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 - 第六十一章 门牌

    天都学院地处天空之城的最中心地，占城市总面积的23％。

    天都的门口，仅仅竖立着这样一个碑牌，除此之外，别无他物。骄傲的驻留者们似乎认为，靠着这令人匝舌的占地面积，就足以章显学院的辉煌。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龙骑士帕兰多在门口请莫知鸿下了“车”，学院的内部的绝大多数地方，不允许骑龙而行，况且，根据校规，身为新生的莫知鸿，不能从正门进入。

    帕兰多给莫知鸿指名了其后该做的事宜，便欠身离开了，那谦谦君子还要再为自己的伙伴而忙碌。

    学院的外围，却似乎也被其承包一般，立着各个部门的牌子。学生会，风纪委，教师联合会三个部门的办公处最为显眼，这样把系统设施放在校外的举动，让莫知鸿又有了疑问。

    传道解惑自然是老鼠的本职工作，原来，整个学院内部信息线路和外部是完全隔绝的，电话等通讯设施在学校内部并不能使用，校内部门为了最快和外界取得联系，在校门口建立中转站也是不得已之举。

    这样一解释，让莫知鸿的打量有了针对性，看看校门内外来往的，确实多半也是这些中转站的工作员，其中也自然是三大系统的办事员居多，只是由于多半穿着便服，没有这么一解释还真没注意到。

    天都的外围，也有一层强化玻璃作为阻隔，和天空之城外面那硕大的圆弧一样，它也是透明的，只是这里的玻璃并没有把学院整个覆盖，而是仅仅作为一层围墙而存在。理由很简单，这里是强者的乐园，虽然外围有风纪委和学生会的双重把守，但是，无论何时，只要你能穿过这些或明或暗的守卫，整个天空之城都可以任你游弋。

    天都的正门是外围唯一会挡住内部情况的一小块挡板，和莫知鸿在教师联合会经过的小门一样，这里的大门，也是由一样色彩的光幕构成，诺大的学院中，出入的学生不绝不断，成群结队的学生们进门时所需要做的，就是取出一张莫知鸿没有的身份卡，在大门两侧轻轻划拉一下，便可自由进入其中。

    莫知鸿没有进入骑士指明的，给新生准备的侧门，而是想看看不刷卡的话，从正门走过，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你在墓地待了那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对莫知鸿这样的举动，猫王则是嗤之以鼻，在老鼠看来，这种行为完全就属于孩子们的好奇心而已：“我现在怎么越来越觉得你很孩子气？你认为你进得去吗？”

    在墓地中，莫知鸿确实是个完全没有好奇心的人，而随着在这个世界停留时间的逐渐延长，尤其是在城市里这一段时间，莫知鸿的大脑，以很快的速度开始融合两个记忆，这也就是莫知鸿一些小混混习性和好奇心流露出来的根本原因。

    “试试看才能知道。”随着几次受伤之后的大换血，莫知鸿的手臂基本已经恢复正常，即便是两只手上有点不一样，也是在人们能接受的范围内了。

    而这样一个打扮平凡的人，学院的学生是不会去多加注意的，即便是莫知鸿把手放在学校的大门上，进出的学生也只不过是随意的撇了一眼他。

    手掌贴在光幕上，有点凉凉的感觉，而这一次，就不能达到将手直接穿过的效果了。停留在光幕面上的手掌，仿佛碰上了一层薄膜，柔软而充满韧性，莫知鸿微微把手掌往里推了推，光幕便也顺着力往里凹了一些，再使劲，却是没有效果了。

    莫知鸿把手贴在门上很长时间，这给了学院的学员们嗤鼻的很好机会。在做这动作的一段时间里，每隔几个人经过，莫知鸿便能听见一声轻微的嗤鼻声，当然，也有的学员并没有发声，而是选择了从大门宽阔的另一面进入，即考虑了当事人的心情，也避免了沾上这傻冒的土气。

    “名牌学院学员的骄傲，有时候会让人恶心，”猫王并没有喝骂莫知鸿，反倒把矛头正对起这些学员，这倒是莫知鸿始料不及的：“当然，值得庆幸的是，这只是一少部分，否则，这学院早晚得毁在这种人的手中。”

    “我可能不用钥匙就能穿过这种门。”莫知鸿把手放下来之后，给了猫王很让它惊讶的一句话。

    “不可能，”猫王断言道：“这种门只对人类起作用，而且是目前最为安全的措施，依靠的是……”

    “我明白了，这种东西依靠的就是对指纹的识别，”猫王顿然大悟道：“而你这怪物甚至连身体构造都能进行改变，模拟别人指纹对你来说当然是小意思。”

