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童养媳 - 番外 :玉边云的日记本30
气锅鸡、红烧鸭、狮子头、清蒸鱼……这些都是要讲究火候的功夫名菜。张妈想必早已准备了整天。
但这些菜现在却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在桌子上,因为桌上只剩下了两个人,而这两人连一点吃莱的意思都没有。客人并没有走,走的反而是主人。每个人走的时候,都有一套很好的理由。虽然谁都听出那些理由是编的。他们的意思只不过是将厉海和福阿桑两人单独留下来而已,这意思非但厉海懂得,福阿桑也懂得。
妙的是她并没有要别人留下来,自己也没有走。她拿着筷子,轻轻敲着酒杯,像是想敲碎脑子里的静田,又像是觉得这双手没处安放,所以要找些事来做做。她脸上有薄辫的一层红晕,又不太红,在淡淡的灯光下看来,真是说不出的娇艳,说不出的妖媚。她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上,她白玉般的牙齿轻轻咬着红唇,咬得却又不太重。
院子里秋风正吹着梧桐。酒,是翠绿色的,浮动着阵阵幽香。如此佳夜,如此佳人,如此美酒,纵然不饮,也该醉了。
对佳人和美酒,厉海的经验也许比大多数的人都丰富得多,但也不知为了什么,此刻他的心竟也在跳个不停。他很少听到自已心跳的声音。
福阿桑忽然抬起眼睛,眼角从他的脑上滑到他的手,但她面上就露出对浅线的酒涡。她轻轻的问:“你不敬我的酒。”
厉海道:“你会喝酒。”福阿桑眼皮流动,道:“你若敢跟我拼,我一定把你灌醉。”厉海也笑了,道:“好,我敬你一杯。”
福阿桑撇了撇嘴,道:“多小气要敬就敬三杯你……你怕我会醉?”她很快的倒了三杯酒,很快的就喝了下去。
一个人会不会喝酒,从他举杯的姿势镜可以看得出,厉海一看她举杯的姿势,就知道她至少是喝过酒的。他也喝了三杯,笑道:“老实说,我倒真未想到你会喝酒,而且酒量还不错。”福阿桑用眼角瞟着他,道:“怎么,你看我像是乡下人,是不是?告诉你,乡下人也会喝酒的。”
她又开始倒酒,悠悠的接着道:“再告诉你,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一个人就喝了—罐,你信不信?”厉海失笑道:“如此说来,我倒真该找老云来跟你喝酒才是。”福阿桑道:“老云是谁?”
厉海道:“他叫玉边云,是我的老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他的酒量比我强得多。”
“今天……只要跟你喝酒。”她举起杯,道:“来,我敬你……你敬我三杯,我敬你六杯,我的气比你大得多了吧。”
厉海摸了摸鼻子,道:“六杯?”福阿桑“咕瞒”,将第一杯酒喝了下去,道:“六杯,你嫌少?还是多呢?”
厉海笑道:“好像是多了些。”福阿桑瞪着他,娇道:“怎么,你怕我喝醉是不是?只要你自己不醉就好了,莫管我。”
这六杯酒她喝得更快,喝完了她的脸就更红了。厉海柔声道:“我喝完了这六杯,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福阿桑眼踩于转道:“你……你先喝完再说。”六杯酒在厉海说来自然算不了什么。
他喝完了六杯就问道:“现在你该回去了吧。”福阿桑咬着樱唇,低下头,慢慢的将双新鞋脱了下来,却将一双白生生的大足盘在椅上,然后又慢慢的抬起头,凝注着厉海,一字字道:“死也不回去。”厉海道:“你……你不回去?为什么?”
福阿桑又在倒酒,道:“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回去。”她眼波在厉海脸上一转,踞然道:“来,现在又该轮到你敬我酒。”
厉海只有摸鼻子,摸自己的鼻子。福阿桑垂下头,幽幽的道:“我的心情不好,我想喝酒,你难道就不肯陪陪我?”
厉海暗中叹了口气,道:“只要你不喝醉,我陪你喝三天都没关系。”福阿桑道:“你怕我喝醉?”
厉海苦笑道:“谁喝醉我都怕,我什么都不怕,就怕喝醉酒的。”福阿桑一笑道:“我保证绝不喝醉,行不行?”
