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霸王 - 三国之霸王第338部分阅读
是不痛快?br />
世子指指桌子旁边的凳子,示意莫天悚坐下来。莫天悚推脱不得,只好慢吞吞地坐下。世子对降头师做个手势,似乎也很好奇地起身来到莫天悚身边。降头师把竹篮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是一个有盖子的大陶盆。揭开盖子,陶盆中是几条冒着热气的黑色面巾。莫天悚正想再看仔细一些,降头师就做手势让他闭上眼睛。
莫天悚只好闭上眼睛,感觉降头师把一条热乎乎的面巾敷在脸上,除了稍微有些烫以外,到也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但他还是装着吃一惊的样子,伸手乱舞,一把抓住降头师的手,手上用力,指甲划破降头师的皮肤。那降头师没用得很,不过一点小小的伤口,杀猪一样惨嚎起来。世子急忙叫道:“三少爷,你镇静一些,很快就好了!”
莫天悚已经达到目的,自然也就镇静下来,听话地放下手臂,感觉双手被一双小手握住,啼笑皆非地想荷露倒是真的关心他。
降头师把面巾一条一条敷在莫天悚的脖子上和胸口上,一直等到面巾上的热气散去才取下来。不等莫天悚睁眼,又用一条湿手巾把敷过面巾的皮肤都仔细擦拭一遍才放开莫天悚,开始收拾东西。
世子似乎也满意了,不死心地道:“马车已经在府门外等候。三少爷穿上衣服先回去休息吧,东西让荷露留下收拾。”
莫天悚怎肯让荷露单独留下,笑着道:“世子见谅,没有荷露,天悚晚上睡不好。这里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我们走后,世子随便找个丫头把我的东西丢出去就是。”一边说一边偷偷去瞄降头师,觉得他的脸色更加灰败,死了老爹一样,垂头丧气的,不禁鄙薄。
世子道:“那我让丫头收拾了送到三少爷府上去。”拍手叫进来一个丫头把降头师带走,自己却留下看着莫天悚。
莫天悚心下恼怒,想了想,还是把压在书下面的玛瑙“法扇”拿起来,一眼看见扇子上多出几道裂痕,多半是放在桌子上还是不行,上面见鬼的降头术还是依附在自己身上了,不禁更恼。不过有世子虎视眈眈地在一边,他也只好老老实实把“法扇”收进荷包里。
荷露拿过衣服服侍莫天悚穿上,看莫天悚的眼神甚是古怪。莫天悚穿好衣服忍不住拿起镜子照一下,愕然看见镜子中的人脸色古里古怪的,并不是人天生长得黑的那种颜色,黑色也并不是很重,黑中还带着白,就像粉蒸牛肉的颜色。莫天悚自己看着都恶心,也难怪荷露会是那样的表情,气得莫天悚当着世子的面就摔了镜子,快手快脚地收拾起一些杂物,离开了这个讨厌的地方。
马车果然在王府的后门等候。驾车的竟然是凌辰。他看见莫天悚的样子也很吃惊,却没有多问,等莫天悚和荷露上车以后就赶车离开了王府。
蜀王给莫天悚准备的是浣花溪畔的一个两进院落,一共有二十多间屋子,地方到还马马虎虎。门上的匾额已经有些陈旧,写着莫府两个字,看起来倒像是莫天悚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的样子,可实际上凌辰和青雀也不过上午才搬过来。院子中灯火通明,下人还在赶着收拾东西。
青雀和谷正中都在大厅中等候,莫天悚挥手让荷露退出去,坐下后丝毫不隐瞒地说出事情原委,最后道:“最少开始的时候我得做做样子,自己上京。你们在这里尽快弄好药铺。最好是两三天内就开张。”
青雀愕然道:“三少爷怎么这样着急?暗礁在这里的人本来就有一个是药铺的伙计,从九龙镇跟我们一起过来的章掌柜也很能干,所以事情顺利得很,药铺其实早就筹备好了,只是想等到归一丹运来以后再开张。”
莫天悚恨恨地道:“那个龟儿子降头师给我弄了这一头一脸,我怎么可以没有回报?大约十天以后,他的手背上会长出一个任何人都治不好的痈疮来。我明天会配些药留给你们。等那龟儿子找不着郎中以后,肯定会找着我们的药铺来。你们对他态度好一点,帮我用药钓着他,以后我让他做事,他才能乖乖地听话。”
谷正中失笑道:“三少爷,其实你这样的肤色看习惯了,还是挺潇洒的。”
凌辰看莫天悚一眼,也是有点好笑,问道:“你是不是真的自己一个人进京?你的病全好了吗?”
莫天悚叹息道:“还是感觉没有什么精神。当初蕊须夫人说要一百天时间,现在不过九十天,再有个十几日,大约就没问题了。谷大侠,你和红叶跟我一起进京行不行?”
谷正中迟疑道:“二少爷怎么办?”
青雀道:“我看二少爷早离开蜀地了,不然我们不可能一直找不着他。离开蜀滇黔,我们的消息本就不灵通,想找一个有心躲避我们的人,还不像大海捞针一样。”
莫天悚问:“有没有白鹤和黑鸦的消息?”
青雀道:“她们朝太湖的方向去了。最近有消息说太湖经常在夜晚的时候有光影闪现,很像是湖里有宝贝的样子,吸引了三山五岳各种人物到太湖寻宝。西北联盟和锐金队的人也在其中,所以白鹤和黑鸦也跟了过去。”
莫天悚立刻想起太湖旁边淼弥镇梅庄,连声音都一下子变得柔和许多,轻声道:“说不定二少爷也是去太湖了。让白鹤和黑鸦注意一下二少爷的消息。除二少爷以外,凌辰,你再找两个机灵一点的人去查查金尚书和蜀王的关系。”
凌辰点头答应,可谷正中看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嘟囔道:“看来我是必须得陪着你进京了?三少爷,我们可得事先说好,这次万一我再做出什么你不满意的事情,你不能再在暗地里使坏,弄个会走火入魔的内功心法给我,或者是什么别人治不好的痈疮之类的。”
莫天悚失笑道:“不会了!我要是给你弄了,你也回敬我一个就是。”谷正中嘟囔道:“那也得我会才行!”凌辰莞尔道:“其实你别一味讨好他反而没事。”
青雀热切地道:“三少爷,要不我陪你进京吧!你的病到底还是没有好,红叶不可能再做你丫头,你没个人照顾可不行。我女伴男装,装扮成你的书童,在路上服侍你,好不好?”
