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司 - 慧极必伤

    慧极必伤

    (31+)

    泠霜这话刚出口就开始后悔，空气安静了几秒后，泠霜听到有人端着烛台磕磕绊绊的走进来，灯花啪的一声炸开，一声脆响。

    “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呢？”

    墨翟自她面前缓缓站起，龙涎香若有若无，语气不辨喜怒。

    泠霜默默将头扭到侧面，虽然说她本来就看不到，可不知为何她心虚的不敢面对他。

    墨翟也没有逼迫她，可泠霜分明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

    “好吧，好吧，我说还不行嘛。”泠霜被他看的更为心虚，没多久便缴械投降败下阵来。

    “在汉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魔帝，你身上的龙涎香很独特。”我也不知为何将它记在了脑中。

    “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墨翟的语气依旧无喜无悲，可若是泠霜能看到，定会发现他万年古井无波的眸中染上了促狭的笑意。

    “我哪敢啊，我又打不过你，万一你一个恼羞成怒，我的小命儿还有没有啊……”泠霜垂头小声嘟囔到，却一字不差的落在了墨翟耳中，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到窗前的摇椅上坐下。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了。”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他若是真的想杀她，她早死了千万次。

    “所以你是在夸我聪明么？”泠霜现在当然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虽然说不知道理由吧，可是她骄傲啊，毕竟你看哪个人能坑过魔帝还安然无恙的在他眼皮底下活着？

    “哼，小聪明。”

    墨翟闻言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打击她，泠霜撇了撇嘴，完全没在意他的打击。

    “那小聪明也是聪明，我就当魔帝陛下你是夸我了。”

    “呵……”

    轩窗旁穿来他的轻笑声，听起来心情不算太差，泠霜正准备再接再厉问清他故意来北荒的目的时，脚下的地板突然开始晃动。

    “这是怎么了？地震了？”

    泠霜忙扶住床沿，可身体还是不自主的随之晃动，窗台前的墨翟却坐的异常安稳，他朝窗外的街道上扫了眼，心道时间终于到了。

    “在这里待着别动，等我回来。。”

    墨翟沉声道，说完便推门走了出去，泠霜还没来得及唤他便再察觉不到他的气息，她只好自己勉强下了床，摇摇摆摆的朝门口走去。

    地板的晃动十分有规律，泠霜一个颠簸没站稳，身子一歪就要朝地上倒去，关键时候，去而复返的墨翟抱住了她。

    “你怎么回来了？”

    “我忽然想到以你的性子要是能坐下乖乖等我就有鬼了，果不其然，又在不自量力！”墨翟有些无奈，他刚下了楼，脑海中不知为何划过了她倔强的脸，他也不知为何，对她，他总是奇怪的记住许多细节。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泠霜撇嘴，对他的话“不屑一顾”。

    “呵……”

    耳边又是一声轻笑，随即便是呼呼的风声，双脚再落地时，已是在宽阔的大街上。

    夜晚的凉风夹杂着阴沉的寒意，泠霜打了个哆嗦，下一秒就觉墨翟放在她肩头的手又往紧揽了揽。

    “这是，在行军？”泠霜终于明白那晃动是从何而来，沉闷有力的脚步声，节奏有序的自她面前走过走来复又走过。

    “皎月西落皓星升起前，海市蜃楼的时间长河会有一段时间的凝固，共工的魔兵便是在此刻显形的。”

    他沉稳的解释让泠霜一阵恍惚，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和魔界之主的他这般和谐相处，从凡间到神族，她一向视魔族为敌。

    “你想做什么？”泠霜隐约猜出了他的目的，可她还是需要他的明确答案。

    “逐鹿之战后，上古十大魔神的元神皆被困在了北荒，本帝，是来寻他们的。”墨翟不想瞒她，语气也凌厉了不少，泠霜心中的忐忑因他这一番坦诚而转化为淡然，先不管他想做什么，这些事都是她无法阻止的，神魔两族积怨太久，不是她几句话能化解的。

    “那你要怎么将他们带出去，北荒向来有进无出，更何况他们还只剩了元神。”

    “嗤……”墨翟嗤笑，像是自嘲。

    “区区一个北荒，根本困不住我，要不是还未找到十位魔神，我也不会在这里耽搁时间。”

    这还是他们相遇以来墨翟第一次表露出他的强大，而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恰好证实了他自傲的资本。

    泠霜零零散散加起来也算活了上千年，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可以在一刹之间摧毁一座城池，城墙分崩离析的那一刻，飞沙走石，黄沙狂卷。

    海市蜃楼中的众人也在城破那一刻破碎成幻影，而在城中街道上夜间行军的魔兵们却依旧四平八稳的朝前而去，泠霜看不到，可墨翟却看得清楚，他们所奔赴的地方，正是他白日所去过的冰湖。

    “我们走。”

    墨翟牵了泠霜的手，也不慌不忙的朝冰湖而去，可就在刚抵达冰湖时，白日里还平静无臾的湖面突然翻起惊涛骇浪，水花翻滚，像是被煮沸了般，而那些径直朝此处而来的魔兵们，一个一个跟下饺子般跳入了这口大锅中。

    “扑通扑通扑通……！”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泠霜只能凭借四溅的水声而联想，对于事情的认知有些力不从心。

    “嘶……嘶……嘶……”

    水中突然传来蛇类吐信时舌头与嘴唇摩擦发出的声音，而随着声音的清晰，原先翻腾的湖水中央突然涨高了数十尺。

    “相柳。”

    墨翟突然出声，变相的解答了泠霜的疑惑，相柳，相柳。

    相柳又称相繇，是上古时期水神共工的手下，它蛇身九头，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

    泠霜所阅典籍中对它的记载并不多，只说它是被禹神斩杀，喷洒出的血液所流淌过的土地五谷不生，弥留时流出的口水更形成了巨大毒液沼泽，是头十分难缠的魔兽。

    “既然相柳在此，有没有可能共工也在。”泠霜忽然想到这个可能，仰头问墨翟，墨翟闻言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