    “但你到底是模拟谁的指纹呢？”接下来该奇怪的，就是细节问题。

    “我不清楚，只是刚才把手贴在那门上之后，就感觉手掌正在逐渐往里面融，速度很慢，可如果给我一些时间，进去不是问题。”莫知鸿只能把详细情况给猫王描述了一遍，他并没有感觉替身能力有什么变化，但因为能力微弱的内部调节是感觉不出来的，他也就不能否认猫王的推辞。

    事实上，莫知鸿可不认为饕餮的能力可以起到终结者那般自由变化体形的作用，即便是改变指纹，也不大可能。

    尽管可以不用经过身份识别，就这么从正门这么进去，但未免惊世骇俗。莫知鸿研究完了之后，自然还是选择了从侧面刷卡进入。肩膀的老鼠老实了许多，趴着一动不动，偶尔会抽动一下自己那仅剩的几根胡须，大概又在做自己的学术思考。

    “欢迎来到天都学员，等待15分钟之后，若没有接待人员，请自行进入，门口处有学院的平面图作为指示。”

    侧门的开法就和特殊通道的入口开法一样，不同的是，一个需要用入学证明通过检验器才会打开。进入其中，首先听到的是那被记录后，靠机械自动播放的女声，虽然是由冰冷的机器播放，但第一次听到这样女声的莫知鸿，依然觉得声音清脆悦耳。

    再环顾四周，这是一个从外面看上去，完全不存在的空间，进入时透过玻璃，莫知鸿只看到了绿色的树阴围绕着一块空地，而进入其中，却是一个六面白壁的硕大空间，墙壁触摸上去，有若实物，从整个空间的大小看来，大概就是处在那空地的位置，可从墙上，却看不到树林，只能看到学院的一些校规：

    “校内分区而治，进入前请了解其中规则，因此造成后果，院方概不负责……”

    四面墙壁其中两面似乎分别被学生会与风纪委买断了广告，不停的闪烁着两个系统曾经出现的英雄人物，以及所得荣耀。当然，最重要的是希望新生努力通过其系统的测试加入组织。

    “战争无处不在啊！”猫王结束了思考，观看着两个广告有感而发。

    整个空间中，只有房间的正中存在的一个一人高的沙漏，对莫知鸿有点作用，这5分钟的判断，全靠它旁边的标识了。

    走上前去一摸，却是虚拟物体，莫知鸿将手停在巨大沙漏的下方，细腻的流沙从沙漏上方落下，穿过莫知鸿的手掌，堆积在下方的沙堆中，隐约中，似乎还能听到沙粒滚动发出的响声。

    “这象征着时光飞逝，一去不返。”甜腻的女声向莫知鸿解释这个东西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让学员们对时间有一个更好的认识，但多半学员们把它当作了等待的计时器，作为向接待员发牢骚的证明。”

    转向声音的来源，一个一头红发的姑娘站在一个打开的门口，门外正是刚才目力所及的那片稀疏的树林。

    姑娘的头发甚至比莫知鸿的还短些，但凹凸赫然的身材让谁也不能置疑她的性别，紧身的劲装包裹的却并不严实，酥胸半露春光外泄。这本该芳菲妩媚的佳人，皓齿明眸中却露出别样的情怀，一双深蓝的瞳子如同漩涡一般引人注目。

    中区以外的人种，在繁城这中心城市莫知鸿见过不少，但像这样标致的，却是第一次见到，但更吸引他的，却是门后的天地，微微打量了两眼姑娘，莫知鸿就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但凡对自己容貌有自信的姑娘，自视甚高，多半对阿谀奉承不太感兴趣，而对莫知鸿这样表现的男人，才会真正看上一眼。

    “莫知鸿同学是吗？”姑娘见到莫知鸿这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好奇之余，也起了一样的争执之心，换了个位置，又把自己放在了莫知鸿的视线里。

    “是的，你是接待员？”莫知鸿并非没有听姑娘说话，只是个人兴趣问题有点怪异而已，这一点，猫王深以为然。

    “西蒙?路琪亚，学生会干部，新生接待员。”姑娘见到莫知鸿再没有移开视线，很高兴的向莫知鸿伸出小手，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右手轻盈一握，路琪亚柔软的小手，仿佛微微用力就像要化在手中一般。莫知鸿惊慌的放手时，才更觉得路琪亚的小手特别滑腻，奇怪之余放在眼前细看，却是一股幽然淡香扑鼻而来。

    对莫知鸿这样触手即松的惶恐，嗅香入鼻的轻浮，路琪亚都微笑受之，扬起手中的一张卡片道：“这个学生卡本来是需要你自己去取的，但你是今天第一个进入学院的新生，作为奖励，我帮你把它取来了。”

