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系法师和土著小哥儿 - 分卷阅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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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磨手的活计,方氏能不让熳姐儿做就叫烟哥儿顶着,怕在她出嫁前弄粗了她的手遭未来夫家嫌弃,对烟哥儿却一点儿不在乎。要不是家里还有灯哥儿在,只怕连劈柴也是要让烟哥儿干了的。谁让烟哥儿是个哥儿,不如女娃能生儿子,偏偏还比女娃力气大,多少人家都是当男娃用,拖到十八九岁再当个女儿嫁出去换彩礼的。

    熳姐儿一个姑娘家,就是换得的彩礼也比哥儿家高些,方氏自然更爱护些。

    何况方氏还指望着熳姐儿好好练刺绣功夫,到时压徐氏一头好给她长脸,熳姐儿于是低低应了一声,回屋拿起了绣筐,坐在窗边细细绣了起来。

    方氏满意的点点头,地里的活儿有季江和灯哥儿干,家里的活儿她和烟哥儿多干一点,熳姐儿就能省下功夫来多做做绣活儿,哪怕比不上徐氏一方帕子卖十文钱,将来嫁出去日子也能好过些。

    就是烟哥儿,方氏也打算着让在出嫁前两年好好养一养身子,将来嫁到夫家才不会受嫌弃。

    至于剩出来的活儿,方氏并不担心,有灯哥儿和季小妹在,哪里会找不见人干。

    提到灯哥儿,方氏抬头瞅了瞅天色,眉头皱了起来嘟囔道,

    “奇了怪了,灯哥儿怎么还没回来?”

    往常这会儿,灯哥儿早就采了野菜割了猪草回来,追着季江下地去了,今天怎么晚了。

    方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别不是老实到呆傻的人也起了偷懒躲闲的心思。

    方老太作为季家第二大的人物,在季老秀才住在县城的时候,自然就是季家的一把手。除了能卖银子的猪和鸡能劳动方老太动手,别的一概沾不了她的身。

    方老太也不像村里老妇一般爱闲聚一处或串门说东家长道西家短,只在家里转悠来转悠去视察儿媳孙女们的活计做的怎么样,其他时候就躺在屋子里不出来,也叫熳姐儿和烟哥儿能松口气。

    等着天光大亮,方老太从屋里头又出来,扫视了院子一眼,随口问菜畦里弯腰侍弄菜叶的方氏,

    “灯哥儿兄妹回来了没,怎么没听见动静。”

    方氏直起腰来,闻言撇了撇嘴角道,

    “没见呢,我这半天就一直在这前院里忙活,灯哥儿要是回来了我怎么能看不见,也不知道是上哪儿躲懒去了。可见平时看上去再老实的人心里头也是泛着猾的,也不想想不干活儿家里吃的喝的从哪儿来。”

    方氏也不是真对季灯就有这么大意见,不过是借着灯哥儿这茬儿指桑骂槐说给大房屋里的人罢了。说到后面,更是提了嗓门儿。

    方老太对这个侄女的小心思一清二楚,却避开不谈,毕竟这事儿掰扯到死也得不出个丁卯来。只吊起苛刻的眉梢眼角瞥向院门口外的土路上,村里拖着鼻涕花着脸的娃们偶有嬉闹追打着路过,却始终没有灯哥儿兄妹俩的身影。

    天光越来越亮,眼见着季江已经该在地里翻地下种了,方老太的脸色越来越黑,骂道,

    “兔崽子心真野了?都这会儿了还不回来,耽搁了地里的活儿咋整?!”

    真是跟了他俩那爹一个德行!都是面上老实心里尖猾的!

    方老太咬着牙心里怒涛不平,老二季河打小就爱投机取巧,不听他们夫妻俩话,大了更是骗着他们从人牙子手里娶了个奴婢出身的哥儿回来,这对于看中面子更甚命的季家人而言,就是如鲠在喉的丑事。

    虽然这几年灯哥儿在家里在外头一副愚笨模样,谁说是不是跟了老二一样心里憋着坏的!这装模作样的竟是险些把她都骗过去了!

