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霸王 - 三国之霸王第394部分阅读
莫天悚用筷子指着张天师,灿烂地笑道:“又小气了不是?桃子也没有其他想法,不过是想报答一下他的救命恩人。我们先和你好好商量来着。商量不通,也是不得以才出此下策。你关着人家几十年了,也该放出去透透气了!”
张天师没好气地道:“既然如此,你们不赶紧离开上清镇,有多远走多远,还跑我贫道这里来显摆什么?”
莫天悚讨好地笑一笑,从怀里掏出他从斩龙仙子身上偷到手的法尺轻轻放在桌子上,低声道:“问题是我和桃子都是凡夫俗子,搞不懂你们道门仙家的玄机。玉姑没办法把她师父从这东西上面放出来。这不等于是让她师父从一个大监牢跳进一个小监牢吗?天师,做做好事!”
张天师啼笑皆非道:“三爷,你觉得可能吗?”
莫天悚正义凛然大声道:“我就是说没这可能!堂堂正一道张天师,怎么可能放一个女鬼出去?何况这个女鬼还有些不清不楚的!就是不能放她!万一她出来后胡说八道,泄露天机,败坏正一道声誉算谁的?问题是桃子说天师心地好,待人宽厚,比慈航道人还观世音,比释迦牟尼还如来佛,比玉皇大帝还自然妙有弥罗至真,比太乙天尊还救苦,比……”
张天师又好笑又好气地打断莫天悚的胡言乱语,缓缓道:“看来三爷是认定贫道和这个女鬼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莫天悚急忙摇头摆手,义正词严高声道:“绝对没有!像天师这样高明而慈悲,集天地人于一身,仙道佛于一体的圣人……”
张天师实在是听不下去,也急忙摆手道:“行了,别再编词了。法尺给贫道看看!”
莫天悚咧嘴灿烂媚笑,起身恭恭敬敬双手将法尺递给张天师,低声道:“天师要是实在不愿意放走它,就把它收在葫芦里,和刑天一起超度。总之别让罗天得到就行!”
张天师没好气地道:“罗公子昨夜又在你们手下吃了大亏,一早就来辞行,说是想带惜霎回三玄岛看看。贫道也不好阻止。此刻他们恐怕已在百里之外。”拿过法尺随意瞥一眼,朝莫天悚看去,皱眉道,“三爷,这真是你从惜霎身上偷的?这上面什么也没有啊!”
莫天悚变色道:“什么也没有?天师,你看清楚没有?是不是你不愿意放女鬼出来?”
张天师将法尺丢在桌子上,不悦地道:“贫道就是不愿意放它走也会和你明说,难道学你半夜三更不睡觉,鬼鬼祟祟去作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三爷,你好歹也为旁人想想,别什么事情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莫天悚双手撑在桌子上,又恨得牙痒痒地,道:“天师,罗天走的时候说什么没有?原来他不是顾念桃子的身体没出全力,而是忙着抓鬼没办法出全力!他也太厉害了,居然和斩龙仙合演一出如此精妙绝伦的双簧来。”
张天师顿时变色,沉声道:“罗天把黑缎子收走了?”
莫天悚颓然点头,坐下长叹道:“恐怕是的。不然他溜这么快干嘛!”见张天师神色不对,轻声安慰道,“天师,其实多年前的事情也不是你不对,被罗天知道也无所谓。”
张天师摇摇头,苦笑道:“三爷啊,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救走的是个什么东西!”
莫天悚心里一紧,忍不住道:“天师,那也是你没告诉过我们。黑缎子,这名字是有点古怪!”
张天师气结,怒道:“看来你还满有道理的。昔日查姓书生事母至孝。家里闹耗子每日吵得查母不能安眠。查生便抱回一只黑色女猫,取名黑缎子。戏言黑缎子如能驱鼠,又能逗母开心,日后就取黑缎子为妻。黑缎子果然赶走所有老鼠,又整天陪伴在查母身边。查母当黑缎子是宝贝,也笑着说要黑缎子一辈子都跟着查生。后来查生娶一位小姐为妻。洞房花烛夜,黑缎子跳上床去新娘子亲近。偏偏那小姐是个胆小之人,盖着盖头又看不见,觉得身上跳上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吓一大跳,跳起来就跑。荒乱之中一跤跌倒,头正好撞在桌子角上,撞破头颅,竟然死了。查生大怒,将黑缎子乱棍打死。黑缎子死后不肯去投胎,每每于人的洞房花烛夜附在新郎身上,吸尽新娘精气。不知道闹得多少人家喜事变丧事,一直到费师妹将它羁押在镇妖井下。”
莫天悚还以为又会听见什么了不起的怪物,松一口气道:“也就是说黑缎子是一只母猫鬼?”
张天师叹息道:“三爷还有所不知,当初蕊须夫人已经将它的横骨化去,它实际乃是猫妖怨魂。那畜生原本就无人性,专吸精气,成妖之后更是变本加厉,要不蕊须也不会用它报复贫道了。贫道几次超度,它都不肯去投胎。也是贫道心中愧疚,又自以为万无一失,才一直留它在三息谷。本是想它多学一些救人的医术道术后,会变得好一些……唉!”
莫天悚道:“黑缎子没有变得好一些吗?观其徒知其师,我看玉姑就心地善良。”
张天师苦笑道:“玉姑是龙虎山好人家的女儿,当然心地善良,黑缎子是妖精的怨魂,怎可等同?也是贫道一念之差,让玉姑去大牢探望三爷,想借此使得你们和玉姑自然而然拉上关系,才好让黑缎子出手给二爷治病。”
莫天悚愕然道:“原来天师一直想救桃子!我还以为天师给我用的美人计呢!”
张天师气道:“美人计!你就喜欢梅翩然那个妖精,天下谁人不知?你压根就不知道,罗夫人开始就求过黑缎子出手救二爷,但是黑缎子说什么也不答应,罗夫人才去的崖墓。要不是有玉姑出面,黑缎子绝对不会出手。你也能猜到罗天今后会要黑缎子去干什么,它的血性凶性都将被加倍激发出来。最可怕的是,黑缎子学习道术多年。贫道怕它去三玄岛以后和貘君狼狈为奸,绝对是三玄岛之祸!”
莫天悚本来也满担心的,这下不担心了,还偷偷高兴,不想被张天师一眼看穿,气道:“你啊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幸灾乐祸的。”莫天悚笑嘻嘻地道:“天师,天地良心,这次的事情真不怨我们。寒山老仙子是贵派的斩龙小仙子杀的,罗天还栽赃在我身上。我大度才没有辩解。天师不可不查!”
