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子的红楼生涯 - 第九十一章

    叛军气势如虹地杀入皇宫,三天来皇宫西区北区都是烟火缭绕，杀声震天，贾瑚几人藏身的这处地方如此偏僻,自那日他们躲进来后，除了几次有人在前头偏殿绕了几圈,却是没人来这个小厨房,如今听那脚步声,还不止个人,径直朝着小厨房走来,他们,是叛军吗？

    如果被发现的话……

    四人对视眼,贾瑚徒宥昊三个身形矮小的孩子忙不迭钻到了这几天清出来的柴堆空隙里去，安义把柴火重新铺上,自己从地上抓了把灰把脸脖子而后衣服全弄得脏兮兮的，指甲在地上狠狠抓了几下，弄得指甲缝里都是黑不溜秋的，定定神，看到地上他们煮饭用的铜壶，忙不迭把它捡起扔进了个水桶里，又放了些不用的水漂罐子什么的挡住，转身去米袋里抓了两把，弄得上面层也沾上了灰，这才小心翼翼躲到了门后面，侧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脚步声有些杂乱，来人似乎有些心急，走得近了，就听见有人说道：“这里挺偏的，该是没人，咱们也歇歇，喝口水先。”

    却听得有另外人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喝水歇息，命没了的话，倒是彻底能休息了。”

    先头说话的人很是不高兴：“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吉利点的，什么命没了，老子在宫里这圈来回，腰包里还存了不少东西等着回家买地纳两个美妾回来伺候呢，那么大内侍卫老子都闯过来活下去了，现在还能出事？！”

    这话也着实不客气，另人就怒喝道：“老曹！”

    可能见同伴生了气，叫老曹的这个就软和了声音道：“行了，梁哥，我知道了，可咱们也跑了路了，后头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走得快，没事的，你也知道的，这几天，光顾着往前冲杀了，除了昨晚半夜啃了两张干饼，我还口水都没过呢，都快渴死了，这里前头宫殿那块都烧成那样了，又这么偏，不会有人追过来的，你就行行好，让我喝口水润润。”

    沉默了好会儿，那个叫梁哥的才算是答应了，很有些勉强道：“好，那就喝口水先歇会儿，可说好了，定不能太久，再玩了，我怕到时候咱们出不去。”

    门吱呀声被推开，声音陡然间清晰起来，贾瑚三个直觉脖子缩了缩，把自己往里埋了埋，安义躲在门后边，呼吸都停住了。还好，小厨房比不得正殿富丽，四开的朱红大门，不过柳木做的，先都被腐蚀的差不了，门后还有个小空间，加之来人并没有把门推得很开，安义侧着身子，倒还能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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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曹和梁哥大概都是心里有事，竟没怎么看环境，随意扫了下，没见到人，老曹就直奔着水缸去了，拿了旁边的水瓢舀了水，咕隆咕隆灌了好通，回头问梁哥：“梁哥，你也来喝口，娘的，可把老子渴坏了。”

    梁哥大概也是渴的，闻言没有推辞，接过了水瓢就去喝水了。贾瑚三个躲在柴堆里，都能听见那喝水时的声声响动。

    老曹在小厨房里好通翻检，案板上的菜篓子调味盒面粉袋都被翻了个干净，没找到能吃的，老曹心里直冒火，把推翻了案上的盐罐子，恼道：“什么破皇宫，厨房里连点吃的都没有，害我白高兴场！”

    梁哥走过来跟着翻了通，菜篓子里倒还剩了些豆角茄子之类的菜蔬，可早都烂掉了，面粉袋里倒是满满的面粉，可这会儿难道他们还能动手烙饼不成。梁哥比老曹要沉稳些，当即劝着老曹：“算了算了，反正咱们也打算撤了，凭着咱们身上的这些珠宝首饰银票，出去了什么好东西买不到。这地儿这么偏，想来也就是给些不得宠的妃子做饭的地方，自然不会存太食物在，宫里都乱了几天了，这些菜能不烂了嘛。”

    老曹就骂道：“娘的，果然是皇宫大内，这么个破厨房，都抵得我家那大半院子了。”不会儿又笑了起来，“等回了老家，我就拿出银子按着这模样，也给自己建套大宅子，再买个千把亩地，当个大财主，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说到这个，梁哥叹了口气，到：“自打咱们服兵役进了军队，这都少个年头了，总算现在能回去了。”又是难过，“当初村里乡里并出来的三十个人，这会儿，也就剩咱们了。”

    老曹的声音也低了几分，沉重道：“这也是没办法的，这些年，要不是咱们见机快，怕也早就埋进土里去了。咱们能活下来，那是老天眷顾咱们，舍不得我死呢。”

    两人都沉默了会儿，最后还是那个梁哥先回过了神，说道：“好了，水也喝了，休息也休息了，咱们还是快走了，免得到时候被人知道咱们做了逃兵，追究起来就麻烦了。”

    老曹不以为然道：“梁哥，你还是那么小心地过了头，这会儿死得人那么，咱们营的人前头也死得差不了，谁会知道少了咱们两个？等咱们回了老家，天高皇帝远的，谁还能来查这些。”

    梁哥想了想，也觉得有理，想到这两天激烈地厮杀，不由得心惊：“说起来这两天实在是够呛，要不是咱们存了个心眼，没死命往前顶，这会儿怕也早没命了。”

    老曹嘿嘿地直笑：“起止，要不是这样，咱们也拿不到那么银子。啧啧，真没想到，那些妃子大太监宫女的，还能存了那么银票，要不是拿不走，我真想连那些金子也并拖走。”

