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司 - 腐眼看人

    腐眼看人

    (31+)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放弃？”

    婆娑轻笑看他，忽然来了兴趣，万年前她在南极宫中时便觉得他对玉清极好，那个时候她还算不上是基，所以一向想的比较单纯，可现在看来，他这个神侍，对玉清委实太尽心尽责了些。

    “你若要找他报仇，就要先过我这关！”

    他边说边祭出了自己的法器，那样子倒真像是要与婆娑拼命，婆娑虽然觉得他这么做实在多此一举，毕竟要是真的动手她也打不过玉清，不过出于好奇，她也还是祭了莫邪剑对上他。

    方才离的远，他的法器上又幽幽罩了一层荧惑之光，婆娑一时没有认出，可当那冰魄针从她耳畔擦过时，她突然有些明白，可究竟明白了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天枢小师叔？”

    婆娑一个转身落在她身后，三千墨发随风轻扬复又翩翩落下。

    “是我。”

    天枢见身份被识破也不再掩饰，或者说她是故意想让婆娑察觉她的身份，以她们二人之间的长幼尊卑，来迫勉她收手。

    “师叔怎么会在南极宫中？”

    因为有了泠霜的记忆，婆娑待人处事时不自觉多了许多思虑，她记得她这位女师叔一向喜欢肃静不喜烦扰，如今她女扮男装待在南极宫中，到底是想做什么?

    “这与你无关，你既然恢复记忆便去看看紫微吧，他很牵挂你。”天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脚步一转侧身不再看婆娑，摆明不送的意思，婆娑见状俯身行了大礼，不再与她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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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子宫，婆娑立于庄严肃穆的宫墙外，迟迟无法迈出这最后一步。当年就是在这里，她和凤战冥从最爱走到陌路，这里承载着她过往所有的欢乐痛苦与不甘，如今沧海桑田往事斑驳，她又该如何去寻回旧日里的一切，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婆娑有些心慌，手忙脚乱的那种，在这面宫墙后住着她唯一的孩儿，那时她在这世上最大的牵挂与不舍。

    “母亲？”

    身后突然传来试探性的询问，很轻的一声，却在一刻打断了婆娑所有的思绪与纠结，她回头，发现是阿凝，她挽着妇人的发髻，眼角眉梢皆渲染着温婉。

    “阿凝。”

    婆娑扯了扯嘴角，也露出个笑容。

    “母亲可是来寻夫君的，他不在宫里，我派人去唤他。”

    阿凝一面说一面就要吩咐自己随行的侍女去传话，婆娑下意识拦住她，眸子转了几转后终于找到个借口。

    “我是来寻小的，你帮我叫她出来就好。”

    “小姑姑？”阿凝有些疑惑，却还是点头应是走了进去。

    “姐……婆……阎……”

    小早在出来前便知道是婆娑在找她，可见面这称呼委实让她有些无力，她已经知道婆娑便是姐姐，可神帝也说了姐姐尚未恢复记忆，她也不敢刺激她。

    “小，是我。”

    婆娑见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弯了嘴角，开口唤道。

    “姐姐？姐姐是你吗？”

    小不敢相信幸福竟然来的如此之快，她捂着唇，泪眼汪汪的看着婆娑。

    “是我，这万年来，辛苦你了。”

    万年沧海，万年桑田，当年那个爱哭鼻子做事冲动的小姑娘也换了性子变得沉稳起来，婆娑忽然有些感慨，还有些心酸，她答应过要保护她却食了言。

    “姐姐！”

    小闻言再没有顾忌，她小跑几步扑倒婆娑怀中，小声抽泣起来，当年她赶到封神台时姐姐已经殒灭在了冶形池中，她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乖，姐姐回来了，从现在开始，这天上地下，再没有人能欺负你。”

    自古多情总是伤离别，有道是十年生死两茫茫，纵使不断肠，谁能不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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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娑从未想过，她也会有如此摇摆退缩的一天，她气势汹汹的杀上神族，却不敢再面对凤战冥与阿凌，她清楚的明白，现在的凤战冥于她来说只是段不痛不痒的过往，可他们二人毕竟曾经沧海过，还有了阿凌，这个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委实让她有些难以面对，连带着对阿凌她都心虚的不敢再见。

    婆娑从神族出来，忽然一时间不知该去哪里，四海之大，她却无处可去无人可寻，她欠何苜的，凤战冥欠她的，早在冥冥之中绕成一团乱麻，她无法理清，也不知该如何理清，她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浮生山。

    浮生酒馆的生意依旧如万年多年那般冷清，店中木桌上稀稀落落的趴了些客人，做着各色各样的梦。

    “姑娘，又是你？”

    酒馆中的老婆婆记性委实很好，她竟然还认得婆娑。

    “婆婆，当日你同我说过，既然忘不掉便不再勉强，可我今日已忘了他，却爱上了别的人。”

    婆娑原先只是有些不解，话说着说着便将自己搞得更加糊涂。有了她前世的记忆再结合之前听来的那些八卦，婆娑可以确定墨翟当年是因为她才会与神族开战进而陨落，可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与他有过纠葛，他又为何为了自己而……

    “姑娘，既然想不通，就再大梦一场吧，或许梦醒时分，可以解忧呢？”

    婆婆依旧慈眉善目，颤巍巍的端来清酒，递于婆娑。婆娑看着酒碗中自己的倒影，深吸一口气后仰头灌下。

    不同于上一次的深陷其中，婆娑这次的意识倒出乎意料的清醒，可她仍旧不知自己到底身处什么地方，到处都是漆黑一片，而时间也好似被静止了般不再流逝，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忽然传来了金属凿刻的声音，最初只是轻轻的试探，随后却越来越急促，而随着声音的骤急，整个世界突然有了光亮。

    “砰、砰、砰砰、砰砰砰！……划嚓！”

    坚硬冰层被人强行凿开，破碎的冰块四溅开来，有几块甚至还朝着婆娑所在的方向砸来。

    “云雨。”

    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婆娑头顶响起，寒的像冰，听在耳中让人不自主有些紧张。

    “救我！”

    又是一道女声，有些稚嫩，像三月新抽出的柳芽，听的人心头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