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司 - 毒药嗜心
毒药嗜心
(31+)
婆娑是自然幻化而成,无父无母,自不知亲情为何。可不知是什么原因,她此刻左胸口一阵阵揪痛,用手捂住胸口的那一刹,她仿佛听到了几声心跳。
看着凤凌落寞的神情,婆娑脱口而出。
“你若愿意,我可以做你的娘亲。”
这话刚一出口婆娑便反应过来,忙咳嗽了几声掩饰尴尬。可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心中的期待与激动那般鲜活,空洞的胸膛仿佛瞬间被注入一注活泉。
“你当我娘亲?”凤凌故作嫌弃的看了婆娑一眼。
“如果本殿没有记错,你化形至今也才一万年多一点,还没本殿大就想当我的娘亲。”
凤凌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竟似在婆娑耳边嘟囔般。
“不过,既然这是你的请求,那本殿就勉强答应吧。”
何苜屋中,婆娑累的瘫坐在地上,终于明白凤凌认自己做干娘时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狡黠是为何。
张大嘴喘了几口气后,婆娑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凤凌来坐。
“一般来说,幽冥司的命薄都会放在一处。不过既然你是神族,可能被何苜藏起来也未可知。何苜这个人藏东西都藏的比较明显,一会儿你我再四处找找,总能找到的。”
“也不知娘你这个幽冥司主是怎么做的,什么事都要靠何判官。”凤凌白了婆娑一眼,仍旧自顾自地乱翻着。
婆娑闻言讪讪的挤出个笑,双手往后撑了下正欲起身时,左手却压在了个木盒上。站起身弯腰将那木盒拾起,刚刚打开便听到了凤凌的呼唤。
“娘,娘,你快来,我找到了。”
婆娑看了眼凤凌的方向,吧的一声将木盒合上后揣入袖中。
“有你和那阿凝的么?”
婆娑走过去时,凤凌正一簿簿仔细看着。她随手翻了翻,并没有多大兴趣。
“没有。”凤凌将手中最后一本看完,闷闷不乐的答道。
婆娑看着他摇了摇头,顺手从何苜案几上拿了纸和笔。
“呐,写吧。”
凤凌木木地看着婆娑递于他的纸笔,一时没弄明白她要干什么。
“你和那阿凝的故事,写下来,我能帮你用追魂术查查。”婆娑捏了捏凤凌的脸后伸手边去磨墨。
凤凌看着她一丝不苟的神情,忽然鼻子一酸。
婆娑真的像极了他的母神,已经不记得到底有多少次,他的父神抱着酒坛,看着壁上他母神的画像一声声唤着。小獾姐总说是父神欠母神的,可不管父神曾经做过怎样的事,母神怎么能抛下他跳了冶神池呢?
他是父神自小一手带大的,父神待他极好,但只要涉及神族大事便变得铁面无私。婆娑是第一个这般无条件对他好的人,恐怕也是最后一个。
“看什么呢?还不快写!”婆娑将磨好的磨呈于他面前,笑着催促道。
“嗯。”凤凌驱散了泪意,执起玉笔,一字一句的将他和阿凝的故事写在了纸上。
四月的阴雨连绵不绝。
青石板上,玉凝撑着一把油纸伞漫步在雨中。路上的行人纷纷四处寻着避雨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墙角的凤凌。
彼时凤凌一身布衣脏乱不堪,玉凝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到了他面前。
“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并不是像书上写的那般婉转好听,可落在凤凌耳中,却是天籁之音。
他已经苦苦挣扎了三日,这三日里,所有路过的人都对他的求助视而不见。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老天派了她出现。
他放心的闭了眼,过多的失血,整日的淋雨,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到了极限。晕过去的前一秒,他看清了那声音的主人,清冷的面目,极淡的眉眼。
再醒来的时候,凤凌直直的对上了玉凝的眸子。
那双冷清的眸中隐着浓浓的担忧,凤凌的心停滞了下,随后如鼓点般咚咚的在胸口跳动着。
“你终于醒了。”玉凝长舒了口气,揉了揉僵硬的脖颈,站起身去端早已熬好的汤药。
药碗端过来的时候,凤凌没有立马去接,他看着玉凝,突然唐突开口。
“不知姑娘姓甚名谁,芳龄几许,可曾婚配?”他二十四年未曾动过风花雪月上的心思,如今一朝动情,自是不肯轻易放过这到手的姑娘。
玉凝听他这话后瞬间变了脸色,药碗往旁边一搁猛地站起身。
“既然你的伤养的差不多了,还是快些离开吧。”说罢她便脸色不善的走出房门。
待玉凝消了气再回到屋中,却发现木床上的凤凌早就不见了。只是剩了个空无一物的碗,还有些许墨色药汁干涸在碗边。
当时正逢天下大乱,江南作为天下粮仓,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只区区数日,昔时富庶的江南便变成了一副破败的模样。玉凝背着包袱跟在逃难的人群中,心中一片茫然。
漫步目的的四处奔波,风餐露宿,他们这群逃难的队伍愈减“消瘦”。
“来人,把这群刁民都围起来。”
某日清晨,他们刚刚寻到一处水源,还没休息半柱香便被一群官兵围了起来。为首的那个将军怒火冲天,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要将他们拆吞入腹。
“哇!”隔壁白婶的小儿子一时被吓着,突然大哭了起来。玉凝暗道不好,向那将军瞄去,果然看到他面色铁青骑着高头大马向这里走来。
玉凝从怀中掏出装毒药粉的白瓷瓶,屏息等他过来。
千钧一发的时刻,忽然有人喊住了那将军,声音之熟悉,让玉凝浑身一震。
“萧将军,都是一群平明百姓,将军是否太小题大作了。”
玉凝寻声望去,果然看到了先前被自己所救的那个混蛋。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有理,可末将将这水源上下查了个遍,只发现了这群刁民。”碍于凤凌的身份,萧逸之不能不将语气缓和。
“逸之说笑了,试问哪个杀人犯杀完人后还会堂而皇之的站在原地等着被抓,都是误会,还是将他们放了吧。”
凤凌笑嘻嘻的攀住萧逸之的肩膀,一边向自己的亲兵使了眼色。那些亲兵见状将拦着他们的士兵喝退。
方才战战兢兢的人们忽然像发了疯般,推推搡搡的开始往树林里跑,玉凝一时不查被一个男人撞了一下,手中的白瓷瓶吧嗒掉在土路上,咕噜咕噜的滚到了萧逸之的靴子边。
萧逸之弯腰将白瓷瓶拾起,待看清上面贴的标签后怒气冲冲的将瓷瓶塞到凤凌怀里。
玉凝有标注药物的习惯,那白瓷瓶里装着的,是嗜心。
,无色无味。一旦被人吸入,再无生还的可能。
萧逸之抽出佩刀,几个大步冲上前将跑到一半的流民砍翻。人群中忽然又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悄无声息的盯着萧逸之宝刀上的血迹,双腿直颤。
“那药是我的,与他们无关。”
玉凝咬唇,最终还是站了出来。行医之人以救死扶伤为本职,她不能连累他人为自己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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