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神赛跑 - 98:99:但我不会忘记 3/4

    禾小九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有些奇怪。也不算奇怪，还是相同的卧室，还是同样的房间摆设，还是同样的床……对了，她侧头，盯着一旁高高挂起地药水瓶，顺着那跟透明的塑胶线一路往下，原来自己正在打点滴啊。她点点头，为自己正确认识到这个事实而感动开心。只是……她略施力气地坐起身子，回头盯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陌生枕头，一左一右地摆放着，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某些事实。

    那俩个男人……还真是……越发疯狂了。

    她伸手动作熟练地拔掉手上的点滴针，还掩耳盗铃般，把那针头线对折后塞进被子里。她慢吞吞地起身爬下床，站定后，才发现身上只是单单穿着一件睡衣，当然，内裤还是有的。抽抽嘴角，她抹掉脑门上滑落的几道黑线，一言不发的走到衣柜找出自己的衣物。她一点儿都不好奇，究竟是谁帮她换的衣服，又究竟是谁帮她换的大姨妈。

    哦，对了，她大姨妈……还没走了？

    不对不对。禾小九摇摇头，娃娃走了，大姨妈应该也会走了。

    想到梦中那个可爱的娃娃，禾小九忽然咧嘴一笑，傻傻地，她却不觉奇怪。因为那个粉嫩嫩的娃娃在梦里对她说，他喜欢她呢！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当妈妈的感觉那麽好，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被自己的娃娃喜欢是那麽的满足、那麽的自豪。

    禾小九知道娃娃走了，虽然很难过，但是她不想食言，她答应了娃娃，不哭，不难过。

    她当然也知道，那个娃娃只是一个梦，但她只是想留下一份念想，一份安慰自己的理由。

    她更是知道，娃娃在她肚子里，呆的时间或者根本就不够两个星期，根本不可能像梦中的那个白白嫩嫩、粉雕玉琢地小娃娃一样大。但她还是任性的告诉自己，那个娃娃就是自己的娃娃，是她刚刚失去了的娃娃。

    当一个人放下一些事情，脑子里就会空出很多，然后就会发现这世上有好多东西都是新鲜的。

    禾小九换好了衣服出来，大致瞄了一眼静悄悄的房间，确定谢凌和顾子墨都不在后，她才放松下身子，脚步轻快地行走在宽大的客厅里。现在的她，其实还没做好面对他们的心理准备。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她的任意孤行，娃娃才会离开，而娃娃，却不是她一个人的……

    想到这里，她在客厅里辗转的步子不由得停了下来。也不知道……谢凌他们有没有生气……有没有难过……娃娃不见了，她很难过，那麽作为有二分之一可能是娃娃父亲的那俩个人……是不是会比她更难过？

    想到自己任性的结果就是躺了那麽久要那两个人照顾，想到那两个人一边难过一边还要照顾自己，她就觉得她好坏。这种行为真不讨喜，禾小九孩子气的想，却怎麽也无法消除心里涌出来的那股愧疚。

    说到底，在知道那种事情后，禾小九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自己，第一个顾忌的，也是自己。她忽略了谢凌与顾子墨的心情，也忽略了萧慧的心情。

    脑海中闪过那个晕沉沉地早上，举着枪如同血色修罗的顾子墨，禾小九顿时心中一痛。那时候的顾子墨，全身散发出的愤怒是真实存在着的，那种愤怒地程度，从他开枪的举动就能看出来。

    狙击枪……那原本对于禾小九是遥远不可接触的。可是她却清楚的记得，在离开卧室前一刻，无意中看到的那一把静静躺在柜子里的枪。她不会幼稚的去猜那把枪是假的，她更不会去猜想，顾子墨会把这把枪放在那麽显眼的地方的理由。顾子墨是个军人，身居高位的军人。

    而谢凌……哦，禾小九恍然大悟，自己的手机，似乎已经被毁了。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但是禾小九可以确定，她的那个手机已经被谢凌那麽一个怒摔，掉下楼去尸骨无存了。微微头痛的捂额，她忽然有些想不起那个早上的谢凌与顾子墨，究竟是怎麽出现在她房间的样子了。

    爬窗户？还是自己开门进来的？或者是……他们怎麽知道她与萧慧正在通话？

    一连串的问题让禾小九不由自主地一阵后怕，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有什麽可怕的事实真相就要被揭开。

