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霸王 - 三国之霸王第354部分阅读
褂茫早晚完蛋,因此造反这样的事情我是万万不会做的n侍馐腔噬喜徽庋想我,我也没有办法。?br />
莫天悚立刻对二公子刮目相看,道:“你敢单独进京,皇上对你一定很有好感。皇上那里我去想办法。现在三公子和四公子在干嘛?”
二公子苦笑道:“还能干什么,在家里练兵呢!你说我怎么才能让皇上相信我?幸好有杂谷的藏人拖着皇上的后腿,不然他说不定已经派兵进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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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六章 共济
更新时间2011…8…25 11:15:19 字数:5711
莫天悚愕然问:“杂谷的藏人拖皇上后腿?什么意思?”
二公子道:“情况和我们也差不多。你知道先皇就在搞改土归流,想收回土司的权力,谁会愿意?不是就只有打!杂谷一直都不太平静,以前是我们出兵在各处守着的才没有大的战事。最近皇上削藩,父王把大部分人都撤回来,于是那里就不安分了!有一个叫做拉鲁才旦的土司抢先跳出来。皇上不得已只好自己派了五千人去。
“那一带全部都是崇山峻岭,一个碉楼连着一个碉楼,土产惟青稞荞麦。其他地方的人去了吃住都不习惯,连路也找不着,哪是那么好打的?可惜父王这步棋实在是大错而特错,皇上吃了苦头,更认为藩王势力太大,削藩之意更坚。现在老三和老四倚仗的就是从杂谷撤回来的兵,对外号称有十五万,实际其中能打的精兵只有三万。问题是他们没有想过,那些山里人什么都不懂,到平地上来同样会水土不服,派不上太大的用场,而且十几万人怎么对抗朝廷的百万人马?真和朝廷打起来,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莫天悚沉吟道:“现在四川的局势如何?”
二公子苦笑道:“老三和老四都说去联合藏区的土司共同起事,忘记那一带大大小小的土司无数个,谁也不服气谁,整个一盘散沙,能成什么大事?要是能联合,拉鲁才旦会不联合?其他土司都在观望,就想看朝廷怎么处理这件事。目前拉鲁才旦借地利暂时未败,可也被朝廷的兵围得铁桶一般,根本无法动摇朝廷根本。”
莫天悚微笑道:“但是皇上还是对那里很头疼,是不是?”
二公子道:“这倒是真的,他做事太急进,三个碉楼围了快半年时间硬是没有攻下来。虽然暂时没败,也等于是吃了败仗。碉楼里面储存有粮食,放个十几二十年都不坏。拉鲁才旦早做好准备,我看皇上再围半年也未必能攻下碉楼。无数人在一边看笑话,皇上心里肯定急得很。”
北冥突然插话道:“我看不见得。他有心思跑这里来看央宗闹事,就说明他不算太着急。”
莫天悚叹息道:“这只说明杂谷的那些小虾米翻不起多大的风浪来。二公子,宫里的事情你是不是真知道?你知道孙公公前段时间为何查封我的泰峰吗?”
二公子苦笑道:“什么孙公公查封的?孙公公一个奴才,吓唬吓唬一般人可以,正真碰上和皇上有关联的人,他能有多大的权力?是太后把孙公公找去,孙公公才有这样大的胆子。”
莫天悚喃喃道:“太后?不是皇上吗?难道还真是皇上帮我恢复的药铺?他又为何会下圣旨让我开药铺呢?”
二公子道:“皇上给你下圣旨开药铺的内幕我这次来倒是听说一些。皇上得到玉兔后将玉兔拿去给太后看。太后说你已经找到公主,是故意拿捏皇上,要皇上给你降罪。皇上回去后就写了那道圣旨,不仅没有降罪,反而赐你两个宫娥,嘉奖一番。太后不满意,到底是找了一个机会,随便捏造一个借口,让孙公公去封了你的药铺。我觉得皇上和太后的矛盾深得很。最倒霉的就是我们,太后得罪不起,皇上同样也得罪不起。”
莫天悚问:“那今天皇上看见唐士侠的腰牌,说什么没有?”
二公子歉然道:“今天宫里发生的事情,最早我也得明天才能知道。”伸手蘸了一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下大大的一个“人”字,缓缓道,“三少爷请看,‘人’字的结构就是互相支撑,少了其中任何一笔,都会塌下去。”
莫天悚正色道:“还是当初我在成都说的那句话,同病相怜,同舟共济!若非你在何知府那里替我说情,死在扬州大牢里面的就是我。大恩不言谢,在下就是当二公子是自己人,说话才不怎么客气,二公子体谅。”说完捂着胸口咳嗽几声。
二公子急忙告辞。莫天悚起身要送,二公子摁住他,诚恳地道:“自己人,不用讲虚礼。王妃带我去扬州,早计划等世子那里传来好消息就推我出去当替罪羊。若非你从中搅局,我此刻恐怕已经在天牢里了;后来若非你帮我除去老大,现在也轮不到我说话。我自己的毛病我清楚得很,我太优柔寡断,一辈子都成不了大事,日后很多地方还要靠你帮忙。”
莫天悚点头道:“北冥,帮我送送二公子。”
北冥送走二公子,回来看莫天悚闭着眼睛靠在椅子背上,关切地问:“是不是伤得很严重?你去房间中躺一会儿吧。”
莫天悚苦笑摇头道:“不算轻,可是没有莫离这一下伤得重。我现在是真的觉得女人很麻烦,还是像桃子那样谁也不沾惹好。”
北冥迟疑道:“也许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莫离只是受龙王的威胁,更可能是二公子在说谎。”
莫天悚轻轻叹息道:“你注意二公子临走时写的那个‘人’字没有?他那是在告诉我们,他和我都是人,可是成都有个妖精在。龙王此刻肯定在成都!支持老三老四的人里面绝对包括龙王。龙王离开太湖就去了成都,目的是想把西南弄乱。西南是我们的根本,真要闹得皇上出兵平乱,打个三年五载的,我们还赚什么银子?可是莫离对此情况居然一直没有提过。她留在成都最大的作用就是收集情报,明着不能说,也可以在信里暗示。整个蜀地的暗礁都在莫离的手里,换句话说,整个蜀地的暗礁此刻又回到龙王手里。因此我问二公子的时候,他也自认没有本事平复蜀中形势。你别听他说得好听,什么王府有一半的人支持他。从前王府大事一概轮不上他发言,和他亲厚的都是类似我们这种外人,真正带兵的有权的能向着他?成都要是有很多人支持他,他不留在成都主持大局,来京里晃什么晃?我们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倚靠的人,因此他的话倒是可以相信。”
北冥还不怎么相信地道:“可是二公子为何不明说?龙王为何又不公开站出来?”
