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堤月 - 分卷阅读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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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玉倒是不怕他们干什么,凭她的本事,对付这些乌合之众还是绰绰有余的,何况还有苏锦帮自己,倒是反而有点担心这些人背后的意图。

    “我就说,光顾着看美人,其他都入不了你的眼了,”黄玉做了个鬼脸给苏锦揶揄她,看到绣心买花灯归来,又露出了笑脸。

    苏锦知道吴睿真正的身份,难免把这些人和他联系在一起,按常理也可以推测,一个亲王只带了身后四个手下走在这满是人的大街上,确实应该暗中早有布置,可她毕竟思虑周全,不愿意冒险,而且身边还有绣心,更让她不放心,于是对她们说道,“我们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玉儿,你可困了?”

    黄玉虽然贪看烟花,但也明白苏锦的意思,师傅临终时单独吩咐了他们几个弟子,他死之后,苏家就交给他们几个来守卫,尤其要保护苏锦,事事以她的安全为最上。虽然不明白师傅的用意,但还是照他的话做的一丝不苟。

    “恩有些乏了”黄玉故意打了个哈欠,好不让绣心怀疑。绣心看黄玉确实累了,这花灯也看的差不多了,“那就回去吧,不过玉儿你明天可不准发脾气说没看到烟花。”她爱怜地摸了摸黄玉的头,黄玉笑了起来,“不会的啊,要是想看,就让表哥买来在这给我放,她可是有钱的很呢!”

    似乎已经吃定了苏锦不会还嘴,黄玉朝苏锦吐了吐舌头示威。

    从小便拿这个最小的师妹没办法,苏锦只有用手指戳了一下黄玉的额头以示惩戒。

    啪!!!

    一碟装粽子的盘子被人从桌上掀翻在地,旁边的丫鬟吓得面如土色,一声不敢出地站在墙角。

    莺儿的怒火却不曾有丝毫地降低,自从被苏慎秘密地送到这间外宅,她就像被打入冷宫一般,苏慎自己只来过一两次,安抚了她之后便走了,连夜都没过。每天关在这院子里,平常只有一个丫鬟伺候,虽然大夫会定期来问诊,可这当真与坐牢无异。她好恨,当初若是不把有了身孕的事情告知于他,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毕竟他没有丧心病狂到杀了她,可见他还是在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这样,事情便没有那么糟糕,想到这里,莺儿定了定神,命吓得发抖的丫鬟把这地上的烂摊子收拾掉,她得好好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不是重视这门亲事吗?那我便毁了这亲事,否则,怎么能消我的心头恨!苏慎,你给我等着!

    先送黄玉回了房,命丫鬟安顿好她之后,绣心和苏锦才离开。路上苏锦还是照常一句话都不说,跟着走在前面打灯笼的家丁。

    虽然今晚月亮稍有些暗黯淡,但却繁星密布,颗颗闪着动人的光辉,若是能坐在房顶上看一看,倒也不辜负这漫天星光。

    绣心走着走着忽然问了一句,只是声音极轻,“那个,少少爷,玉儿知道,知道你会胃痛吗?”苏锦停了下来,想了想,答道,“应该知道,她可有几分聪明劲呢。”

    这对话在外人眼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顶多就是丫鬟关心少爷,可当中的玄机只有她们两个才懂。

    顿了一下,苏锦想起了什么,便说,“苏家在辽州倒还有点产业,我派人细细打听过了,你爹没事,只是在那冰天雪地的地方,染了些风寒,已经命人好生照顾了。”

    绣心听到这话,眼睛一热,险些落泪。自她和苏锦相遇以来,陌生时的冷酷,相熟时的温情,偶尔会有的尴尬和调侃,苏锦在她心里,从那个脾气极坏,动辄便生气,甚至掌掴别人的“少爷”,慢慢显出了她的本性,一个心思细致,甚至可以说温柔的人。以前绣心只当自己身边除了莺儿就是自己的爹。可现在,莺儿有了变化,她爹又被流放关外,已无一人可相信和依赖,却在不知不觉中,把她放到了自己的身边,这样的变化绣心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但就是这般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苏锦猜测绣心可能要向自己道谢,可她不习惯于这样的场面,而心里,也实在不希望,绣心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说一句“谢。”出奇地,绣心只是冲她温柔地笑了,把那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擦了擦,说道,“恩!我们快些回去吧。”没听到那个“谢”字,苏锦愣了一下后,点点头,嘴角扯了一丝笑意,在月色星光里有些不真实,“好,我们快些回去。”

