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拗/执拗 - 執拗/执拗_分节阅读_5

    門外的徐凱薇聽到雷穎的哭聲，推門進來，坐在浴缸邊，讓雷穎靠著自己，輕輕順著她濕透的髮，「沒事了，沒事了……」像是安撫小孩般的哄著雷穎。

    雷穎轉身，雙手環住徐凱薇的腰，伏在徐凱薇腿上，直到她哭夠了為止。

    徐凱薇扶起雷穎，拿過袍子替她披上，她搖搖晃晃的走回床上躺好，讓徐凱薇替她吹乾頭髮，「謝謝。」她吐出兩個虛弱的字。

    徐凱薇在雷穎身旁躺下，雷穎自然的靠向她，「再睡一下吧，時間還沒到。」吻了一下雷穎的額頭。

    雷穎點點頭，閉上眼睛，睡了。

    「妳在美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徐凱薇看著雷穎的睡臉，這個問題她問了數千、數萬次，威脅利誘、一哭二鬧只差沒上吊，但雷穎不說就是不說。

    徐凱薇記得雷穎剛開始做惡夢時，總是全身發抖的醒來，之後流淚不止，她緊緊抱著雷穎，卻怎樣也無法讓她從被驚嚇的狀態中回神，只能等到她逐漸平靜下來……那個過程，讓在一旁的徐凱薇心痛不已。好像，她是從某個慘絕人寰的災難中存活下來似的……

    她不放棄的想問清楚，那種恐懼的神情，還有不時伴隨尖叫出現的囈語，讓她不禁大膽的猜測……如果是真的，那她怎麼樣都得查個水落石出，藝人有「那種」過去……她實在無法不擔心之後的某天，會不會從不知名的地方殺出個什麼人……到時，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保護雷穎？

    但雷穎總是避而不答，「求妳，別再問了，求妳……」直到某次，雷穎流著眼淚對她這麼說。那神情，是她從未看過的脆弱、無助……

    雷穎在人前總是堅強的，除了演戲，還有做惡夢的時候，雷穎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掉淚，可那次，倔強的雷穎，兩行眼淚就這麼落了下來，剎時間她愣住了，回過神時，她已經一絲不掛的在雷穎身下，而雷穎……不顧她反抗的，硬是要了她，雖然她很不願這麼說，但那的確，算是強暴了吧！

    對，她被雷穎強暴了。

    「這太扯了，」她對自己說，「我絕不允許這種事再次發生。」

    隔天早上，雷穎意識到自己昨夜的失控，彆扭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種事，不會發生第二次。」徐凱薇看著雷穎說。

    雷穎點點頭。之後，她發現雷穎只要做惡夢，就會無意識的走到浴室，一個人縮在浴缸裡哭泣，從一開始的啜泣，到哭喊……再慢慢冷靜。

    最後，她乾脆替雷穎把浴缸放滿熱水，免得她在浴缸裡著涼。

    反正熱水澡，多泡幾次也沒差。

    照顧雷穎這麼久，雷穎一堆難搞的眉眉角角，她也早已習慣，她們之間早已有許多心照不宣的默契。

    再次醒來，已不見之前因為惡夢而被無助包圍的雷穎，她依舊比徐凱薇設定的鬧鐘早起，下了床，沒有吵醒枕邊的人，逕自走進浴室再放了一缸的熱水。

    把身體洗乾淨之後，她泡在浴缸裡看著今天準備要拍的劇本。

    閉上眼睛，在腦海裡反覆背著台詞，邊模擬跟其他人對戲的情況。

    雷穎很清楚，關於演戲，她是有天分的。看過她演戲的人都這麼說。

    作為一個演員，演什麼像什麼，是基本的要求；不擇手段的，要演什麼像什麼。

    這對她來說從來就不是難事。

    但她也沒有因為與生俱來的天分就少了努力……雖然她曾經這樣。

    「妳啊，就是少了那份企圖心，這樣怎麼成得了巨星？」那時徐凱薇總這麼唸她。

    大四那年，一部電視劇到學校裡選角，她跟著同學一起湊熱鬧的報名，大家無不認真準備，只有她，劇本隨便看個兩遍就上了台，即便最後她沒有得到那個角色，但還是被經紀公司相中，給了她另一個角色……另一個，戲份更重的角色。

    徐凱薇就是經紀公司指派給她的第一個經紀人，也是到現在唯一的一個。

    以後她也不打算換，除非徐凱薇哪天真的受不了要離開……那，也許她也不會繼續演戲了吧！

    她不能沒有徐凱薇。

    「雷穎，妳該起來了吧？再泡下去皮都要皺了。」徐凱薇推開浴室的門說。

    「喔，知道了。」雷穎有些不甘願的離開浴缸。

    「今天又不知要拍到幾點了……妳沒問題吧？」徐凱薇問。

    「當然。」雷穎頭也沒回的丟了這兩個字，順手抓來浴袍披上，走到化妝台前把頭髮吹乾。

    徐凱薇五味雜陳的看著雷穎的背影，記得當初被公司分派負責雷穎的那場選角她也在場，同樣被雷穎的表現震懾住，但那個角色公司已經有內定的人選，雷穎是匹半路殺出的黑馬，最終製片跟導演僵持了一陣子，還是用了內定的演員，卻也沒有放棄雷穎，而是冒險給了她另一個角色，一個，對新人而言極具挑戰性的角色。