张天师怒道:“你别在这里装好人!你本可以事先阻止,也是想把黑缎子从费寒山身上放出来才没阻止。后来不辩解不过是想娄师弟看在二爷的面子上,不出手阻止你从惜霎身上偷东西!”
莫天悚大笑道:“到底是天师,真是火眼金睛啊!即便如此,那也是罗天带黑缎子走的。我可也不愿意呢!”
张天师气哼哼地道:“如果不是你们忽然要救它出谷,哪会发生后来这些事情?”
莫天悚用力摆手,笑道:“我可从来没这样的打算,都是桃子闹的。其实这也没什么,天师何不传下天师令,叫人缉拿罗天,追回黑缎子?”
张天师瞪眼看着莫天悚道:“最好是龙虎山和三玄岛打起来,三爷就开心了!”
莫天悚笑着叫冤:“晚辈可真没有这样想。只有中乙那样的老杂毛才会想出此类馊主意!天师,我看你成竹在胸,胜券在握,一定在黑缎子身上弄了什么,不用怕罗天那样的鼠辈吧?”
张天师喟然长叹道:“我开始以为黑缎子在你手上,当然不用怕,可是黑缎子落在罗天之手,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莫天悚难以置信地问:“天师,你也没把握追回罗天手里的东西?”
张天师摇摇头道:“罗天的道法武功本就不凡,再加上机敏过人,谋略出众,连你都上当。回去的这一路他一定躲着所有人……三玄岛的‘元元雷晔’着实了得,贫道都没把握破解,再说贫道要主持法事也不能离开。三爷,你自便,贫道还是要出去安排一下。”说着起身离开了。
莫天悚暗忖这“元元雷晔”不知道是个什么样了不起的隐身术,连张天师都如此推崇,怪不得从前就是找不着罗天的人,这次也用不着多费心去找罗天了。追上去道:“天师也不用太忧心,不是还有斩龙仙子和罗天一起吗?昨夜黑缎子本要说出当年密事,就是被斩龙仙子及时打断。斩龙仙子不会怕罗天知道,也不会怕娄先生知道,不过是怕我知道,可见她还是非常维护正一道的。”
张天师苦笑。
莫天悚兴高采烈地回到泰峰,立刻换上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玉姑难过地问:“三爷,连你也不能说服天师吗?”
莫天悚摇头,绘声绘色把张天师的话复述一遍。
莫桃皱眉问:“天悚,你看天师的话可信不可信,他是不是不愿意出手,故意骗你的?”
玉姑摇头道:“天师没有胡说。但是师父已经改了,在龙虎山救人无数。天师总用从前的眼光看人!上次师父没有答应罗夫人,不过是知道罗夫人和娄泽枫有交情,指望娄泽枫帮忙说情。这次师父开始是真的没有办法,不信你们问梅姑娘和林姑娘,师父真的是出了全力的。”
莫天悚道:“我们没有不相信你,要不我们怎么会去救你师父。现在姑娘打算怎么办?”
玉姑黯然道:“我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好追出去找找罗公子,希望能救师父出来。”
莫天悚忙道:“可惜我们明天要去灵宝县,不然就跟姑娘一起去追罗天了!幸好天师已经传下天师令去追罗天了。”
莫桃沉声道:“天悚,给田慧写一封信让玉姑带着。再把你的黑玉剑给玉姑一支。”
黑玉剑只有两寸长,是莫天悚仿照他的簪子做成的令牌。有了黑玉剑可以去泰峰商号提银子,又能让暗礁帮忙。莫天悚可不愿意把这样重要的信物给一个刚认识没两天的人,瞪眼看着莫桃。可惜莫桃没有一点点能妥协的意思,他只好不情不愿地写一封信,和一支黑玉剑一起递给玉姑。
玉姑拿着东西匆忙走了。莫天悚懒得再陪莫桃,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梅翩然跟进来,嫣然笑道:“别不开心!你猜我们这次去河南,红崖会的屈老太爷会给你准备什么?”
莫天悚顿时又眉开眼笑的,莞尔道:“你是说他们会准备美人计?这可有点伤脑筋,我是上当好还是不上当好?要是那个美人有你一半漂亮,我就上当玩玩。”
梅翩然娇笑道:“美得你!我猜他们一定是给你准备好八十板子!”
莫天悚抱住梅翩然,大笑道:“怎么可能?连张天师对付起我来都是用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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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章 龙穴
更新时间2011…8…26 18:25:29 字数:5731
“只说洲西境,红崖刁水湾。谷幽奇羽翻,梁迥漫潺缓。夕声松风落,朝霞僧寺间。年丰期户路,童耋往俱还。”邓州刁河南岸紧水处的陡峭岸壁上,有三个巨大的深洞。洞内可站几百人。古传大禹治水,有恶龙藏在山里阻挠。大禹气极,扬起治水天铲切下山岗,拦腰铲断三条龙,龙血喷发,把黄岗染红成今天的红崖,崖壁上的三个深洞就是三条龙藏匿之洞。红崖龙洞下是悬崖,崖下水急、波涛翻涌。阳光返照,洞口有五色彩光闪耀。崖边又有松林、寺庙掩映,近听涛声如撞钟、似击鼓,景色无比壮观,为邓州八景之一。
在常羊山,西北联盟里只到了三个帮派,其中华山派是陕西本地门派,剩下的两个都是河南的,龙门帮和红崖会。
龙门帮的帮主龙腾原本肃州世家望族,也是因为假幽煌剑家毁人亡,举族迁到邓州,创办龙门帮,以习武人最常见的职业保镖为业。短短十来年的时间就发展成河南的一个大帮派,最主要的功劳却非龙腾,而是红崖会的老太爷屈士逸。
红崖会在离红崖洞不远的红崖村,其实并不是正经的帮派。红崖村远望有六山屏列,七水环流,俯首脚下,龙岗秀丽,弯弯有情,“龙气回荡,有真龙脉穴”,具真山真水之灵气。从前一个姓屈的风水先生,游历时来到红崖,看中红崖是一块风水宝地,在红崖住下来,逐渐繁衍出红崖村以看风水相面为职业的屈氏一族。红崖村声明远播,不少王公望族都上门求教。全村人数不过数百,影响却十分深远,外面的人不称红崖村而称红崖会。
当年龙氏一族逃难来到邓州,屈士逸只看了龙腾一眼,就把自己最小的女儿嫁给龙腾,龙氏始能在邓州安身。因此屈老太爷的话对于龙腾来说比圣旨还不能违背。屈老太爷最常挂在最边的一句话是要会惜福,反对锦衣玉食,崇尚俭朴自在,与世无争的生活。尽管红崖村很大部分收入都来自给达官贵人看风水,但他不主张子孙去做官,也不主张子孙过多去参与江湖争斗。只有这一次,霍达昌因幽煌剑组建西北联盟找到龙腾的时候,他不仅是没反对,还积极地参与进来。后来西北联盟解散,他又派人去常羊山。华山派的钟召其实是知道他们去常羊山,才跟去常羊山的。莫天悚给谷正中的任不是去灵宝县,而是来红崖村。
眼看邓州快到了,凌辰一大早就带着人先去联络谷正中。快中午的时候,莫桃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叫道:“天悚,好香的酒!中午我们在这里打尖吧!”
