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州,西点军校。
明悦和于曼丽跟着前面穿着黑色制服,身姿笔挺的中年男子在校园中穿行,一路上走过的学生,见到她们前面的中年男子,都站定行礼,然后才继续前行。明悦一路看来,眉头紧皱。
“坏消息是,我刚刚粗略统计了下,路边的学生中男女比例几乎20比1。好消息是,这里的管理很严格,刚刚有几个男学生眼睛都冒绿光了,也不敢过来和我们搭话。”
“制度再严,怕是只管得了形式上的东西。”
“没错,而且我们很可能是极少数的黄种人。”
“那就只能拿实力说话了。”
于曼丽低头看着静静躺在自己手心的小刀,语气中透着一分狠意。她绝不能拖明悦后腿,更不可能看着明悦受欺辱,所以她必须尽快强大起来。
“恩,我们两个在一起,还怕什么呢？”
明悦拉过于曼丽的手,两只手握在一起,继续向前走去。
明悦的预料没出错,第二天到教室时,就有三次差点被周围同学无意泼出的水弄湿了全身的衣服。倒不是这些军校的精英都是色鬼,而是在军校这个奉行弱肉强食的地方,于曼丽和明悦没展现足够实力之前,也就是众人玩笑的对象罢了。
明悦和于曼丽的国籍,更是成了他人讥讽的对象。黄皮猴子,奴隶,病夫,瘾君子……他们肆无忌惮地用着这些词语来嘲讽明悦和于曼丽。
人生而平等,可总有品格低劣者,妄图通过血缘,国家和种族的区别,来让自己高人一等。明悦当然对此不屑一顾,她耐心地等待着一个狠狠打脸回去的机会。
刚开始的几个月实在不算好过,甚至有一次,有人以为于曼丽英语不好,无法向老师说明情况而对于曼丽欲行不轨。
当然,结局是明悦“哭着”跑去找来了老师,而于曼丽因为“自卫过度”而不小心抢了那人的□□,那人也最终被赶出了军校。
那之后,明面上招惹明悦和于曼丽的人少了很多,但又不是完全的销声匿迹,明悦和于曼丽都知道,他们在等待一个锲机,那就是三月一次的学科会考,那时,明悦和于曼丽到底是过江猛龙还是纸老虎,也就见分晓了。
于曼丽和明悦同样在等待着这个锲机,她们不认为自己会输给那些外国佬,只等着会考证明自己,凭堂堂正正的实力,压服那些人。
于曼丽主要在实战和野外生存方面下工夫,而明悦则在密码学和军事方面。这是两人早就商量好的分工,她们不可能一时就赶上外国人日常学习事物的进度,但专攻一两门擅长的,在单项上面出头,也足以证明自己了。
会考后,成绩宣布。
“于曼丽,近身搏斗,第三。陷阱设置,第二。”
“明悦,密码解析,第二。军事策略,第四。”
明悦和于曼丽虽然心里对成绩很有把握,真正听到成绩时,还是长舒了一口气。明悦也注意到,这四科,还有其他很多科,一个叫做艾泽·道顿的人都稳居第一。
“不过是一时幸运的黄皮猴子,捡着我们不要的垃圾吃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人了？”
男子不屑的讥讽声从教室的一角清晰地传来。明悦和于曼丽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这要么是个头脑不清楚,认不清局势的人,要么是来试探她们是不是软骨头的人。
送上门的立威机会,明悦又怎么会白白放弃呢？
明悦站起身,教室在此刻显得无比安静,这可不是因为敬畏,只是因为他们都在等待着看一场好戏。
“你说,我不配做人？”
“怎么,猴子还想当人？”
“也就是说,你认为我作为一个你们眼中的殖民地来的弱小者,不配得到荣誉。也不配被尊敬？”
相比于那人的咄咄逼人,明悦不急不缓地说道,周围的人却莫名感到凝重的气氛。
“是又如何？”那人梗着脖子道。
“如何？”
明悦第一次拔高了声调,她走到教室最前端的木板前,挥挥洒洒,一句中文话就写在了上面。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是我们中国的一句古话,意思是,无论贵族还是国王,都不是生而注定的,而是可以通过人的努力去改变的。我钦佩数百年前的美国前辈们,以波士顿倾茶事件为起点,他们用自己的鲜血与枪支,拼出了一条反抗之路,向那群高傲的英国佬证明了,他们眼中的殖民地,一样可以和他们平起平坐,甚至超出他们一等。”
“而如今,”明悦逼视那个出声嘲笑的人的双眼,
“你看不起我,认为我是从你们眼中的殖民地中国出来的,难道不是在看不起,你们的先辈和曾经吗？每个国家和人,都有弱小的时候,而关键在于,是甘于弱小而无所作为,还是不甘积弱而努力奋斗。从前的美国,是后者,如今的中国,也是后者。所以,请尊重我的国家,就如你尊重你们国家的历史。”
教室里先是响起了零丁一点掌声,很快,所有人都鼓起掌来,除开最早出声嘲讽的那个人。
明悦知道,她做到了。
这些话她早就想说,却要等到现在才能说。在没有实力的时候说出的话,再有道理也只是空话。同样,这些话不说也不行,只是展现实力,即使再出色,也只会让他们心生抵触和敌视之情。而她今天这番话,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表示了对美国人友好的态度,美国人向来对于当年的独立战争自豪的不行,今天她这番话,称赞了美国那些参与独立战争的前辈,只会让这些美国人对她心生亲近之意。
这天之后,明悦的这场演讲也传遍了这个少有娱乐的军校。虽然不至于人人对她心生敬佩,但抵触和排斥的情绪已经很难找到了。走在路上,有些不认识的学生还会和明悦她们主动打招呼。
明悦不知道,她的这番话,传到了有个人耳中,只换来了带着嘲讽意味两个字：
“有趣。”
当然,即使明悦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她来军校的目的,是学习和让自己变得强大,而不是为了让别人喜欢她,所谓学校里的关系网和别人的看法，对她都没有意义。她说这番话,一是因为那些人对中国人的轻视嘲讽让她不满，不吐不快,二是为了改变当前困窘的处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