    “谢谢了。”莫知鸿伸手接过时才发现路琪亚额头细小的汗珠，这一声谢谢发自内心。

    “你的兴趣和很多人不一样哦，”路琪亚抬手一指莫知鸿肩膀上的老鼠笑道：“我可以摸摸它嘛？它有一身很漂亮的毛。”

    “你看它愿不愿意吧！”莫知鸿不想帮猫王做决定，否则，回到身上的老鼠肯定又是好一阵抱怨。

    猫王对表扬很是得意，但一听到有人又要宠爱它，这个对此事有强烈恐惧的老鼠，顿时把屁股朝向了兴趣昂然的路琪亚。

    “小气！”姑娘一撅嘴巴，很不高兴，在她感觉，这个宠物的主人肯定给了小动物一些暗示，否则，一只老鼠怎么能作出这么人性化的动作表示拒绝呢？

    “跟我来吧。”路琪亚挥挥小手，带着莫知鸿出了这个奇怪的房间，随后在莫知鸿听不到的位置，舌头一吐，小声嘀咕了一句：“装淑女真累，汗都装出来了。难道我真的不合适做淑女？”

    莫知鸿出了此处之后，转身回看，外面的几个办事处赫然在目，这个房间似乎从自己踏出之后就再不存在一般，可想踏回那块空地，却也是不可能的了。

    “学院科研部的发明，已经存在了很久了。”了解越多，对学院便越是自豪，路琪亚说这话尽管用的是一种不在意的语气，可莫知鸿已然能感觉到，那名牌院校学员骨子里的优越感。

    “得意什么嘛！”猫王对别人骄傲特别不满意，愤愤道：“不知道花了多少经费研究出这么个鸡肋，只能用来在新生面前炫耀一番，一点用都没有。”

    “路琪亚，头发又短了，你剪个光头算了，那多新潮啊！”

    “圆圆，你想死了啊？敢拿本小姐的头开涮？”

    “路琪亚，这是你的新男朋友？你的口味又变了？”

    “这是新生！我这几天不是在当接待员吗？”

    “路琪亚……”

    走上大路，路琪亚总能碰上熟人，忙得左右打招呼，哪还能做到半点接待员的本份，好在莫知鸿也不是那种，跟着接待员屁股后面走的腼腆男孩，路琪亚打她的招呼，莫知鸿走他的路，一下子就把个接待员给抛在了后头。

    “这位学弟，你已经是个男人了，请不要这样小气！”路琪亚跑步追上莫知鸿，把小手搭在了莫知鸿肩膀上调笑道：“这样可不好找女朋友哦，我们学院的女孩子眼界可高得很呢！”

    小气？莫知鸿不知道路琪亚这句话因何而出，但姑娘手都架在肩膀上了，自然也就只好停了下来：“如果你很忙，完全不必要管我，我认识路了。”

    路琪亚很想从莫知鸿眼里，看出这个学弟是在发脾气，可是她失望了。开始逐渐崭露出真正性格的小猫，呼眨呼眨她那美丽的眼睛，奇怪道：“你认识路，你从前来过这里？”

    “刚才路边有电子地图。”莫知鸿老实回答，展示着在自己眼里和别人眼中，全然不是一回事的特长。

    认路的本事，莫知鸿可不是一点点强，对着迷宫一般的地道，若是没有电子地图的识别本领，那就是在和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莫知鸿早就习惯了一眼看去，马上在脑子里勾画出这地图的立体景象。

    学院门口的巨大的电子板，上面甚至标注了每一栋楼的名号，这样还认不到路，那莫知鸿的本领就可以说是完全退化了。

    “就刚才扫了一眼，你就知道该怎么走了？”路琪亚眼睛迅速一翻，却是不肯相信。

    “好了，我不和别人打招呼了，直接带你走走。”见莫知鸿又不搭理自己向前走，路琪亚就像安慰小朋友一般，拍拍学弟脑袋，可身高的差距让她这个动作只能完成一半。

    “你知道不？在你进来之前，我们学生会里的高层就知道你的名字了。”路琪亚就像在等待莫知鸿询问似的，抬起了脑袋眼巴巴的望着他。

    “大概不是因为我吧！”莫知鸿觉得这学姐看起来更像一个小妹妹，许多动作很孩子气，不由的升起扫她兴致的念头：“不就是特殊通道进来一个高手的事情吗？”

    “你知道啊！”路琪亚并不因为这个而扫兴，另起一个话头道：“他们请你加入了吗？你同意了吗？持黑卡进来的人，只要愿意去，基本上都能成为干部呢！”

    莫知鸿没有回答这句话，在他看来，明明得到了消息的姑娘这不是在明知故问吗？

    “你可要考虑一下再加入！”路琪亚在没有得到回答后，依旧自说自话：“学院里面风纪委和学生会总是起纠纷，一打起架来，你们这些拿黑卡的能打的，都是最倒霉的了。”

