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医侣 - 第九章 乱世重逢(3)-为将疗毒
第九章 乱世重逢(3)-为将疗毒
收拾了行囊,带上所需之草药及艾卷,见左公子在门外踌躇着,容暟儿踏出房门,笑容里略带歉意,低下头道:「少娮此去替将军疗毒,许是就不会再回来了。多谢左公子相救之恩,少娮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回报。草棚里那位受伤的老爷子应该也好得差不多,公子看着办便成。」
眼前这男子回应以温柔的一笑,仍是惯有潇洒爽朗的语气:「容姑娘若想起这山、这湖的美好,随时回来,我会一直在此处等妳。」
这却让容暟儿的歉意更深,凝起眉幽幽地道:「公子别等我了!少娮曾说过,我的心很早就已经丢失了,所以也无法再交心给任何人!」
左漓看着茅苑门口处的马骑,一个正远远地往此处走来的银黑色铠甲身影,遂问道:「容姑娘说的无缘之人,可是……皇上?」
容暟儿瞠大了眼,半响,却轻哼一声,平静地道:「少娮不想谈此事,左公子也无需再问。」
纵然看见了她的心思,那男子眼中却仍留着一丝期待:「这些日子下来,我虽不能说对容姑娘有多少了解,但我知妳要的是甚幺。他不能给妳的,我可以。」
「连少娮自己都不知自己要的是甚幺,左公子又怎会知道?」无奈的笑泛自她的嘴角。
语方落,那烈日下闪耀的银黑色铠甲已经来到眼前,温润的笑脸对她道:「暟儿,準备好了吗?」
见她微微地点点头,尹晏往那门口的一行马骑示意:「那就走吧!」遂又向一旁的男子称道:「多谢左公子救了朕的师妹,改日朕即派人将谢礼送至此,左公子后会有期!」
左漓眼底闪过一丝帐然,便立即代之以恭谨有礼之笑容,双手躬揖道:「草民谢过皇上!」
容暟儿随尹晏走到白马云霄的身旁,见那曾经熟悉的马儿竟也穿上铁甲,俊俏的模样让她忍不住伸手抚上了牠灰白的鬃毛。云霄轻轻地嘶鸣一声回应着,她脸上也泛起暖心的笑意。
尹晏一跃登上马背,便递出了一手:「还记得怎幺上马不?左脚上蹬!」
她带着一丝怯意的犹豫,轻咬住了下唇,才缓缓伸出左手,然后以右手轻撩襦裙踩上蹬子。身子忽觉一轻,霎时整个人便已经被提起,侧着身坐到了马背。
耳畔温柔的声音传来:「抓稳了!我们得赶一下时间!」往日两人在午觞小镇一起驰骋云霄的悸动再次涌现,心跳扑通、扑通地越发强烈起来。
「弟兄们!走了!回邵城!」宏亮的吆喝声令下,一行马骑浩蕩起了步。
被炙阳烤晒得略微发烫的铠甲在她身后紧紧相贴,儘管风声从身边呼啸过的速度有些快,一双结实的臂膀环扣在两侧,便让她有种安全地被保护着的感觉。
如果能够就这样依在这个胸膛一辈子,那该有多幸福。心里的一丝奢念,却与卑微的失落交错,混杂出纠葛的矛盾情绪。
她本以为碎裂的心已经葬沉在那片幽蓝的静湖之中,原来,并没有,一直都没有,却叫她胸口隐隐地又泛疼了起来。
约莫一个时辰,尹晏为首的马骑便到了邵城门口,邵城城主管仲骞已率着一众将领在城门口等候。
马骑方停步,容暟儿犹豫着该如何下马,尹晏便捉住了她的手臂,在她耳畔轻道:「妳等等!」
尹晏兀自翻身下马背之后,才将她轻缓地抱下马,遂耳语道:「我怕妳又像上次那次那样自己跳下马,会摔着的!」嘴角泛起一弧讪笑,让她不禁双颊与耳际都绯红了起来,皱起了细眉。
城主与一众将兵恭谨地一膝跪下参揖道:「末将等恭迎皇上回城!」
「大家都平身!」一手扶起城主,遂回头将手里的缰绳交给了身旁的小兵。
城主立起身便望着容暟儿,眼眸一亮,欣喜地道:「这是那……女大夫?」
尹晏脸上泛起得意开怀的笑道:「麒麟山谷的女大夫便是朕遇难而失蹤的师妹。」
容暟儿怯怯地欠了身,方道:「民女容少娮见过城主!」
第一次来到这充满阳刚之气,四周全是大男人的战城,实在有些不甚自在。尹晏转过头,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一手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背。他,该是也发现了她的困窘吧!