莫天悚摇头道:“你也走了,这里只剩下凌辰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青雀立刻便显得很失望。凌辰忙道:“青雀,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做生意,让我开药铺纯粹是硬赶鸭子上架,你走了,我还真弄不过来。你也不用担心三少爷的身体,荷露肯定会跟着三少爷的。”
青雀幽怨地道:“三少爷,你让荷露跟着你,就是不让我跟着你?”
莫天悚苦笑道:“我正想跟你们说说荷露。这天底下哪有一个男人带着个丫头到处晃的道理?我不打算带着她,找个可靠的人,明天送她回云南去。”
凌辰摇头道:“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帮你做。我怕荷露又自己一个人翻山越岭地来找你。三少爷,你想一想过溜索的滋味。别说是女孩子,即便是男人也有很多对那东西发怵。下雪的大冬天她都能一个人过,你还想丢下她,是不是太没良心了!你觉得带个丫头不好看,可以按青雀刚才的提议,让荷露女伴男装跟着你。你反正要带着一个大盗,一个尼姑,再带一个书童一点也不扎眼。”
莫天悚没好气地道:“你倒是维护荷露,那你不如加把劲,让荷露变成凌夫人!岂不是皆大欢喜?”凌辰怒道:“你以为我不想?告诉你,你要是欺负荷露,我绝对不答应。”莫天悚看看凌辰,愕然道:“你认真的?那么你来告诉我,我怎么才算不欺负她?带她上床?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努力一些,别让她再跟着我!”
凌辰闷头不出声。青雀撇撇嘴道:“他才不是真心的呢!不过是万俟盘临走的时候拜托他这样说的。换成是别人,他还可以玩玩,荷露他可没胆子玩!”凌辰瞪眼道:“你知道什么?”
莫天悚起身道:“凌辰,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的,总之荷露就交给你来处理,今晚你就去把她解决掉。我头疼得很,要去睡觉,不和你们说了!”
青雀凑过来道:“天悚,今夜这里乱糟糟的,也没个丫头,让我服侍歇息你好不好?”
莫天悚的头真的开始疼起来,却不好当着凌辰的面拒绝青雀,只有无奈地点头道:“好啊!我的房间在哪里,你带我去吧!”和青雀一前一后地走出大厅。
谷正中看凌辰还有些气鼓鼓的样子,好笑地捅他一下,道:“要不要我去帮你把荷露叫来?”凌辰没好气地道:“滚吧你!我现在怀疑三少爷根本就是阳痿!看着吧,他肯定有办法赶走青雀。”
谷正中不走,更是好笑地问:“你该不是真的喜欢上荷露了吧?”
凌辰朝门口看看,看谷正中一眼,低声道:“你知道什么?央宗小姐伤心离去,老夫人、大少爷和南无都有意撮合荷露和三少爷。可是你看三少爷压根就是铁石心肠一个,怎么撮合嘛?你这次跟着他们一起进京,最好机灵一点!知道吗?”
谷正中躲瘟疫一样立刻起身道:“三少爷我可弄不了!这事你找别人。我去找红叶收拾东西。”
荷露本来还在收拾东西,见青雀陪着莫天悚一起进屋,立刻识趣地避出去,不知道莫天悚今夜反是想她留下。青雀忽然又变成害羞的小姑娘,一言不发地舀来面汤,服侍他洗脸后脱下外衣,卸下腰带护腕之类的。
莫天悚眼看是避无可避,拉着青雀一起在床边坐下,清清嗓子,艰难地道:“青雀,你看我原来的病就没有好,又在蜀王府刚刚大病一场……不过你一定要,我也不反对。”
青雀明显是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嫣然一笑道:“等你从京城回来吧!”
莫天悚松一口气,只不见青雀有要离开的意思,又不好催促,便感觉很难受,度日如年一般。沉默一会儿,莫天悚不想再这样一直耗下去,伸手缓缓拉开青雀的外衣带子,笑道:“算了,我们还是别耽搁了。我本来就没有精神,被那降头师一弄,还真累得很,想早点休息。”原本以为青雀会推辞的,不想她装没听懂,由着外衣被莫天悚脱下来。
莫天悚再帮她卸下头上的钗饰,拿去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再笑着道:“你知道我没有做过这些。一会儿你可要教我。”青雀低着头,还是没有反应。莫天悚无奈,只好进行下一步,搂着青雀一起上床躺下。
青雀伸手拉开自己中衣的衣带,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和鲜红的肚兜,抓住莫天悚的手伸进肚兜里面,撑起半边身子,低头看着莫天悚,轻声问:“天悚,我还不够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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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七章 取名
更新时间2011…8…25 9:26:49 字数:5866
烛光下青雀脸泛红霞,美艳动人,热情如火。莫天悚手上摸着一团软肉,心“怦怦”地跳起来,下面撑起一顶小帐篷,就是不甘心得很,嘴里敷衍着:“谁说的,你很美。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女人像你这样美!”脑子中认真地考虑要不要立刻装病,不然很可能真被青雀逼得失身了!
青雀解开莫天悚的内衣,摩挲着他胸膛黑白分明的皮肤,忽然“噗哧”一笑道:“天悚,你知道吗,你被那降头师弄过以后,穿着衣服还不觉得,这一脱下衣服,白的地方太白,黑的地方太丑,界限分明,简直就像个鬼一样难看!”
莫天悚抽出自己的手,犹豫一下,还是没有去碰青雀,笑道:“我难看没关系,只要你好看就行了!”
逗得青雀一乐,手掌继续在莫天悚身上不老实的游走,道:“天悚,你给田慧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能不能给我也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莫天悚愕然,但还是很高兴青雀突然转换话题,点头道:“好啊!你以前姓什么?”
青雀幽幽地道:“我没有田慧幸运,不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出身。我妈是妓院中的妓女,连她都不知道我爸爸是谁,所以我没有姓。”玉手继续向下挺进,已经快接近帐篷了。
莫天悚被挑逗得甚是难受,终于还是伸手抓住青雀一直乱动的手,道:“那你妈姓什么,你跟着你妈姓总可以吧?”
