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图洛书 - 第三百四十四章 南方的诱惑
第三百四十四章 南方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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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后院的池塘边上,她听到前门喧哗的声音,不由得皱眉。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唐家是大族,在含山经营数百年,和当地势力的关系盘根交错,平日里的应酬和走动自然免不了。
如今,老太爷唯二的孙子里的连山炎又要出门修行,含山的各家必然少不了表示一下,想来现在前厅肯定是坐满了人。
“走慢些,不急。”
丫鬟应了一声,却又听见她问“天儿出门是要做什么”,便回答说:“听老爷说,天少爷自从上次灰头灰脸地回来,先是在族里顶撞了老太爷,然后就和大老爷说要去学剑。想来,今天就是要去拜师吧。”
“学剑?”她略一颔首,说道:“东辰岛,神剑门,都以剑术成名,不知道是去哪一门。”
丫鬟俏皮地回答说:“夫人猜错了,天少爷是要去北边。”
“北边?哪个北边?”她想到一个地方,却又是摇摇头觉得不可能。
“自然是那个北边。”
说到北边,她想到很多年前,她在北边遇见一个人。
“别看了,快走吧。”
马车在雪地上留下两道辙痕,十三岁的她从车厢里探出头来,看见微笑的他。
“有时间,我会去南方看你的。”
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骗子。她在心中嗔怪他的不守承诺。
如果你再不来,那我就当你死了。
她停下,整理衣衫,脸上挤出合宜的笑容。
丫鬟推开门,人潮拥挤,阳光灿烂。
“我想去南方。”
他很欣赏眼前的年轻人。一个十分老套但贴切的描述:他就坐在那里,深邃的目光望过去,都是自己年轻的影子。
但他仍然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这个要求。
“我们不能去南方,这是千年以前缔结下的约定。除非是那些东西来了,否则我们不能离开北方一步。”
“你换一个愿望吧,想要什么都可以,只有这个不行。”
年轻人的脸上闪现过许多感情:无助,无奈,愤怒,不解,遗憾。最后都消失掉,只剩下“接受”二字。
“下次再说吧。”
年轻人毫不犹豫地走出大殿,却在门口停了下来,转头问道:“要是我说我想坐上你的位子呢?”
“不用你问,因为等我老了,它就是你的了。”
年轻人的脸上挂上笑容:“到那时候,我一定要去南方,带着所有想去的人一起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每次战斗结束,他都会单独接待年轻人,询问战利品。
年轻人每次都会问三个问题。
“我能去南方吗?”
“不能。”
“那些东西来了吗?”
“没来。”
“你什么时候让位?”
“等等。”
漫长的时光里,很多事情变了。比如,年轻人不再年轻了。
很多事情没变。比如,北边的雪。
比如,问题和答案。
直到那个漫天飘雪的日子,他走出大殿,看见那双一如曾经的眼睛。
“你要去南方了吗?”
“嗯。”
“不能带我去?”
“嗯。”
“要是我把她的头提回来,能去南方吗?”
“...”
“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和那些人说吧。。”
他终于忍不住问了他心里放了很多年的疑惑:“你那么想去南方,南方有什么好的?”
“哎呀,我也不知道。”
那双眼睛望向南方,面带微笑。
“听说,南方人潮拥挤,阳光灿烂。”
“我想去看看。”
数字,不同的数字在修真界中有着独特的意味。珞珈玉这才想到,面前的这位看起来不正经的珞珈尘皇兄是院里的标首,再加上他的实力是六品巅峰,所以很容易便推断出来,这位珞珈尘皇兄便是院里那位“鼎鼎大名”的六合皇兄。
珞珈尘六合在妖界白玉京中十分的有名。之所以有名,不是因为他的实力,或者是因为他是六品标首,而是因为这位珞珈尘六合在妖界白玉京中经常做出各种奇怪的举动,总是会把妖界白玉京弄得鸡飞狗跳。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也正是因此,许多晚些入门的皇弟和师妹们都会忽视掉他作为六品标首的身份,而只记得院里有个喜欢调皮捣蛋、惹是生非的六合皇兄。珞珈玉一直呆在萧凤的身边,而萧凤则因为性情孤傲,住在距离院里有些远的地方,珞珈玉也因此与院里的同修们并不熟悉,对这位六品标首的珞珈尘六合,也只知道对方叫做“六合皇兄”,却从未把面前的这位珞珈尘与院里的那位珞珈尘六合联系在一起。
眼见天色已晚,珞珈玉便说道,今天的符阵就布到这里,等明天再继续做,现在准备回去驿馆休息。安国将军知道珞珈玉是不想再麻烦自己,便推说军中还有军务,先行离开,留下珞珈玉与珞珈尘二人踏上归营的路。
“没想到,珞珈尘皇兄居然就是那位六合皇兄。”
白玉京虽然地处妖都第六天地界,但是并没有宵禁的规定,想来是因为白玉京的本质上是归于修真界管辖的缘故。白玉京商业发达,入夜之后还有夜市,几条主干道上,都有着宽阔的街道,道路的两边,卖着吃的,玩的,衣服,新奇玩意的小摊儿贩们,纷纷打起灯笼,四下一片灯火通明,高声叫卖,生意好不红火。珞珈尘与珞珈玉两个人被周边的摊贩吸引,一路上走走停停,瞧瞧看看。
此时,珞珈尘的手里捧着一包菓子,不停地往嘴里塞去,一本满足地看着珞珈玉久久没有平复的吃惊的样子,对此他很享受。
珞珈玉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你就是那个‘恶名昭彰’的六合皇兄。”
“咳咳咳。”珞珈尘说道:“我可听到了有人在说我的坏话。”
珞珈玉摆摆手,讲道:“不说这个了。白天的时候一直在忙着符阵的事情,现在没事可做,我倒是想到了美丽的女子。皇兄你说,美丽的女子的那番关于石匣的话,有几分可以信的?”
