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梦天下 - 《卷一、浮雪梦》第十七章 惊斗1
然而,树大招风,亦有不少人覬覦卿家,不是想收为己用,便是想将之倾灭。以前的他周旋於危机中,卿家在他的支撑下才没有崩溃,只论这一点,他的父亲便没理由阻止他出资助雪歌创璇寧阁。况且,璇寧阁远近驰名,自然也赚了不少金银,卿家更没什麼可说嘴。
现在赵脩扮成他的事情暴露,必然成为他那些好弟弟们捉紧的把柄,筹谋废了他世子之位,自己吞下世家庞大的家產。只要与他敌对的任何一个弟弟任了家主之位,必然大力排除异己,自他以下必然糟糕,而赵脩则是必死。
谁说世上险恶之地只有皇宫便是在民间宅院中,亦是步步惊心处处杀机。
他的父亲身t不好,随时可能驾鹤西归。虽然对世子之位毫无兴趣,但他终究生在卿家,整个卿家的兴亡他便必须要管,所以,他回来了。
天气微寒,在策马奔进了浅雩城后,卿子鈺与卿遥下马步行。行了约莫一刻鐘的时间,已经到达卿家门口,却被家僕拦住。
卿子鈺不急不徐取出怀中九年没有动过的令牌,展在家僕前。家僕立时瞪大眼睛,忙不迭开门,躬身放两人进去。
世子回来了。这个消息一层层传递,终於传遍整个卿府。
风起掀帘,晨光撒落垂柳pp,也洒在一张少年的脸上。
少年的脸不似正常少年的生气蓬b,是极其y沉的模样,即使y光撒落,依然无法驱散他脸庞的y影。
他斜倚在软榻上,支手撑着颊,慵懒的眼神流转,眼p将闭未闭,鬢如刀裁,很是俊美的样貌,一双桃花眼淡淡眄来,似冷还热撩起一方风情。
屋帘一角,走出一个人。那人悄然瞥了少年一眼,发现暖香渐薄,便从柜中取出檀香放进香炉中,炉顶立时飘出冉冉轻烟。
「二公子,世子远千里回归,接下来我们应该怎麼做」处理好房内之事,那人躬身向少年问道。
二公子卿临夜,字子华,是卿家杨氏姬妾所生,只小卿临霜半岁,一直覬覦着世子之位。十日前有人告诉他,其实他在九年间看到的卿临霜是假的,他便有一连串的计划。如果他足够心狠,连自己的忠僕都愿意捨弃的话,或许还不会入局。然,如果他入了局,那便生死都怨不得他了。
卿临霜,他卿临夜的好大哥,他会让他死无葬生之地。
「我那大哥可终於愿意死回来了啊。」卿子华轻语,缓缓坐了起来,「卿矾,咱们就都不要动。只要是他主动提起这事,便是他输了。」
卿矾面无表情,行了一礼后退下。
卿子鈺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探望他的父亲,现今卿家的家主卿离岩。他拒绝了家僕的陪同,凭着九年前依稀的记忆到了卿离岩的寝房。
在父亲微弱的允许下推开了门,迎面而来是千年不变的浓厚y味。卿子鈺一直记得父亲的身t虚弱,四十岁好不容易才得到一个他,始终缠绵病榻,现在过了耳顺之年,已经快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而在他断气以前,却还有无数个兄弟儿子在身后虎视眈眈──
看着气息微弱的他,卿子鈺有些愧疚。娘亲去的早,小妾没有一个真心,他一直没有得到太好的照顾,即使他一切都安排很好,依然是不孝的。现在他回来了,便由他送他最后一程罢。
「鈺儿。」
九年不见自己儿子,卿离岩吃力地坐起身来,卿子鈺连忙将他扶住。卿离岩皱着一张老脸,正正对上大儿子的眼睛,感嘆说道:「鈺儿,你是我儿子,我如何不懂你呢。其实你无意家主之位,是麼」