    梁哥便道：“金子那么重，拿着不累赘？有银票还有咱们拿的那些首饰也差不了。”催促道，“好了好了，快别说了，咱们赶紧走吧。”

    老曹果然没再说什么，各自起身便要走。还不等贾瑚四人松口气，都走到门边上了的梁哥突然住了脚，狐疑地扫了眼屋子，又走到了案几边上，看了看那些调味罐子，‘刷’下拔出了刀子，喝道：“屋里还有谁，给我出来！”

    老曹皱起眉头，不解地看着同伴：“怎么回事，这屋里没人啊。”

    梁哥冷笑道：“你仔细看看这盐罐子和糖罐子，看这蔬菜，世子爷没攻进皇宫之前，这厨房定是有人用得，可如今，盐罐子还满满的，糖罐子却空了，分明是有人在这里偷吃！”声音厉，四处打量了屋子，大声道，“不管是谁，都给我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韩昹徒宥昊两人手盖住了贾瑚的手，三人面面相觑，看了看彼此交叠的手背，咬咬唇，都闭上了眼睛。会儿就听见那梁哥指挥着老曹道：“搜屋子！”

    老曹点点头，也拔出了刀子私下转悠起来。

    梁哥首先怀疑的就是墙角的柴堆，那么大堆的柴堆，要藏人的话，这里就是最好的选择，拎着刀走过去，正要细细查看，那头老曹走到了门边，正要推开门检查门后，安义透过门缝看见，知道是在劫难逃，存着为贾瑚等拼把的心思，狠狠心，脚踹了那大门，老曹正在门后，正正被门板撞个正着，不由就是“哎呦”声大叫。

    梁哥还当是出了事，赶紧回头去看，贾瑚咬咬牙，把前面柴火堆推，自己拎了根木材乘着那梁哥不防，狠狠就敲上了人膝盖上，梁哥吃痛，猛然回头，却发现，偷袭他的竟只是三个小孩子，当即又惊又怒，撑着刀子就想起来，贾瑚又记棒子直往他门面而来，梁哥赶紧低头要躲，贾瑚手腕沉，木棍直直便拍到了他的头顶上，好阵剧痛。

    可惜贾瑚到底年少体弱，力道不够，虽然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梁哥也是吃痛，想要把人打趴下，却还没这能耐。梁哥挨了记，是恼怒，干脆硬生生又顶了记贾瑚的棒子，正打算还击，耳边就听见有孩子“呀呀呀”的叫着，然后就是阵烟灰，眼睛里进了东西，疼得难受，根本看不清东西。然后就是两根棒子劈头盖脸的打下来。手背上被重重敲了记，刀就掉在了地上。

    居然被个孩子算计了，梁哥气急大怒，大叫着道：“老曹，你在干什么，还不来帮忙！”说完根棍子就打在了他脆弱的咽喉上，痛的他眼前黑，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老曹情况倒比梁哥好得，安义个太监，虽是成人，可那比得过个当兵的壮汉。要不是老曹连日来杀敌早就杀得累了，这会儿安义早就没命了，饶是如此，安义也是靠着豁出命去的股拼命劲儿才勉强拖住了老曹，身上还被砍了两刀。

    老曹听梁哥喊，直觉回头去看，见梁哥被两个孩子围着打，眼睛痛苦地眯着，满脸灰烬，显见是被暗算了，叫了声“梁哥”，手上发起了狠劲儿，把安义逼退步，就要来帮梁哥。走了没两步，个孩子跑过来，右手往前撒，兜头盖脸的就是把灰，老曹冷笑声，袖子遮，半点会没沾上，冷哼着到：“臭小鬼，看老子不劈了你们……”话音未落，才放下胳膊睁开眼睛，就见得那孩子谁知那孩子抬起左手就扔了过来，阵灰尘飞起，他的眼睛就睁不开了。老曹心头惊，刀子抡的飞快。

    “让开，看我的。”

    个清亮的童声想起，下刻，老曹就听见有东西破空飞来，要躲却已是来不及，下刻，便觉腰间阵剧痛，哆嗦着手摸，把菜刀就砍在了他右腰间，猩红温热的血液湿了满手。老曹不受控制地跌倒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时不知自己是该抱怨倒霉还是该庆幸运气，好歹这菜刀没看到他脑袋上不是？！

    梁哥的眼泪终于洗干净了眼睛里的异物，睁开眼却看见老曹倒在地上，满地是血，不由惊叫声：“老曹！”下刻，只觉脖子凉，把菜刀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别动！”那个穿着富贵华丽的孩子手还有些颤，却恶狠狠说道。旁拿着木材充当棍子的孩子乘着他还有些愣神，又是记劈下来，这次就打在他右手腕经络上，梁哥惨叫声，手指痉挛着，却是再使不上劲儿了。梁哥看着那孩子的眼神都变了，好个心狠手辣的孩子，老曹血都流成那样了，他动手时，竟还冷静的半点颤抖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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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孩子却还不肯放下棍子，只对了个小胖子和个太监服饰的人说道：“韩昹，你跟安义去拿绳子来，没绳子布条也行，把这两个人都给我捆起来！”

    困的时候还怕这两人捣鬼，双手反缚住，双腿都没放过，那个凶狠的孩子还仔细检查了遍，才彻底扔开了手里的木材。

    梁哥嘶着声音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贾瑚也不理会，让安义接过徒宥昊手里的菜刀守在两人边上，上下打量了番韩昹，才不得不摇头道：“你平日那些个闲文轶事，倒不算白看。”

    韩昹两手黑乎乎的，傻傻得笑了两声。

    石灰粉暗算人眼睛，他这也算是举反三，活学活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