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医侣 - 第五章 真章逐显(7)-驰骋云霄

    第五章 真章逐显(7)-驰骋云霄

    「这马！好漂亮！」见远道从豫宫回来的父亲，手里牵着一匹俊俏的白马，容暟儿不禁眼睛为之一亮。跃跃欲试地伸出的纤手，却又有些害怕地收了回来，方问道：「可以…摸摸吗?」

    「可以的，这马非常温驯乖巧，名之为『云霄』，是皇上过去最喜欢的一匹良驹。近来皇上身子有恙不能再骑马，却将马送给了我，让我这一路回来方便些。」容谨轻轻地拍拍马背，这马儿竟然就撒骄似地，低声柔柔地嘶叫了一声。

    女孩伸出的手，这才怯怯地放到了马背上，轻声地笑了起来。

    尹晏一手也抚上马鬃，眼里闪起灼灼之光：「师父可是…要养下这匹马?」。

    「皇上钦赐的良驹，当然得好好照料着！只是，我平日到哪儿都是徒步而行，也鲜少机会骑乘，就把牠交给你关照，你觉得如何?晏儿！」容谨拉开温和的笑弧，遂将马缰递到大男孩手上。

    「真的！」大男孩瞪大了眼，接过马缰，满脸欣喜之色：「虽说师父鲜少骑马，但却看似驾轻就熟，我也能骑看看吗?」

    容谨点点头道：「呵呵！年少时家父曾教我骑马，所以不算陌生，你若想试试，翌晨你砍柴回来，为师倒可以教教你！」

    「太好了！谢谢师父！那这马要吃些甚幺呢?」掩不住的兴奋，在尹晏脸上泛开。

    「待会儿先呈点水给牠喝，牠也累了一整天了。你去年摘给兔子的苜蓿草就是很好的饲草，明儿你上佝偻山，再去摘些回来吧！」长者一个欣慰畅意的笑，拍了拍大男孩肩臂。

    容暟儿看在眼里，心中实是好生羡慕，但她毕竟是女孩儿家，爹爹断不许她做这有失女子仪节气质的事，便道：「爹爹一路也辛苦了！我给您泡壶茶去吧！」嘴角一抹勉强的笑，便进了屋里。

    翌日，尹晏上山砍柴，便顺道带回了一大綑的苜蓿草，将饲草整理整理，餵了栓挂在树旁的白马，便坐到一旁，拿着破布巾擦起了马鞍。

    容谨见着，嘴角泛起浅浅笑意，从药舖子屋厅走了出来。「这学习马术的第一步，便是学习与马相处以及备马，看来，你已经有了开始。」

    「师父！」大男孩闻声，将手中沉重的马鞍放下，立即站了起来。

    长者手里拿起了龙套，站到马身左侧，轻轻抚了抚马的颈子，彷彿在对着一个孩子说话般的轻声细语：「云霄，咱们先上龙套啰！」遂将那套子挂到了马首，并仔细地繫紧。

    套紧了龙套，称道：「好孩子！乖！」长者又摸摸马首，那白马，便轻声地嘶叫回应了一声。

    容谨满意地笑笑，回头对着尹晏招手道：「把那马鞍拿过来吧！套上马鞍不难，你过来试试，但记得，这马就像马主的孩子，多跟牠说说话。你对牠好，牠会知道。」

    大男孩拾起马鞍靠近，那长者便续道：「调整蹬子、检查马蹄，这些都是上马前繁琐之事，但却缺一不可。而后左侧而上，左侧而下，腿夹即行，收缰则停，这样听明白吗?」

    「是！师父！」尹晏点点头，学着师父轻柔地对白马说声：「云霄！好孩子！咱们来上马鞍吧！」遂将马鞍跨于马背上，调整了马蹬长度。

    晌午之前，容谨便手把手地将这驭马之术教给了尹晏，就如同二十年前父亲教他的那样。

    大男孩稳步之后，自行清廉溪来回了数趟，便越驾越熟练。自此，每天闲暇时总要骑上云霄，绕着午觞小镇周边快意驰骋一番。

    一日午后，药铺子里来了病患，容谨正在前厅踏上替患者施针，尹晏也帮忙抓着药着，女孩遂拿着饲盆呈了些水餵那白马去。柔柔地摸了摸马背，兀自喃喃地与马儿说道：「当男孩真好！为什女孩子家就这幺一堆的束缚，这个不行、那个不成，葵水、生孩子、又怕给人欺负了，一劲儿麻烦事！云霄你倒说说是不是?」愣顿了半响，又摇摇头道：「唉！你铁定不懂的，你也是个男孩！」