莫天悚苦笑道:“二公子不明说,是把我想得太高明,以为我都知道,是因为与莫离有瓜葛才隐忍不言。他最后的那个‘人’字就是在暗示只有他才是真心帮我,也可以帮得上我。龙王做事向来就喜欢偷偷摸摸,以前暗礁何尝公开做过什么?不站出来一点也不奇怪。再说他要对抗的也不仅仅是我,还有罗夫人呢,事情没有成功之前,躲在后面才是明智之举。”
北冥冷哼道:“那个草包,能帮上什么忙?”
莫天悚摇摇头道:“二公子不是草包,既知己又知彼,欠缺的不过是胆量魄力和一班忠心的下属,这些东西我正好有。而我也的确很需要宫里的消息,何西楚太迂,沙鸿翊太奸,都指望不上,目前我还真得和他互相支撑才行。蜀王已经没了,日后我们也需要一个在官场上支持我们的人。二公子是最好的人选,这次一定要帮他。”
北冥沉默片刻,问:“莫离你想怎么处理?我始终觉得没证实以前不要妄下结论。云南已经稳定下来,让东流或者春雷去成都,你看行不行?”
莫天悚沉吟片刻道:“暂时还是维持现状吧。如果我能把二公子扶起来,龙王就算是不攻自破,那时候再决定去成都的人不迟。我胸口真的闷得很,是得去躺一躺才行。”说着站起来。
北冥忙扶着他,低声道:“你别因为莫离一个人,把我们全体都怀疑上了!”
莫天悚失笑,用最浅显的大白话道:“御下一般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把权力同时交给两个人,让他们互相牵制,互为掣肘;一种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被你老哥教训以后,比较喜欢后面那种方法,因此负责生意的就是田慧一人,负责云南暗礁的也只是追日一人,贵州也是东流一人。蜀地除莫离以外我也没有安排其他人,同样的巴相就是你老哥一人,连他对素秋图谋不轨我都没怎么样,你还担心什么?我对你们个个推心置腹,你们也别总怀疑我。”
北冥也笑了,疑惑地问:“我哥说过你吗?”
莫天悚悻悻地道:“十八魅影中我唯一对付不了的就是他。他讲起道理来,那真是头头是道,由表及里,步步进逼,如水银泻地一般,闪闪发光外加没有一点遗漏。”
北冥失笑道:“他再能说也说不过你。”
傍晚,央宗果然来找莫天悚,听说他躺了一下午担心得很,立刻来到他的房间中。北冥知趣的硬把格茸拉走了。
莫天悚一见央宗就靠床头坐起来,央宗急忙拿个枕头给他垫着,迟疑问:“伤得很厉害吗?”
莫天悚拉着央宗的手,示意她坐下来,摇头笑道:“没什么,我穿着婴?的背心呢,是故意吓唬你的!免得你一直生我的气。老天爷可以作证,我这次对细君公主可是一直规规矩矩的。”
央宗听了却更是担心,微笑道:“我早和你没关系了,你还跟我说这些干什么?留着去对梅姑娘说吧!听说她也正生你气呢!”
莫天悚笑笑,岔开问:“万岁和你很熟吗?”
央宗淡淡道:“刚刚认识几天,能有多熟?肯定没有你和公主熟。”说完便有些后悔,低头再不出声。
莫天悚傻笑一下,觉得说什么都不好,沉默半天又岔开问:“你阿爸的身体还好吧?左顿大师也还好吧?”
央宗道:“都好。我来之前绕路专门去看过左顿大师,他还问起你来,让我记得提醒你去梅里雪山转山。”
莫天悚忙道:“我记得,忙完这里的事情就去,正好可以和你一路回去。”见央宗脸色有些变了,忙又尴尬地笑一笑,低头道:“我忘记你可能不回去了。我是说我一定会去。”
央宗气乎乎地道:“这里又没有一个人文采武功都能赢我,我为什么可能不回去?”
莫天悚不敢胡乱接话,捂着胸口皱皱眉,指着桌子道:“帮我拿杯水过来行不行?”
央宗来到桌子边,揭开茶壶看看,冷哼道:“你不是只喝黄茶吗?什么时候喜欢上老君眉了?怪不得和你一起进京的不是‘她’呢!”到一杯,递给莫天悚。
莫天悚有些头疼,啜一口茶,笑笑道:“你看茶的本事真不错,一眼就看出是什么茶,我喝了半天,也没喝出来。”
央宗淡淡道:“我回去以后让人去各地收集好茶,每一种都下功夫品评过。蒙顶茶最好的应该是甘露,你为何只嗜黄芽?”
莫天悚赔笑道:“黄芽便宜。”
央宗一双不算大的眼睛瞪得溜园,一把抢过莫天悚手上的茶杯放到一边,终于忍不住问:“你总和我东拉西扯,就一点也不想知道公主进宫以后的情况?”
莫天悚低头道:“我明天也会进宫,到时候皇上自然会告诉我。这种事情你搅和进来没好处,还是不要管了。”
央宗看莫天悚半天,忽然伏在他身上,号啕大哭起来。顿时将莫天悚闹了个手忙脚乱,急忙把她扶起来,问:“你怎么了?怎么了?”央宗哽咽道:“我不知道你这次的处境又这么难,不然肯定不会在皇上面前说你。你骂我吧!”
莫天悚伸手抹去央宗脸上的泪珠,失笑道:“你胡说什么呢?我整天不是打就是杀的,这次的处境和以往也没有什么不同。你真了不起,来京几天就变成万岁爷跟前的大红人。”央宗还是抽抽噎噎的。莫天悚柔声道:“别这样,让格茸看见,说不定又得和我动刀子!”
这下央宗不哭了,瞪眼道:“他敢!我这次带来的人全部仔细挑选过,只听我的,不会听他的。”
莫天悚莞尔道:“真厉害!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哭的,快别哭了!”