青雀被抓住后也不挣扎,变得老老实实的,摇头低声道:“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死了,院子中的妈妈和其他姑娘都不知道我妈姓什么,只知道她的艺名叫做嫣红。天悚,我跟你姓莫好不好?”
这个莫天悚可不大乐意,但是如果拒绝的话,青雀肯定不高兴,犹豫半天没出声。
青雀更是失望,抽出被莫天悚握着的手,坐起来掩上衣服。莫天悚有些过意不去,也跟着坐起来,从后面圈住青雀的腰,柔声道:“别误会。我是觉得莫这个姓不太好取名字,取个彩头好一点的,加上姓以后,就变得一点也不好了。比如说田慧用的那个‘慧’字,用在她的名字中好听,但是莫慧就是不要聪慧的意思,一点也不好听了。”
青雀闷闷不乐地道:“我知道你是不愿意我跟着你姓!你的学问那么好,以前教我们读书的那个贺秀才都常常被你弄得下不来台,田慧的名字也是张口就来,听说梅姑娘的名字也是你取的,都那样好听,给我取个名字真就这样难?”
莫天悚连忙道:“不是,真的不是,我发誓!田慧的名字不过是她以前的名字而已。”见青雀更是不高兴,投降道,“要不我送你一个‘离’字做名字好不好?莫离的意思就是不要分离。你喜不喜欢?”
青雀并不罢休地道:“你还给田慧做了一句诗出来,我也要。这个‘离’字怎么讲?”
莫天悚赔笑道:“‘离’者,‘蓠’也,香草也。屈原的《离骚》你总还记得吧,‘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多么好听!”
青雀回头看着莫天悚,淡淡地笑道:“可是我还记得白居易的诗,‘离离原上草……萋萋满别情。’这才是你的意思吧?”
莫天悚摇头道:“才不是呢!你不喜欢屈子,那傅长虞你喜欢不喜欢?‘双鸾游兰渚,二离扬清晖。’这里的‘离’是指长离,传说中的凤鸟,比喻有才华的人,和田慧的‘慧’字意思一样了!要是这个说法你还是不喜欢,我可是真的没词了!”
青雀噗哧笑道:“你还会有没词的时候?天悚,我就想你告诉我一句真话,今夜我要是不出去的话,你会不会来硬的赶我走?其实你已经有反应了,你是不是一心想为梅姑娘守着?”
莫天悚沉默良久,低头如实道:“我不会赶你走,但是我会装着犯头疼病。我也并非为梅姑娘守着,我是为我自己守着。有些事情问得太清楚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青雀捧起莫天悚的脸,在他额头上亲一口,笑道:“谢谢你肯告诉我实情。上次在官寨的时候我很不服气……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始终都能无动于衷。我以后不会再来缠着你了!蜀王世子一直对我有点意思,你说我要不要去敷衍他?”
莫天悚看看青雀的脸色,迟疑道:“你没关系吧?”
青雀摇头,淡淡道:“没关系!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你拒绝。被你明白地拒绝总比被你骗好一些。像我这样的下贱女人,不是被男人玩就是玩男人,原本也没有真情的。你要选,也是选择央宗那样尊贵的小姐,荷露那样清纯的少女,梅姑娘那样深情的姑娘,何时能轮到我的头上?”
莫天悚一呆,低头道:“对不起,我没有一点看不起你的意思。蜀王世子好色得很,你愿意去敷衍他一下也行,能得到不少我们需要的资料;如果不愿意也不用敷衍他。他要我办事,短时间里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青雀起身站起来,缓缓道:“天悚,你的心究竟是用什么做的?这时候你还是一点也不介意我去找别的男人!”
莫天悚急道:“我……”以他的能言善道还是接不下去。
青雀拿起外衣穿上,却又笑了:“还不错,你这次没有砌词狡辩!你安心睡觉吧!我出去了!”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我就像小草一样下贱,不管别人怎么对我,都是该荣的时候荣,该枯的时候枯。我喜欢你取的名字,以后就叫莫离了!”说完才出去,刚关上门就道:“荷露,三少爷今夜肯定头疼得很,你再进去他说不定会冲你发脾气,你别管他,去睡觉吧!”
莫天悚才知道荷露还一直守在门口,缓缓钻进被窝,虽然早就困得很了,却不怎么睡得着,身上的燥热一时也没有下去,脑海中更是思潮起伏,只觉得青雀、卓玛、央宗、石兰、荷露个个都好,但是他却辜负她们!忽然听见门响,扭头见荷露走进来,勉强笑笑问:“你怎么没有听青雀的话去睡觉?”
荷露道:“你是不是真的头疼,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一下?”
莫天悚轻轻叹息,摇摇头。荷露低声道:“那我就出去了!”莫天悚忽然道:“荷露,你真的会弹琴?我的行李中有一本琴谱,你去拿出来,照着弹给我听,好不好?”
