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影年华 - 第9章 鹊桥仙

    今天邱爸爸出院，曹腾想在上海帮他们安排地方住。邱妈妈不同意坚持要回江阴，她也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曹腾，曹腾没辙准备亲自送他们回去。

    邱影前几天憋着的怒火还没消：“不麻烦曹总了！”

    阿慧在一旁哭笑不得，“曹大帅锅，你最近也辛苦啦！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就不用操心了！”后面一句压低分贝。“好好哄哄，本来都快和好了，拍什么杂志搞出些幺蛾子来！”

    曹腾领会。

    走出医院大楼，一行人正准备上车，一道丽影匆匆忙忙向这边走来，邱影呆呆的望着那个让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孔，身体僵硬，继而不住的颤抖。

    “曹腾，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有事找你！”

    “好，去那边。”他走向在医院大楼旁边的亭子。

    “妈妈，我们走吧！”邱影不等了，想立刻离开。

    “你这孩子，这么不懂事！小腾帮了我们这么多，不打声招呼就走！”今天邱影的态度让邱妈妈很生气。“也就小腾受得了你这脾气。”

    亭子下，宋佳表情凝重，曹腾目光时不时飘向邱影这边。

    “我刚刚和新华医院的领导一起吃饭，听说奥美医院的陈教授最近在这里，和你们在一块。我爸爸最近病情越来越严重了，之前去了美国几次连陈教授的面都没见到，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约一下。”宋佳听说陈教授在华，饭没吃完就赶过来了，一路小跑让她有些喘。

    “陈教授前几天回美国了，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帮你联系他的！”

    “谢谢，谢谢。”她说着激动，两眼泛着些许泪光。

    为免邱影久等，曹腾很自觉的将谈话匆匆结束，送邱影一家上车。听着空气压缩过的引擎轰鸣声渐渐变轻，曹腾眉头紧锁，刚刚邱影的神情他尽收眼底，宋佳她是否见过？这个忙她会不会帮呢？

    从车上下来，作为该区标志性建筑之一的万影集团大楼聚焦在邱影的视网膜上。

    今天刚出地铁站，一辆奔驰s停在她身旁，车窗摇下，露出郑启玩世不恭的笑脸。

    “嗨，影子学妹！”在私下没人的时候郑启还是喜欢这么称呼邱影。“好巧，上车吧！”

    “郑总，不用麻烦了吧，几步路就到公司了！”

    “为美女服务，我很荣幸！”

    汽车在公路上行驶缓慢。

    “郑总，再这么开，我要迟到了！”

    “你还记得我么？”某人答非所问。

    “额……起初没认出来，后来想起来了！”

    “那你还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好伤我心！”

    “……”

    “你爸爸怎么样了？”

    “恩？你……你怎么？”

    “我和曹腾什么关系你不知道？”

    “……手术挺成功的，谢谢关心。”

    “……”

    “……”

    “妹子，听说你以前不这样的，现在这么大帅哥在你身边你竟然当不存在！”

    “见多了！”

    “额……哈哈！这才是你！”说完汽车掉头。

    “？”

    “交给你个任务，本来今天你的这个项目需要和万影商务部洽谈合作细节的，我和你部长上午还有事，就交给你了，我现在送你过去。”

    “啊？可是，我只负责技术层面，关于投资什么的我一窍不通啊！”

    “就这么定了！”郑启把她放在了万影门口。“这是资料。”郑启塞给她一个文件袋。

    邱影一脸疑惑，可是大boss直接下达的命令，不服从都不行。

    在万影接待大厅的角落里，邱影用最快的速度消化材料上的内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两个小时后，一位在众多正规职业套装中显得格外靓丽的女性走向服务台。

    “你好，我是腾影科技的，和贵公司商务部约好了，洽谈mri加速项目。”

    “是邱小姐吗？”

    “是的。”

    “好的，请稍等！”服务台接通总裁办公室电话：“杨秘书，邱小姐到了。”

    “带她上来！”

    服务台的接待人员亲自带她上顶层。

    “邱小姐，你好，我是曹总的秘书，杨莹！曹总正好有事在谈，请您在休息室稍等会。”

    “杨秘书，是不是弄错了，我们约的商务部，这小事儿不用叨扰曹总了！”

    “邱小姐！客气了，您的事对曹总来说就不是小事。”杨秘书端来咖啡，甜甜一笑。

    “谢谢！”邱影双手接过杯子，目送杨秘书离开。环顾休息室，不觉有些吃惊，这哪是客人接待室，明明就是老板的私人休息室，羊绒地毯高贵奢华，红木沙发铺上富有质感的坐垫，南面是巨大的液晶显示屏，西面是一长排书柜，角落衣架旁有一双运动鞋。