央宗又一头埋在莫天悚的怀里,低声道:“天悚,还是让我帮你吧!我说话皇上还肯听。你说你想怎么办,我去跟皇上说。”
莫天悚摇摇头道:“我自己真的能行。你有空就去多陪陪公主,别让万岁动她,也别让太后动她。”
央宗抬起头嘟囔道:“你也太滥好心了!还还真以为自己是可可的表哥?公主和你什么关系?梅姑娘生气是不是不光为荷露,也在气公主?”
莫天悚又好气又好笑又头疼:“姑奶奶,你从什么地方得来的这些小道消息?翩然不过是前两天和我闹点小别扭,早没事了。”
央宗闷闷地道:“公主说的。我和他们回宫以后,公主就把你在扬州的事情全部告诉我。我看她和石兰一样,也喜欢你!”
莫天悚急道:“这话你可千万不能瞎说!我有翩然一人就足够了!”
央宗气道:“瞧你怕的!公主的嫁妆都准备好了,还能赖上你是怎么的?”
莫天悚松一口气道:“这么说皇上还是准备将公主远远嫁出去完事?”然后又笑一笑道,“你还是这样和我说话我习惯一些,刚才哭得西里哗啦的,怪吓人的!”
央宗低头道:“今天是我故意把皇上引来你这里的,你真的一点也不怪我?”
莫天悚摇头道:“傻瓜,我怎么可能怪你?皇上早知道我没死,你不引他来,他也会让人把我揪出来。你把他引过来,让那么多人知道你早就认识我,说不定皇上怕人说他嫉妒,杀我都会考虑考虑,我还该谢谢你才是。”
央宗幽幽一叹,轻声道:“你太会说话了!我来之前,皇上说让你自己好好想想都犯了些什么罪,如何才能补偿。我看他不会轻易放过你!”
莫天悚愕然道:“皇上这样对你说?”旋即大喜道,“太好了,他没想杀我!我问你,你是不是听皇上说公主化名倪可的?”
央宗疑惑地道:“我是从皇上那里听说公主化名倪可跟着你,还叫你表哥。但单凭这一点你怎么就能肯定皇上不杀你?公主说,你有几个地方犯了皇上的大忌,一个是处理蜀王妃和世子的动作太快太干净;再是让沙鸿翊变得太老实;最后是让迂腐的何西楚也能徇私。”
莫天悚笑道:“但是我也有一点最让皇上放心的地方,我不想做官,再怎么闹腾,也不过就是一个充满铜臭的奸商。顶多手里的银子多一点,翻不起大的波浪。像皇上那样的人,是不可能把一个奸商放在眼里的。”
央宗低头道:“本来是这样。可是皇上气不过你选剩下的女人还看不上他,别说你本来就有一大堆的错,就是没错,恐怕也会给你找些错误来。”
莫天悚大笑道:“这也是公主和你说的?我说你们这些女人,凑一块儿只会瞎琢磨,又不知道害臊!没事儿,公主吓唬你的。我们别说这些了,你叫人准备几个酒菜,我们去院子中喝酒赏月好不好?”说着掀开被子想下来。
央宗忙摁住他道:“你还是歇着吧!今天我那一拳有婴?背心挡着,可是你自己岔了气,难道也有婴?背心挡着?你不好好歇两天肯定好不了。我走了,省得你应酬我费劲。”
莫天悚急忙又拉住她道:“央宗,我喜欢你陪我说说话。”
央宗苦笑道:“又捡好听的说。我今天来了以后,你就没说过一句真话。你明天真得小心一些。上午皇上拿到唐士侠腰牌时,正好我也在。皇上当时问我,如何才能让你主动现身出来。我说我去泰峰闹一通,你肯定会出来。皇上不信,还和我打赌来着。”
莫天悚叹气:“怎么你们都那么肯定我没死?”
央宗没好气地道:“泰峰一切运转正常,从掌柜到伙计都在笑眯眯的大把大把赚银子,各处都没发丧,你压根就没掩饰,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莫天悚失笑道:“我竟然把这个给忘了!我活得好好的发丧也太晦气,这个丧不发也罢!皇上拿到腰牌后说什么没有?他去找太后没有?”
央宗道:“皇上倒是没出声,也没有去找太后,反而是孙公公说了一句,莫天悚能干是能干,就是太滑。”
莫天悚诧异地沉吟问:“当时孙公公也在?”
央宗道:“他本来是不在的,还是皇上特意去把他找来的。”
莫天悚更是诧异,忽然问:“你该不是皇上特意找去的吧?皇上什么时候知道你和我认识的?”
央宗气哼哼地道:“我第一次见皇上的时候皇上就知道我们认识。这两天他天天都叫我进宫去,也没什么正经事,不过是随便说说笑笑,总问我一些我们的风俗,住的房子是什么样的,酥油怎么做,糌粑怎么做,青稞酒怎么酿什么的,还要我给他搭建了一个碉楼的模型,简直当我是耍猴的活宝。我们那里又没有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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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七章 论势
更新时间2011…8…25 11:15:44 字数:5354
翌日,莫天悚一早就打扮好了来到皇宫。孙公公早在门口等他,将他带进一间小房间后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这一等就等了两个时辰。莫天悚心中忐忑,加上伤重没精神,没像上次那样乱闯,也没理会孙公公,病恹恹地趴在桌子上假寐。
快中午的时候,一个宫娥端来一碗血燕窝粥,说是皇上赏赐。莫天悚从十岁起就再也没碰过燕窝。细君公主和央宗都知道他不吃燕窝,皇上也应该知道。莫天悚心里就有些打鼓,想了想,还是没碰燕窝,只是把外面的书生长衫脱了,里面赫然是一身死囚的红色囚衣。然后又趴在桌子上假寐。
这次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小公公进来带他来到一个小厅外,高声通报一声。孙公公过来开门。莫天悚进去,见皇上一个人坐在桌子边喝茶。说不得,过去正要跪下山呼万岁,皇上指着旁边的椅子笑道:“这里没外人。别跪了!坐那边。朕有个东西给你看。”
莫天悚站起来,低声道:“草民还是站着吧!”皇上沉下脸道:“让你坐你就坐,不坐以抗旨论处!”莫天悚只得在皇上对面小心翼翼地坐了。孙公公立刻给他端来一碗茶,外加一碗血燕窝粥。莫天悚欠身道:“万岁爷见谅,草民从小就不吃燕窝。”
皇上淡淡道:“你要留着金丝燕的家也行,朕立刻下旨让人做一碗呕血榴园粥给你。”
莫天悚愕然,他身边的人包括央宗都不知道他不吃燕窝的原因,可皇上居然知道,只能是梅翩然告诉细君公主的,说明梅翩然的确是和细君公主谈了很多,也说明皇上和细君公主的关系并不像外面传闻的那样不和谐。犹豫片刻,端着碗一口气全部喝下去。孙公公过来将空碗拿出去,带上房门,房间中就只剩下莫天悚和皇上两个人。
皇上把手里的折扇递给莫天悚,道:“做副对子来听听。”
莫天悚被皇上弄得稀里糊涂的,惴惴不安地展开扇子,居然是一幅春宫,越发不明白皇上的意思,抬头愕然看着皇上。
皇上淡淡道:“做好了,你把玲珑和望月送人的事情朕就不追究。做不好,朕也不要你的脑袋,只把你的是非根留下就是。”
莫天悚想了想道:“一阴一阳谓之道;此情此际难为情。”
皇上摇头叹道:“果然好文采。昨夜公主为你求了半夜的情……”外面的门忽然响一下,细君公主推门进来,朝莫天悚瞟一眼,然后道:“皇兄,你答应我不为难三少爷的。”
皇上气道:“你问三少爷,朕为难他了吗?你这时候进来,他仗着宫里有人撑腰,日后还不更得无法无天!”这是什么话?莫天悚吓一跳,急忙离座跪下。皇上怒道:“朕不是叫你别跪吗,起来!”