莫天悚用力一吸气,果然闻到一股隐约的酒香,抬眼一看,半里外有一个酒肆,屋顶上一个长竿子挂着酒幌子,笑道:“狗鼻子可够灵的!酒幌子挂得与一般酒家都不同。格茸,去看看。”
格茸答应一声正要走,和戎咋咋呼呼地大叫道:“等等我!我也要去!快停车!”莫天悚莞尔,对赶车的向山做个手势。向山停下马车。和戎跳下马车,不过半里地也要骑马,但不骑她自己的马,翻身跨上超影,扬起一阵尘土,飞奔而去。格茸还是跟在她的后面的。
莫桃也跳下马车,大声道:“和戎,你慢点!”反手把林冰雁也扶下马车。莫桃的眼睛上又缠上纱布,不过是林冰雁的意思,他驯服得很,从来也不提不缠的话。莫天悚总觉得好笑。一路北上,林冰雁不避嫌疑,细心照料,莫桃的身体迅速恢复,但林冰雁还不放心,不准他骑马,他也就乖乖地听话乘车,只偶尔才下车活动活动。十八卫也好笑得很。
林冰雁笑道:“她在马车里憋半天了,怎么可能慢?”很不放心地牵住莫桃的手。与莫桃默契最好,真能让他用耳朵代替眼睛的始终只有和戎一个人。林冰雁和莫天悚一样,时时刻刻都怕莫桃有磕碰,必须牵着他才放心。但是莫桃对林冰雁的态度却很气人,不仅从来都不反抗挣脱,还享受得很。
对此最有意见的自然是莫天悚,没事就取笑一通。这不,看见林冰雁又牵着莫桃,他也跳下马,凑过去油腔滑调。林冰雁听了许多天,还是很不习惯,每次莫天悚一来,她就不再出声。莫桃大叫:“翩然,过来管管!”梅翩然没下马,笑道:“管不了!”莫天悚得意洋洋地大笑。
格茸快步跑回来,低声道:“三爷,快中午了,那家店里面看不见一个伙计,只有一个书生和一个妙龄女子在喝酒。那女子是店主,和戎进店她就想赶和戎走,和戎正和她争呢。我一进去她和书生都盯着我看。路数似乎不大对。”
莫天悚停下来朝前望去,酒幌子后面是一块匾额,上书“扶醉归”三个字,居然是痩金体的。痩金体书法笔画瘦劲锋利、屈铁断金,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挺拔秀丽、飘逸犀利,就是很不好写,没几个人能写好。
梅翩然也跳下马来,抿嘴微笑道:“这几个字写得很不错,秀丽飘逸,然不够犀利,似乎是个女人写的。天悚,很可能是那话儿来了!看来高老太爷年纪虽大,可眼不瞎,耳不聋。格茸,我问你,那个女店主是不是个美丽动人的大姑娘?”
格茸稀里糊涂地点头道:“那个店主是满漂亮的。”
莫桃莞尔道:“越漂亮有人越高兴。”
莫天悚笑道:“呵,看你兴奋得跃跃欲试了,居然也不怕林姑娘吃醋!佩服啊!”带头朝酒肆走去。
林冰雁稀里糊涂的,低声问:“桃子,你们在说什么?”
梅翩然捂着嘴娇笑道:“在说费仙子的徒弟呢!”
话音刚落,酒肆里“蹬蹬蹬”走出一位女子,黛眉大眼,长得果然标致出众。一身自纺自染的蓝布衣裙,头上扎着一块白布,干净利落。就是不见秀气味道,双手叉腰,俏脸含煞,杏眼圆睁,指着莫天悚一伙大声道:“姓俞的,你他娘的……”才骂一半,愕然发现门口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停下来讪讪地放下手。
门里又冲出来一个书生:“他们这时候就来了吗?”看见外面的人也停下来,迟疑道,“各位是来喝酒的吧?小店的酒刚才全部卖光了,今日不做生意。”打量莫天悚和莫桃一眼,神色忽然一变,偷偷拉拉女店主的衣袖。
莫天悚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在店门口停下来,用心打量书生,长身玉立,眉宇轩昂,淡青的衣服做工考究,雅洁整齐。大热的天气还带着一顶帽子,直压眉峰,汗津津的也没摘下来,似乎有点古板。
和戎也从里面跑出来,抱着一个酒坛子凑到莫桃身边,兴奋地道:“二爷,你闻闻,真是好酒!我已经和他们说好,把他们的酒全部买下来了!只用了二十两银子,有十多坛呢!不是我拿过来的这种小坛子,是那种和人差不多高的大坛子。实在太便宜了!往后不怕没有好酒喝了!”又朝十八卫招手道,“你们别都站着,快去搬酒坛子!”十八卫见莫天悚站在门口没动,没一个人听和戎的。
梅翩然低声笑道:“美酒加美人,你们兄弟各得其所,屈老太爷大手笔。”
莫天悚莞尔:“十几坛子酒便是大手笔,我们兄弟也太不值钱了吧!”
梅翩然抿嘴道:“打蛇打七寸!人家点的是你们的死穴!”
莫桃的馋虫已经出来了,道:“别一直站在外面说。老板,你们有什么好菜都端出来。”
和戎拉拉莫桃的衣袖,低声道:“他们真的不做生意了。我刚才说半天,他们也不……”
书生急道:“谁说我们不做生意,各位里面请!”这回是女店主拉拉书生的衣袖。书生却推开女店主,非常殷勤地将莫天悚一伙让进店堂。酒一下子就端上桌子,可惜一个下酒菜也没有。女店主不冷不热地道:“你们先坐一坐,我这就去炒菜。”
莫天悚皱眉道:“你们伙计也没准备两个?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女店主一挑眉,似乎想说什么,书生拉她一把,赔笑道:“很快的。马上就好!各位随意,酒喝完了就自己去柜台后面拿!”硬拉着女店主去后面厨房了。
莫天悚稀里糊涂地摇摇头道:“怎么会这样?翩然,这算是高明还算是不高明?”