    「什幺麻烦事?」一个男子声音从背后传来，把容暟儿吓得抖了一下肩，满脸刷地就红了起来。

    这一羞，可让她有些恼怒地噘起了唇：「没事儿！没你的事儿！」

    「妳想试试吗?」大男孩手里还拎着龙套与马鞍，看着她绯红的双颊，轻轻拍了拍白马云霄，遂一边套上龙套和配鞍。

    她猛烈地摇摇头，频频望向药舖子里忙碌身影的样子，落在了大男孩眼里。迟疑着半响，再一个回头，大男孩却已经蹬上马背，左手向她伸了过来。

    「师父还在忙着呢? 我带妳走走，一会儿就好！」那人的凝眸浅笑，不知怎地就是让她觉得安心的感觉。或许是，就像亲人一样吧。

    踌躇地望着自己身上的裙裾，犹豫道：「可我…这身不方便。」

    「侧着身坐就成，我会保护妳！」那张同她瓜子脸一般大的手掌，仍坚定地还摊在她眼前，让她不自主地，缓缓地，便把手伸了过去。

    他握紧了她的手，空出了一边靠近她的马蹬，柔声地道：「左脚踩上蹬子。」

    当她另一手拎起了裙裾，彆扭地抬起左足轻踩住蹬子，其实心里却还在七上八下地不置可否。忽然觉得一个身体腾空，便被抱起侧坐上了马背。那人只紧紧地贴在身后，两手越过她的身子两侧，轻鬆自在地抓着马鞍，让她几乎不能思考地，胸口那扑动也加快了速度。是紧张吧！太紧张了！以至于不知该作如何反应是好！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坐上马背。

    「如果害怕，身子就曲低一些，把手放在马背上便可。」那人的声音，从她耳后传来。

    只待她两手扶按住马背，大男孩将双腿轻轻一夹，云霄便缓缓，喀噔喀噔地动了。

    步到了清廉溪畔，马蹄忽然快了起来，余光抬起望向身后那双深黑的瞳眸，眼底映着一轮红透的夕阳，那人嘴边却泛起更深的笑意道：「我让云霄速度稍微加快一些，妳别担心。」为何他总轻易地就看穿她心里想些甚幺?她不解！

    女孩闭上眼睛，只愿在未来的记忆里，想起这样的一刻，还能留有一丝甜意。

    她两鬓散落的髮丝，随风蕩漾在他的胸前，温香柔躯靠在身上，撩起他心中的悸动。但纵然曾有过一丝非分之想，他也不会轻易显现。不逾矩、不妄求，只愿能像此刻一样在她身后当个守护者，回报师父与女孩予他的一份恩情，在他失去母亲，孓然一身的时候。

    落霞烙印在清濂溪水面，溪水也蕴染成橘澄澄的颜色。衬托溪畔一树树金黄的叶，和弯腰摆尾、褐里透白的芒草。向晚的微风轻轻从他们身畔拂略，深秋的凉意袭不进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马儿的速度又渐渐慢了下来。那耳畔的声音再次轻轻地响起：「回来了。」她才缓缓睁开眼睛，马儿便已来到药舖子门口。

    药舖子内一双锐利的眼神，凝着眉远远望住她半响，便转身进内室。

    女孩嘴一抿，心下急了，连忙挣开了那人的手臂，不顾身后那惊讶的表情，便直直地跳下马。

    这高度的距离一跃，让她膝下铿锵落地，痛得扭起了眉。连吭唉一声都没有，咬着牙勉强挺直身子，追着屋内那身影而入。

    看着那长者的背影，她想不出该如何解释，只是一个劲儿嗫嚅道：「爹爹！我只是…」

    那长者缓缓转过身，却是以着千斤顶般沉重的眼神，注视了她许久，方启唇忧戚地道：「暟儿！晏儿的身份……，并非是妳可以託付终身之人。」

    女孩儿倏地撑大了眼，望着身前的长者：「我不明白，爹爹是在说甚幺?」

    娥眉一蹙，息喘渐渐急促了起来，续道：「难道爹爹也认为一个人的家世背景，比仁德品格重要吗? 就算晏师兄只是个没钱没身份的孤儿，那又如何?」突然惊觉自己的语气似乎过于莫名激动，深吸了一口气，挑动起心头上的尖刺，遂缓言低声道：「再说，我和晏师兄也不过是…兄妹之情，是爹爹多虑了！」

    容谨轻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但愿如此，爹只是不希望妳受到伤害。」然这女孩，毕竟是他珍握在手中将近十六年的一块宝玉，又怎会看不懂她的心思呢?

    「就仅是如此，爹爹无须再挂心此事，女儿去备晚膳了。」一个转身低首便往门外行去，出了门口才发觉差点儿撞上一个沉默身影。

    「暟儿…总有一天妳会明白…」房门内低低默默的声音，也只有说话的人自己听得见了。

    彗心有言：

    彗心很认真地在撰文，希望能把每个环节都紧紧地扣在一起，让故事的脉络条理更加清楚，只怕有时打字太急会有些词不达意，若有看到文字怪怪的地方，再敬请读者大大们提醒一声。还有，喜欢哪个段落，能让您的心有所共鸣，也别忘了告诉彗心，彗心就会很开心，更努力更文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