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明台捣鼓着他的飞机模型和明悦与菜谱奋斗的过程中飞快,尽管明台和明悦抱怨他还没来的及给机翼涂上帅气的钢铁色泽的漆,明悦也没做出一份称得上好吃的面,阿诚的生日也已经到了。
这天,阿诚背着包从学校中走开,这几天他的心情十分愉快。虽然小悦和明台不知道在神神秘秘地做些什么让他有些担心,可学校社团里和同学合作出的那份报纸还是让他十分高兴。
那是份拿出来就可能被看做反动的报纸,也是一群年轻人的心血。他们把自己对于这个国家的期许,对于那些黑暗与腐朽事物的批判和不满,都一字一句地写在了上面,最后,甚至还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以表达不畏惧他人威胁,誓要坚持正义的决心。所以,此时此刻,容不得阿诚不激动。
大哥特意叮嘱他早些回家是为了什么呢？估计和小悦和明台这两天的反常有关吧,不过孩子已经大了,该有些自己的空间,所以这两天他也没过分深究那两个孩子到底在做些什么。
明明只比明悦和明台大了五岁,阿诚却有着养孩子的心理。
等到阿诚回到家时,餐桌上大家都已经就位了。明悦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阿诚哥,心中满是期待和欣喜。
“回来啦。”明镜起身招呼阿诚,
“来,快过来,大家都等你呢。”
阿诚于是把身上的包挂在门边,快步走向了餐桌。
他刚走到餐桌前,明台就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满脸笑意。
“阿诚哥。”
“怎么了,明台？”
阿诚显得很是疑惑,他觉得今天大家都有些神神秘秘的。
“生日快乐！恭喜你又长了一岁啦！这是我亲手做的飞机,祝阿诚哥可以像飞机一样在天空翱翔。”
明台从身后摸出了固定在玻璃架里的飞机模型,得意洋洋地把它高高举在阿诚哥面前。
“生日快乐,阿诚。”
“生日快乐,阿诚。”
明镜和明楼齐声说道,也从椅子下拿出准备好的生日礼物。
“明台这孩子不让我们送,说他要当第一个送礼物的,你看他那得意样。”
明楼笑着说道,一边拍了拍明台的脑袋。实际上,他对于明台懂事了学会体贴兄长这一点十分高兴。
阿诚愣住了,他想他应该说些感谢的话,可话一到嘴边就像是梗塞住了,语言已无法表达他内心的感受与触动。
他给自己的定义其实很明确,他是被明家养着的下人的孩子,至于其他的,他不会去想,也从不觉得自己应该拥有。为明家尽忠是他的本分,也是他自己内心深处的选择。他热爱这个家,所以愿意为这个家奉献与付出。
一点点温暖他都知足,更何况是今天这样的呢？他所得到的,远多于他所求的。就像是他只想要一束盛开的花朵来感受春天的气味,却得到了一整个春天。
他抱起明台,在空中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明台叫着快要头晕了,才把他放了下来。
“谢谢你,小少爷。”他在明台耳边轻声说道。
趁着这个时候,明悦跑去厨房端来了做好的面条,为了怕糊,她又往里面再加了点热乎乎的面汤。
“生日快乐阿诚哥！祝阿诚哥永远开心,我们家一起长长久久！我是压轴的,这可是我亲手做的面！”
阿诚没有再说些什么,他低下头,开始认真地吃面。他害怕一开口,眼泪就会压抑不住。
明悦和明台在一旁嚷着说长寿面不能断,一定要一口吃完。
阿诚就真的没有咬断,他低着头慢慢吃着,他吃的很慢,但一直没有断。
明悦看着埋头吃面的阿诚哥,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回想起了幼时那碗没吃完的面。不管他是否还记得幼时的那段经历,她希望他日后想到面时,只会想起这碗她亲手做给他的长寿面。
等阿诚吃完面,他们又玩了很久,像是吆喝让寿星唱歌啦,让明楼为寿星唱戏啦,她和明台还即兴来了段舞蹈。
玩到最后,她和明台难逃被兴奋的阿诚抱起来在空中转了很多个圈命运,直到最后几乎直接睡了过去。
明悦迷迷糊糊地被阿诚哥抱回床上时,她听见有个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晚安,小小姐,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碗面。”说到这儿,那声音中带了些笑意,
“只是好像面里的糖放的多了些。”
什么嘛,面里怎么可能放糖,这人肯定是在瞎说。她困成浆糊的脑袋里这样想着,
在她即将沉沉睡去前,又听到了一句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承诺的话：
“我会一直守护好明家的。”
轻轻把明悦放到床上后,阿诚走回自己的房间。他从包里拿出那份小心折叠的报纸,把报纸在桌面上铺开,认真地端详了许久,然后用钢笔把制作人那里自己的名字完全地涂黑了。
不是害怕危险,也不是不爱国了。只是当人们有特别想守护的事物时,总忍不住慎重再慎重,生怕一点轻慢就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当坚定了守护的信念后,阿诚好像一下随着生日的度过成熟了不少,他心想着明天到了学校再去劝下同学不要署名。相比于无谓的流血和牺牲,留得有用之身以报国不但不是对敌人的畏惧,反而是一种更好的抗争。
想着想着,阿诚沉沉地进入了梦乡。他脑中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他今天许的愿,希望这个家,团团圆圆,好好的,一直一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