    “发什么呆。”

    冰冷如同附带着刺人冷气地声音由远到近，禾小九回过神，看到谢凌此刻正站在阳关道里，一手拎着一大袋子的东西，一手正不急不缓地拖掉脚下的皮鞋。她怔了怔下意识地走到他身边拿过那袋子东西，一眼就看出了那袋子里装的，各式各样的蔬菜。

    “你要做饭？”她抱着袋子，抬头疑惑地盯着表情依旧没有变化的谢凌，问出心中的问题。此时的谢凌脱去了一身正式西装，只着简单的白色休闲运动装，让原本忤逆邪魅地气势一下子变成冷清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这样的顾谢凌似乎更平易近人了，起码禾小九是这麽认为的。

    “醒了就好好休息，怎麽自己下床了。”谢凌不理会她的疑问，伸手拿回装着蔬菜的带子，率先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只是不到几步，他就猛地停下脚步，蓦然回头，俊逸地脸上，两道英眉紧紧皱起。他冷下脸，“谁准许你下床了，还有谁帮你拔的点滴！”

    “呃……”这个难道她下不下床还需要有人认可吗？将这句话吞回肚子里，禾小九咽了下口水，悄悄把打过点滴的手背在身后。神灵保佑，谢凌不会像妈妈那样啰嗦不没完没了。

    可惜，禾小九注定要失望了。只见谢凌英眉一拧，随手将那袋可怜的蔬菜丢到远处的客厅茶几上，浑身泛着源源不绝地冷气就往她的方向走来，“夫人，现在不是你耍小性子的时候，给我乖乖回床上躺着，好好养身体。”

    目光一直跟随这那袋子蔬菜的禾小九，在确保那袋蔬菜没有散落一地也没有坏之后，才松了口气。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标志着谢凌已经走到她面前。眼前一阵颠倒，等她脑袋适应天地颠倒的反差后，她才抬头，“谢凌，我没有那麽娇弱。”

    “你昏迷了两天。”谢凌头也不回的抱着她走向卧室，声音坚硬不容拒绝。

    “呃……”她原本只是以为自己睡得久了点儿，却没有想到，自己睡了那么久，她撇撇嘴，有些底气不足道，“睡了那麽久就更加不想睡了……”

    谢凌却只是冷哼一声，“准确来说夫人你是昏迷了两天，那个庸医说是夫人不愿意醒来。”

    “哪有那麽邪乎，又不是小说……”她声音细细的反驳，只是却有些心虚。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确实是在快要醒过来时，总是想要继续睡，直到在见到娃娃为止……原来自己一个小小的贪心，就造成了自己昏睡两天啊……

    谢凌轻轻将她放在床上，掀开被子将她塞进去后，才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她说，“夫人，不要逃避现实。”

    “……”想要抗拒的禾小九一愣，抬眸看着谢凌那如刀削的下巴，一时之间忘记了言语。不是她经常注意谢凌，而是谢凌在短短两天内，消瘦的变化太大，她根本没有办法忽视。

    “我不管这次的孩子是谁的，也不管失去孩子的原因是什麽，总之夫人以后要是敢再乱吃东西，就别怪我采取一些非法手段。”谢凌此刻的脸上写满了认真，紧抿着的薄唇证实了他话里的真实度，只见他话语一转，霎时间温柔了许多，“夫人，这件事情就到这里，不许你再想这件事情！”

    其实就算谢凌什麽都不做，禾小九都能清楚感受到来自他身上发出的那种不可抗衡的威胁。垂下眸，她一个翻身转向一边，只留下一个背影给谢凌。谢凌见状，顿时浑身冷气一开，上前伸手就想翻回这个不乖的小女人。

    “我不是不愿意醒过来，也不是什麽逃避现实……”禾小九闷闷的声音打断了谢凌的动作，他停下动作，似乎已经猜到她大概要说什麽。

    “我见到娃娃了，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我真的见到娃娃了。娃娃小小的，白白的，可爱极了。他眼睛很像妈妈，大大的黑黑的，像极了漂亮的黑宝石。对了，他其实长得很像你们，可是我却分不清到底像谁。不过娃娃说……娃娃说他喜欢我……他说他最喜欢我了。娃娃还叫我妈妈了，他说他喜欢我摸摸他、抱抱他。他身体好软好软，还有一股牛奶的香气，不过他力气好小，摔在地上就爬不起来了。对了，我忘了要亲亲他，我妈妈说喜欢就要亲亲他……”