莫天悚又吓一跳,只觉得皇上的脾气古怪得很,急忙站起来,偷偷瞄一眼细君公主,见她穿着一套绿色的纱裙,梳着和梅翩然一模一样芙蓉归云髻,也正在看他,和他的目光碰个正着。莫天悚心里不觉有些乱糟糟的,忙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皇上冷哼一声:“出水蛙儿穿绿衫,美目盼兮。”
莫天悚这回不敢跪,深深一揖道:“落汤虾子着红衣,鞠躬如是。”
皇上又好气又好笑,叹道:“莫天悚,朕是服了你!你这么夸张弄身红衣服穿,就不怕弄假成真?”
莫天悚道:“草民自知罪孽深重,也是想替皇上分忧,免得皇上劳神费事。”
细君公主急道:“皇兄!”皇上冲细君公主挥挥手道:“你先出去,告诉央宗不用担心,这人朕还留着有大用。”细君公主又偷偷瞄莫天悚一眼,然后退出去。
皇上丢一块龙牌在桌子上,道:“莫天悚,你坐下吧。这龙牌你依旧拿着,不用再担心。”
莫天悚总算是松一口气,重新坐下,急忙将龙牌收起来,小心地问:“皇上这次又要草民做什么?”
皇上打量一番莫天悚,忽然道:“你的脸那么黑,手竟然如此白,是怎么回事?”
莫天悚低头道:“草民的脸原本也是白的,大奸臣的那种。后来中了蜀王妃的降头术,一直没解开,才变成这个样子。”
皇上失笑,缓缓道:“你既然是个大奸臣,何以会有那么多女人帮你说话?你什么时候把‘一片幽香冷处来’的寒梅和比寒梅还洁白三分的露珠都带进宫里,让朕看看她们究竟比玲珑和望月高明在什么地方。”
莫天悚大是尴尬,这时候才完全明白皇上和他说了半天,都在气什么,暗责细君公主和央宗添乱,嗫嚅道:“其实草民也寻常得很,所胜者不过是占着先手而已。”
皇上心里舒服多了,莞尔道:“你文韬武略的确不凡,说说后面的事情怎么才能解决吧。”
莫天悚迟疑道:“草民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皇上淡淡道:“别装了,昨天你和二公子商量那么久,难道就没商量个对策出来?你进京,沙大人的病大约也该好了,云贵川正好让他去平定。你不愿意做官朕不勉强你,但你想躲一边不出力可不行。快点想个好办法出来,让云贵川的形势稳定下来。办好了,日后你的泰峰怎么开都可以;办不好,朕就做一碗榴园粥让你喝下去!”
莫天悚又有些发懵,像这样的军国大事怎么会轮到他来办?
皇上看出他的疑惑,苦笑道:“你用不着猜疑,也用不着再害怕,朝中很多人不服气朕坐这张椅子。”
莫天悚总算是明白了,皇上可能不太指挥得动朝里的将军们,才会想到他,刚才那句话也算是推心置腹把底牌都亮给他看了,一颗心真正落到肚子里,沉吟道:“皇上可曾听说过一句话,治大国如烹小鲜,得文火慢煨,火太大了是不行的。”
皇上点头道:“那你说说具体该怎么做。”
莫天悚道:“蜀王新薨,最要紧是赶快新立一个蜀王出来,平息众人的借口。”
皇上气道:“莫天悚,你这算是哪门子主意?朕辛苦一场,难道因为几个不成气候的王爷做做样子就要妥协吗?如此朕还找你来干什么?”
莫天悚摇头道:“皇上别急,先听草民把话说完。蜀王一共四子,世子已追随王爷于地下,剩下三子中二公子乃是庶出,肯定不可能继承王位。”
皇上又忍不住插言道:“你不是和二公子的关系最好吗?他一个劲地给你求情,说蜀中形势只有你才能平复,你竟然不帮他?他虽是庶出,可老三和老四都不及他,扶起来也没有用处。”
莫天悚低声道:“草民是为皇上考虑,当以国家大事为重,私谊为轻。皇上削藩,肯定不是为了些微俸禄,草包王爷岂不正好?此刻三公子和四公子同气连枝,皇上若是立三公子为王,四公子岂会服气?”
皇上恍然道:“好一条厉害的分化之计。最好是他们自己打起来。”
莫天悚微笑摇头道:“他们打起来也不好,很容易让其他王爷找到出兵的借口。皇上恩泽天下,可不能太偏心。三公子袭位,二公子和四公子怎么办?因此最好是三公子留在四川当王爷,二公子去云南,四公子去贵州,暂时还归三公子管。二公子皇上知道,肯定是直接效忠皇上的,四公子闹腾一阵子,好处全部让三公子一人得了,今后多半也会效忠皇上。过一段时间形势稳定之后,皇上再把这两个地方从蜀王辖地中分离出来,肯定不难。”
皇上失笑道:“莫天悚,你的话倒是说得好听,原来还是在为二公子打算。云南是你的地盘,二公子只有去那里才能立稳脚跟。”
莫天悚尴尬地道:“天下都是皇上的,云南也不是我的地盘。草民想二公子去那里,不过是想他能照应草民。”
皇上微笑道:“要不朕干脆封你做蜀王如何?”