「容大夫多礼了!」城主双手恭揖,两寸长的灰白鬚髥下,也露出了和善笑意。
尹晏一面领着容暟儿往城内走,一面回头对城主道:「司徒将军现在如何? 边走边告诉朕吧!」
城主凝起了眉,跟随在尹晏一侧道:「是!启稟皇上,司徒将军今日见似越加虚弱,呼吸急喘,伤口溃烂处更黑了些!已按皇上交代的,用雄黄酒清洗过伤口,并予煎服清热解毒及凉血止血药物。」
「嗯!那确实应是火毒之症!」尹晏皱起眉宇,与容暟儿对望了一眼。
城主思忖半响,续报:「还有,午前密探来报,说原来鞑靼近日有些粮草补给不足,故稍退兵待候粮源,这两日应该不会来犯,但若三日之后,粮草抵达补给充足,可能便会再次进攻!」
这其实便是颜丞相曾说的,我方虽然军力不见得强过鞑靼,但却佔有地利之便。若利用此势而为,便能掌握胜战的契机。
「朕知道了!恰趁此司徒将军疗毒养伤之际,这两日且让将士们稍作休息整饬,伙食尽量周到,两日之后,务必使军队精神振奋,随时準备应战!」
管仲骞应诺道:「末将遵旨!……对了!不知皇上和容姑娘是否用过午膳,末将先交代了伙伕準备!」这老将果然心思缜密,善体君意。
「甚好!那趁伙伕準备之时,先去看看司徒将军吧!」尹晏点点头,加快了脚步。
绕过一排排灰阶石墙的长廊,和将士们斥喝吆喊着的练兵场。午后的炽阳将那一个个赤膊着上身,挥汗如雨的身躯晒得发亮。虽说自幼以来药舖子里那些针灸的病患哪个不是光着上身,却从没见过一次这幺多精壮男子结实的躯体,容暟儿羞怯地低下了头来,一双大手却已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柔荑。
那握住他的人轻轻一声:「别见外!士兵们都是这样操练的,我前几个月也是!」不说还好,这一说却让容暟儿更是羞愧地不敢抬起头,只是臻下头望着那手被揣得紧紧的地方,脚步跟紧了尹晏身后上去。
好不容易来到司徒将军房里,容暟儿遂是鬆下了一口气。卧榻上的人苍白着双唇,吃力地坐了起来:「皇上!」随后见到尹晏身后的人,更是惊讶地几乎喊了出来:「容姑娘?」
「原来麒麟山谷的女大夫,便是朕的师妹!」尹晏坐到司徒逵身边,先帮他把了脉象。
容暟儿噘起了嘴道:「我……是因为摔下山崖折了腿,获救之后才暂时留在了那儿!」这解释,却不知是说给司徒将军听,还是说给谁听的,尹晏唇边泛起了笑意。
遂伸手翻开那伤口,赤黑糜烂之处几见筋骨,雄黄酒味刺鼻而来。遂又张其口望其舌象,方道:「脉象急数,舌燥而苔黄,是火毒阳邪之症,看似雄黄酒和清热解毒汤药仍有些许缓制了毒发。暟儿!那接下来这几天,就得麻烦妳了!」
两日下来,容暟儿便早晚为司徒逵艾卷灸薰箭伤之处,又以半边莲及鱼腥草磨碎敷于伤口,并将原来尹晏所施之汤药加入半边莲及鱼腥草以化毒清热,虽然热症仍持续起起伏伏,但伤口发黑範围已不再扩散,神色元气也渐好。
第三日东方初白,尹晏已穿上铠甲,出战之前即来到司徒逵榻边。见容暟儿方为其灸疗完毕,便伸手为司徒逵诊了脉,再视察其伤口。
嘴角扬起一席满意的笑,尹晏点了点头道:「嗯!看来蛇毒已缓解,但这口子太大,热症或许还要持续三四天。昨夜鞑靼粮草运至,探子来报,说敌军营中亢奋激昂。今早辰时,我和城主即领兵出城,预备迎战,这里就烦劳师妹多操心了!司徒将军也保重!」
司徒逵双手恭揖道:「多谢皇上!皇上也小心!」
尹晏微点了头,须臾,方转身踏出这房。
未离几步,却听得身后一句:「等等!呃……皇上!」
容暟儿跟了出房门,略颐起娟秀的瓜子脸,迟疑了一会儿,方道:「绑带……鬆脱了!」遂抬起颤抖的纤手,将尹晏身上战袍尚鬆脱的绑带重新繫上,随即又低下头:「皇上一切小心!」
他给了她会心一笑:「邵城目前尚是安全,在此等我们归来,司徒将军先麻烦师妹了!」随即头也不回地往前迈去。
当那人身影一消失,容暟儿却眼皮突然颤跳了起来,心里拢起层层阴霾,似乎有了些甚幺不妙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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