荷露很诧异,还是去找出琴和琴谱,坐下叮叮咚咚弹起来。她比红叶和莫天悚都弹得好,因为本身就不喜争斗之事,曲调中的平和意味比梅翩然的吹奏的笛子曲还浓。莫天悚渐渐平静下来,想起扬州离太湖不很远,也许这次可以抽空去太湖之南的梅庄看看,终于忘记改名莫离的青雀,朦朦胧胧睡去。
翌日,莫天悚起来就开了一个方子让人照方子去制药,自己却约了莫离一起去游览成都。
“扬一益二”,天下繁华扬州位于第一,益州居于第二。益州即是指成都地区。四川自古就被称为天府之国,兼有岷江灌溉之利,不仅土地肥沃,物产更是富饶,交通也很便利。杜甫诗云“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描绘的就是成都发达的水上交通。不仅是水路,成都的陆路交通也很发达,由成都经绵州至剑州进入金牛道,迤逦至梁州。东通梓州,东南行经简州可至庐州。正是有这样发达的水路交通,才能使成都“水陆所凑,货殖所萃”。因此俗语有云“少不入川,老不出蜀”,天府之国实乃温柔之乡,好吃好喝好山好水之外还美女如云。少年当胸怀天下,若早年入川,意志不坚定者难免流连于斯,乐不思归,容易一生平淡,难成大事。老了以后,这里却是颐养天年的好去处。
莫天悚还是很注意身体,和莫离一起乘车游览。但生意人就是生意人,美得醉人的浣花溪散花楼他不看,著名的青羊宫武侯祠他也不看,却带着莫离去水路码头看了半天。莫离觉得很没有意思,不过难得莫天悚肯主动带她出门,她也并不好扫了莫天悚的兴致。好在午饭后莫天悚开始带着莫离在市场闲逛。女人在任何时候都喜欢逛街,蜀地出产蜀锦。莫天悚腰中多金,美丽的蜀锦买了一车。莫离渐渐又高兴起来,想着有这样的好机会,不让莫天悚大出血以后肯定要后悔,不管天色渐晚,直嚷着还要去首饰店。
莫天悚今天好说话得很,果然让车夫掉头去最大的首饰店。谁知道刚刚在首饰店门口停稳车子,家丁来报,传旨的人早就已经到了,他们都出来找莫天悚半天了,请莫天悚立刻回去。莫离甚是失望。莫天悚莞尔,拿出五百两银票让她自己去买。莫离嫌少,他又拿出一千两来,莫离才满意。莫天悚这才跟着家丁回去。
传旨的太监姓孙,架子大得很,非常不满意来宣招一个没有任何功名的贫民也会等候如此长的时间。莫天悚进门的时候,他正在发脾气。见到莫天悚气色灰败,已经是三月天了还穿着厚厚的夹衣,带着帽子,风都吹得倒的样子,甚是惊异。他本来是一天也不想在成都耽搁,但此刻天色已晚,也只好等到明天再出发,宣旨后一刻也不愿意多待一样地离开了。
莫天悚立刻叫谷正中去跟着他,自己则去看童儿已经制好的一大包药粉。先拿出身上带着的一些粉末混合进去。再让人拿来蜂蜡和花生油,加热融化后,加入混合药粉,亲自看着火候,指挥童儿边加药粉边搅拌,忙碌半天后制成一种黄色半透明的药膏,让人找出几个小盒子分开装好。叫来凌辰,又开了一张与药膏配合使用的药方给他,再详细说明药方和药膏的用法。
一切完毕,已经是晚饭时间。饭后,莫天悚逛一天早就很累了,就是还惦记着谷正中,不肯去休息,躺在一张摇椅上假寐等候。谷正中很晚才回来报告说,那太监出莫府后立刻去了蜀王府。
莫天悚早料到一样,问:“知道他见谁了吗?”
谷正中得意地道:“王府我虽然进不去,但是我正好看见王府厨子出来买菜,听见他抱怨孙公公嘴巴刁。可见孙公公和蜀王很熟悉。”
莫天悚道:“你这是废话,皇上派来传旨的公公都是有司职的大太监,蜀王肯定熟悉。我是问你孙公公见的是世子还是蜀王。”
谷正中笑道:“你别着急嘛!孙公公不仅仅有司职,还是中书房的掌房,承旨发写,完日奏进都归他管,是红人加忙人。蜀王府巴结他不希奇,他亲自出来给你传旨就很希奇。我用了不少银子,让厨子帮我去打听,已经打听确切了,蜀王还在称病,巴结更像是做做样子,孙公公见的是世子。而且他见世子就是向世子打听三少爷的情况。”
莫天悚失笑道:“你用了多少银子,一会儿去账房领了就是,说话痛快一点。”
谷正中好笑,道:“我刚听说你给了青雀一千五百两,我也拿这么多可以吗?”
莫天悚莞尔道:“只要你的消息打听得详细,给你两千两又如何。别卖关子,快说吧!”
谷正中赔笑道:“消息我打听得很是详细,不过不怎么有用就是。世子承认早就认识三少爷,还提到暗礁,但说他自己不很了解三少爷,又叫来二公子。二公子说三少爷和龙王不合,内讧后龙王不知去向。暗礁四分五裂,其中有一半的人转投到三少爷的泰峰商号中。他对三少爷的形容是多智,多病,体弱,风流,好色,擅用毒药,武功不高。”
莫天悚沉吟道:“二公子倒是真的肯帮忙。他们有没有提过保荐我的金尚书?我压根就不认识这样一个人,世子是如何向孙公公解释金尚书何以会知道我的?”
谷正中愕然道:“这个也要打听吗?他们提倒是提了,但是我没想到你会打听这个,没让厨子仔细问。好像蜀王和金尚书并不很熟悉。”
莫天悚道:“你去账房拿一千两银子。下次我再让你去打探消息,不管你觉得有用还是没用,都尽量打听得详细一些。明天我和荷露跟着孙公公先走,你和红叶在后面暗中跟着。凌辰和我联络的所有消息都送到你那里。你得到消息晚上送到我房间里来,然后把我的情况转告给凌辰。假如你发现有人踩探,你想办法弄清楚对方是蜀王的人还是京城的人,告诉我一声,自己一定要装没发现,不用太隐藏和我的关系。”
谷正中点头答应,又嘟囔道:“不过少问一句金尚书,就少一千两银子,你也太狠了吧?我很久没有干活,银子都快花光了。”
莫天悚莞尔,威胁道:“你再罗嗦,只有五百两了!又不是我不让你去偷东西的。你愿意,再去偷啊。”
谷正中泄气地道:“你以为当个大盗那么容易吗?随便什么人都偷,不是变成小贼了?跟着你,成天东跑西颠的,怎么去偷嘛?”见莫天悚没理会,又感兴趣地问:“你怎么又肯带着荷露了?”
