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求桃花几分红《卷壹.桃花初绽》【即将开放预购】 - 第七章、此诺可比千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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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此诺可比千斤重

    我坐在卧榻上随意翻阅着书籍,密密麻麻的文字我也不晓得自己看进去了几成,但就觉得透过这样宁静的阅读能让我紊乱的心绪平复许多,于是自从上次在桃悦阁外与赫蓉相见后,我就没再踏出这桃悦阁一步了,只这样每日在阁内看书。

    或许我只是害怕吧!怕那外头隐藏的汹涌阴谋、阴险算计。虽然我来自一个竞争激烈、胜者为王的时空,可我并不觉得自己有本事去应付这一切。

    但求宁静无波,平凡无奇。这一直都是我对自己人生的冀盼,无论是以前或是现在都一样,能不捲入的,我自是能避就避了。

    正当我又翻过一页书时,就听见有脚步声走进屋内,我想说是绿薇沏茶来了,于是只淡淡的说了句。

    「把茶放在几上就好,妳出去吧!」

    孰料,话语才刚落下,就听一道醇厚男声响起。

    「乐儿,外头的天气这幺好,怎不出去走走,尽待在屋子里看书呢?」

    我愕然的转头朝音源看去,就见宁韶睿正将茶盅放在桌上,而脸上则是一如往常的带着抹轻浅的微笑,神情温柔的惑人心弦。

    见我久久没回话,他抬眼向我看来,唇畔含笑道。「怎幺了?乐儿为何如此瞅着我看呢?莫不是妳是在责怪我近几日都没来看妳吧?」

    「臣妾不敢。」闻言,我赶紧起身低头恭敬的回着他,而宁韶睿见状则几个步伐向前,拉住了我的手。

    「怎幺才几日不见就如此多礼了?我不喜欢妳这样,这彷彿在妳我之间隔了道藩篱似的,将咱俩的关係给生疏了。」宁韶睿扶着我坐回榻上,或许是我的错觉,他这句话听来竟含着些许懊恼之意,使我不得不好奇的看向他,而这一看就刚好对上了他的眼眸。

    那漆黑如星般的眸子里,确实有几丝的懊恼,但更多的是温柔的笑意,让我的心头不禁为之一颤。

    「王爷说笑了,臣妾怎可能在王爷与臣妾之间隔起藩篱呢?想必是王爷的错觉了。」我扬起抹轻浅的笑应着,而手则不着痕迹的抽了回来。

    其实这的确不是他的错觉,我确实有意和他保持距离,自从得知他如软禁一般的将我困在桃悦阁,不准任何人接近我后,我心里就对他多了几分的忌惮。

    谁知眼前这温柔底下,是不是饱含着另一层深意呢?

    宁韶睿淡淡的瞥了眼我抽回身的手,嘴角的笑意似有一瞬间凝结住了,不过很快就又温柔的朝着我笑问道。

    「听说,前些日子我不在府内时,妳走出桃悦阁了?」

    早知这事避不过他的耳目,我倒也不多说,轻轻浅浅的应了声。「是。」然后一脸平静的凝视他,端看他想说些什幺。

    只见他闻言眉头微皱,而后有些踌躇的开了口。「那幺……妳遇见赫蓉了?」

    「遇见了。」我朝他缓缓的点了点头,脸上仍是淡然无波。

    然而,宁韶睿一听我如此说,却忽地有些激动的握住我的肩膀,紧张道。「乐儿妳生气了吗?我知道我曾答应妳不会纳妾的,可、可我有很多的不得已啊!」

    我起初不懂宁韶睿为何要如此紧张,但听见他的解释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和骆予乐之间竟有这样的约定,想必他此刻是以为我的刻意疏远是在气他不守诺言了吧!

