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司 - 岐山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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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岐山木偶

    (31+)

    岐山郡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怎么个有意思法呢,这地方盛产木偶。传说几千年前岐山郡有一木偶师,他做出来的木偶向来栩栩如生。但他总觉得这些木偶少了些什么,他日想夜想终于明白过来,是人气。可他一个凡人如何给木偶添人气呢?亲戚朋友都劝他就此作罢,可他偏偏很偏执,查询数完本古书,终于在一本禁书上寻到方法,将实心的木偶在左胸处剜一洞,以人心头血灌溉,七七四十九天后,木偶便可拥有人心。木偶师欣喜若狂,便每日一晚血灌着那木偶,但凡人舍心头血如何能不死,他只撑了七日便丢了性命。

    这当然只是个故事,但岐山郡的木偶却是真的如传说中说的那般逼真,而墨翟的这位师叔,恰好出自岐山郡木偶大家百里族。

    婆娑照着墨翟给的地图在巷子里七拐八弯的到处走,终于在巷子的最深处寻到了这个神秘的百里族。

    毫不起眼的大门外,扎眼的立了两个两个家丁模样的木偶,如若不是因为他们身上没有一丝人气,婆娑怕也要当他们是真人了。婆娑走近,敲了敲大门,并没有人应。正欲放出神识想要探查里面的情况,却意外的被一道屏障挡了回来,于此同时,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门后一个白衣玉冠的男子走出门槛。

    “姑娘,你是?”

    来人正是墨翟的师叔,百里箜。修仙之人都可青春永驻,所以这百里箜看起来委实也年轻的很。

    “墨翟几日前落了根笔在你这里,那是我的心爱之物,今日我来取回。”婆娑也不绕弯子,这个地方着实幽深的有些吓人,她只想取了东西赶快离开。

    “公子说那笔是你的便是你的吗,如若我将笔给你,你却是骗子呢?”百里箜笑着说,面上却无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婆娑皱眉。

    “那你说怎样才会给我!”

    “既然笔是我那侄儿落在我这儿的,那我自然只会交还给他一人,姑娘还是改日找他去寻吧。”说罢,百里箜就要返回院中。

    “且慢!”婆娑好不容易寻到判官笔,如何肯轻易放弃。

    “夜深人静,我一人也寻不到住的地方,不知兄台可否收留我一晚?”婆娑做了个揖,心里想的却是只要她能住进百里府,她就是偷也会将笔偷回。百里箜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将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婆娑道了谢走进去。

    百里府的布局十分奇怪,不同于大多数坐北朝南的宅子,朝向十分随意,院中也没有什么亭台楼阁水榭花圃的,只是堆满了各种颜料缸。婆娑有些好奇,不由多看了几眼,百里箜此时却显得十分随意,引婆娑往近走了走,还讲解了开来。

    “我们百里族的木偶最逼真的不是雕工而是色泽,这里的七百六十七种染料都是我们百里族祖祖辈辈心血。”他说的十分自豪,婆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七百六十七种颜料,就是云仙织的云霞也没有这么多。

    “好漂亮的小人儿!”徂尔,从屋中传来了一声苍老的男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渴望,婆娑蹙眉看去。只见一个老人踉跄着向婆娑扑过来,一旁的百里箜急忙上前扶住他,老人丝毫不在意的推开百里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婆娑。

    “生的一副如此精致的眉眼,不如让老朽照你的样子刻一木偶出来。”他说的十分直白,语气里也没有丝毫请求的意味。大抵世间所有的大家都是怪人,一言不合就拿别人做试验,婆娑正要拒绝,百里箜却先开了口。

    “爷爷,这位是我师侄的朋友,他赶了一天路想必很累,孙儿就先带他去休息了。”说罢便转身走向回廊,婆娑忙快步跟上。

    “我爷爷他,对木偶有些痴迷,姑娘不要在意。”,婆娑摇头却突然反应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她扮男子已办了万年,自认不会有丝毫差错,他又是如何看出来的呢?

    “爷爷他只对女子的样貌感兴趣,而他阅女无数,绝不会看错。”他淡淡了说了句算是解释,婆娑却大骇,如若真是如此,这百里族就绝不像眼前看的这般简单。要知道,婆娑是由万千泪气汇集而成,没有实体,没有性别,只是助她成型的最后一滴泪水是一女子而流,她才会化作女子的模样,可这百里族长竟一眼就能看穿她女扮男装。婆娑心沉了下去,看向在前面带路的百里箜。

    看来这判官笔,轻易是取不回了。婆娑叹口气,走入了客房中。

    心中有事,婆娑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半夜迷迷糊糊时忽觉门外站了一人,她唤出莫邪慢慢摸到门前,打开门便刺了上去。

    “阎兄,是我!”是墨翟的声音,婆娑忙收回剑。

    “怎么是你?你……没事吧!”今夜无月,一片漆黑,婆娑不确定她方才到底有没有刺中。

    “最毒妇人心啊,嘶~好疼……”

    对面传来墨翟抽气的声音,婆娑返回屋点了烛,趁着烛光去查看他哪来受伤,却发现他从头到脚都完好无损。

    “你耍我是吧!”婆娑提了剑复又要刺,不能让他白喊疼,不留点儿血怎么行!墨翟忙往后闪,边闪边小声解释道:

    “我心痛,心痛!”“心痛你晓得不,可痛了。”婆娑听他这话却停了下来,好半响才回了句话。

    “本司没有心,自然不晓得心痛是什么样。”婆娑说罢便转身进了屋。她是没有心,这大抵也是战冥当年能义正言辞抛下她不要的原因吧!毕竟她没有心,谁都会觉得是她不爱他,如何会知道是他负了她呢。

    “哎,阎兄,我跟你开玩笑的,要不,我把我的心分你一半!”墨翟跟了进来,他明显感觉到婆娑的情绪一下就变得很伤感,没有心又怎么了,他一点都不在意。

    “百里族的事你知道多少?”婆娑却不想再谈,问了墨翟另一个问题。

    “百里家?”

    “世代以制木偶为生,现任的家主也就是师叔的爷爷,是百丽族百年难一遇的奇才,只是性格有些偏执,据说曾经因为与自己的儿子在木偶一事上有争执便打死了自己的儿子。”

    “对,还有一件事,从两月前开始,百里族就经常有人在上山寻木时丧生,师叔就是因为这个回来的。”墨翟将自己所了解的都一股脑说了出来,说罢便坐到圆桌前倒了杯冷茶自顾自的喝着。

    “打死了自己的儿子,那他儿子是你师叔的父亲?”婆娑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墨翟回答。

    “走,我们去看看他刻的木偶。”婆娑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墨翟忙拉住她。

    “大晚上的我们这么在别人家里到处走不好吧?”

    婆娑回头冲他笑了笑。

    “那你说我们多会儿去看,明天早上?是不是还要寻求他的同意?”

    “是该如此啊!”墨翟有些底气不足,明明是阎兄的做法欠妥,为什么他有一种自己做错事了的感觉呢?

    “想留自己留下,别拦本司!”婆娑甩开他,他们是去查看有什么端倪,又不是参观,他还要如此守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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