莫桃微笑道:“天悚,我看你弄错了!那男的进门就说是我们是救星,早知道就不让伙计离开了。女的却似乎不相信。我看他们不是冲我们来的,是真的有仇家今天会上门。”
莫天悚道:“管他的,先吃饱肚子再说。他们的酒倒是真的不错!”
酒的确是不错,但菜糟糕之极。莫天悚又不像莫桃,只要酒好便什么都不计较,没吃两口就放下筷子,冲和戎媚笑道:“要不你去厨房看看?”
和戎只看莫桃,见莫桃吃得很香,理也没理莫天悚。
莫天悚气道:“嘿,真够偏心的!”
格茸道:“我去厨房看看吧!”
莫桃莞尔道:“你会做菜吗?”
梅翩然凑到莫天悚的耳朵边道:“是不是在后悔?早知道不把和戎给桃子了!”
莫天悚莞尔:“你今天是不是把陈年的老泡菜坛子打翻了!”实在是没胃口,起身朝外走去。正好书生端着一盘菜出来,叫道:“三爷……不……不是!”急匆匆将盘子放在桌子上转身又回到后面。
梅翩然也没心思吃东西了,站起来奇怪地喃喃道:“天悚,他明明认出你,为何又要装着不认识?”
莫天悚耸耸肩头,笑着低声道:“让他们着急,自己说出来好不好?格茸!”
格茸抓抓头,迟疑道:“怎么让他们着急自己说出来?”
和戎却来了精神,跳起来叫道:“这都想不到?看我的!”抓起桌子上一个盘子,用力朝地上摔去。“哐啷”一声脆响,盘子立刻四分五裂,可惜后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莫桃叫道:“天悚,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莫天悚大声道:“谁让你们砸盘子,去把招牌给我拆了!”
这一招管用,女店主立刻冲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尖叫道:“我和你们拼了!”
格茸这次不用人指点,拔出大刀迎上去。轻轻一格,女店主后退好几步,踉踉跄跄跌在随后跟出来的书生怀里。格茸惊奇地回头道:“三爷,她不会武功!”
书生也从后面出来,急道:“三爷,菜不好吃,明天晚生去城里的请个好厨子来给你赔罪,千万手下留情!”
莫桃筷子一直没停,笑着道:“和戎,外面来人了,可能是正点子。你出去看看。”
和戎兴奋地道:“就是说有架打?”简直是兴高采烈地跑出去。书生和女店主都跟出去。格茸和向山也领着一半十八卫急忙跟出去。莫天悚反而不想出去了,在桌子边坐下,端起酒杯喝酒。听见和戎在外面惊天动地大叫:“三爷,是你的信。一万里加急!马都累死了!”莫天悚微微皱眉。
须臾格茸拿着一封信进来,低声道:“是央宗夫人的信,官差一路换马送来的。累坏了,话都说不出来,和戎忙着救他呢!”
莫桃问:“是不是京里又出事了?”
莫天悚也是担心,急忙将信拆开一看,抑止不住的喜悦从心底扩散开来,眉开眼笑地嚷道:“桃子,央宗又有喜了,这回是我的!”
莫桃也很高兴,却摇头道:“报个信也弄这么大的阵仗!”
一个十八卫急匆匆地走进来,躬身低声道:“二爷、三爷,来的是俞力。”
莫天悚愕然问:“漕帮紫微堂的俞力?”
莫桃终于放下筷子,起身朝外走去,道:“怎么喝酒也这样不清净!”
林冰雁又伸手去牵着莫桃,低声道:“桃子,千万别和俞堂主打。”
漕帮之所以能得到运送漕粮这样的美差,是因商宗仁的母亲曾经是太后长兄的乳娘。新皇登基以后,太后势力逐渐衰落,漕帮的生意也被朱记抢走不少。太后急病崩殁,老国舅的地位一落千丈,漕帮的日子也越发艰难。扬州的联市帮成立,商宗仁既顾不上,也没后台底气去和他从前的手下斗,一直显得非常平静,但他心里还是不服气的,只是没办法没能力改变而已。
去年冬天,老国舅身染沉疴,太医院派出医术最高超的吴太医前去医治。然开春的时候,皇后的弟弟小国舅也病了,虽然不是大病,吴太医还是换了一家国舅府。老国舅的病越来越沉重,家里不得不给他准备后事。
准备后事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要寻找一个上好的龙穴,寻找龙穴的人自然是红崖会莫属。这原本是一件小事,可是老国舅的儿子老太后的侄子是朝中的少师内阁大学士万时,虽然倒势却没倒台。把翻身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能为老父找到一个风水上佳的龙穴上,派人秘密带着重金来红崖村请屈士逸亲自出马。
屈士逸久已不出门,不愿意去找这个龙穴。换成以前,万时软的不行可以来硬的,这次他却不敢用强,甚至怕朝中同僚知道反对,连消息也不敢泄露出去。请屈士逸出马的任务责无旁贷地落到和西北联盟有交情的漕帮身上。商宗仁也希望能由此翻身,极为重视,派出最亲信的俞力出马。
书生名叫屈宜勖,是屈家的长房嫡孙,很喜欢扶醉归的女店主关晓冰。关晓冰才貌双全,不仅仅是酿得一手好酒,还写得一笔好字,做得一首好诗,可惜抛头露面于路边酒肆中买酒,屈老太爷不喜欢她的职业。
屈老太爷甚是开明,也颇为欣赏关晓冰的才干,派人去提亲,只有一个要求,成亲后关晓冰要恪守妇道,关了酒肆,安心做屈家妇。关晓冰名字叫得冷,人的性格也冷,居然不答应,说酒肆是关家祖业,且关家只有她一个人,反要屈宜勖入赘,子孙姓关。
屈老太爷大怒,不准孙子再去“扶醉归”。屈宜勖情根深重,偷着瞒着每天都会来“扶醉归”报到。屈士逸也曾经想过另外给屈宜勖娶一个媳妇,屈宜勖得到消息后不从,被屈士逸反锁在房间里。屈宜勖便自己动手剃了光头,扬言要出家当和尚。
丫鬟急忙报与屈士逸。可等屈士逸到屈宜勖房间的时候,屈宜勖自己动手还是烧了几个戒疤出来。大热天戴帽子是因为他的头发还没长好。此后屈士逸不敢再提娶亲之事,可他也不可能让屈家长孙入赘路边的一家小酒肆,遂成一块心病。