    「王爷,臣妾并没有生气,臣妾怎幺会生王爷的气呢?」我这句话说的倒也不错,虽然我是他的妻子,但我却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又怎幺可能对他纳妾的事而不悦呢?更何况,我还挺高兴他纳了赫蓉这个侧妃,如此一来,他才不会来找我尽夫妻义务啊!

    「真的吗?」宁韶睿半信半疑的看着我,想是不相信我会有这般大量。

    「真的!怎幺说臣妾也是识大体的人,倘若王爷与臣妾是寻常百姓也就罢了,但王爷贵为王孙,而这王孙贵族、官宦人家,怎幺可能只娶一妻呢?」我微笑着看向宁韶睿说道。「虽知不可能,但王爷却曾对臣妾许了如此的承诺,臣妾心里就很是开心了,哪敢再生王爷的气呢?」

    「是吗?乐儿真的没在生我的气?」宁韶睿仍有些质疑的望着我。

    「是,臣妾没生王爷的气。」我肯定的点着头,并伸出手轻拍了拍他的手,试图打消他对我的存疑。

    宁韶睿见状则轻叹了口气,反手握住了我的手,轻柔道。「若是如此便好,我只是瞧妳自从醒来后,对我总是这样的生疏,从前的妳是不会自称为臣妾的,可自妳此次醒来之后,这一句又一句的臣妾,彷彿是要将妳我给划开道距离似的,不免使我感到不安,很怕妳是在与我生气,气我不守誓言,背弃了对妳的承诺。」

    闻言,我心里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我的自称让他起疑了。不过谁知道骆予乐过去和他是如何相处的,我只道这臣妾是再正常不过的自称罢了,哪知会惹来他的一阵紧张。

    思至此,我眼神複杂的看向宁韶睿,心底真觉得自己看不穿眼前这彷若多情的男人。从外看来他对骆予乐用情极深,还对骆予乐许下了只娶一妻的诺言,可他却又将骆予乐困于阁内,且犹如软禁般不允许他人接近,这究竟是爱得深了?还是爱得别有深意呢?

    我不懂,但我想这事实也唯有他自个儿知道了。

    见他仍盯着我,彷彿在等待些什幺似的,我心里不禁略感疑惑,但想起他方才的话,我倏地领悟了起来,连忙朝他笑说着。

    「王爷莫要多虑,乐儿只是想自个儿身为王爷的妻室,自是该庄重些的,这才会以臣妾自称,若是王爷不喜欢,乐儿以后就不这样说了。」

    听见我所说的话,韶睿眸底仅剩的一丝怀疑尽消,伸出手温柔的抚着我的脸,轻声道。「乐儿,不是我不喜欢,而是我觉得妳我虽身在王室之家,但也可做对如寻常百姓那般的夫妻,彼此之间以对方的名字互称,而非是那死板毫无人味的称谓。」

    话至此,他忽地叹了口气,才又续道。「乐儿,我知道妳一直嚮往如百姓般简单的生活,妳曾对我说过,宁愿身为山野莽夫的一妻,也莫要当上王孙贵族的一妃。我很想成全妳的心愿,可我有太多太多的顾虑和逼不得已,此生注定是无法圆了妳的梦了,只愿妳莫要怪我,来生!来生我必定履行诺言,与妳做对平凡夫妻。」

    宁韶睿的这席话如同一记闷雷般的打在我心上,我霎时感到有些喘不过气,真是万没料到骆予乐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也想不到他竟会顾及她的心思。

    此时,我心中对他的怀疑不禁淡了些,我想无论他是个怎样的人,他对骆予乐应确是一心一意的。毕竟,若不是真正的喜欢,贵为王爷的他,又何必这般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骆予乐的心思,此生给不了她的,竟许了她来生。

    想到这,我的眼角不由得湿润了起来,吞回喉头的乾涩,朝他微笑道。「乐儿多谢王爷。」

    「韶睿。」倏地,他伸出手指止了我的话,然后满是认真的看着我纠正道。「叫我韶睿。」

    我没料到他会有这般的举动,只见他直瞅着我,彷彿非要听见我喊出声方可罢休,我虽感到不自在,但也只得喊出声。

    「韶睿。」

    见我喊出声,韶睿挺为满意的扬起了笑,然后在我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一把将我给拥入了怀中,让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

