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黎明之际 - 54.释怀
这头明悦和阿诚先后脚快步出了门去,明台虽然不知道桂姨的事,却也对她先带了几分不喜和警惕,所以明台也只是看着桂姨在门口尴尬地进退不得,却不出声解围。直到明镜开口说道:
“桂姨,你先进来吧。”
桂姨这才点头唯唯诺诺地进来了,这次阿诚倒是没有对她的归来说些什么,只是她这一来,就把明悦和阿诚逼出了门,反倒是更让她处境艰难了。
这些明悦自然想得到,她要掐在这个时间点出门,一是眼不见为净,二也是要给桂姨添些堵。
寒风带着雪的丝丝凉气从明悦身旁吹过,在这个夜晚,道路上几近空无一人,街边的屋子里却是灯火通明,人影交错,其乐融融。
阿诚把手中的大衣裹在明悦身上,又仔细扣好漏风处的扣子,怕明悦着了凉。 “你呀,一急起来,就总是什么都不顾。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呢?”
厚重的长风衣披到身上,明悦便觉得周身萦绕的阴冷之气被驱散了。就连刚刚因为寒冷而生起的些许凄清之感,也消失的一干二净。纵使家里进了个特务分子又怎么样呢?有大哥,大姐,阿诚哥,明台在,她终归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只是心疼阿诚哥,不得不和一个狼心狗肺的女子,一个狠心虐待他的所谓“母亲”演一出拙劣的亲情戏。
当昔日那些求而不得的关心和爱护化作了桂姨手中刺探情报的手段,纵使识得破,纵使能打起精神应付自如,阿诚心底又该是怎样的疼痛和不甘。
你曾视我为眼中钉,盼我事事不顺,无所作为,却又因有所求,而对我小心奉承,予我所谓母爱,可非可笑至极!
明悦即使想想,都因为阿诚的疼痛而自己心里难安,更不用说阿诚心底会有多难过。明悦急切地开口说些什么,即使不能抚平了阿诚眉头的愁绪,也要让他知道,他并非孑然一身,更非只有那虚假的亲情。
“阿诚哥。”
“嗯?”
阿诚和明悦在寒冷的晚风中,胸膛中那股似乎要燃尽他理智和情感的火焰已经将要熄灭了,心也如燃尽后的灰一般空冷,只余一点隐约的疼痛在提醒着他,他还未释怀。
“刚进明家的那几天,有一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当时捡我回去的孟爷爷,他们依次出现,冲我笑了一笑,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消失在黑暗中。我吓醒了,浑身冷汗。那时我像是被迷了心智地想,我能抓住什么呢?我好像什么都没有,明公馆很好,但因为太好了,反而像一场幻梦。我甚至想着,让这场幻梦快些结束,也好过我沉溺其中后,大梦初醒,一片冷寂。我本想着打开房门,就那样跑开,不做告别。可我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你,你抱着床被子,靠在门边睡着。我才恍然发觉,这一切不是梦。相反,明公馆的生活因为充满着爱而无比真实。即使上天让我到了上海是为了惩罚我,可是有你,有大哥,大姐,还有明台,我知足了。”
明悦扭头看向阿诚,漫天星光好像投入她眼眸中,渺渺星河间有水波流转。
“阿诚哥,有你做我的哥哥,我很幸福。你永远是我的家人。”
阿诚的眼正撞上明悦的眼神,他久久伫立,为明悦的话语,也为他忽然记起很久前他生日时明悦煮的那碗面。
是了,人生的幸福,不就是想要的都得到,得不到的都释怀。他渴望一个家,一处可以安定的居所,一份亲情,他得到了。而桂姨的母爱,他或许从未得到,那也该释怀了。
“小悦,有你做我的妹妹,我很满足,很幸福。”
阿诚对着明悦露出一个笑容,笑容如月光洒下驱散阴影的清和,
“我已经有了家了,再不会因为无关的人而动气伤怀了。”
阿诚知道,明悦今天之所以急匆匆地跑出门,是为他担忧不满,怕他因为桂姨的归来而伤怀。他如今终于放下了过往,自然要告诉明悦,让她不再担忧。
明悦也笑了起来,不再去说过多安慰的话语,两人就这样并肩走到了一间亮着灯的屋子前。
“阿诚哥,我到了。你先回去吧。若那桂姨来找你..”
“你放心,她想回来,那就让她回来。只要她不是想再从我身上取得些什么,又与我何干呢?”
可那桂姨就是想从阿诚这里取得情报呀,明悦心知日后桂姨一定会频繁地找阿诚,用“弥补”和“母爱”的借口从阿诚这打开突破口,获取情报。可明悦又不能明说,只得点了点头道:
“那好吧,阿诚哥再见。”
和阿诚挥手作别后,明悦走到门前轻扣了三下,门应声而开。
明悦眼尖地瞄到桌上摆着高高的锅和许多青菜肉类。
“这么多呀?”
“不是你说你吃的下吗?”
于曼丽穿着条宽松的红色长裙,正衬着屋内贴着的红色“福”字,满是喜庆之意。
“好,那你就等着我大开吃戒吧。”
明悦和于曼丽吃着火锅,于曼丽兴头上来了开始一杯一杯地喝着酒,明悦轻抿了几口就不再喝,想着总要留个人收拾残局。不过她也没拦着于曼丽喝,知道她心里高兴的很了,想尽情地疯一场。
此时阿诚也已经回到了明公馆,明楼正在门口等他。
“怎么样?”
明楼脸上难得情绪外露,显出明晃晃的担忧。他没想到桂姨的归来会对阿诚的影响如此之大,早知道他一定会坚决反对桂姨归来。
阿诚摇了摇头,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她对我来说只不过一个陌生人。”
明楼仔细地观察阿诚的神情,多年的了解让他知道阿诚不是在强装无事,才放下心来。阿诚其实早就像明楼当初带他回来时告诉桂姨的那样,成为了一个“正常的,人格健全,受高等教育的人”,现在他放下了往事,终于抹去了童年时悲惨的生活所留下的最后一点沉重与幽暗的色彩。
他走出来了,明楼为阿诚感到由衷的高兴。
“那我就告诉大姐你同意桂姨留下来了?大姐你知道的,心软…”
“我没问题,不过家里,我担心大姐会不经意说些什么,还是防着点好。”
“确实,可能要辛苦你多看着点了,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
两人对视了一眼,阿诚点了点头。虽然没有怀疑桂姨,但家里的特殊性还是让他们两人对于新来的桂姨有几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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