    「妳可以接受嗎？不要勉強。」她第一次跟雷穎正式碰面，開門見山的說了公司的決定，以及希望簽下她的意願。

    「好啊，沒什麼不可以。」雷穎聳聳肩。

    「但這個角色，不是太容易，可能還需要上些表演課……」

    「那就上啊！這有什麼問題嗎？」雷穎似乎沒聽懂她要說的，有些無禮的打斷她。

    「雷穎，」對於雷穎的隨性，她有些不開心，「這個角色很多人想要，但導演只屬意妳……妳懂我要說什麼了嗎？」話都說到這了，雷穎應該不可能聽不懂。

    「所以，」雷穎挑眉看著徐凱薇，「徐姐是懷疑我的能力，還是導演的眼光？」

    雖然那時徐凱薇在公司已經待了五年，也跟著幾個前輩帶過一些新人，但她還是頭一遭遇到這麼……自負的傢伙。

    對，是自負，不是自信。

    「那，何不證明給我看看，我看輕妳了？」徐凱薇挑釁的看著雷穎，把合約放在她面前。

    她知道，像雷穎這樣的小毛頭，多半激不起。

    「那有什麼問題。」雷穎沒有猶豫的接過，卻在要下筆簽名前停住，「等等，合約還是要看一下。」她有些訝異，看來雷穎並不如她想的衝動。

    這孩子，有趣。

    「還挺合理的，我簽。」雷穎仔細讀完合約，爽快的簽了字。

    「那麼，合作愉快。」她笑著向雷穎伸出手，雷穎沒有遲疑，笑著握住。

    每每回想起跟雷穎一起走過的這幾年，徐凱薇都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欸，我好了。」準備好了的雷穎把她喚回現實中。

    沒多久，她們揹起包包，一起出門了。

    ☆、第二章-2

    雷穎是個敬業的演員。

    這是跟她合作過的人都會給的評價。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自律甚嚴、要求完美……」等也會一併出現。

    徐凱薇看著正專注聽著導演講話，準備再次開始對戲雷穎，她輕輕嘆了口氣。

    「徐姐怎麼嘆氣了？」助理小翼走到徐凱薇身邊問。

    「沒什麼……」徐凱薇搖搖頭。

    「每次看雷姐演戲，都沒有演戲的感覺……」小翼看著已經開始對戲的男、女主角。

    「不然是什麼？」徐凱薇問。

    「好像……每部戲都是她的人生、她的生命……」小翼目不轉睛的盯著雷穎。

    「那就是雷穎。」徐凱薇淡淡的說，話中有著得意，以及，淡淡的哀傷。

    徐凱薇心裡永遠有著雷穎剛出道的樣子，從小家境就好的她，自然是被父母捧在掌心疼的么女，上面一兄一姐也對她疼愛有加，以致於她剛開始有些富家千金的嬌氣，加上自身對於演戲的天分，年輕氣盛的她顯得有些目中無人，這著實讓徐凱薇頭疼了一陣子。

    但幸好雷穎挺機靈的，在吃了幾次悶虧之後，也體認到了圓滑、世故的重要，漸漸的改掉了自小被慣出來的大小姐脾氣。

    「啊！」小翼一聲細小的驚叫讓徐凱薇回神。

    導演沒有喊「卡」，一切還在繼續，在場所有人依然全神貫注的看著爭執中的男女。

    「卡，ok。」直到導演說出了這兩個字，凝重的氣氛放鬆了下來，小翼第一個衝到雷穎身邊。

    「雷姐……」她仔細端詳雷穎紅腫的臉頰。

    「雷穎，抱歉……」對戲的男演員滿懷歉疚的看著雷穎。

    「沒事的，一次ok就好，至少，我不用挨第二掌。」雷穎頑皮的眨著眼睛說。

    「但，這也太重了吧……」小翼有些埋怨的看著對方。

    「這樣才夠真，沒事了。」然後看向男演員，「你別在意。」雷穎說完，朝徐凱薇走去。

    「好，雷穎先休息幾場，晚點再叫妳。」導演翻了翻手上的劇本說。

    相較於小翼的大驚小怪，徐凱薇則顯得不怎麼在意，回到休息室才走近雷穎身旁確認狀況。

    「又來真的啦……」似乎見怪不怪。

    雷穎聳聳肩。

    「雷姐，拜託別這樣吧……」小翼遞上包著毛巾的冰塊，讓雷穎敷在紅腫的臉上。

    「不礙事的。」雷穎淡淡的說，拿起一旁的劇本繼續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