莫天悚大吃一惊,扑通又跪下来,磕头道:“万万不可!”
皇上淡淡道:“为何不可?你做生意无非也是为了银子,当个王爷难道还不比做生意挣的多?”
莫天悚苦着脸道:“不瞒皇上,草民自以为有点小聪明,因此不大愿意头上有人压着。做王爷以后说不定就会有些非分之想,可是万岁爷的江山铁桶一般,草民不想今后也被一根绳子了结此生,能挣些太平银子花花就足够了。现在与皇上这样,也算是与朋友平辈论交。”
皇上失笑道:“你起来吧!朕也觉得能有个布衣之交也不错。以后你见朕就不用跪了,免得央宗说朕仗势欺人。听说你偷东西的本事很不错,哪天也带着朕去玩一玩?”
莫天悚愕然,看来皇上还真的有点喜欢央宗,站起来也忘记坐。
皇上大概觉得自己失言了,干咳一声道:“蜀中形势复杂,战事一触即发,传旨的人很重要,让沙鸿翊带五万精兵和你一起去,你看行不行?”
莫天悚坐下道:“皇上可是在担心杂谷?”
皇上点头道:“那地方麻烦得很。你这次去,顺便把那里解决了!”
莫天悚道:“草民听二公子提过杂谷之事,心里有个计较,皇上看行不行。杂谷叛乱当以计擒为上,兵剿次之;令其自首为上,勒献次之。现在蜀中不稳,皇上再派兵去,蜀人肯定以为那些兵是去镇压他们的,不反也反了。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动用兵卒。再者人太多了,行动必然缓慢。为今之计,应以原来的人马迅速解决碉楼之战,内堵众人悠悠之口,外慑诸王蠢蠢之心,蜀中自然也就能平静下来。”
皇上叹息道:“要能解决碉楼当然好,可问题是那些带兵的饭桶围了半年,居然没把几个碉楼攻下来。不加派兵丁,再拖下去更不好办。”
莫天悚笑一笑:“其实改土归流也是一件急不来的事情,同样需要文火慢煨,根据具体情况慢慢来。比如说,土司欺压土民,肯定有土民起来反抗,那时候皇上可趁机而动;或者是土司自己先叛乱,也可趁机改之;土司宗族争袭时,亦可趁机改之;土司侵掠邻境,我们有借口出兵,正好改之;土司绝嗣后无人承袭也正好改之。总而言之,改土归流最好在各种机会和借口下进行。这样别人说不出话来,闹事的最多也就是一家两家土司,朝廷大兵压境,他不服也得服。”
皇上皱眉道:“现在杂谷战局已成,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莫天悚缓缓道:“这就是解决杂谷战事的钥匙。皇上赐我龙牌,隆恩浩荡,天悚自当为皇上分忧。皇上若是同意暂时不动杂谷土司,几个碉楼而已,天悚去帮万岁爷打下来就是。”
皇上疑惑地问:“你既然有本事打下碉楼,何不趁机改制?”
莫天悚恭敬地道:“杂谷土司风闻皇上改土之举,故意阻拦过往马帮意在试探朝廷。朝廷是以疏通道路为理由出兵的,但真正的原因大家都知道。杂谷那一带大小土司无数个,朝廷的兵在杂谷围了半年,其他土司也没有动作,可见都在观望,最大的可能是在等蜀中形势明朗化,久拖下去的确不好。然此刻硬要他们改制,他们心里不服,打下那几个碉楼只能压服下一家土司而已,其他土司还是要反的,杂谷战事不会平息。可是我们打下碉楼还让其继续当土司,恩威并施,杂谷立刻便可平静下来。日后蜀中稳定,皇上再打杂谷的主意不迟。”
蜀中有人想联合土司一起起兵,所谓“等蜀中形势明朗化”,实际是说那些土司正在犹豫是不是也起兵造反。皇上知道莫天悚说得很委婉,形势却相当严峻,沉吟道:“你真有把握利用原来的那些人攻下碉楼?你是不是又想用你攻打无回寨的方法去碉楼投毒?可是二少爷并没和你在一起啊。”
莫天悚躬身道:“万岁爷明鉴,对付土匪流氓手段卑鄙一点众人都可原谅,打碉楼再用投毒之法只会让那里的人更不服气,是万万不可的。草民没去杂谷,不知道那里实际情况,把握并不大,只是为万岁爷分忧,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上失笑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说得可真好听。朕看你这次如此老实,不外是因为荷露还被关在双侯的大牢里。昨夜皇妹就说你为了荷露,肯定是朕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朕还有些不信,不想还真被皇妹说中。你放心,早上朕就派人去接荷露他们进京了。你能逃而不逃,朕佩服得很。”
莫天悚又想起身谢恩,被皇上挡住,便坐着低头道:“草民即便是孙悟空,又如何能翻出万岁爷的手掌心去?”
皇上道:“这下你心定下来了吧?你刚才说改土归流最好在各种机会和借口下进行,那削藩该如何进行才妥当?”
莫天悚低头笑笑,轻声道:“要是草民来做,不从削减封地入手,而是找借口削减藩王护卫。不动其封地,便没有动其具体利益,不容易引起反抗。藩王的封地再大,若是王府不设护卫兵,何足惧哉?”
皇上一呆,盯着莫天悚来回打量,半天才道:“朕要是早认识你几年就好了!你这身打扮朕怎么看怎么别扭。”高声叫道,“来人啊!”孙公公应声进来。皇上道:“立刻去给三少爷拿套衣服来换。”孙公公偷偷看莫天悚一眼,低头走出去。
皇上压低声音道:“孙公公是先皇老人,行动之际越来越显老态,耳朵不太好用,记性倒是不坏,你有没有延年益寿的丹药?”