莫天悚翻个白眼,没有解释,挥手让谷正中出去了。谷正中出去以后还是很好奇,转身就去找凌辰。凌辰解气地道:“我是派人让荷露回去,可是荷露的眼泪像决堤一样涌出来,到底是把三少爷哭心软了,不是只好带着她了。谷老鬼,你以后想让三少爷干什么,不妨去求荷露。柔能克刚,看来三少爷天不怕,地不怕,软硬不吃,却怕女人眼泪太多。”
第二天,莫天悚起床就让莫离去查金尚书的事情,自己还是书生打扮跟着孙公公一起上路,荷露果然女伴男装成书童的样子,不过装得并不很像。
孙公公不让莫天悚多带一个人,然一眼就看穿荷露是女人后却准许莫天悚带着荷露,一路上总是安排她和莫天悚同房。好在荷露识趣得很,每晚都自己睡地铺,并不打扰莫天悚休息。不过她这样反让莫天悚怜惜,对她也就越是头疼,丢不脱,甩不掉的。
路上孙公公赶得很急,莫天悚身体始终没有完全恢复,着实觉得辛苦,并没有太多精力去注意荷露。孙公公到底是皇上身边出来的人,一路之上人人都巴结得很,食宿招呼得周到之极。莫天悚对孙公公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派头几乎和孙公公一样大。皇帝的圣旨中没说宣招他进京的理由,各地官员猜不透莫天悚是何许人,连他也巴结起来,送他不少礼物,让莫天悚意外地发一笔不大不小的财。
他们离开成都的当天夜里,谷正中就过来告诉他,已经被人盯上了,但不是蜀王的人,立刻让莫天悚感觉皇帝并不昏庸。私意以为皇帝既然不愿意张扬细君公主之事,应该秘密招他进京才是,对孙公公的排场很是不理解。
成都离京城甚远,尽管孙公公赶得很急,他们到达京城也是八天以后了。孙公公将莫天悚安排在驿馆中以后回皇宫去复命。莫天悚这些天体力严重透支,孙公公一走,就万事不理地关起门睡觉,但是想到要见皇上毕竟还是兴奋,半天也睡不着。荷露见了,又拿出古琴在一边弹奏。莫天悚忘记皇上,却对荷露的温婉厌烦得很,责备的话又实在是说不出口,心里还是不静,好容易才睡着。
第二天,他还是很早就醒了,只是慵懒得很,不想动弹,一直赖在床上日三竿也不肯起来。直到孙公公来宣招他进宫,才慢吞吞地起床洗漱穿衣吃早点,又让孙公公等他半天。
孙公公对他一开始的印象就很不好,这时候对他的印象更是糟糕之极,寒着脸将他带皇宫,让小太监把他的烈煌剑和靴筒中的匕首,腰上的宽腰带通通卸下以后,才领着他进入御花园中一个亭子中,吩咐他不准乱走,慢慢等着,自己却走了。
不知道是皇帝的事情太多,还是孙公公想报仇,莫天悚等半天也没有人来,便不耐烦起来,管不了孙公公的禁令,缓步踱出亭子,把御花园当成榴园闲逛起来。离开亭子刚走几步,便察觉自己被人跟踪,却没有人来干涉他,莫天悚越发有些弄不清楚皇帝的意思。
正是桃红柳绿的季节,御花园的景色美得很。不时能看见太监宫女之类的走来走去,并没有人朝莫天悚多看一眼,似乎一点也不奇怪御花园中何以会多出一个陌生人。莫天悚甚是不解,却不知道皇宫里的太监宫女人数众多,并不都互相认识,且知道多了也很容易招致杀身之祸,人人见他旁若无人,光明正大,虽弄不清楚他究竟是干什么的,却也没人愿意管闲事。
莫天悚乡下小子,御花园中有不少东西是他从来也没有见过的,虽然没个人说话稍嫌寂寞,到也看得津津有味的,慢慢地离亭子越来越远。忽然听见前面传来喧哗声:“御花园什么时候成禁地了?”
莫天悚快步走过去,笑道:“大约是我来了之后!”边说边打量,喧哗的不过是个宫女而已,但看太监对她恭恭敬敬的,也知道这是一个很有地位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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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八章 授命
更新时间2011…8…25 9:27:05 字数:5451
宫女也打量起莫天悚来,问道:“你是什么人?”
莫天悚笑道:“可算是有人来问一问我了。我嘛,是童生死囚!”
如此古怪的名称让周围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个跟了莫天悚半天的人也转出来,手握刀柄,冷哼道:“我早就看你鬼鬼祟祟的,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他三十多岁,从服色上看应该是一个副都督,官算是不小了,却需要做一些跟踪人的勾当。
尽管莫天悚不怎么看得起他,周围的太监却都对他恭敬得很,见他现身,一起躬身施礼,叫道:“沙大人!”莫天悚也只好马马虎虎地抱抱拳道:“沙大人。我说了,我是童生死囚。也就是说我现在还仅仅是一个童生,不久可能当秀才,然后举人,然后就和大人一样,混个三品的官儿来做做,但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死囚。请问沙大人,皇上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见我?他要是实在不愿意见我,我也不耐烦在这里再等下去,要回去了!”
沙大人大概还没见过如此放肆之人,有点发晕,怒道:“皇上还没有召见,你不能走!”
莫天悚打躬作揖地道:“那就拜托大人去跟皇上说说,赶快召见啊!御花园里的风很大,我已经被吹得头晕眼花的,他再不召见,我就得先去看太医了!虽然我们这些还没有做着官的人为皇上也可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是还什么也没有做就死总归不太划算吧!”
说得那宫女噗哧一乐道:“你的气色看起来是不太好。你究竟是什么人?是在这里等皇上召见的嘛?”
莫天悚指指沙大人道:“我叫莫天悚,说了姐姐也不知道。你真想知道,问沙大人好了!他是装傻不知道,其实一定把我祖宗八代都查清楚了!”
宫女更是好笑,扭头问道:“沙大人,他究竟是什么人?”
宫女的地位看来真是不低,沙大人对她也恭恭敬敬的,道:“他是皇上找来查月光石失窃案的。”
宫女又打量一下莫天悚,怀疑地道:“月光石已经丢了半年多了,朝中的大臣都没找回来,他能行吗?”
莫天悚弄不清楚月光石又是什么见鬼的玩意儿,接口道:“一定不行,所以早晚会被皇上推出午门……”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一下,“喀嚓一刀!”
宫女莞尔,笑道:“你好像认定皇上一定要杀你似的?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莫天悚昂头正义凛然地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宫女失笑道:“你可真是有意思。”又扭头问沙大人,“沙大人,太后让我来择些新鲜的薄荷叶子回去,你能不能放我进园子?”
沙大人疑惑地道:“我没听说要关闭园子,不知道几位公公何以要阻止姑娘。”
一个太监嗫嚅道:“是刚才孙公公说今天园子里面不安全,我们也是担心馥儿姑娘。”
叫馥儿的宫女又朝莫天悚看看,看不出一点危险的意思,道:“那我现在进去了,行不行?”
这次太监当然不可能再阻拦,偏偏莫天悚非常不知趣地凑过来道:“馥儿姐姐,我进宫的时候已经被缴械,不可能再有危险。帮你一起去采薄荷叶,行不行?”