卿子鈺身躯一僵,没有回答他的话。
卿离岩也没有指望他会回答,自顾自道:「你的弟弟们太不懂事,如果掌控了整个卿家,后果很不妙。所以,稳住卿家,不得不难为你了。」
卿子鈺没有正面接他的话,只是垂眸,低道:「我会摆平。」
不管他将经歷什麼,不管接下的手段会如何残酷血腥,他都会摆平,这是他对父亲的一个小小承诺。
「小心点。」卿离岩喟嘆一声,目送着儿子渐远的脚步。这是他唯一疼ai的儿子,他和最ai的人生下的孩子,他将继承他的生命,生生不息。
卿遥在卿子鈺入房后一直守在门外,一见他出来,立时备好狐裘给他披上,即使以他的武功并不需要那些,卿遥仍是执意要披,那是他的心意。
「世子,接下来我们该怎麼做」卿遥一面披着狐裘,一面在卿子鈺耳边轻问。
卿子鈺淡淡眄了卿遥一眼,无边的俊se风华剎那间与卿子华有些相似,不过他的气质与他二弟的慵懒邪魅不同,他的笑清和乾净如春风,其中却暗藏凌厉,只要稍一侵犯便会猖狂反扑,不会留任何餘地。
子华,既然你不想留情,大哥便陪你玩这个游戏,可好
「开门见山罢。快刀斩乱麻,即使危险,也好过坐以待毙。」卿子鈺瞇眼望向道旁栽种得娇艳的瀲兰。今年的瀲兰开得真好啊,最适合杀人了。
越秦历二百二十一年二月十六,卿家诸公子开宴,由卿子华主持,为了不入他人话柄,也向卿子鈺发了帖,后者很快接下。
卿家富可敌国,但是碍於国制,举宴规模不得大於宫宴,否则视为谋反。卿子华自然知道这一点,摆宴不大不小,正合世家摆宴的国制。
宴还未开始,中心已有歌j清歌曼舞,丝竹如缕,舞姿柔媚婉转,卿家子弟觥筹碰撞,其乐融融。
卿离岩生有四子,同辈则有六个兄弟。辰时,离字辈与临字辈的卿家子弟j乎已经到齐,惟有卿子鈺一位悬空,还没有来。
叁公子卿临宇,字子轩,他的容貌和卿子鈺有七成相似,笑容乾净而不染纤尘,只见他望了眼卿子鈺的空位,笑道:「大哥这是怎麼啦,大伙九年没见,天知道我这做弟弟的多麼想他,结果大家来齐了,却只缺了大哥,敢情大哥近乡情怯,竟不敢来见兄弟们了」
二公子卿子华哈哈一笑,妖媚的容顏狂狷如魔,「子轩是说的什麼呢,大哥是什麼人,怎麼会不敢见我们兄弟怕是起得晚了才如此。远叔,华儿说得没错罢」
卿子华目光扫处是个长鬍男子,名唤卿离远,字若引,是家主的四弟,x喜蓄鬚,只见他拈拈下巴的长鬚,蹙眉应道:「子鈺的确有些过了。」
此话才落,一阵轻浅的脚步从门外传来。卿子华心中一凛,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青年沉稳着脚步缓缓走进厅内,俊顏如玉无暇,正是卿子鈺。他身后跟着一个人,那人衣衫襤褸,整张脸灰脏无比,髮丝蓬乱,神se委靡,但是他眼睛却异常明亮,在晦暗的脸庞上如同烧起两簇烈焰。
卿子华在见到自家大哥的剎那,勾起意义不明的笑痕,但在认出卿子鈺身后那人之时,妖媚的微笑骤然变se。他颤着手指,指向那人许久,半天说不出半个字来,半晌,才瞠目对卿子鈺颤声道:「大哥,你是什麼意思」
他怎麼会怎麼会在这时候救出了他
本以为他对此事会从长计议,至少他们还有时间筹谋怎麼对付他,没想到他出手那样快,一下子便直接掐住他们的喉咙
他不按牌理出牌,实在攻得他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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