    方老太正在气头上,就见一高一低两个小人儿出现在了院外的小路上,待走的近了,才看清是灯哥儿兄妹两个。

    方老太定睛一看,火气蹭蹭又要往上涨。只见兄妹两人的衣服上滚的尽是灰,还有几处勾破了只剩条条丝丝,露出里头的胳膊腿儿来。

    还不等方老太伸手去揪季灯的耳朵,季灯先一步扑上前塌了脸就开始哭,

    “奶啊――奶――我俩差点就回不来了――”

    季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瞧着很是可怜。方老太伸出的手顿时尴尬的顿在了原地。

    季灯一见,哭的更是起劲,却是不经意般注意着方老太的脸色。嚎啕了半天,眼见方老太就要开始不耐烦,这才止了止哭腔,抽抽噎噎的把话说清楚,

    “山边儿的野菜都叫人给采完了,我和小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就往山里头走,结果没看见坡,一脚踩空就给滚下去了,要不是有个藤能抓着上来,我俩就再也回不来了,哇――”

    季灯平日里总是沉默寡言的干着活儿,吃苦受累都不吭一气,方老太早就习以为常,把人当季江一般用。如今季灯这么一哭,方老太才恍惚想起来,季灯今年也才十四,虽然眼见着到了说亲的年龄,却还是个娃。

    4第四章

    季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季小妹被哥哥骇了一跳,却渐渐被季灯带的也红了眼眶,想着死了的爹和阿爸,想着天天吃不饱还要担惊受怕,顿时也红了眼眶,跟在季灯身后抽抽嗒嗒的哭,灰迹血迹在脸上被泪水冲出一道一道,看着狼狈不已。

    门口被季灯哭声吸引过来的邻居瞧了,七嘴八舌对方老太道,

    “孩子怪可怜的,快让回屋歇歇吧,收收神,还有这个小的,更是得操心着些。”

    “没了爹和阿爸的娃本来就过的苦,方老太你该对人家更好好疼些才是啊。”

    邻居指了指拽着季灯衣角抽抽嗒嗒的季小妹。

    门口的婆子阿么纷纷附和,也有人挑事儿道,

    “那山深里连七八个壮汉子结伴都不敢去,方老太你咋就敢让这俩娃去,就算孩子是个哥儿和女娃也没有这么作践的理儿啊。”

    方老太脸皮一臊。季家家底空空,能多采些野菜,就能多省下粮钱给季老秀才四个买笔买书。可村里头富户没几家,大多勤俭度日,山边儿不要银子的野菜自然早早被采光。

    但山里边足足有五六年没人进去过了,野菜菌子啥的肯定都堆成了山,方老太心馋不已,便叫季灯多往里走走。

    至于吃人的大虫野狼,方老太想着好几年没听过了,再加上又不是她去采,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这事儿说出来方老太就成了苛待孙儿孙女,这名声传出去等季老秀才回来听了定要教训她。方老太面皮一抽,心底对季灯兄妹才升起的几分怜惜顿时烟消云散。

    这边儿季灯虽然抹着眼泪,却一直悄悄打量着方老太的神情,见方老太被人戳穿本性面露难堪,心下忍不住一阵畅快。

    要不是怕说多了被方老太看穿,季灯刚刚就想更明显的提一提他们兄妹被方老太逼往深山去的事儿,好在总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全了季灯一番心思。

    季灯心里活泛,面上却对方老太抛来的眼色视而不见,装作不知事的抽泣不止。

    眼神抛给了瞎子的方老太顿时气了个倒仰。

    老二是个鬼滑头的,老二夫郎也是个心思多的,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榆木疙瘩!要是她的阿焕,肯定就晓得出言打圆场,先把季家的面子圆过去再关起门来慢慢说。季灯这个木脑子就知道哭!