馥儿觉得他很有意思,不等沙大人阻止就道:“好啊!你跟我来。”
莫天悚得意地冲沙大人一笑,屁颠屁颠地跟在馥儿身边,笑着问:“太后不舒服吗?怎么不请太医,要你来摘薄荷叶?”
馥儿多少有些惊奇地道:“太后有些存食,请太医会闹得惊天动地的,所以让我摘点薄荷叶煮汁。你怎么会猜到太后不舒服?”
莫天悚笑道:“我是郎中,人称赛华佗,皇上就是请我来治疗头疼病的。太后最近是不是吃睡不香?”
馥儿更是惊奇地道:“没听说皇上头疼啊!你怎么会知道太后吃睡不香?太后最近一直不大舒服,请太医看了也不见好。你真是郎中吗?要不,你见过皇上以后去看看太后吧。”
莫天悚道:“反正皇上也不肯见我,我立刻跟你去见太后都可以。不过你要把我身后的狗打发了!”
一直紧紧跟着他们的沙大人气愤地叫道:“莫天悚!你太放肆了!”
莫天悚回头道:“早晚都是死,就放肆一回你能怎的?皇上还没见着我,你也就只能跟着我罢了!”
沙大人气得说不出话来。馥儿不禁好笑,问:“你怎么总是说你要死?你脸色这样不好,是不是得了重病?”
莫天悚笑着道:“是人就得死,就算皇上开恩,过个七八十年,最后总是个死,说说有什么关系?”
馥儿摇头,越发觉得莫天悚有意思得很,和他有说有笑地朝前走去。很快摘完薄荷叶,莫天悚还一直跟着她,看意思竟想就这样跟着馥儿去见太后。馥儿是太后最喜欢的宫女,沙大人很着急想阻止,却有些不愿意得罪馥儿。幸好他们还没有出御花园,孙公公陪着皇上到了,所有人都跪下山呼万岁,独独莫天悚却没有跪,肆无忌惮地打量皇上。皇上二十来岁,气宇轩昂,没见莫天悚下跪并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倒是跟在他身后的孙公公狐假虎威地呵斥起来:“莫天悚,大胆,皇上来了你还不磕头。
莫天悚吓一跳一样立刻跪下来,山呼万岁后道:“草民被皇上的威仪吓傻了,皇上恕罪!”
皇上道:“平身。你们都退下。莫天悚,你跟朕来。”说着朝御花园里面走去。莫天悚急忙跟上,其他的宫女太监都没跟过来,但是孙公公和沙大人还是跟在皇上的身后。
皇上道:“听说你刚才一个劲的嚷着朕要杀你?”
莫天悚低头道:“草民别无所长,惟善杀人而已。皇上急召草民进京,草民以为皇上必定是让草民去做一件危险机密之事,事成后难免杀人灭口。”
皇上从来没有听人把话说得这样直,不免一愣,孙公公又呵斥起来。莫天悚翻个白眼,淡淡道:“石中蹦出孙悟空,小妖怪妄称齐天,遇如来五体投地。”皇上又是一愣,感觉莫天悚放肆得很,不禁很奇怪,回头朝跟着他的两个人看去。孙公公气得脸色发白,沙大人却是“噗哧”一乐,随即想起这样很无礼,急忙忍住。
看见皇上回头,沙大人上前一步,低声解释道:“莫天悚是在骂孙公公呢。‘石中蹦出孙悟空’既是说孙公公的姓,又是说孙公公无根,讥刺孙公公的身份,还说孙公公其实是‘小妖怪’,‘妄称齐天’借着皇上的威名才能耍威风,皇上没出声,他却总是训人。‘五体投地’不是恭敬的意思,而是指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动弹不得。皇上,莫天悚的确无礼,孙公公说他没有错。他的语气大得很,说他自己是‘如来佛’,却说孙公公是‘小妖怪’,应该将他拿下治罪。”
莫天悚忙道:“草民可没有这样说,一切都是沙大人说的,草民只是文思突涌,想到一个上联,没注意说出来而已。孙公公总是抢在皇上的前面说话,不知道是哪条道理?”
皇上回头见孙公公已经被气得七窍生烟,却不敢再出声,莞尔道:“你说你这是上联,那你对个下联出来,朕就赦你无罪。”
莫天悚躬身道:“那皇上还要保证日后沙大人不给草民小鞋穿才是。”
皇上见沙大人的脸色立刻也有些不好看,又诧异又好笑地道:“你说了孙公公,难道还能再说沙大人?好,沙大人要是找你,你来告诉朕,朕给你做主就是。”
莫天悚这才道:“天宫落下沙和尚,大将军岂仅卷帘,见皇上一心效天。皇上明鉴,草民说的效天,是说沙将军效忠天子之意,不是说沙大人是哮天犬。”
沙和尚原本是天宫的卷帘大将下凡。卷帘大将说好听一点是将军,说得不好听就是看门的,莫天悚说他不仅仅只是看门,分明讥刺他刚才跟踪之事,最后还骂他是狗,怕皇帝听不明白,还特意解释一番,气得沙大人忍无可忍地叫道:“莫天悚,你太放肆了!”
莫天悚嚷道:“皇上看看,沙大人当面就想报复草民!说明他不愿意效忠皇上。”
沙大人忙躬身道:“皇上,你千万别听莫天悚胡说,微臣一直对皇上忠心不二。”皇上忍不住笑了,摇头道:“有意思,有意思!沙大人,玩笑话你不必认真。”
孙公公道:“皇上,你别被莫天悚骗了,他贬低奴才和沙大人,有意卖弄才学,想讨皇上欢心。”
莫天悚躬身恭敬地道:“皇上,孙公公这话不对。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草民也是有真材实料才能卖弄。再说讨皇上欢心也没有错。龙颜大悦后自然能够龙体安康,乃天下之福也。难道孙公公整天就喜欢惹皇上不高兴?”
说得孙公公哑口无言。逗得皇上龙颜大悦,哈哈大笑道:“哦!原来你是有真材实料之人!那你再做一副对联来听听。”
莫天悚道:“请皇上出题。草民若是没有真材实料,皇上也不用千里迢迢把草民宣来了。”
皇上四处看看,有意为难莫天悚,笑道:“你还是以孙公公为题吧,要切合孙公公的身份,但是不能再讽刺挖苦!不然朕会认为刚才那一联是你早找人做好的,要治你欺君之罪!”