莫天悚心里一震,低声道:“人老了,难免三天两头不舒服。草民略通歧黄,可替孙公公配一剂药。”
皇上道:“一会儿他拿衣服进来,你就给他诊诊。太后最近吃睡不香,你也去看看。”
莫天悚骇然偷偷瞄一眼皇上,心里又开始打鼓,低声道:“是。”
皇上笑一笑道:“说了半天,朕居然忘记问你一声,你是怎么找着公主的。”
莫天悚最担心的一直就是这个问题,事先就与细君公主套好言辞,急忙道:“说来凑巧,草民在云南有一个和何大人共同的仇家正好也来到扬州,路上偷去何小姐的盘缠,害得何小姐差点见不着何知府。草民气不过,派人追查,无巧不巧在当铺中见到公主的玉兔,顺藤摸瓜,侥幸找到公主。本来早就应该带公主回来,可是苗公公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草民。草民无奈,只好搬去与公主同住。若非苗公公从前的仇人来寻仇,引开苗公公,草民此刻还无法带回公主。”
皇上道:“那你又是如何遇见二公子的呢?你知道苗公公的仇人是谁吗?”
莫天悚嘿嘿傻笑:“草民与二公子原本就认识,他乡遇故,就走动了几次。苗公公的仇人草民先开始不认识,后来知道那人其实与给我下降头的人有仇。那时候草民正在去扬州的囚车中。就让翩然偷偷帮了他一把,结果她与苗公公同归于尽。不然草民到现在也无法带回公主。”
皇上笑道:“给你下降头的人叫卡马鲁丁是吧?他此刻在那里?”
莫天悚头疼地道:“二公子把他送给草民了。可惜他是满刺加人,说话我们听不懂,我们说话他也听不懂,只好一直押着他,慢慢想办法。”
皇上淡淡道:“王妃最后可说了什么没有?”
莫天悚急忙又跪下来,惶恐地道:“皇上恕罪。荷露被王妃用计骗出,草民心里一着急,就没给王妃说话的机会。”
皇上突然一拍桌子,瞪眼道:“那月光石跑到那里去了?莫天悚,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和公主串好口供,合起来欺瞒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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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八章 麻烦
更新时间2011…8…25 11:16:22 字数:5367
莫天悚急忙磕头道:“没有欺瞒皇上。苗公公找来醉雨园的时候,的确已经奄奄一息,只留下月光石就过世了。当时草民惧祸,一直躲在囚车中不敢出来。后来要不是唐士侠偷袭草民,草民肯定是坐囚车进京。”说着拿出怀里的月光石,高高举在手里。
皇上拈起月光石,淡淡问:“你真就一点也不知道月光石是什么?也没猜一猜?”
莫天悚抬头看看皇上,迟疑道:“老实说,草民知道一点点。蜀王妃和太后是亲姐妹,两人都认识会降头术的人。皇上想削藩,蜀王妃不服气,利用降头术暗算公主,苗公公只好带着公主逃出来。”
皇上追问道:“公主与母后又没有太大关系,王妃不服气,怎么会去暗算公主?”
莫天悚嗫嚅道:“这可能和淑太妃有关系。开始草民说的那个仇人其实是个妖精,一直住在何知县的治地,和何知县以前关系良好。那苗公公其实也是一个会邪术的人。草民猜想,卡马鲁丁弄不清楚宫里的情况,将苗公公当成唐士侠,结果连累公主。”
皇上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将月光石又抛给莫天悚,道:“玛瑙原非马脑!这个就赏给你了!起来吧!”
莫天悚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起身赔笑道:“琅?不是狼肝。”
皇上失笑,打趣道:“不是狼肝那也是狗肺!”
莫天悚又赔个笑脸,低声道:“不管是狼肝还是狗肺,只要皇上给草民留着就好。皇上真高明,在草民还以为没事了的时候来个突袭,吓得草民把什么都招了。”
皇上淡淡道:“再高明也没有你高明,讲出来的话说是真的吧,可没露一句关键;说是假的吧,所有的细节又都是真的。朕怎么问都没有破绽。”
莫天悚吓一大跳,扑通又跪下来,用力磕头。皇上莞尔道:“你肯定不是怕砍头,告诉朕,你怕什么。”莫天悚低头道:“所有的事情只有草民一个人知道,也知道得很不完全,仅仅是模模糊糊地猜出一点点。求皇上留着我的泰峰和榴园。”
孙公公拿着一套衣服走进来。皇上道:“天悚,你先去换衣服。换完衣服以后陪朕用膳。”说完走出去。
莫天悚一下子瘫在地上,对皇上的心思始终琢磨不透,忽然想起萧瑟和崔寿联手送他的那副对联,“挑起一担,通身白汗有谁识?”,这“一担”原来也是指名和利,皇上对他生命的威胁实际远远比不上曹横,可是他在有了庞大的事业后,对皇上的惧怕却远远在曹横之上。恍惚间被人拉起来,抬头一看,却是孙公公。莫天悚想起孙公公伺候过两个皇上,忽然很佩服他。
孙公公轻声道:“放心吧,没事的。你在扬州之事办得干脆利落,皇上很欣赏。四川出事以后,各王公大臣几乎都在观望,皇上没有一个可用之人,无论如何也会留着你。多少王公大臣都没有陪皇上用膳的荣幸,他喜欢你。以后你别让央宗给你求情,皇上自然不会再吓唬你。”
莫天悚一呆,孙公公怎么会突然和他说这个。孙公公笑一笑,凄凉地道:“我这一辈子对皇上忠心耿耿,可是老了,皇上越来越不喜欢我。”莫天悚急忙道:“没有,皇上刚才还让在下帮孙公公配些强身健体的丹药呢。”孙公公脸色倏地一沉,冷然道:“配那样的药对你有何好处?”莫天悚急道:“我当时就答应皇上,归一丹功效卓越,不用再另配。”孙公公冷冷地将衣服塞在他怀里,淡淡道:“换衣服吧!”转身出去。
龙虎山历魏、晋、唐、宋,代有褒崇,若山川之胜,宫宇之丽,人物之繁,仙迹之异,道行之神,爵望之显,代之慕拟歆羡者,或美之于诗文,垂之金石,传递一千余载而嗣之者愈久愈昌。龙虎山鬼谷洞被列为三十六小洞天的第十五洞天,名贵玄司真洞天。山上的上清宫是第一代天师张道陵在此降妖伏魔的地方,也是历代天师阐教演法、传道授禄的活动中心。出上清宫大约两里路,拐一个弯,即是天师府,是正一道教主历代天师的居所。
娄泽枫没有和当代天师同住,另有府邸,离天师府不过百步,在上清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高高的马头墙,方砖畏就的厅堂,通光天井,石雕窗花,让这座府邸和一般的府邸看来没有多大的区别。
午饭后,莫桃信步走出娄府,向东转踏上去上清官的石子路,忽听有人叫道:“二少爷,没想到会遇见你。三少爷来了没有?”莫桃抬头一看,却是叶法常,笑着道:“在下也没想得能遇见道长。天悚有其他事情,脱不开身。道长也是为幽煌剑来的?怎么没在娄先生府里看见道长?”