俞力因为西北联盟和龙腾拉上关系,到邓州以后向龙腾问计。龙腾说如能去掉屈士逸的心病,还有一丝可能。不过龙腾和屈宜勖的交情比他和俞力可好多了,自己绝对不出面插手,还叫俞力去住客栈。俞力也不敢去碰屈宜勖,只有从关晓冰身上想办法,买通“扶醉归”的一个小伙计把关晓冰的积蓄偷盗一空,再把店里的所有酒坛有的塞进黄连,有的丢进苦胆,有的倒醋,有的放盐等等,以至于一坛酒一个味道。
关晓冰不肯接受屈宜勖的帮助,去外面借得三百两银子,一边收购粮食自己酿酒,一边买回原酒勾兑,苦苦支撑。可惜有俞力暗中捣鬼,她的生意还是一天不如一天,借的银子还不上,被债主逼上门来要收走扶醉归。一看,债主却不是当初她借贷之人,换成俞力。
屈宜勖气坏了,回家去找屈士逸吵闹。屈士逸却说关晓冰如果真有能耐,就该自己想办法度过难关,一两银子也不肯拿出来,还不准任何人帮忙。屈宜勖没办法,只好陪着心上人。莫天悚带着十八卫甚是易辨,屈宜勖一开始认出他,可是怕叙起话来被莫天悚知道他的身份以后也去听屈士逸的,假装不认识,以便激起对方的侠义之心。
莫天悚利益之心就不少,侠义之心似乎不多,出来后淡淡地招呼一声俞力后就去送信的官差身边问话。官差先去的上清镇,没见着莫天悚着急了,一路追赶,只为传达皇上的口谕,叫他立刻回京。莫天悚心里不大舒服,得知喜讯的兴奋削减一半。只吩咐人好好招呼官差,根本就没想进京去。
俞力看见莫天悚态度就软下来,可还是咬定要关晓冰还银子。三百两银子莫天悚轻易就可以拿出来。但是莫天悚没弄清楚前因后果,又不愿意与漕帮撕破脸,看见俞力就知道此事绝对不是简单的债务纠纷,不仅不帮忙,还招呼自己人都离开了。
林冰雁与和戎都极不忍心,一边一个拉莫桃的袖子。莫桃微微一笑道:“别多管别人的闲事,天悚说走就全都走。”走两步又停下来,回头道,“姑娘的酒的确是好。去请两个好厨子,明天我再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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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一章 梦兆
更新时间2011…8…26 18:26:13 字数:5494
谷正中和凌辰一起在邓州城门口迎上莫天悚。谷正中递上一张大红的名贴,低声道:“屈老太爷请三爷去红崖村屈庄下榻。”
莫天悚打开名贴,上面什么头衔也没有,干干净净地写着屈士逸三个字。关上名贴笑一笑,问:“谷大哥几个月都没消息,是不是又让人给关在地牢里面吃烧鸡?”
凌辰憋着笑道:“还真让三爷给猜中了。今早我刚到,也遇见红崖会的人,跟去屈庄,才见到谷老鬼。屈士逸的确不简单。”
谷正中讪讪地大声道:“不过东西我可到手了!此刻就藏在我房间里。而且我还探听到一个秘密。”
莫天悚莞尔,四处看看,只看见几个早上跟凌辰一起先过来的十八卫,没见到一个红崖村的人,又问:“屈老太爷没派人跟着你们?”
凌辰道:“他想派来着,我没让。三爷,你看我们去不去屈庄住?”
莫桃从马车中探出头来道:“天悚,别让人牵着鼻子走。”
莫天悚回头道:“格茸,你拿我的帖子陪梅姑娘、林姑娘先去屈庄,告诉屈老太爷我和二爷有要事,明早再去拜会他。谷大哥,今夜你和我们一起住客栈没问题吧?”
谷正中嚷道:“你还真以为我住地牢?我住的是客房!当然没问题。”
当下莫天悚安排十八卫都去屈庄,自己带着谷正中和凌辰,莫桃带着和戎和向山,一行六人进邓州城,找了一家最大的客栈投宿。安顿好以后吩咐向山和和戎到街上去买东西,这才关起门来和谷正中叙话。
莫天悚见到张天师以后才知道灵宝县冥剑冢的大概位置和冥剑冢这个名字,从前就只知道灵宝有一古墓。埋藏有珍宝的古墓大多建造在风水宝地上。邓州距灵宝仅仅四百里。屈士逸擅长风水,又对幽煌剑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莫天悚不自觉地就将他冥剑冢联系在一起。虽然一点把握也没有,还是叫谷正中来红崖村,希望能找到一两件和冥剑冢有关联的物品,最主要的用意倒是想试试屈士逸的态度。
谷正中连目标都不能确定,自然也无法知道目标是方是圆,是长是短,很可能目标放在眼前也不认识。抵达邓州以后便用上打草惊蛇这一招,连续去红崖村盗窃。
过年前的时间正是盗贼活动最频繁的时间,屈老太爷开始还没太在意,见村子里连续有人丢东西,组织了一批民壮晚上巡逻。然红崖村还是继续丢东西,且连屈庄也丢了不少东西,屈士逸才知道来的不是普通盗贼。谷正中也是倒霉,遇见莫天悚以后就把他从前做贼最重要的一个原则,一个地方只偷一次给丢了,不幸落入埋伏,成了屈庄的“客人”,辛苦所得的全部贼赃也都被搜出来。
好在屈士逸知道他和莫天悚的关系,除不准他离开外,一点也没有为难他。谷正中真如一个客人,可以在庄子内随意活动,但是庄子里所有人都非常防备他,他又一直没有察觉屈士逸有什么特别紧张的东西,还是觉得窝囊,整天窝在房间里,一心盼望莫天悚能早点到。
可是年过完了,一个月过去又一个月过去,莫天悚还没有影子,谷正中一天比一天着急上火,一个意外的机会却降临到他身上。走投无路的屈宜勖为帮心上人,偷偷找到谷正中,要谷正中去祖父的书房偷一副图。图上画的是屈士逸年轻的时候找到的一个龙穴,足可以让俞力回去交差。