太监的身份怎么说都不好听,莫天悚沉吟良久也没有好联。孙公公得意地道:“皇上,他做不出来了。先前那联一点是事先找人做好来欺瞒皇上的,的确是犯上欺君之罪!”
皇上好笑地道:“莫天悚,你快点做出来,不然朕可真要治你欺君之罪了!”
莫天悚气道:“我又不知道会遇见沙大人,怎么事先找人做好。做公公的应该服侍皇上,怎么一心一意就会搬弄是非!”刚说完,灵光一闪,躬身道,“皇上,草民有了,已经割断是非根;还是跳进生死地。”
至此皇上也甚是诧异莫天悚的才情,笑道:“上联是不错,但你这下联怎么解?”
莫天悚道:“请皇上先恕草民无罪。”
皇上点头道:“恕你无罪。你说吧!”
莫天悚忽然跪下,苦着脸道:“启禀皇上,自古伴君如伴虎,皇宫就是生死地。孙公公的是非根是去了,但是非心可没有去掉,自己进来不说,还把草民也拉进来。草民见皇上不过一会儿时间,皇上已经两回要治草民之罪了!草民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活着走出皇宫。皇上,趁着草民此刻还什么也不知道,放草民回去开药铺,也可以多救活几个病人,好歹算是皇上的一份功德。”
皇上有些啼笑皆非的,不悦地道:“你是朕的子民,朕让你来给朕分忧,你就这样不情愿?”
莫天悚磕头道:“启禀皇上,替皇上分忧草民是非常愿意的,但是朝中这么多文武百官,哪一个不比草民高明?皇上分明是舍不得他们,才要草民来的。草民还希望能多吃几年安稳饭!”
皇上气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谁说要杀你了!”
莫天悚又磕一个头,高声道:“谢主隆恩!皇上金口玉言,说了不杀草民,那日后即便草民万一让皇上不高兴了,皇上也要饶恕草民。”
又说得皇上啼笑皆非的,沉吟道:“你起来吧!朕让你来,你真就这样害怕?听说你在建塘独力诛杀妖精也没有害怕。在云南,你只用短短半年时间就声名鹊起,名字可以用来吓唬夜哭的小儿。”
莫天悚起身低声嘟囔道:“皇上听到的是夸张之言。我那也是被逼的,没得选择,就像我现在不得不来见皇上一样。不瞒皇上,我现在就只想能靠插科打诨免掉眼前的差事。”
皇上莞尔,笑道:“你倒是老实!没见你之前,朕还真的有些犹豫,见了你到觉得你肯定能办好这趟差事。你放心,朕不会做那鸟尽弓藏之事。你办好此事,朕不会杀你灭口,还会升你的官。”
莫天悚用尽浑身解数,岂是真的不愿意给给皇上办事?不过是以退为进,能巴结上皇上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当然知道适可而止,恭敬地道:“谢主隆恩!那皇上宣招草民进京,究竟是什么事情?”
皇上道:“细君公主有一块月光石,石中有一光斑,能感应明月盈亏,乃是先皇赐给细君公主的宝贝。细君公主非常喜爱,不想半年多以前,月光石竟突然失踪,细君公主也突然生病,卧床不起,见人也不认识,失魂一般。朕曾经让很多人寻找,也没有找回月光石。这次召你进京,就是想让你找回月光石的。沙大人会协助你。详细情况沙大人会告诉你,你有问题吗?”
莫天悚施礼道:“草民必定全力以赴。皇上,草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皇上恩准。”
皇上道:“你说。”
莫天悚道:“草民一个人力量有限,想让手下帮忙。”
皇上道:“你是说十八魅影吧?不行,此事不能让他们参与。你也不是一个人,还有沙大人和你一起。万一沙大人不在,你还可以调动地方上的力量。”说着对孙公公做一个手势。孙公公立刻把一块腰牌递给莫天悚。皇上道:“这是龙牌,代表的是朕。你只要拿出龙牌,各地官员都会听你调遣。不过朕要是发现你乱用龙牌,真的要将你推出午门,喀嚓一刀。”
莫天悚立刻又将龙牌还给孙公公,低声道:“那皇上还是收回这东西吧。草民怎么知道什么是乱用?万一草民觉得该用,万岁却觉得是乱用,草民岂不冤枉?”
皇上从孙公公手里拿过龙牌,看孙公公和沙大人一眼,孙公公和沙大人立刻退得远远的。皇上又把龙牌递到莫天悚手里,轻声道:“天悚,其实朕让你找的不是月光石,而是细君公主。现在睡在床上的仅仅是一个宫娥。这事孙公公知道,但是沙大人不知道。你有了这块龙牌,万一沙大人不听你的,你就可以命令他。”
莫天悚装成吓一大跳的样子,又跪下来,惶恐地道:“多谢皇上信任,草民必肝脑涂地,竭诚以报。”
皇上道:“平身。”等莫天悚站起来才接着道,“把细君公主拐带走的是从小伺候她的公公,名字叫做苗染。你回去以后,孙公公会给你送去细君公主和苗染的小像。”
莫天悚迟疑道:“天下这么大,草民应该去什么地方找他们?皇上能不能多提供一些线索?”
皇上摇头道:“苗染突然带走公主,事先一点风声也没有露。不过朕已经知道苗染乃是扬州人。公主除苗染以外,没有带走其他宫女,估计他们是去了扬州。”
莫天悚也知道皇上肯定不会多说内情,并不再追问,恭恭敬敬地道:“草民明天即刻启程前往扬州。只是草民身体不好,想把跟着草民的丫头一起带去,望皇上恩准。”
皇上显然早从孙公公那里知道了荷露,笑着道:“色乃是穿肠毒药。你看看你自己的气色,还要带着个女人。朝中之人出门公干是不允许带着个女人的,但你没有司职,要是喜欢带着她也可以,不过别对她多嘴,知道吗?”