    后来一路,便是无话而终,到了院子里,绣心伺候苏锦洗漱完毕,道了声安,又检查了一遍门窗是否关好后,便退了出去。而苏锦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似乎绣心没有说出那个字,让自己颇为高兴,心里居然从刚才开始就泛着丝丝的喜悦。

    起身披衣,打开了窗户,看绣心卧房里的灯已经灭掉了,苏锦才又重新关了窗,她坐在桌前,回味过刚才的心情,又一件事情却从脑海里冒了出来,让本来很舒适的心境无端变了个样。

    江王!

    他到底是何目的?为什么三番四次邀她小聚?而且隐瞒自己的身份?是他对苏家的财势虎视眈眈?或者干脆就是皇帝怕苏家富可敌国,有了忌惮之心?若是前者,还好说,要是后者,那便是个大麻烦,想了想,苏锦觉得,这件事还是和云姨商量一下对策为好。

    李睿接到京城的手下传来的最新消息时,刚好亥时,他从街上回来。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居然损失了十一个黑衣护卫,才查出刺杀曹和的人的下落,而且还这么不清不楚,这无异于是个不小的损失。

    这些黑衣护卫是用特殊的方法训练出来的。挑选体魄强健,武功厉害的青年男子,灌以药物进行炼制,这也就是传说中的“药人”,他们无痛无知,只知道忠心于自己的主人,是最好的奴才,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背叛。但炼出一个成功的药人也是极难的,在此过程中会有数不清的人因为承受不了而发疯或者死亡。

    雁行虽然心思细密,想到了以敌人的尸首和马匹来掩盖自己的踪迹和气息,好让人与猎犬都追踪不到。

    在激烈的厮杀中,他其中两个追兵的砍成了不全的残肢,事后他就地掩埋了他们,又将其他人绑在马上分别朝四个方向让马跑去,借以迷惑后来之人,而他自己则只是牵着那两人的马朝南方走去,光天化日,他也确实不能牵着两匹驮着尸体的马上路,这样既引人注意,又会拖慢速度。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药人的血液里有特殊的成分,猎犬一闻便能找到方向,恰恰南方没有这股味道,江王的人就是顺着这个线索确定了方向,一直追到徽州。

    损失了十一个药人就只得到了这些,江王有些生气,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吩咐手下继续追查杀手的下落。他冥冥之中似乎总有些预感,他要找的人一定离他不远,甚至就在身边。

    黄玉皱着眉头,仔细地检查着雁行的伤势。

    她是她师傅最小的徒弟,被从路边捡了来,天寒地冻的,她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襁褓裹身,恰好她师傅从朔州经过遇了大风雪,不得不停下来,正好在街角看到了这个可怜的婴儿,感念是因缘际会,就收养了她,因为脖子上用红线系着一块黄色的玉佩,遂取名黄玉。

    因为她从小身体就比别的幼儿弱,她师傅没有让她像雁行易霜那样习武,而是教她岐黄和毒术。

    “怎么样?有没有大碍?”易霜在屏风外面,语调还是那般冷切。

    黄玉存心想要吓她一吓,她也隐约体会到了易霜对大师兄的意思,想瞧一瞧,易霜担心着急,会是怎么样一番有趣的景象!