“不知道。”一面赶路,一面欣赏夜市的烟火气,一面又吃着零食闲嘴的珞珈尘,一心三用地心不在焉回答道。
看见前方有一个面摊,珞珈尘打了个眼色,珞珈玉意会到他的意思,摊出双手,表示都可以。两人便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一人要了一碗面。
“多搁肉。”珞珈尘提醒到。
路上人来人往,或是欢笑的,或是喧哗的。一阵阵白气飘来,带来的香味令人垂涎。没过太多时候,老板便端上来两碗面,冒着热气,上面飘着几个油辣椒。
“烫烫烫。”急于品尝美味的珞珈尘,将滚烫的面塞进嘴里,接着便感到舌头上传来的疼痛,让他不禁发出一阵哀嚎。吸取了他的教训,珞珈玉用筷子挑起面来,吹冷之后才放进嘴里。
吃了一点面,珞珈玉淡然地碍事说道:“之所以没有办法判断石匣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们现在知道的信息太少了,所以没有办法推导出正确的结论。在院里,老师经常说的一句话是,这世间一切的不公平都是由于情报的不对等导致的。我们现在必须要判断出谁是对的,谁是错的,可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似乎是也被烫到了,珞珈玉皱了皱眉头,稍稍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对于同一样东西,石匣,连山炎的说法是秘境,而且许多人都相信这个说法。美丽的女子则是另一个说法,说不定也有许多人相信她的话。”
听他这么说,珞珈尘露出狡黠的目光,优哉游哉地说:“我本来以为皇弟是个不懂心机的人,没想到居然这么聪明。”
防人之心不可无,珞珈玉与珞珈尘从一开始就对美丽的女子说的话持不置可否的态度。既不认为是对的,也不认为是错的。更何况,美丽的女子和他们是偷偷摸摸地私下交流,那意味着她未必不能将同样的话,和别人私下的说。这样的事情是很容易就想透的。
珞珈玉白了他一眼,说道:“皇兄,我是反应迟钝,但不是蠢。”
珞珈尘则好似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自顾自地开口,抛出自己的问题:“皇弟说的有理,我们现在知道的事情太少了,急于去认定石匣究竟是什么,并不是明智的做法。可话又说回来了,要是有人逼着让我们站队,我们该当如何?”
珞珈尘抛出自己的问题之前,珞珈玉也早就思考过了。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做的抉择,都是在尝试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美丽的女子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基于这样的立场,她想取得石匣。妖界之主连山炎也有自己的立场,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盘算,珞珈玉猜测应该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而招徕人手,所以连山炎是不会将石匣交出去的。
但是二者之间仍然是不可调和的矛盾,珞珈玉与珞珈尘若是对此时毫不知情,那便高高挂起,不关己事。可是偏偏知道了,那就必须做出决定。
不约而同地,两个人都轻叹一句,然后抬头看着对方,继续低头吃面。只听珞珈玉说道:“最好的方法是静观其变。今天都已经过去了,妖界之主府里还是没有传出石匣被盗的消息,说明大家都在观望。”
“既然其他人没有动,那我们也没有要动的必要。只要等到妖界之主府定下的那天,到时候石匣必须要再拿出来,并且打开秘境。谁对谁错,到时候就清楚了。”
珞珈玉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至于现在嘛,我现在倒是有个方法,可以用来消磨时间。”
珞珈玉隐约察觉附近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正在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靠近。
对于那名女子的话,他没有抱太大的信心。狼也好,狗也好,作为一个符师,为了自己的性命,他还是更加相信自己手里的符和布好的符阵。
远远的看着,那片黑影很近,其实很远。
远远的看着,那片黑影很小,其实很大。
来的不是狗崽子,因为他们都骑着马;来的不是普通人,因为他们身着铠甲。
珞珈玉没有料到,自己要面对的居然是一支军队!
骑兵停在距离山头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所有的骑士都在风雪中傲立,不动不摇,气势震撼,有如一座黑色的山峰。
一片片雪花缓缓飘落,战马的鼻息不停地呼出白色的水汽。
一人一马脱离队伍走上前来,走的慢,却踏实,最终在一道线上停下。
目之所及,整个山头画满了圆形的符,看起来就像是春雨落在静如镜面的湖水上引起的涟漪。
每个涟漪都是一个完美的圆,中间画着寥寥几笔的线条,骑士感应到灵力的波动。
符之所以是符,因为那是符师感应天地有所得,然后创造出来的图案。
对天地的感悟,自然是来自于天地,却是天地灵力之大成。
因此符师经常自诩说,天地即符,符即天地。虽然有些自夸,但感悟得越多,感悟得越准确,符的威力便越大,符也就越合天道,从这一点来想倒也是没有错。
所以说,越是画得好的符,越是不能轻视。
那名骑士平时也和符师打过交道,因此他心里明白,一个完美的圆意味着什么。
对天地感悟的完美呈现。
接着,他看到阵眼中的年轻的珞珈玉,漆黑的石棺。
以及,虽然看不见但却能深刻感应到的石棺里的人。
“能不能把阵撤去?”
这不是命令的语气,骑士的话中反而带有些许请求的意味。
珞珈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能不能放过我们?”
骑士摇头。
珞珈玉摇头。
简短的谈判言尽于此,结果自然是双方谁都无法让步。
既然谈不拢,那就只有打了。
躺在棺中的那名女子,眼睛突然睁开了。
十里外,一个人纵身跃起,身体飞向半空,在雪地上留下一个几丈大的坑。
很快,他落在山头上,又留下一个坑。不做任何调整,下一息到来之际他再度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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