莫天悚显得很尴尬地道:“谢皇上。草民今晚就和她分房睡。”
皇上莞尔道:“你和沙大人分开走,最好在暗中行事,尽量装着不认识沙大人的样子。朕另有旨意给沙大人,解释他去扬州的目的。你回去以后叫跟着你的那个老头和尼姑和你一起走吧,当是朕特许的,不用再遮遮掩掩的。”
莫天悚忙点头答应。皇上招招手,躲在远处的孙公公和沙大人立刻走过来。皇上道:“沙大人,你送天悚回去,顺便商量一下。”转身朝御花园外走去。孙公公忙跟在他的身后。
沙大人和莫天悚也跟在他们身后,刚走到门口,宫女馥儿陪着太后一起走过来。沙大人忙拉着莫天悚站在路边回避。皇上上前去问候。太后道:“听说皇儿找来一个特别有意思的郎中,哀家也想请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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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九章 夹缝
更新时间2011…8…25 9:27:30 字数:5467
皇上听了太后的话以后回头朝莫天悚看一眼,迟疑道:“那个人只是一个开药铺的生意人,并非郎中,不过会做几个对子,粗俗得很,并没有什么趣味。母后见他做什么?”
太后道:“可是他不过是看馥儿摘薄荷叶,就猜到哀家近日不舒服,医术一定不错。”
皇帝不好再说,只有回头叫道:“莫天悚,你是不是懂医?不懂就不要乱说。”
莫天悚急忙过去,看皇上的意思分明是不喜欢他给太后看病,忙跪下磕头道:“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草民对医术只懂得一点皮毛,不敢随便献丑。”
太后道:“平身。你不是告诉馥儿你叫塞华佗?是不是你不肯给哀家看病?”
莫天悚不肯起身,跪着道:“那是草民胡说八道。草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喜欢胡说八道。太后看草民的气色,真要是郎中,就先治好自己的病了。草民不过是得了一个方子,制成一种神奇的丹药,对很多病都是效果神奇,就胡乱说自称塞华佗。草民化外之人,第一次进宫,不知道规矩,请太后恕罪。”
皇上气结,莫天悚这不明明还是在说他能治病吗?插嘴道:“你起来吧。不知者不罪,你以后不要再胡说八道了,知道吗?快下去吧!”
莫天悚起身道:“是!”刚后退几步,没等他转身,太后道:“你别走!你说的丹药叫什么名字,都能治什么病?”
莫天悚刚才费力讨好馥儿,不过是想巴结上太后,立刻天花乱坠地道:“回禀太后,草民的丹药叫归一丹。意思是万病归一,所有的病症,都能用草民的这一种丹药治好。对于思虑过度引起的不寐,胃口不开尤其有效。”
太后喜道:“真的吗?那赶快把你的归一丹拿来给哀家看看。”
皇上甚是不喜地道:“莫天悚,原来你还是专治疑难杂症的江湖郎中。你的这种药是不是有你说的那样神奇?”
莫天悚低头尴尬地道:“启禀皇上、太后,草民又乱吹牛皮胡说八道。是药三分毒,归一丹虽然神奇,但也不能随便乱吃。”
太后似乎也不大高兴了,岔开道:“你是不是真的能对对子?皇上,让他陪哀家在御花园里随便走走,对几个对子玩行不行?”说着朝御花园走去。
皇上道:“那就让皇儿陪母后一起走走吧!”陪伴在太后身边,一起朝御花园中走去。
莫天悚看皇上和太后并不很和谐,不禁甚是奇怪,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太后回头道:“莫天悚,你还留在那里做什么,是不是能对对子也是吹牛胡说八道,不敢跟过来?”莫天悚忙跟过去,赔笑道:“对对子到不是草民胡说八道。不管多难的对子,草民都能对上来。”
太后莞尔道“又吹牛皮了吧?那哀家出一个上联你对对。”指着莫天悚穿着青色的书生长衫道,“一匹天青缎。”
这上联甚是简单,分明并不想为难莫天悚,莫天悚应声对道:“六味地黄丸。”
皇上听他说的是药名,甚是不喜,轻轻皱皱眉头。孙公公忙道:“看来你还真是个郎中。那我也给你出个上联,当归治头痛。”当归,药名,的确能治疗头痛,可孙公公拿到这里是说莫天悚不回去就该头痛了。
莫天悚笑笑,对道:“远志安心神。”远志也是药名,功能安神益智。莫天悚自然是在说自己肯定要走,不用担心。
太后却又不大满意了,指着旁边的一丛竹子道:“深竹院也难避暑。”此刻乃是春天,哪里需要避暑?太后此言不过是告诉莫天悚,既然已经参与进来,逃是逃不掉的。
莫天悚真的有点头疼,原本是想巴结上太后,让自己多一条路走的,可现在竟像是两边都不讨好一样,愁眉苦脸地对道:“小柴胡最宜伤寒。草民身体不好,在御花园逛了一上午,已经很累了,太后和皇上能不能放草民回去歇息吃药?”
皇帝莞尔道:“那你就退下去吧!”谁想话音刚落,太后就道:“皇上,难得此人真的善对,让他多陪哀家走走。皇上要是有事,不用陪着哀家。”
皇上不肯离开,赔笑道:“什么事情也没有陪母后要紧。难得母后开心,让朕也出个上联玩玩。”四下看看,正好看见一丛盛开的玫瑰花,便道,“玫瑰花开,香飘七八九里。”
莫天悚心中暗叹,皇帝好像有些忌惮太后似的,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老老实实地对道:“梧桐子大,日服五六十丸。”
太后笑道:“皇上,此人句句皆用药名,可见真是个郎中,不如让沙大人跟他一起去拿些他说的那个归一丹来,也许真的有效。”
皇上一时没有出声。孙公公躬身道:“此等小事不宜劳动沙大人,让奴才跟着莫天悚一起去那些归一丹来。”
太后道:“你不伺候皇上吗?馥儿,你跟着莫天悚去拿药。”
莫天悚有点发晕,拿药这么一点小事,谁去不一样?且太后平时也不会少了各种好药,实在用不着一定要服她见也没有见过的归一丹,迟疑一下道:“太后,药实在不宜乱服。要是太后真信草民医术,可否让草民先看看太后的凤脉。”
太后道:“好啊,你这就跟我回去。“皇上不悦地沉声道:“莫天悚,你不过得了一张单方,就认为自己比太医还高明吗?”太后又不大高兴地道:“皇上,偏方治大病。那些太医看过一次又一次,也不见他们治好哀家的病。”
莫天悚低头道:“皇上不放心,草民看过太后以后一定向皇上汇报太后的病情。”
皇上看太后一眼,终于点头道:“那好,你见过太后以后到上书房来。”终于带着孙公公和沙大人一起走了。
太后四下看看,道:“我们去那个亭子中吧。”
一起来到亭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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