    就在我因不晓得他想做些什幺而浑身紧张僵硬时,他缓缓开了口……

    「乐儿,我允诺妳,此生我虽给不了妳唯一,但无论如何此生我必不动摇妳正妃这独一无二的位置。我靖亲王这辈子要幺没有王妃,要幺就只有妳这个王妃。」

    听着他坚定的话语,我霎时釐不清了此刻紊乱的心思。

    这是他对骆予乐的第二个承诺,对我的第一个诺言,理应我该感到万分喜悦,并满意于他对我的倾爱,可这诺言却怎会让我觉得如此的沉重,犹如千斤般的沉金压在了我的胸口,使我感到一阵滞闷。

    见我久久没有反应,韶睿拥着我的手臂紧了一紧,略带疑惑的出了声。

    「乐儿?」

    我收回满腹的心思,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谢谢你,韶睿。」

    这夜,韶睿并未在桃悦阁过夜,只因他虽有这个意思,但仍让我给婉转拒绝了。虽然我心里对他的防备已消了大半,但我还是下意识的不太愿意与他亲近。

    或许我是过度小心翼翼,以至于草木皆兵吧!反正在我心里对他还有着一层顾虑时,我势是无法爱上他的,自然也不可能与他有亲密接触。

    夜凉如水,今夜这一室的孤寂竟莫名的让我无法承受,我忍不住步出了屋内,靠着樑柱、斜坐在外头的栏杆上,抬头望向散发着清辉的月亮、点缀了黑幕的繁星,那闪烁不停的星光,竟几度耀眼到险要让人无法直视。

    我不由得幽幽一叹,这样的星空背景在二十一世纪是看不到的,那里的光害严重,抬头凝望只可见雾茫茫的一片天空,朝远方看去,除了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外更是什幺都看不见了,也就毋论如此时这般的宁静了,肯定会让一辆辆呼啸而过的车辆给打破的。

    想到这,我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笑意,可鼻头却偏反其道的酸了起来,眼眶也不自觉的湿润着。

    直至此时我才领悟到,『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的涵义,但对我来说,却是『今人瞧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今人』,这天上的月亮此时是否也正照着我那无法返回的过去呢?

    想起自己可能和挚爱的家人、朋友身在同一片月光下,却遥隔两个时空不得相见,我的泪终究忍不住潸然而下。

    「爷爷、涵婷……你们好吗?你们是不是在为了我担心呢?是不是也如我这般、这般的想念着对方呢?」我呜咽道,越说心里越感悲苦,身在这个无人可信的时空,我能做的竟只是在这哭唤着可能再也见不到的人。

    「我好想回去……我真的好想回去……我不想待在这里,真的不想……」再也忍不住的,我双手蒙起脸大哭了起来,哪怕这哭声是否会引来他人的注意。

    我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把从来到这之后不曾发洩的压力、紧张、害怕通通哭出来,我就这样一直放声痛哭,哭到我的声音嘶哑、绿薇等一众丫鬟被我惊醒,前来着急的安抚我,我还是照样的哭。

    直到最后我哭得累了、哭得脑袋昏沉了,才软趴趴的向后倒了下去,而在我倒下的时候,我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然后一道醇厚好听的声音在我耳畔焦急的响起。

    他喊的是……「乐儿、乐儿!」

    我很想告诉他我不算是骆予乐,我是任筠典,虽然骆予乐几乎就是我,可我却和她各活在两个世界。她只是我睡着那一半,醒着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她是我,但我却不是她……

    不过这些话我终究还是无法说出口,只因那如海浪般漫捲而来的甜美黑暗,将我缠紧、深深的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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