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爱霍去病 - 分卷阅读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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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两位舅父全情投入到夜以继日地阅卷工作中,白天还得一个个面试初筛。如何合理安顿各地如潮水涌进京城的孝廉学子,也令京兆尹府和禁卫军颇为头疼,不得已出动了期门军帮忙维持秩序。

    舅父们不在家的日子里,又有一颗乳牙松动,这次我毫不犹豫地自己拿线拽了,之后连吃好几天的菰米粥饴糖拌饭。等到树上的叶子开始泛黄,大舅带给我的饴糖差不多吃完了的时节,我们全家才终于得着机会,四个人一起坐在桌前用晚饭。

    “青儿,过了年你就满二十了。”席间,大舅的第一句话是这么起头的。

    “打住打住。”我和小舅慌不迭地摆手摇头,示意大舅不要再说下去,大舅的心思,用脚趾都能猜出来。

    然而大舅想说的话,有哪一次被我们成功拦截过?

    “加冠之前,考虑给自己取个表字吧。”

    席间飘过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小舅像个缩头乌龟,把头深深地埋进饭碗里。我执了筷箸在碗沿上转着,不耐烦地敲出“当当”闷响。

    唉,好不容易一起聚会,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舅尴尬地笑道:“青儿有什么中意的表字,说出来大哥给参考一下?”

    “兄长,”二舅迟疑着开口,“不瞒你说,陛下已经为我取好字了。”

    这次轮到大舅沉默。

    “呵呵,手够快的,居然抢在大哥前头。”大舅尴尬地扒了口饭,“就他那水平,能想出什么像样的字?”

    “才不是呢,陛下为二舅取的是很好听的字号,叫‘仲卿’。伯仲的仲,九卿的卿。”我抢白。

    “仲卿……仲……卿……青儿,陛下给你取这么一个破字,你不会真同意了吧?”

    二舅沉默不语,在大舅眼中便是默认。

    “你俩还嫌不够丢人,非要留把柄给那些士人做文章,像韩嫣那样闹得满城风雨,天下皆知吗?”大舅的脸色越来越黑,直到重重一拳捶在方几上。瓶里的豆豉酱油、陈香醯醋纷纷翻洒出来,几根快箸骨碌碌地滚到桌下,三人忙不迭地抢救。

    小舅自桌底下伸了头抱怨道:“大哥,二哥的字早都取好了,一直没敢告诉你罢了。他改不了,不若你改个字,帮衬一下?”

    大舅站起身,来回地踱步。

    “好,我从今以后也不叫卫长子,我改叫卫长君!”一脚踢在廊柱上,大舅兀自咆哮,“小刘彻,我要你记住,到底谁是长兄!”

    房梁上的积灰扑扑簌簌地落下来,飘进碗里——这饭彻底没法吃了。

    大舅复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指着我和小舅道:“那你们呢?你们也赶紧把字都给我先取好,别又叫皇帝抢了先。”

    “不必了不必了。”小舅忙摇头道,“叫‘步广’多吉利,步步高升,广开财路。我不需要表字。”

    我也摆摆手说:“叫‘去病’多有实际意义,保佑我不要生病,我也不需要表字。”

    大舅面色终于得着了一点缓和。

    “既然陛下暂时取消战事,招贤纳士也告一段落,那大哥准备把自个儿的婚事提上日程,苏家已经等不及了。”他望着一直沉默的二舅道,“青儿,苏家小妹还在痴情的等着你,你好好考虑一下。”

    ***

    远远听到鞭炮声声,鼓乐齐鸣。大舅一身新郎红装,骑在他那匹黑鬃枣红马上,胸前挂了朵大红绢花,神采飞扬,整个人格外俊俏秀逸。他望见等在卫府门口的我们,唇角精心修剪过的短髭飞翘起来,灿烂的笑容,堪比一朵盛开的向阳花。

    大舅身后,跟着一座棕色八抬大轿,大红绸缎装饰四周。内里身着新娘装,披着红盖头端坐的,就是我未来的大衿娘,禁军校尉苏建的大女儿苏氏。

    亲家公苏校尉扶着亲家母苏夫人一路从长安城南的苏宅跟过来,苏夫人捧着丝绢,悲恸地靠在夫君肩头哭泣,头一回嫁女儿的滋味想必真不好受。

    中朝官员娶亲,天子命人送来成箱成箱的贺礼,大姨夫送来的也很多,苏氏带来的嫁妆亦是丰厚,加上乱七八糟人等大大小小的礼盒,卫府庭院面积不大,堆积如小山的箱子、瓶瓶罐罐、绸缎花草,令落脚的地方也难找。不过,我还是在这一堆贺礼中成功找到了两个名字——“妹夫陈掌”,和“妹陈卫氏”。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两个名字如今在这里碰见,竟然如此陌生。陈掌的面孔我已经只记得一个轮廓,而娘亲的面容,永远定格在当年她坐在轿子里,偷偷掀起盖头的那一瞬间记忆。

    “去病,怎么在这里发愣呢?”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回头,来人是苏建校尉。苏伯父今年四十有三,相貌堂堂,容光焕发。见到我手中的贺帖,他心下了然。

    “这酒席你们小孩子估计吃不惯,不如我给你介绍个新朋友。”说着便朝一位蓝衣衫的总角少年招手示意。

    “爹爹,你找我有事儿吗?”蓝衫少年一蹦三跳地绕过那些小山似的贺礼,来到我二人面前。

    “武儿,爹爹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苏伯父拍拍少年的头,转身笑呵呵地对我说,“这是犬子,单名一个‘武’字,今年九岁。以后咱们就都是一家人,让他喊你一声表哥,你俩年纪差不多大,应该能玩到一块儿去。”

    我望着眼前这个总角少年,心中不由得想起另一个人来。九岁,说明他和我在太原的那个弟弟陈宣一般大。当年的那个小哭包陈宣,如今应是也长成苏武这么高的个头儿了吧。

    “霍去病表哥,我听说过你!是你把主父偃打——呜嗯嗯——”一回神,就听得苏武正大肆宣扬我的糗事,赶紧一巴掌捂住了他的嘴巴。

    “好啦,不说了不说了。”苏武被我捂着嘴拖离是非之地,一边吃吃地笑着,一边试图咬我的手掌心。

    “你怎么知道主父偃的事?”我拽了他的衣领,故作严肃。这事儿我的几个舅父我都瞒的很好,韩太师也并没有去卫府或公主府告状。

    “张贺,表哥认识吧?”苏武笑出两颗虎牙,“我俩以前是同学,一起在城南杜县的私塾读书。主父偃招门客讲学那阵子,张贺经常带人去凑热闹,表哥你现在在我们杜县私塾已经是名人了。”

    “滚!”我转身欲把这个无忧无虑地痴笑的小疯子甩掉。

    甫一回头,眼前的一幕令我呼吸一滞,双脚像灌了铅,再也迈不开步伐。

    二舅坐于酒席之中,双颊微醺,双目微微泛着迷蒙的酒气。对面落坐了一位我不认识的姊姊,约么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着上好材质的丝绸襦裙,一头及腰乌发,唇上一抹朱丹。

    她手中举了一杯酒,望着二舅,嘴角噙笑,面若桃花。两人并未言语,目光每每对上,却仿佛有电光火石,一瞬间来来回回。

    “表哥在看什么?”苏武凑过来,顺着我的目光望去,“啊,那位是我二姊,单名一个‘葭’字。”

    不知盯着看了多久,等我收回目光,苏武那张委屈的脸在我眼前无限放大。

    “表哥,你掐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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