”
莫桃摇头道:“你又没说错,不用道歉。他们能在一起据说是罗天牵的线,因此天悚才气不过去找罗天。宇源,你娄师叔和罗师兄都好好的。你帮忙让我和罗夫人说几句话行不行?就几句。”
张宇源喃喃道:“怪不得娄师叔这次回来总帮罗天说好话。”心头也觉得不平,咬咬牙,点头道,“二爷、三爷,你们站开一点!”
莫天悚忙扶着莫桃退到门口,见莫桃的脸色极为难看,一点血色也没有,又伸手紧紧握住莫桃的手,发觉他的手心全是汗,想安慰他几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朝中间的张宇源看去。张宇源又在念念有词地掐诀步罡,忽进忽退如临大敌一样围着中间的三张符箓转圈。三才阵看来很不好弄,张宇源转了半天,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莫桃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手也开始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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