    转过身，墙面悬挂两行字“君心腾龙影，春晖昭年华”，刹那间，一股热流涌上泪腺。出于礼貌，邱影没多探究，恢复平静后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发呆。

    休息室，连着曹腾办公室的小房间，办公室里的谈话一清二楚。窈窕身影透过百叶窗若影若线，邱影有些诧异，有事儿要谈的原来是她。

    “腾，二期的广告项目你为什么不参与了？这是我的唯一要求！”不得不说韩心莲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傲人的身姿，让所有女人嫉妒的容颜还有，细声的嗓音，听的人一阵酥麻。

    以前只要是曹腾和韩心莲一同出席的宴会，他们都是结伴而去的，而在最近，曹腾婉拒了韩心莲所有的邀请。二期的广告项目是之前就谈好的，曹腾也要取消。

    “心莲，你帮过我，你提出的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可是我女朋友回来了，我怕她会不高兴！”

    韩心莲脸色骤变，有片刻沉默。

    “是邱影吗？”

    “……”

    “我哪点不如她？”韩心莲咬着嘴唇眉头紧皱。

    “这没有可比性，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韩心莲身体僵硬，认识曹腾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郑重的，像是立下的誓言。有时候为一个人倾尽一切，比不过别人什么都不做。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从眼角掉落下来，她抬头看着曹腾的深如漩涡的黑眸，轻起贝齿：“虽然你从未告诉过我关于她的任何事情，但是我也会打听，因为我真的很爱你。我这么小心翼翼的陪你过了这么多年，希望你对我是不一样的，可是到头来一切是零！”。

    “如果没有她，你会不会接受我。”

    曹腾的答案……

    “砰”办公室门重重的关上。

    邱影有点懵，韩心莲和曹腾的新闻漫天飞舞，是谁都知道他们的情侣关系，这是唱哪一出？可刚刚的话语就像梦魇一样怎么都挥之不去。她有些同情韩心莲，也明白她的心情，同为女人，也是这么深爱着这样的男人，心中何尝不苦。

    思忖之余，脚步声渐近，门被打开。脸上丰富的表情一闪即逝，却已被来人收入眼底。那蕴含了一点心痛，一点意外，一点悲伤，仿佛万千意绪突然齐集，令那双受到冲击的晶瞳骤然清澈透亮。

    “曹总？”迅即，长睫眨过将一时的错愕无声的压了下去，只余一抹中规中矩。起身，一副工作状态。“杨秘书是不是弄错了，我是要去商务部！”

    “没弄错！这个项目我亲自过问。”曹腾目光落在邱影身上，仿佛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今天只谈公事！”

    办公室毫无现代的气息，处处透露着古朴典雅，像极了曹腾的喜好。极具东方韵味的这片区域透露出一丝宁静，一幅简单的山水画仿佛不带一点烟火。

    一上午确实是只谈公事，和大boss谈生意就是爽快，公司拟定的各项要求，曹腾都无条件答应了，殷勤十足。

    谈话结束，曹腾帮她续上一杯咖啡。

    “今天的套裙很漂亮！”话语间带着深浅交织的柔情。

    “谢谢！”俏脸浮起一抹动人的红晕。

    “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话题忽转。“哦，以个人的名义！”

    “曹总发话，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啦！”也许是因为今天曹腾的殷勤献的到位，邱影今天心情还算不错，真性情又暴露了。

    曹腾莞尔，一瞬间那个笑容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时候。

    “你还记得你爸爸出院那天，来医院找我的那个女孩子吗？”

    邱影点点头。

    “她叫宋佳，她父亲当年在我事业起步时帮过我。”微浅的怒意一丝丝喷射，有些不能控制。一直伴随曹腾把话说完，“她父亲是先天性心脏病，她那天来找我，就是希望你表哥能出面主刀帮她父亲动这个手术。她知道你表哥不好请，去了美国几次，也一直没有约上。”

    这该怎么回答？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知道在美国的多少个岁月，她望着中国的方向临风远眺，每一个孤独的清晨和黄昏，她都会想到那张灿烂的笑脸，在心中是这么的刺眼。现在她被要求去帮她曾经的情敌。

    呵……

    有短暂的沉默，邱影脸色恢复浅浅的微笑。

    “嗯，好的。”那张印在记忆深处的面孔再次浮现，不得不说邱影是嫉妒的，但是再怎么嫉妒也是人命关天，尤其作为医者。

    回去的一路上，走路、地铁、走路……随着地铁的左右晃动，心底竟隐约悬着一丝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