    “夫人！”谢凌听着禾小九那闷闷地话语，忍不住出声呵斥道，“夫人，我说过，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可是那是我的娃娃！”禾小九一个激动地坐起身，面色清冷地抬头紧紧看着谢凌，目光清澈却泛着淡淡地冷意，“我知道这次我犯了错，也知道这件事情不管我怎麽做都没有办法弥补。但是……但是，那是娃娃，是我的娃娃。”

    “你……”谢凌被她清冷的目光所惊到，似乎想到什麽，他忽然收紧拳头，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谢凌，我知道娃娃不存在，也知道那只是一个我自己遐想编造的梦。但是……梦里的娃娃，太真实了——”

    “但事实证明他根本已经没有了！”谢凌打断她的话，“夫人，孩子没有了可是再要，我不准你再胡思乱想，从今天起，忘掉这件事——”

    “谢凌！”禾小九干脆从床上站起来，地位一下子变成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谢凌，她面瘫的脸难得出现一丝坚定决绝，“娃娃让我不难过，娃娃让我不要哭，这些，也要忘记吗！”

    “……”谢凌怔住，抬头直直望进她清澈地瞳眸里，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合了起来。

    “我禾小九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在这里，”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目光一下子温柔下来，“曾经住过一个娃娃，虽然他呆的时间很短，但是他确实来过。梦里娃娃说喜欢我，我很高兴，所以梦里的娃娃让我不难过，我答应了。”

    开门的声音细不可闻，但站在床上的禾小九一眼就发现门边上的异样。当顾子墨一身冷气的推门进来时，她也就没有思考太多，抬起头与门边上的顾子墨对视，目光一下子深沉起来。

    “我知道当母亲的心情，所以要我忘记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而且谢凌，我不知道你与顾子墨究竟谁才是娃娃的父亲，但是，如果不是你们，我根本就遇不到娃娃。这件事我不怪任何人，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很好，我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麽脆弱，妈妈说，禾家的女人从不会懦弱。”

    是的，禾家的女人，从来不会懦弱退缩。

    这个时候的禾小九，更是深深的明白，当初禾妈妈一次又一次不顾外婆的反对，始终坚持要救活她的原因。同时更是加深了，不能在这个时候，伤害一直坚持不懈、从未放弃过她的妈妈。

    所以从今天起，做个好孩子，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养身子，好好准备……落跑。

    “好了。”禾小九趁着两人还在发愣，她动作迅速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在谢凌黑下脸之前开口道，“谢凌，我饿了。”

    虽然她知道自己没有什麽食欲，但是想到这两天她又是打着点滴活着，就觉得一阵恶寒。她已经很久没有打点滴了，两边的手背上凉凉的，针口的位置还隐隐约约地传来一丝丝疼痛。以前她住院时，差不多有一半时间是在打点滴，对于拨针头、吊点滴这种事情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于是刚刚她才那麽大胆的自己拔掉针头。她之所以不喜欢医院，就是因为吊点滴。吊点滴的时候，她甚至能感受到那冰冷的液体透过她手上的血管，慢慢侵袭她的五脏六腑。很冷，很冰，直到凉到她心里。

    况且，医生说，打太多点滴不好，营养根本得不到充分的补充，还是要靠自己进食，才能全方位的使身体健康。

    “既然夫人饿了，那麽一起做饭，如何？”顾子墨几个大步来到她身边，也不顾她的意愿，牵着她的手就走。

    近距离的接触，让一直冰冷的手得到一瞬间的温暖。禾小九抬头看了眼顾子墨，眼神一下子就明亮起来。她微微勾起唇角，任由顾子墨拉着她走，在即将离开卧室前，她忽然回过头，“谢凌，你不来帮忙吗？”

    那一刻，禾小九清楚的感觉到了谢凌与顾子墨的变化。

    不再冰冷无情，而是温柔似水。

    －－－－－－题外话－－－－－－

    记得继续帮某九抓虫子，冬天来了，错别字也就跟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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