    方氏虽然懂方老太的心思,奈何是个嘴笨的,早就被方老太三令五申外人面前不准开口,只能怏怏站在原地。

    至于熳姐儿和烟哥儿,自然就更不敢触方老太的霉头,躲在角落里一步也不出来。

    方老太吐了吐胸中浊气,硬梆梆的对看热闹的一众邻居道,

    “少在这儿瞎掰掰,我家四个读书人,花销大,是孩子想多摘点体贴家里人,咋就成了我逼得,你们嘴皮一碰话随便说,我就成了恶人?!忙你们自己的去,少盯着我家酸!”

    说着,方老太就把院门一把关上,将人和叽叽喳喳的声音都挡在了门外。

    门外人不屑的撇撇嘴,谁不知道季家人疯魔了,二十亩地的粮几乎全都搭进私塾里头去,顿顿吃糠咽菜,至今为止却也就读出来一个季老秀才,却也只是一个穷酸秀才而已。

    季家表面看着风光,可内里却不见得能吃饱喝足,要不是不用交粮税,只怕日子更是难过。前几天季海去考试的钱听说还是季老秀才跟人借的,方老太却还自欺欺人在他们面前炫耀,当村里谁不知道季家的底呢!

    村里人各回各家,各去各地,一路上忍不住把季家这事儿提出来当笑料讲。

    人家把季家当笑话的讲,嗓门一点都不避讳门内的方老太。方老太面皮涨紫,回头看着低着头小声抽泣的季灯就骂了出来,

    “嚎丧呢?!你爹和阿爸死了多少年了,这会儿嚎还来得及么?!滚回屋子里待着去,不想待就跟着你三叔下地去!”

    季灯抹眼泪的动作顿时一顿,干燥苍白的唇瓣顿时被咬的更是失了血色。

    方老太正在气头上没瞧见,只还要再训,方氏连忙拽住方老太小声的劝,

    “娘,小点声,别叫外人听得了。”

    方老太一噎,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季灯,又捂着额头躺回屋里去,吩咐方氏道,

    “老三媳妇儿,给我倒碗水来,我要被家里这些蠢货没良心的气昏过去了!跟他那死鬼爹一样!”

    方氏应着去了火房,季灯攥了攥拳头,打发季小妹先回屋,自己跟着方氏后头进了火房。

    “三婶儿,能不能给我拿个团子吃。”

    季灯顶着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看向方氏,声音沙哑不似人样,方氏心软了软,可想到自家的烟哥儿熳姐儿也是见天儿的吃不饱,到底还是硬着心指了指方老太的屋子,

    “你奶憋着火儿呢,家里这些东西你奶心里都有数,待会儿过来一数对不上肯定要发火,要不你和小妹先忍忍,晚饭多吃点吧。”

    季灯定定的看了方氏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去,小声道,

    “那我倒碗水喝行么。”

    方氏端着碗往方老太屋子里去,随口应了一声。

    季灯从灶上的大锅里舀了一瓢水,这才默不作声的离开了火房。

    路过大房的屋子时,只见大房的房门关的严丝合缝,半分也没有被刚才的一场喧闹打扰到。

    与其说季灯兄妹住的是屋子,不如说是个隔间,还是一间堪堪容人的隔间。

    二房本来也分有一间屋子,然而在季河夫夫相继去世后,就被方老太分给了季烁季焕当书房用,季灯兄妹从此就只能睡在柴房隔出来的小间里,反正一个是哥儿一个是姐儿,也不需要避嫌,一张木板床给睡觉便足够了。

    季小妹躺在床里头揉了揉干瘪的肚子,小声对回来的季灯道,

    “哥哥,我饿――”

    季家只有男人才能吃三顿饭,季灯因为要下地,早晨也能拿一个乌糯团子,兄妹俩分着吃了总能垫垫肚子。然而今天这份算是泡汤了。

    好在之前在山上摘过野果子吃,眼下也不算太难熬。

    季灯把水碗递给季小妹,又凑到季小妹耳边小声安慰道,

    “再忍忍,明天去县里卖菜的时候就有烧饼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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