谷正中对此没兴趣,更何况当时屈宜勖也被长辈看着,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撞破叫走了,然而几天后那幅图还是失窃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谷正中身上。谷正中赌咒发誓都不起作用,还是被锁起来。
岂料第三天他又被放出来,说是已经找到真凶,屈士逸还摆酒给他赔礼,并且希望他能出马去把那幅图找回来。谷正中才知道偷图的居然是屈八斗。已经被屈士逸找到,但是屈八斗并不承认。屈士逸搜遍屈八斗身上所有的物品,甚至脱光检查,也没有找到龙穴图,想起谷正中是这方面的大行家,遂向谷正中求教。
谷正中哈哈一笑道,狗膀胱用药水浸泡后,吞进肚子十来天都不会消化。小件物品塞入其中,半个月之内泻出,可丝毫无损。屈士逸恍然,叫人拿巴豆给屈八斗灌下,果然找回龙穴图,关起门自己审问,却什么也不告诉谷正中,路线图也不肯给谷正中看一眼。谷正中甚气,当天夜里悄悄摸去书房,正奇怪屈庄防卫特别松的时候,见到屈宜勖蹑手蹑脚窜出来,偷偷摸摸地推开书房门。
书房的灯忽然亮了。谷正中偷偷一看,却是屈士逸正在里面等着。暗自庆幸,不是屈宜勖,他将又一次出丑。听见里面低声的谈话声,好奇起来,躲在暗处偷听。
屈八斗本是屈士逸的长随,龙穴图上的龙穴是屈士逸和屈八斗一起找到的,勘探后才知道龙穴下面已经隐藏着一座古墓,还正好建立在龙脉的气口上。最奇怪的是,他们在古墓的入口发现一张图,图上注明唐李淳风画,言地下墓非真墓,上古龙穴也,有缘者开,得此穴者可行运三百年。李淳风是陕西歧州雍县人,曾任唐太史令,专司天文历算。是一代风水宗师,著经世预言书《推背图》,一直就是屈氏族人的必读宝典。
高士逸很激动,可惜在龙穴洞口徘徊良久,也没能进去,只得失望而归。
一年后,他偶然听说很多盗墓者被灵宝县一座古墓难住,所有人都被古墓里的诅咒拦住,不少人是当场冻死的,侥幸逃脱的也大病,挣扎两三个月也死了。派人一打听,果然就是那个上古龙穴,泄露消息出去的乃是屈八斗。原来屈八斗看屈士逸进不去,想把龙穴据为己有,又知道那里难进,想到盗墓者经验丰富,遂故意泄露消息,自己躲在背后打算捡便宜。屈士逸一怒之下将屈八斗赶出红崖村,且不准他说是红崖村出去的人。
屈八斗离开红崖村以后到也混出明堂,给自己置办下一份产业,但念念不忘灵宝上古龙穴。有意将消息辗转泄露给骆凌波知道。骆凌波不知是计,听到消息后就来到灵宝县。他毕竟不同于一般盗墓者,虽然也没有进入龙穴内部,但在入口处得到一枚极为精美外方内圆红色玉器,还遇见一个带着面纱的女人。
骆凌波调查后得知女人是飞翼宫的孟绿萝,推断出古墓和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幽煌剑有关联。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屈八斗看在眼里,但因骆凌波也没有办法进入龙穴内部,屈八斗从未声张过。骆凌波同样是严守秘密,知道龙穴和幽煌剑有联系的人屈指可数。
常羊山以后,屈八斗认为屈士逸不该知道龙穴和幽煌剑的关系,同样是觉得红崖会和龙门帮积极参与很奇怪,思来想去都觉得屈士逸是在龙穴图上有新发现才会关注幽煌剑,终于按捺不住,鼓足勇气回到故乡偷取龙穴图。
高士逸关注幽煌剑却是因为一个梦。他连续三天梦见地下有一条龙企图腾空,总被一道红色的光芒困住无法高飞。高士逸非常奇怪,不知梦中所示何事,正好霍达昌组建西北联盟,特意绕道来中原请龙腾加入。高士逸觉得自己就是梦中的红光,龙不能腾,即在于是自己阻挡了龙腾的发展,遂大力支持,还选了几个能干的人帮助龙腾。于是西北联盟就多出两个中原门派,龙门帮和红崖会。
但是参加西北联盟后,高士逸还继续做那个怪梦,于是他意识到他对那个梦的理解错了。莫天悚和莫桃出道后,名字由南而北迅速传遍各地,太湖宝光又将所有对幽煌剑有兴趣的人卷入去,为当今天下第一热门事件。屈士逸隐约觉得他的梦和幽煌剑有关系,派人去常羊山去打探消息。
回来的消息让他大吃一惊,屈八斗居然对幽煌剑非常有兴趣,高士逸终于将龙穴和幽煌剑联系起来。不久谷正中在邓州出现,虽然什么也没有透露,高士逸还是断定幽煌剑和龙穴有关联。他对幽煌剑的关心更多是出于好奇心,无意竖起莫天悚那样的强敌,对谷正中始终客客气气的。
看见孙子始终惦记龙穴,屈士逸万分头疼,又不认为龙穴是多了不起的秘密,亲自等在书房中,把一切源源本地告诉孙子。无非是说俞力即便是得到龙穴图,那个龙穴也不能用,让孙子彻底死心。白白便宜谷正中,得来全不费功夫!
谷正中滔滔不绝只讲了两个时辰才讲完,果然是清楚明白,不仅是讲明白龙穴根源,还把关晓冰和俞力的纠缠也说得清清楚楚,无有一点遗漏,最后得意洋洋地道:“嘿嘿,我已经把龙穴图偷到手,并临摹一张假图放回去,屈士逸一点也没有察觉。”说完就伸手讨赏。
莫桃笑道:“谷大哥这次的确是做得非常好。天悚,给他五百两银子吧!”
谷正中大喜,手伸得长长的。莫天悚微笑道:“谷大哥,你可要想清楚,十八魅影拿了工钱以外都没资格拿其他东西了!龙穴里面的确是有一件和幽煌剑有关的东西,你拿了银子就是为我办事的伙计,东西可就没你的份了。”
凌辰立在旁边帮腔道:“是这个道理,就像攻打无回寨,里面的东西别说是南无,连二爷都没多拿一件。”谷正中顿时犹豫起来。
莫桃莞尔道:“谷大哥别听他们瞎咋呼,龙穴里面极有可能是幽煌剑的剑鞘,你不要工钱也得不到。”
谷正中喜道:“还是二爷好。三爷,别小气,快给银子!”
莫天悚终于起身去拿了五百两银票递给谷正中,笑道:“好好捂着,捂热乎了,别让人惦记走了。”
谷正中道:“这是我的辛苦银子,谁敢惦记?”
莫天悚朝莫桃努嘴:“就是你认为好的那个,还真以为他是为你要的!”
