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狠人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整顿吏治

    整顿吏治实在郭致远早想做了，可是却一时不知该从那里着手，因为这里头水实在太深了！明朝的吏治**是众所周知的，朱元璋打下大明山河，他自己是个苦身世，所以痛恨贪官污吏，看待贪官污吏绝不手软，可以说是砍头无数，甚至还对贪官实施剥皮这样的酷刑，但哪怕如此，贪官照旧前仆后继，层出不穷，朱元璋死后明朝的吏治**就越发一发不行收拾，到崇祯年间，险些到了无官不贪的田地，李自成攻破北京城，从京城的王公大臣府中整整搜刮出七千万两银子，要知道其时明朝全国一年的财政收入才400万两银子，可见吏治**到了何种水平！

    为什么明朝的吏治**会如此严重呢？说到根子上照旧因为朱元璋这个开国天子太抠门，他自己是个苦身世，所以看待下面的仕宦也很苛刻，明朝官员账面上的人为是很低的，也就妻子孩子够个温饱，官员不捞点外快基本上无法生活了，好比明朝第一清官海瑞在浙江做县老爷的时候，全家就过得紧巴巴的，穷得从来不去菜场买菜，老妈70岁生日去买了2斤肉还当一个大新闻上了头条，可见明朝官员的人为收入是什么水平。

    所以像朱元璋这种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搞法要想做到吏治清廉基本是不行能的，等他一死，明朝的官员贪污受贿基本上就是半果真的了，下级官员去参见上级官员都要送礼，夏天有冰敬，冬天有炭敬，外加三节两寿。就连号称大明第一首辅的张居正同样也收下级的孝敬，在他死后被抄家，也搜出黄金万两，白银十一万两，虽然不能以此就说张居正是贪官，但至少不能算是清廉。

    高层官员可以靠下级孝敬捞收入，下层仕宦就只能靠聚敛黎民了，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淋尖踢斛”了，黎民上交公粮的时候，先要把粮食倒到斛内里，名义上是检查质量看粮食的成色，要求把斛子倒满，上面尚有一个圆锥体状的尖，这时管事的仕宦上去猛踢一脚，要求斛子不倒，可是上面的尖洒下来了，洒出来的粮食不允许老黎民接纳，算是运输和保管中的损耗，黎民再把斛中余下的粮食拿去称重，无形中多交不少粮食，这些成为明朝各级官员的一笔半果真的一笔收入。（注：斛，装粮食的容器。）

    厥后张居正为了整顿吏治，推出了著名的“一条鞭法”革新，即黎民缴税统一折算成银两，即是将原来的实物税改成了钱币税，这样仕宦们便不能通过“淋尖踢斛”来聚敛黎民了，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仕宦们很快想出了新的聚敛黎民的法子，就是火耗，所谓火耗即是在将银两熔铸的历程中，蒸发消耗的部门。这部门实在也就是百分之二到百分之三的样子。但官员们为了多要，一般把这部门加到百分之七，最狠的加到了百分之二十。

    这样一来老黎民就对一条鞭法怨声载道，称之为“残民一条鞭”（虽然一条鞭法照旧有其起劲的历史意义的，我在后文中还会讲到，在此不详述），而一条鞭法在张居正死后也很快就被废止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在明朝要想整顿吏治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这会触及到许多人的利益，张居正厥后之所以被清算，也和他为了整顿吏治推出“考成法”和“一条鞭法”从而触动了权要团体、士医生团体、乡绅团体等既得利益者的利益不无关系，正好万历天子因为恒久被张居正压制心生不满，从而墙倒众人推，最后落得个死后还要被人刨坟抄家的凄凉下场。

    连堂堂的大明第一首辅整顿吏治都遭遇这么大的阻力，更况且郭致远一个小小的九品县令了，所以郭致远虽然有心要整顿吏治，却不敢轻易动手，因为牵扯面实在太广了，即是向明朝现行的权要体制宣战，如果操作欠好，连郭致远的县令之位也会坐不稳。

    白度一看郭致远的心情就知道他已经意识到其中的利害关系了，不外他仍有些担忧郭致远年轻气盛一意孤行，小心劝道：“我大明素有皇权不下县之说，大人要治理县政，便离不开地方乡绅的支持，而不说这县衙的仕宦，即是那些三班衙役也皆与地方乡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大人若要彻查此案就即是和整个地方乡绅势力宣战，一定引起地方乡绅的强烈不满，大人好不容易创下的大好局势也很可能因此毁于一旦！还请大人三思啊！……”

    郭致远皱了皱眉头，沉吟道：“白兄所言确有原理，不外刚刚那陈怀礼的嚣张态度你也看到了，若是本官就此示弱，我在古田县尚有何威信可言？而且我既为古田怙恃官，在我治下发生此等一家五口尽皆自尽的惨剧，我若坐视不理，又有何脸面坐这县令之位呢？！……”

    说到这里，郭致远恨恨地拍案而起道：“我早有企图整顿吏治，若不整顿吏治，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无法真正地惠及黎民，只会肥了那些贪官污吏，古田也得不到真正的生长，正好使用此案为契机，全面整顿吏治！至于那些地方乡绅，多有鱼肉黎民大发不义之财者，我要振兴古田，肯定会冒犯他们的利益，之前我初来乍到，基本未稳，也只能暂时和他们虚与委蛇，现我已肃清匪患，也是时候和他们掰掰手腕了！……”

    白度见郭致远态度坚决也欠好再劝了，想了想道：“大人心意已决，白某自当全力配合，只是这断人钱财，如杀人怙恃，这县衙仕宦俸禄本就是十分微薄，更别说那些三班衙役本无俸禄，全靠大人津贴，但县衙日常运转却全靠他们，若是大人断了他们的财源，只怕真无人愿意当差了，县衙又如何运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