    “不行了!对方兵器上有毒,我解不了啊!”黄玉在屏风里面偷笑,雁行瞪了她一眼,便对外面的易霜说,“只是普通的剑伤,没什么事,包一下便好。”

    黄玉气恼大师兄的不配合,却又无可奈何,便说了实情,“好了好!大师兄没事,的确是普通的剑伤,只是谁干的,居然能伤到大师兄。”这句是黄玉的自言自语,因为她知道,无论是雁行还是易霜,都不会回答她的。

    屏风外,易霜不语,清丽的眼眸里,寒意越发浓烈。

    作者有话要说:拜托看官们看完顺便留个言哈,我也好有动力往下写啊啊啊啊!tt三天挤出时间写四千多字,真的压力山大啊

    ☆、第 20 章

    林素青收了最后的一针线,将绣箍拿下来。

    火红喜庆的嫁衣,绣着描金凤纹,鸳鸯交颈,华丽而精致。小丫鬟们在她身边赞叹道,“真漂亮啊!全淮州都没有这么好看的嫁衣!”另一个附和着,“应该是全国都没这么好看的!小姐的手真巧!”素青微微有些失神,终于绣完了,那就意味着,离成亲不远了。

    早上在向爹娘敬茶问安的时候,爹捋着胡子笑着说,今天要去苏家做客,顺便商量一下具体的事宜,你便在家安安心心绣嫁衣。这是江南的传统,男女双方的家人要婚前三聚,讨论成亲的流程,这是最后一次了,当然,她是不能同去的,现在的素青只要在闺房里把嫁衣绣完,等着苏家的花轿来接就好。

    听完她爹的话,素青欠了欠身离开了,关门时还听到娘亲准备去灵隐寺给自己希望女儿嫁个好人家的祈祷还愿。她的亲事,是林家如此看重的,可是从头到尾,没有人问过她,到底愿不愿意嫁。

    也是,女子本就应该听从父母的安排不是吗?

    苏锦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云姨,以前无论如何忙碌,她显得闲适而从容,可如今她的脸上满布憔悴之色,破天荒地搽了胭脂,可是为了掩藏那有些颓然的面庞?这几日苏府的大大小小的琐事依旧处理的及时而合理,苏锦却隐约从细节处察觉到了一些变化。

    “锦儿,江王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只要把生意看好就够了,最近你二娘,多了好些个小动作,你弟弟最好小心。”云颜的话,颇有点逐客的意味。

    苏锦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云姨,你究竟把雁行派出去做什么了?”云颜看了眼苏锦,然后慢慢转过了脸去,“锦儿,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的,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饭桶!一群没用的废物!”江王摔了茶杯,第一次失去冷静。那刺杀曹和的人的踪迹就在眼前,却再也查不下去了,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付出了那样巨大的代价换回来的只是嘲笑和不甘。

    “属下该死!属下一定再去查找,一定会找到那个杀手的!”江王的贴身随从吓破了胆,跪在地上体如筛糠,冷汗直下。纵使他跟随江王多年,也从没见他如此。

    李睿闭上了眼睛,以手拂额,正打算着如何处置他,就听得屋里本不该有的第三个人开了口,“这等没用的废物留着何用。”还不待李睿睁开眼睛,一阵强烈的肃杀之气似乎瞬间在四周蔓延开来。

    睁开眼,那手下已死在原地,脖颈上一道细细的伤痕,只有几滴鲜红的血滴在青砖地面上,而他的眼睛却没有来得及闭上,就这样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躺在地上,看着李睿。

    屋中的第三个人,却双手抱胸地站在门口,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个男人没有左手,自手腕处就无任何东西,用一块皮革包裹着,肤色黝黑,穿着暗色的锦衣,脸颊上还有一道伤疤,从右半脸一直划到脖子。

    “储鹰,我说过多少次了!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随意到我房里!”江王额上冒出了些冷汗,眼前这个男人,动动手指就能轻易将他杀了。若不是看中他罕逢敌手的武功和心狠手辣的行事,他不会把这样的一个危险人物放在身边。不过,李睿对自己的手腕有信心,用剑,尤其是用利剑,当然要冒着伤到自己的风险,否则怎么能指望伤到别人?

    储鹰用他的细长的眼睛看着江王,“我只是替殿下你除掉个废物罢了。”他一脚踢开了那人的尸体,慢慢走近江王。他越发接近,就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腐臭之气混着浓烈的杀气像索命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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