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人知的你 - NO.42
会不会被跪键盘现在还不好说,但某人在无差别释放低气压是显而易见的。
阿婉还在缅怀过去,说着前世两人的互动,比如小时一起打架,最辉煌战绩是二对一挑了总督家的胖少爷,把人揍成了猪头;十岁时穿男装跟着哥哥偷偷出府,回家被俩亲妈打了掌心;十二岁一起偷喝酒,差点跳池塘里来个冬泳……等等等等……从这些点滴中可以很轻易的描摹出一幅幅多彩多姿的生活点滴。
在阿婉的嘴里,过去的生活简直幸福之极,听在耳中就显得有些不真实,像鲁迅笔下的《朝花夕拾》,美好的都是过去。
陈诺侧头看了眼沈南周,发现他也在看她。赶忙回了个浅笑,带着些微讨好,沈南周目光微闪,捏着她指尖的手紧了紧。
有点疼,又有点麻,像钻入心窝里的一根羽毛,撩骚着人心里痒痒的。
阿婉的声音还在继续,陈诺其实已经不想听了,那些终究已经是过去式,说再多也回不去。前世她死了,现在她叫陈诺,家庭不幸福,却幸运了遇到了可以给她幸福的人,别的,她真的不怎么在意。
但她不能打断她,你不能去和一个生命已经计入倒计时的人去认真计较自己的喜恶,这不道德。
“我是不是太啰嗦了?”
“没有,挺有意思的。”
阿婉笑了声,“人将死时总是会想起遗忘许久的过去。那些记忆其实我也很模糊了,但这几天却时不时的会出现在脑海里。可能那时的无忧无虑真的太过难能可贵了罢。”
一声叹息,“原本,不该打扰你的,但我是个贪心的人,死的时候,总是希望身边能有血亲陪着的,虽然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但亲情总是不能泯灭的。前世,是我对不起你,如果——”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打断了她即将要出口的话,元智猛的掀开幔帐拥住她下滑的身体,陈诺想上前去看看,却被沈南周牢牢握住了手腕。
回头看过去,沈南周冲她摇摇头,犹豫片刻,到底是选择听话不乱动了。
阿婉咳嗽了好一阵才慢慢止住了,她喘息一声,“吓到你了吗?”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更虚弱了。陈诺有点不是滋味,摇头说,“没有,嗯,你…没事吧?”
“我没事。”
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不可能没事,只是个礼貌的问候和善意的安抚罢了。
屋子里有了片刻的安静,谁都没出声。过了会儿,还是阿婉打破了沉默,“以前,总是你让着我,明明你才是妹妹,被照顾的却总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受那么多苦,最后还…”
“阿婉。”
沈南周突兀的声音打断了阿婉即将要说出的话。里面有警告,也有提醒。
“是我口不择言了
。”阿婉叹息一声,口锋却没有转圜多少,“往事虽然不可追,但于情于理,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因果循环,我快死了,不想死不瞑目。”
但她也没有再详细论述某些事,而是说道,“涟漪,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是,你能再叫我声姐姐吗?”
陈诺知道,涟漪应该就是她前世的名字。
而阿婉的歉意……虽然不清楚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但想来,这其中自责成分比较大。如果阿婉真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沈南周不会让她两次出现在这里。
陈诺想了想,出声说道,“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但既然前世的我已经死了,那就应该尘归尘土归土,说再多我也已经是陈诺了,不是涟漪。我不能代替以前的涟漪原谅你什么,当然也不能代替以前的她怨责你什么,这没有意义。”
“阿婉,放下吧。”
第二天清晨,阿婉离开了人世。当时,陈诺站在床前,握着她的‘手’,送她最后一程。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阿婉要在幔帐后面不露面。
她的样子确实有些吓人,全身上下,除了头发,找不到一丝血肉,只剩下一副枯骨,泛着青黑,像猝了毒,阴冷渗人。元智一直把她搂在怀里,他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阿婉最后弥留之际,应该是笑着的。虽然她已经无法做出‘笑’的动作。
白芨像个大孩子在阿婉床前泣不成声,阿蛮一直在旁边安慰他。陈诺靠在沈南周的怀里,心里堵的慌。她和阿婉之前其实没什么感情,见过两面,说的话也不多,虽然前世似乎是表亲,但她又不记得的。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陈诺想,也许是这个氛围感染了她。
元智在当天上午就把所有人赶了出去,包括陈诺和沈南周。白芨还要和他争执,最后被阿蛮强制带走。
坐进车里,陈诺问,“他不会想不开吧?”