厉海只有举杯,道:“好我敬你。”其实厉海自然也知道没有入能保证自己不喝醉的,唯一能要自己不喝醉的法子,就是根本不喝。
这法子真不算妙,但却很有效。只可惜很多人都不肯用这法子,所以每天喝醉酒的人都很多。厉海知道劝人喝酒固然不好,劝人不喝也不好,因为你越劝他不喝,他往往会喝得越多。他只希望福阿桑的酒量真的不错。
福阿桑酒量的确不错,只不过没有她自己想像中那么好而已。每个人的酒量都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好的。福阿桑的眼皮已远不如方那么灵活了。
她瞪着厉海用筷子指着厉海的鼻子吃吃笑道:“你不是好人,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人……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我要倒霉了。”厉海苦笑道:“我哪点不好?”福阿桑格格笑道:“你把我灌醉了……你把我灌醉了。”
厉海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不是说你不会醉的吗?”福阿桑皱了皱鼻子扬了个鬼脸,又把脚放了下去,道:“这么闷闷死人,让我出去走好不好。”
厉海立刻站了起来,道:“好。”福阿桑弯下腰,几乎将头伸到桌子底下了,道:“我的鞋子……我的鞋子呢?”
她的鞋子已踢到厉海这边来了。厉海只有替她捡了起来。谁知福阿桑抬起脚,吃吃笑道:“你替我穿上,……你不替我穿上,我就不走。”
纤秀的脚盈盈一握。厉海的心不觉又动。对他这样的男人说来,这小丫头做得实在未免太过份了,简直就好像在欺负他好像说他气不改似的。
厉海简直忍不住想给她点“教训”了。可是这次厉海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替她穿上鞋子,扶她出了门,她两只手接在厉海肩胳上,整个人都挂在他肩膀上。
夜凉如水。星光映在青石扳路上,青石板路映着星光。秋风温柔得就像是情人的呼吸。
厉海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他全未看到黑暗中还有双发光的眼睛在盯着他。木屋里并不太暗,因为星光也悄悄的潜了进来。
厉海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听福阿桑的话,为什么又将她带来这里……也许他真的有些醉了。福阿桑快乐得就像是只云雀,轻灵的转了个身,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厉海没有说话。
福阿桑道:“因为这是我第一眼看到你的地方。”厉海道:“走吧。”
此时此刻,突然说出这两个字来,实在妙得很。福阿桑道:“走?为什么要走?”
厉海道:“你若再不走,可知道我会怎么办?”福阿桑娇笑着,播着头。
厉海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来凶狠些,沉着声音道:“你既知道我不是好人,你就该猜得出我要做什么事的,快些走是你的运气,否则我就要撕破你的衣服,然后……”他话还没有说完,福阿桑突然“吁”一声,投入他怀里。紧紧的勾住了他得脖子,道:“你真坏,坏死了,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这样对我的。”厉海怔住了。他只不过是在嘴上说说,想吓吓她而己,谁知她自己反而“实行”了起来,他想推。他推在最不该推的地方。福阿桑的笑声如银铃,断断续续的银铃,她握起了他的手,将他随手塞人她的衣襟里,悄悄道:“你摸模我身上是不是发烧?”她身上的确在发烧。厉海虽然有些台不得,还是很快就将手袖了出来,谁知福阿桑却又拿起他的手,狠咬了一口。她咬着他的手指,道:“你这个坏东西,你一直在勾引我从头到尾都在勾引我,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你又要逃了,你若敢逃走,小心我咬断你的手指。”
厉海是个男人,而且没有毛病。一点毛病也没有。太阳已升起。
阳光照入窗户,照在福阿桑腿上。她的腿修长笔挺。就算再挑剔的人,也不能不承认这双腿诱人得很。
厉海的目光从她的腿,慢慢的移到她脸上,她脸上还留着一抹红晕呼吸是那么安祥,睡得就好像婴儿样。望着这张脸,厉海心里忽然觉得说不出的后悔。
他并不是“柳下惠”,也从来不想做“柳下惠”,可是这次,他却希望昨天晚上是个柳下惠。他也曾经和别的女孩子很亲密,但是那都不同。那些女孩子都很坚强,都很有勇气。
知道她纵然会对他怀念,也不会为他痛苦。
而现在依在他怀里这女孩子却不同。这女孩如此纯真,知此幼稚,如此软弱……他不敢想像自己离开她之后,她会怎么样?
“她会不会自杀?”想到这里,厉海真恨不得重重打自己几个耳光了。福阿桑的腿轻轻缩了缩,脸上面渐又露出了酒涡。
然后她睁开了眼。厉海几乎不敢接触她的眼波。福阿桑翻了个身,忽然轻轻的**了起来,带着笑道:“我的头好疼。”
厉海柔声道:“想到第二天的头疼,以后你总该少喝些酒了吧。”福阿桑吃眩笑道:“我听说爱喝酒的人记性都不好,过两天就会将酒醉后的难受忘得干干净净了。”厉海也不禁失笑道:“一点也不错,据我所知小胡至少就戒了千次酒了,每次头疼时他都嚷着要戒酒,可是不到半天就开了戒。”福阿桑坐了起来,揉揉眼睛笑道:“原来太阳已升得这么高了。”
厉海道:“时候的确不早,我……我实在不想走……”下一句话他本要说“虽不想走,却非走不可。”
可是这句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谁知福阿桑却道:“你不想走,我却要走了。”厉海怔了怔,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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