叶法常叹息道:“二少爷有萧先生护着,又与幽煌剑极有渊源,娄先生不好拒绝你,他怎么会欢迎贫道去住?娄先生说要去掉幽煌剑煞气,去掉没有?”
莫桃摇头苦笑道:“哪里那么容易?何况他也不是真心想去掉。”
叶法常低声道:“你是说他也在意幽煌剑的秘密?”
莫桃笑道:“道长难道不在意吗?”
叶法常一愣,随即大笑。莫桃拱手道:“在下想去上清宫办点事情,就不与道长多说了。道长有事,可直接去娄府找我。”叶法常却不走,也道:“贫道也想去上清官看看,正好与二少爷同路。”
莫桃笑笑,缓步朝上清官走去。叶法常问:“二少爷也不知道幽煌剑的秘密吗?”莫桃淡然笑道:“据我所知,那把剑根本就没有秘密。道长信吗?”
叶法常诧异地看一眼莫桃,然后点头道:“信,贫道相信二少爷是个至诚君子。既然剑里面没有秘密,二少爷何不收回此剑呢?”
莫桃淡淡道:“那把剑上的煞气的确重。没秘密才不用收回。”
叶法常一愣,跟着莫桃走进上清宫。莫桃并不去那些巍峨壮观的殿宇楼阁,而是轻车熟路地来到伏魔殿前的镇妖井边,和旁边的道童打个招呼。拿起一只瓜瓢,从道童刚打上来的水桶中满满地舀一瓢清凉的井水,仰头咕嘟咕嘟地一口气灌下去。把瓜瓢还给道童,拱手笑着道:“道长,我的事情办完了,要回去了。”转身便看见罗天和程荣武一左一右陪着林冰雁走过来,下意识地低下头,快步朝外走去。
罗天一行比莫桃还早到上清镇好几天,一直住在泸溪河畔的“吊脚楼”客栈中,还没与莫桃碰过面。林冰雁过来拦在莫桃的前面,挑眉道:“我比妖怪还可怕吗?怎么你一见我就想走?”
叶法常凑过来,拱手道:“林姑娘、罗少侠、程少侠,幸会。是贫道有事要和二少爷赶着去办。”拉莫桃一把,快步走了。
程荣武不甘心地嘟囔道:“莫桃竟然越来越神气了,连娄先生和叶道长都帮他说话。他来这里还不是想拿回幽煌剑,能安着什么好心?”
林冰雁没搭理他,来到镇妖井的旁边,低声问道童:“莫桃天天都来这里喝水吗?”
道童点头道:“是啊,二少爷每天吃过午饭就会来这里。小道本来是早上挑水的,就是天师让小道在这里等他,才改在中午挑水。”奇怪地看看林冰雁,挑起担子忽闪忽闪地走了。走两步又回头看看,自言自语嘀咕道,“最近镇子上来了好多怪人,别是镇妖井里的妖精要出来了吧?”
林冰雁心里打颤,扶着井边的石栏沿低头朝井里看。井底幽深,井圈四周长有青苔绿草,里面黑洞洞地啥也不见,颇觉胆战心寒。罗天过来,轻声道:“冰冰,我知道你为难,可是目前只有你能帮我。”
林冰雁幽幽地问:“这口井里真的镇压着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罗天点点头道:“肯定是真的,就像幽煌剑上附有夸父之灵一样真。”
林冰雁抬头深深吸一口气道:“天哥,一会儿你们都别跟着我,让我自己一个人去找莫桃。”
用膳之时有一大堆宫女太监伺候着,皇上也没有再与莫天悚说什么,只是指着菜肴一个劲地劝莫天悚吃。莫天悚平时吃东西甚是讲究,以清淡为主,加上心里有事,又有一碗燕窝粥垫底,一点也不觉得经过多道加工又有些凉的御膳好吃。皇上吃得很少,只捡喜欢的菜略微动了动便放下筷子。用茶漱口之后,对莫天悚道:“一起去御花园中走走如何?”
御花园的景色和莫天悚上次来差不多。太监宫女都隔得远远的。皇上问:“刚才你给孙公公诊脉没有?”
莫天悚低头低声道:“草民知道今天进宫,所有的东西都留在家里没带出来。”
皇上点头道:“你明天再进宫一趟,太后那里也明天再去好了。朕会通知宫门,你今后进宫都不用再搜身。”
莫天悚心里竟然有些不忍,迟疑道:“皇上如此相信草民吗?”
皇上笑道:“根据公主对你武功的描述,朕防你也是没用的。朕本来想你明天就出发,看来也得等到后天。在杂谷带兵的总兵叫穆津剑,是世袭的镇远侯。你自己一个人去有龙牌可能也指挥不动他,让沙鸿翊跟你一起去,你看行不行?”
莫天悚犹豫道:“草民有一匹好马。能不能让沙大人先走,草民想等荷露进京以后再走。”
皇上莞尔道:“只分开几天你就舍不得吗?你办完正事,还怕见不着荷露?”
莫天悚只得答应:“是。”迟疑一下,又低声问:“扬州的百姓都在盼着何知府回去,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启程?”
皇上笑道:“到底还是忍不住问起何西楚了!你知道朕最近收到多少弹劾他的奏折?”