谷正中愕然朝莫桃看去,嚷道:“二爷,你不是吧?你又不是没银子,想给关晓冰银子,该拿你自己的银子出来。”
莫桃摇头,一本正经道:“这次如果不是屈宜勖,你什么消息也得不到,真好意思独吞?最少也该分他八成银子!凌辰,扶醉归的酒真的很好,你不去喝点一定后悔。”
凌辰迟疑道:“三爷,你把十八卫都打发走了,我和谷老鬼再离开,万一有事怎办?”
莫天悚道:“有和戎和阿山跟着够了。丢脸的事情,少点人看见好。谷大哥,你最好把银子给屈宜勖,叫他别说银子来源,能不和漕帮闹僵尽量别和漕帮闹僵。”
谷正中心疼地嘀咕道:“八成,干脆你们别给我算了!”
莫天悚笑道:“你以为我愿意给你?不乐意,把那一百两银子也留下。”谷正中起身跑到门外去。
俞力道:“龙帮主,莫天悚很可能是专门来找你报仇的。你可要小心一点。”
龙腾淡淡道:“龙门帮和红崖会只是跟在别人后面摇旗呐喊,又没真的做过什么。莫天悚在京城把专门去刺杀他的昆仑派霍大侠都放了,会专门跑这里来和我过不去?谷正中年前就来了,一直住屈庄。莫三爷像是有事情找屈老爷子。你没事情最好赶紧回去,万一被屈家大少爷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我不好交代。”
俞力肚里暗骂,却不敢表露出来,换了一副神情哀求道:“龙帮主,你给我拿个主意!莫桃说晚上还要去扶醉归喝酒,我还收回扶醉归行不行?”
龙腾笑道:“万家的那个老头子不还没咽气吗?莫三爷又不会在邓州待一辈子。”知道俞力讨厌烟味,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个烟袋锅,恶狠狠地挖一锅烟丝,点燃抽起来。
俞力气得要命,却装着不懂龙腾的意思,屁股就是不动地方,打开折扇用力扇着,沉声道:“龙帮主,就算是莫天悚不找你寻仇,你就忘了你们龙家原本在肃州住得好好的,何以会来到这千里之外的邓州?”
龙腾恼了,用力放下烟袋锅,缓缓道:“你们让人挤兑得灰头土脸的都不敢出声,跑这来挑什么挑?没本事对付暗礁,至少把联市帮拔下来!”
俞力脸上挂不住了,沉声道:“龙帮主连仇人都能放过,我们肚量再小,曾经同甘共苦的兄弟也不会容不下!”
龙腾冷笑道:“在下肚量小,连朋友也容不下!”
俞力站起来怒道:“龙帮主这是什么意思?”
龙腾也猛地站起来,双目死死盯着俞力,偏厅的门忽然开了,龙腾的二儿子龙跃大声道:“爹,二爷和三爷来了,娘叫你快点过去。”
俞力冷哼道:“怪不得龙帮主的话如此不中听,看来我得告辞了!”
龙跃躬身抱拳道:“三爷是俞堂主旧识,娘请俞堂主一起过去叙旧。”
龙屈氏甚是贤惠,极少参与龙门帮的事情,但龙腾却非常敬重她,闻言一愣,拿起烟袋猛吸两口,皱眉问俞力:“你去不去?”
俞力考虑半天,想起自己的任务,点点头。
龙屈氏严守妇道,不见外客,在正厅陪着莫桃和莫天悚的是龙腾的长子龙趵。莫桃和莫天悚上门来只为实现当初和霍达昌的约定,带着幽煌剑拜祭龙氏先人的,两人都是一身重孝的打扮。俞力一见甚气,认定莫天悚是在收买人心,连客气话都不怎么说得出来。
当初去京城刺杀莫天悚的人里面并没有龙腾。他进门就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不禁感动,客气几句,莫桃一直没怎么出声,莫天悚一力坚持,于是龙腾带着莫桃和莫天悚来到祠堂。
莫天悚把幽煌剑放在供桌上,想起在家里他拜的是文氏祖先,此刻拜的是龙氏祖先,却从来没有正式拜过莫氏的祖先,悲从中来,情难自制,眼眶都润了,怕人看出来,急忙点燃三炷香插进香炉,深深吸一口气掩饰过去。
上次龙腾没进京刺杀莫天悚,一来是屈士逸约束,二来也是惧于莫天悚的势力,内心一直甚是抗拒莫天悚,紧紧盯着莫天悚的一举一动,看出莫天悚的伤心,也看出他的掩饰。认定莫天悚是在为幽煌剑伤心,依然肯忍受屈辱来磕头。出于一种男人对男人的了解,他被莫天悚的掩饰深深打动。若说以前他只是碍于屈士逸不得不和莫天悚做朋友,此刻开始他就真心当莫天悚是朋友。领着两个儿子也拜三拜。俞力不得已,也只有敷衍几下。龙腾同样看在眼里,亲疏立辨。
从祠堂出来后,莫天悚吩咐向山拿出带给龙腾的礼物,产自云南的上好烟叶。龙腾嗜烟如命,大喜,吩咐设宴。俞力看龙家三父子都围着莫天悚和莫桃转,没趣得很,甚是坚决地告辞了,龙腾又不太高兴。
推杯换盏之后龙腾还想留宿,莫天悚笑着道:“不是我们驳帮主面子,镖局走南闯北,是靠朋友吃饭的行当,俞堂主会更不高兴的。”还是告辞了。
龙腾回到内堂,疑惑地问夫人:“你为何要让俞堂主见三爷?三爷倒是笑呵呵的,但俞堂主很不高兴。”
龙屈氏笑笑问:“老爷对莫三爷的印象如何?”