    “你不是学生会的吗？”莫知鸿对路琪亚这样设身处地为他着想很不解。

    “你恐怕搞错了吧！”路琪亚知道莫知鸿有什么疑惑，笑盈盈道：“我是文艺部的，学生会和风纪委也并不是所有部门都喜欢打架的。”

    “说起来，我抢着来接你的时候，还真被叮嘱要拉拢你呢！”路琪亚调皮的冲着莫知鸿眨着一只眼睛：“但是，我可不喜欢你哦，所以不希望老在干部群里对着你说话。”

    “口不对心！”猫王对这样的对话兴趣本来不大，但还是压不住点了一句。

    “我们去哪里？”一个拐弯，莫知鸿就看出这不是去任何一个寝室群的路，而刚才的电子板上，最显眼的几个字就是：请先进入寝室，后续的安排在房间中。

    “我们要先去墓地！”路琪亚果然和刚才承诺的一样，不再和路边的熟人打招呼，只是一一点头。

    “墓地！”莫知鸿对这个比较敏感，双眉一蹙，皱出了一个川字。

    “是啊，那可是英雄的归属，学院成立以后，就专门划出了一个区域，用以安放那些在和异族，机器人斗争中逝去的战斗英雄；制造出对人类社会有极大帮助的发明的发明家科学家；以及一些政治上的伟人们的骸骨。”路琪亚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逐渐凝重，完全不是刚才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很可惜，学院在立墓地十年之后，规定了只有学院走出的精英才能埋骨于此。”

    “除了那些政治家们，其它的似乎可以去瞻仰一下。”莫知鸿对这些政治上的伟人没有什么好感，政绩再怎么斐然，小混混还是小混混，政治上再怎么过硬，战士依旧还是一个接一个离开世界。

    “他们都值得敬仰。”路琪亚很不喜欢莫知鸿这一句话，硬深深顶回了一句。

    “个人的价值观都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也就不一样，这种事情我不需要和你争辩。”莫知鸿这一句有深度的话出来，博得了耗子老师的好一番称道。

    “你……”莫知鸿的不置可否，让路琪亚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争执时，最怕的就是固执己见却又不愿意争辩的人，那样的人，让你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姑娘一扭脖子，自顾自的快步走了起来，莫知鸿欣然一笑，心里也比较得意：这下不但清净了，而且速度也快多了。

    赶上前面的姑娘不是难事，莫知鸿脚步轻快踏在方石大道，路边一块接一块的电子牌四框都被染成了绿色，虽然有点不伦不类，可却多少不会让这牌子与整齐排列在路边的树木，有格格不入的感觉。

    电子牌内容不多，其中字数最多的，是一条校规：学院内禁止在诸如草地，森林，石板大道等非切磋场所打斗，否则，除赔偿一切损失外，必须从升空之路出口步行运送损失材料。

    可想而知，学院必定深受学员打斗之苦，无奈之中，想出了如此阴损的招数惩罚嚣张的学生。

    那路边水桶粗壮的树木，莫知鸿用上寸劲，能够一击而断，即便是这一米见方的青石板，莫知鸿也有把握轻松地震个粉碎。

    只是这东西破坏起来容易，运送起来艰难，扛上青石板这个最小的损失材料，先不说面子上的问题，即便是莫知鸿从中途上龙兽，升空之路到学院门口也足足花去十多分钟，光是步行这一惩罚，已经是阴损之极。

    猫王一边和闲来无事的莫知鸿分析这校规利弊，一边用力称赞这个不知名的出谋划策者。

    一字排开的树木从门口走到这里都是同样一种——缠绵藤，这种名叫藤的植物却是一种灌木，作为灌木，它又并不和其它同类一样低矮，交错向上的两株互为支架，把这灌木科的植物变成了给行人提供林阴的大树。

    在猫王看来，院方选中了这种植物，大概就是看中了它易于生长，易于成活，木质坚硬的特点。尽管如此，一路走来，路边的缠绵藤还是有粗有细，想是如此的惩罚，也没有起到多大震慑的作用，打斗还是照旧出现的缘故。

    最终还是路琪亚耐不住寂寞，转过身子双手叉腰蛮横道：“你这个人，怎么对美女这样的态度？”

    “它是美女吗？我怎么看不出来？”没有审美观的老鼠回答如是。

    就是美女又能这么样，能当饭吃吗？莫知鸿倒还算是有一点审美观的，但把美女和米饭扯在一起，好像也不太像回事。

    莫知鸿没有回答路琪亚，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姑娘后面，那里有一块没有树木的空地，无数高过了缠绵藤形成的森林的石碑群，像排着列队的长官，审视着看上去歪歪扭扭的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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