莫天悚低声道:“不遭人妒是庸才。像扬州那样繁华的所在,也的确需要一个像何知府那样廉洁的人守着才好。”
皇上冷哼道:“他要是真的廉洁,你怎么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和朕说话?你既然开口为何西楚说情,朕不看你的面子也不好,让他明天就回扬州吧。不过你可得点拨他一下,叫他日后手别伸那么长。”
莫天悚愣一下,急忙点头答应,也不敢再随便出声。又走一段路,皇上也一直没出声,有话又不想说的样子。莫天悚很怕他提央宗和细君公主,轻声道:“万岁,草民昨天那一下伤得不轻,竟有些支持不住。”
皇上看他一眼,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道:“那你回去吧。明天进宫不用来得太早,巳时三刻能到就行。”
龙虎山有九十九峰、二十四岩、一百零八处景观,二十多处神井丹池和流泉飞瀑。蜿蜒数十里的泸溪河,南源于福建而北注入鄱阳湖,把上清宫、天师府、龙虎山、仙水岩连成一体。坐在泸溪竹筏上,蓝天、白云、碧水、丹山尽收眼底,远可见两岸秀丽的山峰,郁郁葱葱的竹林,近可观溪中引吭高歌的鸭群,溪岸挥着棒槌洗衣浣沙的村姑。
竹筏在焦坑停下。莫桃跳下筏子,叶法常也跟着上岸。莫桃摸出几个铜板给撑筏的渔夫,正要走,渔夫问:“二少爷一会儿还回去吗?”莫桃看看天色,晴朗地很,笑着道:“谢谢费心。一会儿我走路回去。”招呼叶法常一声,两人一起朝山里走。
叶法常诧异地道:“好像这里人人都认识二少爷一般。”
莫桃淡淡道:“不过是仰仗娄先生的声名罢了。道长跟了我一路,有什么不妨直言。”
叶法常迟疑片刻,道:“贫道想讨二少爷一句话,太湖宝光究竟是罗天弄出来的还是梅姑娘弄出来的?”
莫桃皱眉道:“已经过去的事情,道长何必还念念不忘?那张道士虽然是假的,但是娄先生和正一道主当代张天师都不追究,道长何不也揭开此事?”
叶法常低头道:“贫道的大弟子就丧身太湖。若是贫道连事情真像也无法明白,有何面目回洞渊派,别人问起来,贫道又该如何回答。”
莫桃想了想道:“假如道长真不是为幽煌剑来的,报仇后就回去吧!”拔出无声刀,倒转刀柄递给叶法常。
叶法常不接大刀,后退一步,愕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桃淡淡道:“血债血偿。如此道长回去便能交代了!在下兄弟两人都愧对梅姑娘,而家母又很对不起罗少侠,太湖宝光请恕莫某无法详说。”
叶法常沉声道:“罗天拿回梅庄。二少爷虽未明言也等于是说了。冤有头,债有主,贫道这就去找梅翩然。”说是这样说,他却不肯走,只盯着莫桃看。
莫桃微笑道:“道长认定是梅姑娘做的,在下也无话可说。梅姑娘和天悚一起进京了,道长找到她的时候请小心防备天悚和十八魅影。”
叶法常又后退一步,低声道:“梅翩然乃是一妖精,你们兄弟何苦维护她?”
莫桃伸直手臂,将无声刀举到叶法常面前,淡淡道:“因为天悚已经被幽煌剑变成一个妖精,而我本来就是一个妖精。道长要报仇,尽管动手。”
叶法常看莫桃一眼,低声道:“罢了!贫道也没本事去找梅姑娘和三少爷。”转身飞快地走了。
莫桃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平静地还刀入鞘,继续朝山里走去。薛牧野从一棵桉树后面缓缓走出来,浅笑道:“真精彩!那家伙的大徒弟的确是在太湖去世的,不过是在两年前得病死的。他肯定是为幽煌剑来的。”
莫桃仰头深深地吸一口气,叹息道:“那把剑真是一个大麻烦!叶道长明明在扬州曾经仔细看过,还是不死心。你也还想看吗?”
薛牧野嗔道:“我又不要你的,不过看看而已,你用不着这么小气吧?”
莫桃苦笑道:“那好,晚上我等你。到时候八风先生会绊住娄先生,你看完以后可要还我,不然我认得你,我的刀可认不得你。其实你真要看,完全可以等过一段时间,我拿回幽煌剑随便你怎么看。”
薛牧野迟疑片刻,忽然对莫桃招手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掉头朝山里走去。
莫桃不动,皱眉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去布置。你有话就直说,搞得这么神秘干什么?”
薛牧野苦笑道:“我怕说了之后你认为我是在骗你,还是你自己亲眼看看最好。”扭头打量莫桃一眼,皱眉道,“你干嘛天天都穿白衣服,太醒目了!”
莫桃几步跟上薛牧野,一边走一边解开衣带脱下外衣,翻一面穿上,立刻从一身纯白变成一身纯黑,和薛牧野一模一样了。
薛牧野失笑道:“你变得倒是快。这边。”领着莫桃走进一个山谷的深处,周围已经看不见一个人影,指着赤壁丹崖上的一个岩洞问:“能上去吗?”
莫桃见那洞穴离地面有近二十丈高,一般人肯定是上不去,但应该也还难不住他。走过去,朝上跃起,中途气力将尽,伸足在崖壁上一点,又继续上升。不想飞起一半的时候,一只乌鸦突然飞过来。莫桃伸手一拨,虽然将乌鸦拨开,提着的一口气也泄了,又掉下去。
薛牧野拔身而起,伸手拉住莫桃的手,带着他一起飞进洞穴中。放开他后笑道:“稍微加把劲,你应该也能学会飞。你为什么不练练?”
莫桃淡淡道:“不想学。你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吗?”打量着洞穴,乃是一个极为平常的岩洞,很深,没有人工雕凿的痕迹。
薛牧野摇头道:“我连娄府都不敢去住,怎么敢住在这里。你小心一些,尽量别弄出声音。”领着莫桃朝前走了不过五六丈远,拐进左边的一个岔洞里,本来就有些黯淡的光线一点也射不进来。四周顿时黑漆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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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九章 不信
更新时间2011…8…25 11:16:47 字数:5375
莫天悚的伤说重不重,说轻却也不轻,没像平时那样走路,坐着轿子回到泰峰药铺。落轿后打帘子的却不是轿夫,而是一个笑容满面的贵公子。莫天悚定睛一看,居然是狄远山,大喜下冲出去一把将狄远山紧紧抱住,半天才放开他,喜不自胜地问:“大哥,你怎么会来?”
狄远山笑道:“还说呢,都是你闹的。你在无锡不肯见凌辰,梅姑娘就知道你在闹脾气,写了一封信回去,我不是只有来了。兼程赶到扬州,才知道你已经被桃子弄出来。要我说,打你八十板子还太少。”
莫天悚气道:“去!都和桃子穿一条裤子,一来就说我。这么远,就你一个人来的?”
南无走过来笑道:“真要让大爷一个人过来,路上万一出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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