“放心吧,不会。”
沈南周手指擦过她有些苍白的脸颊,“你一夜没睡,睡会儿吧,到家我叫你。”
陈诺睡不着,她系上安全带,又问,“阿婉…会和我一样吗?”
“不出意外的话。”
车子发动起来,沈南周转着方向盘调车头。陈诺看着窗外发呆,突然听到身边人说,“你不问我?”
她回过头,“问你什么?”
“表姐妹的事,我之前没告诉你。”
陈诺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是我对前世的事不感兴趣,再说,你又不会害我。”
沈南周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突然踩了刹车。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解开安全带倾身固定住她的头,不容拒绝的吻了上来。
一个激情澎湃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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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泉阳,正逢周末。陈诺接到杨琪的电话,约她出去逛街。时间赶的实在是巧,她刚进家门,她就打来了电话。
“不去了,今天有事走不开。”
“有什么事啊?来呗,我介绍我男朋友给你认识。”
“真走不开,不好意思啊,下次吧。”顿了顿,“你又交男朋友了?”
“什么叫又啊,”杨琪不满,“那个分都快一个月了
。”
陈诺无语,这语气,合着她还嫌慢?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沈南周从厨房端着热好的牛奶出来,“刚才是杨琪打来的?”把杯子递过去,陈诺接过,嗯一声,沈南周在她身边坐下,很云淡风轻的抛了雷出来,“忘记告诉你了,那个杨宁和杨琪是亲戚。如果黄先生的消息没出错的话。”
陈诺……陈诺突然觉得牙疼,并庆幸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还没喝牛奶,要不非得喷了不可。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也太离谱了吧?
“堂亲?”
“对,杨琪是杨宁二叔家的孩子,堂姐弟。”
陈诺开始考虑是否要和杨琪断交俩月了。话说,这世上真是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两个原本应该完全不相干的人竟然是至亲,有没搞错啊。如果让杨琪知道她堂弟为了追她差点闹自杀……呵呵,那乐子真大了。
沈南周在一旁欣赏了会儿她的表情变化,然后安抚说,“放心吧,有黄先生子侄盯着,杨宁不会有机会自杀,等过几天,我出面帮你解决这麻烦。”
也只好如此了。陈诺无奈的想,以后杨琪再打电话找她出去,还是……躲了吧。
吃过晚饭,陈诺在客厅转圈消食,和沈南周说起白芨和阿蛮,有些怅然,“你有没有觉得,自从阿婉去世后,阿蛮好像对我有点疏远了。”原因她多少也能猜到,应该和那天见阿婉的选择有关。
她能发现的问题,沈南周当然早就注意到了。拍拍她的肩,“如果你想和她像以前一样,为什么不主动点呢?”
“我给她发微信,她都没回我。”陈诺有点沮丧。
“信息不回,可以打电话。”
打电话……陈诺有点纠结,她真的很喜欢阿蛮,她就像个姐姐,总在细微的地方照顾着自己。可…打电话说什么呢?问对方为什么不回信息?
沈南周弹了下她脑门,“打个电话而已,有这么难吗?”
捂着脑袋,陈诺嗫嚅,“我不知道说什么。”
沈南周给她出主意,“说你内衣该换罩杯了,让她帮你参详。”
这什么破理由,陈诺无语,“我上上个月刚换的。”还是阿蛮帮忙挑的牌子从国外寄过来。
沈南周眼睛扫过她的胸,嘴角含笑,“诺诺,相信我,确实大了些,来吧,我帮你拿皮尺量一量。”
陈诺:“……”这是耍流氓吧?是吧?是吧?!
最后受不了他的强势,陈诺被迫重量了三围,然后杯具的发现,她的胸围……确实大了……_||
这下好了,给阿蛮打电话的理由找到了,也知道逃避不是办法,总要有人主动,才能打破这短暂竖立起来的隔阂,要不一直这么拖着,关系只会越来越疏远。
对于陈诺主动打来电话,阿蛮是有点惊讶的,但没有像微信之类的无视,到底还是接通了。
以为她会说什么,比如阿婉的事,比如白芨的事,比如问她为什么一直不回信息,却独独没想到,这个电话是为了问内衣……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慢慢柔软下来,像有什么东西敲破了刚刚裹起的壁障,噼里啪啦声中,她听到了欣悦的奏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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