龙腾道:“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以他今时今日在江湖上的地位,根本用不着巴结任何人,可他竟然在云南就有准备,给我带来十斤烟叶。东西不算什么,难得的是这份心。无怪黑白两道他都能吃得开。俞力和他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龙屈氏道:“老爷陪俞堂主的时候宜勖来过,想请老爷帮忙说话让俞堂主放过关姑娘。宜勖说得怪可怜的,就怕真逼走关姑娘,他也跟着走了,弄巧成拙,老爷子更生气;再者因宜勖去逼关姑娘妾也觉得于理不合,于心不忍;可老爷子和关姑娘谁也不肯让步,留下关姑娘拖下去同样不是了局;再一个这主意是老爷给俞堂主出的,走镖的靠朋友吃饭,不解决好此事肯定得罪朋友。妾听说莫三爷足智多谋,老爷若觉得他是个可交往的朋友,不妨开诚布公向他问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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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二章 故识
更新时间2011…8…26 18:26:52 字数:5461
古柏森森,绿树参天,因风水关系而东西朝向的屈氏庄园坐落在一片黛色之中。庄园内共有大小天井十二个,房屋九十九间,三个花园,七道大门,两丈高的风火墙围绕四周,高门深院,气象森然。
莫天悚远远地看见,屈士逸带着屈家所有的儿孙辈,全体站在屈氏庄园的深黑色大门口迎接,急忙招呼莫桃一起下马,快步走过去抱拳寒暄。
屈士逸拱手笑道:“三爷太客气了!里面请!”吩咐人带凌辰和谷正中先去找十八卫。亲自牵着莫桃引路,穿过平时会客的前庭,经花园转入中庭,才在一间花厅分宾主坐下,一上来就没当莫天悚是外人。
莫天悚很是高兴,寒暄几句后就拿出一张地形图,向屈士逸虚心请教起风水的问题。好像他千里迢迢地来邓州,就是想找一块风水宝地。风水正是屈家都感兴趣的话题,屈士逸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和莫天悚越谈越高兴。他的儿子们也都来了兴致,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
莫桃看不见莫天悚拿出来的图,但听众人一说,也知道莫天悚拿出来的是九龙镇的地形图。屈士逸选择的地址居然就是从前幽煌山庄的地址。对于那里被烧成一片焦土,他们的解释是山庄建造时主屋莫少疏的住处反而比做为儿子的莫天悚的住处小,犯倒螫煞而没有解煞,才会有大祸临头。莫天悚虚心请教解煞方法,问得极为详细,显然不只是凑兴那样简单。莫桃想起幽煌山庄就伤感,一句话也没去插言,忽然觉得袖子被人拉了拉,听见屈宜勖低声道:“二爷有些气闷吧?我们出去走走。”莫桃点头,向屈士逸告罪。
莫天悚朝屈宜勖看一眼,道:“桃子,你差不多到时间换药了,由孙少爷带你先去找林姑娘也好。”
屈士逸才想起莫桃是盲人,看不见图,大家都围着莫天悚,未免冷落了他,急忙客气几句,吩咐屈宜勖好好招呼莫桃去客房休息。
屈宜勖答应一声,和莫桃一起离开花厅。跨出门快走几步,回头看看没有一个人跟出来,长长松一口气小声道:“我每天都得学那种东西,早腻味透了,听见阴阳五行八卦太极就头疼。幸好有二爷,不然出不来。二爷,你晚点换药行不行?”
莫桃笑道:“是不是老太爷不让你随便找我们?天悚的眼睛有毒,在给你打掩护呢!你想去什么地方?”
屈宜勖低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昨天我也去龙帮主家来着,回来让爷爷抓住,不许我单独找你们。难得三爷把爷爷和爹都吸引了没空管我,我们找个地方喝酒好不好?”
莫桃失笑道:“扶醉归?怕不是冲着酒去的。昨天和戎可是给银子把那里的酒都买了,后来被俞力搅合得我们也没带走。”
屈宜勖拉着莫桃快步朝外走,压低声音道:“小声一点,早上爷爷还警告我不能用‘扶醉归’来烦你们呢!被丫头听见去告状就去不成了!”
莫桃莞尔道:“那就走快一点,要是凌辰得到消息,得跟出一大串人,什么秘密也没有了。”屈宜勖急忙加快脚步。
到达扶醉归以后,屈宜勖才知道昨天傍晚谷正中和凌辰来送过银子,大喜道谢,现在就等着俞力来还他银子。关晓冰的态度比昨天好很多,扶醉归的伙计都重新请回来,不用关晓冰亲自下橱,也陪着莫桃和屈宜勖喝酒。她尽管是个姑娘,然酒量极豪,连莫桃都喝不过她,性格泼辣爽直。莫桃对她很有好感。
屈宜勖和关晓冰都没离开过邓州,无甚城府,没多久便问起幽煌剑来。莫桃问起他们知道的幽煌剑,他们说起各种传说,有的连莫桃都感觉惊奇。这么长时间了,莫桃身边难得一个人也没跟着,和屈宜勖和关晓冰越谈越投机,幽煌剑说完又讲起这两年走南闯北的见闻,连伙计也凑过来听希奇。扶醉归最近的经营一直不大正常,没有多少客人来,关晓冰干脆吩咐关了店门,都陪着莫桃喝酒。一通酒从上午一直喝到下午还没放筷子。
大门终于被人扣响,传来向山的声音:“二爷,你是不是在里面?”
说得兴高采烈的莫桃一醒,皱眉问:“什么时辰了?”
关晓冰吩咐伙计去开门:“没注意,大概快酉时了!到底是二爷的面子大,往常宜勖只要坐半个时辰,屈庄的人肯定追来了。”
屈宜勖也道:“最好你们能多住几天。”瞥见莫桃的脸色有些阴沉,忙问,“怎么了?”
莫桃摇摇头道:“没什么。关姑娘,夜里休息的时候惊醒一点,最好是叫两个伙计守夜。”
屈宜勖不在意地道:“二爷也太小心了,关姑娘手里又没有一把幽煌剑。俞力在山东神气,到河南来总得看我姑父面子,有爷爷支持,暗中用点阴谋诡计可以,来硬的可不行。”
莫桃还是又嘱咐几句关晓冰要小心才出去,知道凌辰带着十八卫都来了,又要凌辰留下几个人在酒肆中。屈宜勖却觉得莫桃小题大做,又看凌辰似乎有点为难,又劝说几句。关晓冰也不太愿意,莫桃只得算了。
回去后正是晚饭时间,屈庄厨子精心烹制的玉带鸡、绣球鱼、白扒鱼翅、红袍莲子等豫菜名品,比路边小酒肆的菜好吃多了,但莫桃刚刚才放下筷子,一点胃口也没有,直接回到房间里。
林冰雁递上茶盏,嗔道:“扶醉归的酒再好喝,也不至于让你喝到此刻才回来。屈老太爷很不高兴,幸好三爷拦着,不然我们是来做客的,吵起来可不大好。”
莫桃若有所思皱皱眉,轻轻呷一口茶,放下茶盏笑一笑,岔开问:“和戎呢?”
林冰雁道:“吃饭呢。我估计你这时候会回来,先吃了。桃子,你的身体现在虽说没那么虚了,可毕竟没有全好,眼睛也还没复明,以后少喝点酒。”
莫桃点头保证,又问:“梅姑娘是不是不在?”
林冰雁愕然道:“你怎么知道?上午谷大哥就把梅姑娘叫走了,一直没回来。你的表情好奇怪,是不是出事了?”
莫桃连忙笑一笑道:“没事,没事!我可能是酒喝得太多了,不太舒服。我们去花园走走好不好?”
一直把花园和客房周围的房屋都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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